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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

  方剛下意識轉過臉去,耀哥走路趾高氣揚,但陳鬼顯然認出了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回頭看著他,直到消失不見。方剛暗想,這世界真是太小了,陳鬼從台灣跑到泰國曼谷,居然能在大街上碰見,還真是「見鬼」了。他立刻想起當年在台北闞仔慘死的情景,這麼多年來,能讓他感到愧疚的人只有闞仔。顯然陳鬼那時候被耀哥的對頭肥東請去想報復耀哥,陳鬼答沒答應不知道,但那時候闞仔正在給肥東下降,陳鬼不可能袖手旁觀,必須出手幫忙,結果就必須有一個活、有一個死。最後雖然闞仔是被降頭術反噬,但其實真正害死闞仔的人,還是那個奸詐的耀哥。
  在商業中心轉了半天,方剛最後來到一間冷飲店坐下休息,心裡一直在想某個問題。真奇怪,陳鬼既然是肥東請去的人,現在怎麼又和肥東的敵人耀哥走在一起,難道耀哥後來把肥東幹掉了?
  正在他胡亂猜測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耀哥和陳鬼已經來到他對面的座位坐下,方剛想躲已經來不及。耀哥摘下墨鏡,皮笑肉不笑地說:「還真是方先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要不是陳師父提醒,我早就把你給忘了。」
  方剛面無表情:「原來是耀哥和陳師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師父當年不是幫肥東專門對付耀哥的嗎?」
  耀哥把嘴一撇:「那個肥東幾年前就被陳師父弄死了,現在陳師父是我們社團的大法師!」
  方剛笑著對陳鬼說:「我記得當初在屏東,我去拜訪陳師父的時候,您說您不是那種收錢就什麼都干的師父,現在怎麼改了?」
  陳鬼表情有些不自然,也沒回答。耀哥把眼一瞪:「關你屁事?我他媽的看到你就覺得不順眼,你給我小心點兒!」
  方剛哼了聲:「耀哥,你在台北是老大,可別忘了這裡是泰國,在我面前充什麼金剛?欠我的那一百萬新台幣什麼時候給?」
  「我他媽的什麼時候欠你錢?」耀哥就是一愣。
  方剛冷笑:「記憶力真不好,當年我和闞仔給你解針降,救了你一條命,錢到現在也沒給吧?」
  耀哥怒道:「你他媽的還敢提這件事!」他猛拍桌子,站起來就要上前,被陳鬼攔住。
  陳鬼說:「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大家不要再提,今天能在泰國見面也是緣份。」
  方剛喝了口飲料,說:「兩位來曼谷是觀光還是旅遊啊?」
  耀哥哈哈一笑,扯開襯衫露出前胸的紋身:「這是我剛在阿贊明大師那裡紋的五條經,不但能保平安,還能增強性功能,你也試試吧,不然老婆會對你不滿意的。你要是相信我,可以先讓你老婆試試我,我包她爽。」
  方剛嘿嘿笑了:「不好意思,我還沒老婆。但耀哥的老婆我可知道,大嫂年輕貌美、性感多汁,也難怪你要來泰國紋這個東西,再不紋的話,估計以後大嫂還不知道生出的孩子是誰的!」
  耀哥大怒,抬腿把桌子踢翻就要動手,陳鬼死死攔住。這裡是曼谷商業中心,立刻就有佩槍警察過來,勒令耀哥馬上離開,不然就要拘留。耀哥恨恨地瞪著方剛,和陳鬼兩人朝西北走去。
  當晚方剛並沒有回芭提雅,而是在曼谷找了個小旅館過夜。深夜,他坐在沙發裡一罐一罐地喝著啤酒,腦海裡經常閃現當年在台北,闞仔從耀哥夜總會包廂跳樓摔死的慘相。這裡是泰國,方剛認識那麼多黑衣阿贊,黑白兩道都得給他幾分面子,耀哥再狂妄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可今天看到耀哥那副嘴臉,方剛總覺得這是天意,怎麼這麼巧,竟然會在泰國遇到耀哥,難道是闞仔想讓他為自己報仇?
