讀古今文學網 >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 > 第63節 >

第63節

  在飯店打工的時候,王新認識了一個男生叫小軍,二十歲出頭,兩人就搞起對像來。沒多久王新懷孕了,不敢和爸爸說,為了圖便宜,她在附近的小診所做了藥流,結果沒流乾淨,又刮了宮,把當月的工資花沒不說,還向老闆借了幾百。
  而那個小軍除了王新之外,還泡過好幾個女孩,甚至有一個就是本飯店的其他服務員。小軍在幾個女孩之間亂搞,沒幾個月,王新又為他懷了一次孕。
  小軍十分不滿地帶著她去小診所做人流,花了好幾百,還罵了她一通。王新覺得委屈,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你沒有責任嗎,小軍把她罵得狗血噴頭,說他和別的女孩天天睡覺,人家都沒見懷孕,怎麼就你像母豬似的老懷孕。罵完之後,小軍卻消失了兩三個月不見人。等再出現的時候,很急切地讓王新給他弄三千塊錢,說是打架把人給打進醫院,躲了很久,但還是被人家抓到了。現在人家要他賠醫療費,要麼就得進監獄。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問:「三千塊錢?你在飯店打工的工資是多少?」王新說是八百,我說那根本不夠啊,你沒義務幫他。
  王新無奈地說:「我知道,可小軍特別可憐,在外面躲了好幾個月,頭髮老長,像乞丐似的。要是沒錢就得蹲監獄,所以我就……」
  「你去哪給他弄的錢?」我問。
  王新說:「那陣子我爸去山東出差,小軍一直在我家裡住的。沒事的時候,他翻我家的書櫃,非要打開鎖看裡面有啥好東西,我說只有十幾本我爸年輕時候攢的郵票。結果第二天我下班回來,看到小軍在家裡喝酒,書櫃的鎖也壞了,他說他把我爸的那十幾本郵票拿到郵幣市場賣了兩千七,還差三百。正好我第二天發工資,這樣就夠了,還能剩五百,正好頂他上次去小診所給我做人流的錢。」
  我簡直無語,心想幸虧你家裡有郵票,不然看他賣什麼。我問:「你對他這麼好,還幫他這麼大的忙,為什麼還要請佛牌挽回男朋友的心,你還有別的男友?」
  王新很不高興:「我是那種花心的女人嗎?我只有小軍一個男朋友,別的男人主動追我,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那到底怎麼回事?」我沒明白。
  王新反倒有點兒不耐煩:「我的媽呀,和你說話真費勁,我是個很專一的女人,可小軍非要和我分手,不然我還請什麼佛牌。我都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人影,可想他了!」
  我不理解:「你對他這麼好,他為啥要和你分手?」
  王新說:「小軍說我不夠關心他,別的女人都主動把整月工資全給他花,我一個月賺八百塊錢,才給他五百,說明我根本就不愛他。其實我最愛的就是小軍,可我總得有點兒生活費啊。」
  我氣得直笑:「他一個大男人,自己不賺錢,反倒去花女人的錢,也好意思說出口!」
  沒想到,這話反把王新惹急了,說:「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誰規定男人就不能花女人錢?你家法律定的嗎?小軍要和我分手,肯定是我有做得不夠的地方,所以才要找你請佛牌挽回他的心,你懂不懂?」
  我被她的這頓訓給搞沒聲了,半天才說:「我的佛牌都要好幾千塊錢,你出得起嗎?」
  王新哼了聲:「你看不起人是吧,不就幾千塊嗎,只要能讓小軍回心轉意,我賣血也出得起,反正不欠你錢就行唄。但最好別超過三千塊錢,我下個禮拜發工資,加一塊只有這麼多了。」
  我很吃驚,說:「那個小軍那麼花心,連你同飯店的服務員都搞,為什麼還愛他?」
  王新回答:「不是小軍搞她,是那個女人非纏著小軍不可,你也知道,這世界上賤女人可多了,人家男的看不上她,她非貼著不鬆手。小軍這人你不瞭解,他其實是個挺好的男人。」我差點笑出聲來,心想這說的不就是你自己嗎。我不甘心,就想把她質問住了,就說你已經為小軍打過兩次胎,作為男人,他不做避孕措施不說,還每次都罵你容易懷孕,這也算是好男人?