  方剛想起白天耀哥和陳鬼是從曼谷商業中心往西北方向離開,應該是回住處去,但那邊沒有汽車站,出租車也是禁停處,所以方剛推測,兩人落腳的酒店應該就在附近。他從酒店的書架中翻出曼谷旅行地圖,看到商業中心的西北方向有三座酒店,就把酒店的名字寫在紙上。
  第二天上午,方剛分別去那三家酒店前台,打聽有沒有從台灣來的叫耀哥和陳先生的男子入住,他要來找朋友。在第二家酒店就得到了答案,兩天前有位叫張X耀和陳平的台灣人就住在本酒店XXX號房,退房時間是兩天後。
  方剛立刻趕到阿贊巴登的家,說有急事找他。巴登問什麼事,方剛說要給兩個人下死降,越快越狠越好。巴登問價錢,方剛說:「你說多少,我馬上付給你!」
  巴登很奇怪:「為什麼這麼急?」
  方剛咬著牙:「這兩個人是我多年前的仇家死對頭,現在居然在曼谷碰到,我要弄死他們。」巴登和方剛合作幾年,從沒見他如此痛恨誰,於是就答應了。
  計劃開始,趁耀哥和陳鬼出去遊玩的機會,方剛和巴登在前台開了耀哥對面的房間,再用錢買通酒店的洗衣店員和保潔員,把耀哥和陳鬼送洗的內衣和襪子偷出來,又收集了兩人的毛髮,帶出來一起交給方剛。
  兩人躲在房間裡,巴登在這裡已經設下簡單的地壇,方剛用門鏡盯著對面的動靜。晚上九點多鐘,耀哥和阿鬼回來了,方剛連忙通知巴登,他開始用域耶施法。巴登用的是菲律賓鬼王派最厲害的降頭術——鬼魂魄降,和陳鬼修的茅山鬼術差不多,但效果更厲害。他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什麼也沒有。但要是對著陽光,輕輕晃動瓶身,似乎能看到有些淡淡的黑氣在飄,那是剛橫死不久的人的靈魂。
  方剛打開空調的送風系統,巴登將耀哥和陳鬼的那些衣物和毛髮都放在法壇上,割破左手中指,把鮮血滴在域耶上,再點燃衣物毛髮,同時念動經咒。衣物燒光之後,兩客房之間的隔壁發出光光聲響,好像有人在用頭撞牆。忽然外面有人急促地敲門,方剛透過門鏡一看,竟是陳鬼和耀哥。
  耀哥邊敲邊大叫:「方剛,給我開門,幹你娘,看我不弄死你!」
  外面很快圍了不少客人,服務生問發生了什麼事,陳鬼急迫地說:「快報警,這裡有降頭師在施法害人!」服務生一時沒聽懂,方剛很著急,問怎麼辦?巴登一言不發,慢慢打開玻璃瓶的蓋子,裡面那團黑氣緩緩飄出來,消失在空氣中。
  門外的陳鬼正要向服務生解釋,忽然身體不動了,服務生一再追問,可陳鬼就是不說話,雙眼發直。他慢慢轉身回房間,服務生緊跟著剛要進去,突然陳鬼衝出來,手裡拿了一把水果刀,猛地插進服務生的脖子裡,鮮血噴湧,圍觀的客人們發出尖叫,紛紛逃開。耀哥也傻了,陳鬼邁步來到耀哥面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陳鬼手裡的水果刀已經捅入耀哥腹中。耀哥張大了嘴,渾身顫抖,慢慢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方剛透過門鏡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驚肉跳,回頭看巴登仍然在閉唸經咒,絲毫不動。不到五分鐘,幾名警察跑上來,陳鬼仍然在走廊裡發瘋,警察舉槍喝令他放下刀,陳鬼好像清醒過來了,連忙把刀放下,說:「警察先生,這個房間裡有降頭師,正在給我們下降,快去抓他們!」
  警察們互相看看,沒明白他的意思,方剛急得火上房,巴登也聽到外面的聲音,他用刀子將左臂切開一個大口子,鮮血噴湧而出,把域耶都染紅了。
  外面的陳鬼緩緩彎腰撿起刀子,警察大叫:「把刀放下,不然開槍!」陳鬼大叫著舉刀衝向最近的警察,那警察慌了,一槍打在陳鬼胸前,把他打倒在地。
  方剛轉回身連忙撕下床單為巴登包紮傷口,外面亂成一團,急救人員也趕到了,把陳鬼和屋裡撞得頭破血流的耀哥都抬出酒店。警察們開始在酒店裡逐個房間檢查,看到巴登手腕的新傷口和那顆頭骨,馬上就把兩人給拘了起來。在警察局裡,方剛給兩名當律師的客戶打電話,經過律師的努力,再加上方剛給警察局長送了大紅包,反正後來兩人都被無罪開釋。
  雖然冒了很大風險,又損失不少錢,但方剛仍然很高興,感到出了一口鬱結幾年的惡氣。出拘留所的當晚,他在樓下的十字路口為闞仔擺了個供桌,上面有四個菜和一大碗米飯,其中有一小鍋燉得又爛又香的狗肉,另外還有兩個紙紮的美女。他把酒倒滿,眼圈發紅,喉嚨發酸地說:「闞仔,要不是我把你帶到台北,你也不會死那麼早,大哥對不起你。你這輩子沒吃過狗肉,也沒碰過女人,太虧了。今天哥哥請你吃狗肉,再給你送兩個美女下去,別守戒了,好好享受吧……」