  結果王新反問我:「你和女人睡過覺沒?」
  我一愣,只好回答睡過,王新又問:「你說實話,是戴套舒服,還是不戴套舒服?」
第96章 樹妖佛牌
  這話從女人嘴裡說出來,比我說的還流利,讓我很尷尬,只好回答當然是不戴舒服。王新說:「就是啊,你都知道不戴套舒服,小軍怎麼就不知道?女人不能光顧著自己爽,也得為男人考慮啊!」
  我卡了半天,才又說:「可你懷孕了他還罵你,這總說不過去吧?」
  王新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都是我不爭氣,你說我咋就這麼容易懷孕呢,也難怪小軍不高興,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這讓我完全說不出話來了,王新又補充道:「你剛才有句話說的不對,我為小軍打過三次胎,前幾天我不是剛從醫院出來嗎?就是做的人流手術。」
  我不由得失笑:「你就不能吃那種事後的避孕藥嗎?做人流不光費錢,對身體也不好。」
  王新說:「你懂什麼,女人吃避孕藥容易長胖,再說了,女人為男人懷孕天經地義,有什麼的。」我感到心臟一陣陣不好,似乎要得心梗似的,只想盡快把電話掛斷。在結束這次談話之前,王新讓我推薦幾款佛牌和報價,要是行的話,最好能給她送到康平去,因為她在飯店打工沒有休息日,走不開,就下午能休倆小時。反正從瀋陽到康平很近,做火車不到半個小時,火車票也才幾塊錢。
  她這話沒錯,送去倒是可以,但要看這筆生意的利潤了。做了一兩年佛牌生意,像王新這麼窮的客戶,我是打心眼裡不願接,凡是做生意的都喜歡有錢人,哪個開飯店的都希望看到顧客點一大桌子菜,誰願意看到只點一盤炒飯,吃幾個小時不走的?於是我告訴她,要想強效成願,只能是陰牌,三千肯定不夠,最少五千。要是三千塊只能請一條正牌,效果不見得有那麼快。
  王新想了想:「那還是要陰牌吧,可我怎麼知道有沒有效果?要不我先付你一半,有效果再給另外兩千五。」我反問她是怎麼得到我聯繫方式的,王新說:「我以前的一個高中同學,他小姨子從你手裡請過佛牌,說效果不錯。」
  我說:「這不結了,我的信譽老客戶都知道,信不信在你,我不強迫。佛牌是特殊商品,不分期付款。」王新只好同意了,說大不了先找她二姨借兩千。
  拿完藥回到家,老媽邊幫我上藥,邊心疼地數落我。晚飯後我給方剛打電話,半天沒接,打了好幾次才接,話筒那邊傳來幾個女人尖銳的吵鬧聲。我問是怎麼回事,方剛沒好氣地說:「過一會兒我再打給你,現在有事!」
  直到第二天早晨,方剛才給我回電話,我問昨晚什麼意思,方剛恨恨地說:「這些KTV的小姐,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才陪了我四個小時,居然要收八千泰銖!」我笑了,說就這事啊,在芭堤雅的KTV,一個小姐陪玩收八千泰銖是貴了點兒。方剛說:「不是一個,是兩個。」
  「啊?兩個,那也不貴啊。」我很意外。
  方剛說:「怎麼不貴?那家KTV我去了好幾年,老闆答應給我打六折。現在不能因為換了老闆就抬價!」這下我總算明白了,方剛所住的公寓樓兩條街以外,有一家廣東人開的KTV夜總會,方剛和那老闆很熟,後來據說夜總會轉手給了別人,結果新老闆不再買方剛的賬。
  我讓方剛提供幾條能挽回愛情、心鎖或燕通和合之類的陰牌,別超過兩萬泰銖。方剛不放心,問:「這是個什麼樣的客戶?」我就把王新的事說了。
  方剛又開始習慣性地訓我:「你這人真沒用,像這種老天爺都不幫忙的女人,還要什麼正牌陰牌?你隨便在泰國哪個小廟請出一條便宜佛牌不就行了嗎?連五百塊都花不了。」我說那怎麼行,人家可是要強效成願的,能出五千塊呢。
  聽了我的話,方剛只好說等消息吧,下午回信。快到晚上的時候,方剛給我發來三條彩信,分別是三條佛牌的照片配上文字介紹和報價,其中有一條樹精陰牌比較吸引我,圓形塑料材質,法相是個很抽像的女人模樣,泡在人緣油裡。價格是一萬八千泰銖,合人民幣三千六左右。而另外兩條陰牌都要合人民幣四千多,只是多了辟邪和保平安功能。
  我心想,就王新和小軍這樣的人,戴什麼佛牌也不可能平安,保不保都沒用。這社會錢不好賺,多賺幾百就是幾百。於是我把那條樹精陰牌的照片轉發給王新。結果第二天還沒回復,我發短信問她看到彩信沒,王新卻說她為了省錢,沒開通彩信功能,讓我吐血。一個連彩信功能都捨不得開的女人,卻願意借兩千塊錢請佛牌。
  於是我又把照片和介紹都發在她的QQ上,讓她有空上手機QQ去看。半小時後,王新打電話問:「田七,這是啥玩意啊,亂糟糟的也看不懂!」我說不是有介紹嗎?
  她說:「那也不懂啊,什麼樹根汁液、花瓣、樹根泥、少女的頭髮,居然還有棺材木頭,你不是蒙我呢吧?」
  我笑了:「說你對佛牌不懂吧,你偏不信。泰國佛牌中有正牌和陰牌之分,你要的是陰牌,效果好,用料也陰。我淘寶店上有詳細介紹,你應該也看過了。這塊牌中有樹精的靈魂,少女的頭髮是用來迷惑異性的,棺材木頭是陰料,起輔助作用,最後由泰國寺廟中的法師開光,就有了法力,懂嗎?」
  這些話把王新聽得直迷糊,她哪裡懂這些,但也不敢再問,就問我能不能便宜,我說少一分都不行。無奈之下她只好同意了,說先去二姨家借錢,下禮拜發工資就給我打電話。我說不急,從泰國發貨到瀋陽也得十天八天的。
  隨後,我立刻讓方剛發貨過來。轉眼幾天過去,我正躺在床上給臉上藥,電話響了,我眼睛睜不開,摸著按了免提的快捷鍵,是王新的聲音:「田七,我錢湊齊了,你什麼時候能來康平?最好在下午兩點半以後到,我能休息倆小時。」
  我心想你才二十歲,我大你七八歲,你就算不叫我一聲哥,起碼也得叫田老闆吧,這女人果然沒什麼家教。就說貨還在路上沒到,等到貨我會通知你。
  又過了六七天,收到從芭堤雅發來的UPS快遞,為了讓王新信服,我沒拆開包裹,直接給王新打電話約定時間,乘火車去了康平。在火車站出來打出租車,來到一家不大的東北菜館,正好是下午兩點,飯店裡沒什麼人,只有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坐在角落裡玩手機。
  雖然沒見過王新,但我覺得就是她,果然,那女服務員走過來問我是誰,我報上名字,她不滿意地說你來早了,我還沒休息。我說:「沒關係,我中午還沒吃飯,你給我來一份蛋炒飯,等我吃完你也該休息了。」
  說也奇怪,我這行為應該再正常不過,可王新卻板著臉,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怕有人傳出去讓小軍知道,以為她又有男人追求。王新身材很瘦,要胸沒胸,要屁股也沒有。長相很一般,甚至還有點醜,皮膚晦暗無華,從五官來看,沒什麼福相。
  吃飯的時候,王新笑著問:「你這臉是怎麼弄的,打架讓人給砍吧?你們男人就愛打架,我家小軍也是,成天打架。不過也對,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樣。」語氣中還帶著欣賞。
  我連忙說是不小心撞到廣告牌給刮的,我平時最討厭打架。王新立刻變了臉,鄙視地小聲嘀咕:「哎呀媽呀,一個大男人連打架都不敢,那還不如太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