  回家後,方剛獨自喝酒直到凌晨,喝得爛醉如泥,睡夢中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闞仔,你要是沒死該多好,就能來泰國跟哥哥一起享福啦!」
第三卷 和老謝的明爭暗鬥
第95章 搶男友
  聽完方剛的講述,我特別感慨,萬沒想到方剛居然還有這麼一大段經歷。和他比起來,我賣佛牌這兩年所遇到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了。我還沒聽夠,問方剛:「這就講完了?還有嗎?」
  「我在東南亞做了八九年佛牌生意,經歷當然不止這些,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今天老子講累了,以後再說。」方剛哈哈大笑,又看了看表,把手一伸,「拿錢來,兩千泰銖。」
  我連忙掏出兩張千元泰銖的鈔票,恭恭敬敬地遞過去:「方老師,您拿好。」
  已經是深夜,但酒吧裡還是有那麼多人在跳舞,在喝酒,在發洩。方剛給我也倒了一杯酒,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才經歷過幾件事?以後的路還長,不管是窮是富,都得過這一輩子。至於下輩子投生做什麼,誰有功夫想那麼遠!」
  我連連點頭,心想方剛這個境界可不是天生就有,而是經過大風大浪得來的,這一點,我可拍馬也趕不上。
  幾天後,我回瀋陽去看望剛剛懷孕的姐姐,兩人備孕好幾年才有,特別高興。我特地去看她,還買了不少嬰兒衣服。
  雖然孫喜財的事解決了,但這傢伙愛貪財小便宜的毛病永遠不會改,我對他也沒什麼好感。想讓他離開佛牌店,卻又一時找不到借口驅趕。那天下午,我從姐姐家出來,在路上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就走了神。結果不小心撞到一個安裝在電線桿上的鐵皮廣告牌。
  這牌子的邊角特別鋒利,把我額角劃了個大口子,不得不去醫院,又縫針又上藥,很痛苦。心想這孫喜財真討厭,就連考慮他的問題時也會倒霉,非把他弄走不可。處置完在藥局排隊領藥的時候電話響了,接起一聽是個女孩,聲音比較粗,說話語氣也大大咧咧的。這女孩上來就問:「哎,你是那個賣佛牌的田七嗎?」
  「你是誰啊?」聽她說話沒什麼禮貌,我也沒好氣地回答。
  女孩說:「那啥,我有好幾個朋友都戴佛牌,說能旺桃花啥的。還有我表弟家裡有錢,父母給他請了古曼童,考試成績比以前好多了。表弟說是考試的時候有古曼童在耳邊給他說答案,也不知道真假。」
  這話把我給逗樂了,但又不好說別的,總不能砸自己的生意,就問她有啥要求。女孩說:「我想要個能挽回男朋友心的,也不知道哪種好,但我聽說泰國佛牌裡有這種,叫什麼來著?」
  我說:「好幾種都有這功能,比如燕通和合、心鎖,還有塔固,都行。」
  女孩明顯不懂,就問我多少錢,我說一兩千到五六都有,看你的要求了。要是要求高,希望馬上見效,那就得貴。要是沒那麼迫切,就無所謂了。女孩連忙說:「最好是馬上能奏效的,特別迫切啊,說實話,要是他不能回心轉意,我必須得自殺。」這話把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問到底怎麼回事,女孩簡單把經過講了。
  這女孩叫王新,是縣級市康平市的人,今年剛二十歲,高中畢業之後也沒念大學,在社會上打零工。她是單親家庭,父母離婚好幾年,媽媽早已改嫁,父親工作忙,基本沒時間照顧女兒,晚飯也都是在附近的小賣部自己解決。因為家庭沒溫暖,也沒人監督,所以王新的學習很差,老師忙著給學習好的同學提分上重點大學,根本沒精力管那些學習差的。王新就成了野馬,班上有十幾名同學都是這樣,甚至逃課曠課,老師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以她的成績當然考不上大學,就只好進入社會,在一些小飯店當服務員,打打零工,隨便還能混三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