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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我從玄關進入偌大的大廳,可是我沒有立刻前往餐廳,而是帶著管家和小綠前往雄一郎的房間。
  室內就和昨天與大河原警部等人談話時一樣。發現屍體前阻止我們進入的書架也維持原狀。我走近書架。
  ※※※
  一打開餐廳門,原本的嘈雜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目光全都集中過來。水島家的四個孩子,還有大河原警部所率領的警察相關人士都聚集在此地。
  「咦?只有你嗎?」春樹看我的背後說。「黑本呢?」
  「管家的話,我請他和我的助手一起去做準備了。」
  「準備甚麼?」
  「就讓我賣個關子。」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冬彥坐在最裡面的位置,雙腳擱在桌上,以傲慢的口氣說了,「因為是市長拜託,我們才特地過來,可是到底要幹甚麼?我可沒空奉陪你的異想天開。」
  「是啊,我們也有很多事要忙。再怎麼說,爸爸才過世第二天而已啊。」
  「你說要忙的事,是商量遺產分配嗎?」
  聽到我的話,夏子驚叫一聲,柳眉倒豎。其他三人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凶狠。
  「喂喂喂,喂喂喂喂。」大河原警部一臉苦澀地上前一步。「你這是在做甚麼?你是來出言不遜、惹惱大家的嗎?因為是市長介紹,我才對你特別寬容,但你要是太得寸進尺,我也自有想法。」
  「如果令各位不快,我道歉。可是昨天我一清二楚聽見大家在這裡討論要賣掉這棟屋子。」
  可能是想起昨天的對話。四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尷尬。
  「那麼我要開始了。」我環顧眾人說。
  這一瞬間,一陣強烈的似曾相識感又籠罩住我。
  在眾人面前展開推理——我不知道做過多少回同樣的事了。對我來說,這是最重要的舞台。我回到我的歸宿、我應該在的場所。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好了。」
  全員屏聲斂息,等待我的下一句話。這種緊張感多麼令人難以招架。
  「水島雄一郎先生的死——」說到這裡,我再一次環顧眾人,確認所有人都在看我後,繼續說下去。「不是自殺,是他殺。換句話說,這是一起兇殺案。」
  噢——眾人一陣嘩然。然後水島兄妹理所當然怒罵起來:
  「你在胡言亂語甚麼?」
  「還在說這種話!」
  「你腦袋有病啊?」
  「給醫生看看怎麼樣?」
  「噯,安靜一下,噯、噯,暫且安靜一下。」意外的是,大河原警部出聲安撫一片騷動的室內。「總之先聽聽他怎麼說吧、聽聽他怎麼說。」
  因為大河原警部的怒吼,喧鬧聲總算平息。即使如此,冬彥還是在最後丟下一句:
  「我沒空聽腦袋有病的人胡說八道。」
  「大家會吃驚也是難怪。就現場來看,兇手的確不可能離開那個房間。可是實際上並非不可能。只要設下一個機關,這件事就成為可能了。」
  「怎麼可能?」春樹說。「那時你不也在場嗎?房間裡沒有任何機關啊。」
  「可是狀況卻令人無法理解,所有傢俱都靠到牆邊去了。」
  此時警部發言了:
  「那個狀況的確難以理解,但就算傢俱全挪到牆邊去了又怎麼樣呢?那些傢俱的後方也都檢查過了,沒有密道之類的東西啊。」
  「不可能有密道。」秋雄說。「況且就算傢俱後面有密道,問題是兇手離開以後要怎麼放上傢俱、堵住洞口?」
  「你說的沒錯。」我看著秋雄那少年般單薄的肩膀點點頭。「無論是密道還是門,兇手一旦離開房間,就絕對無法再用傢俱把出入口塞起來。這一點是確實的。」
  「兇手不在室內。這一點也是確定的。」春樹大聲說。「你應該也是證人啊。」他指著我說。
  「這一點非常微妙。」
  「微妙?」警部發出錯愕的聲音。「微妙是甚麼意思?」
  「兇手不在室內。可是也不在室外。」
  「你說甚麼?」
  「太荒唐了。」夏子憤憤不平地說。「最後還不是要說根本沒有兇手,反正兇手根本不存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取出自己的懷表,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完畢。我看著眾人說,「那麼我差不多來揭曉謎底了。請各位跟我來。」
  我走出餐廳爬上大廳的樓梯。眾人也魚貫跟上。
  我發現這時候我猜測是兇手的人物,臉上開始浮現不安的神色。即使如此,我還是一臉若無其事,站在雄一郎的房前。
  「房門鎖著,可是這不構成問題,因為兇手從室內上鎖就行了。問題在門的另一頭。」我說,猛地把門打開。
  一陣驚叫響起。因為門的另一頭就和那時一樣,被書架的背面堵住了。
  「警部,請你幫我一個忙。」我叫來大河原警部。「請你推這個書架,我想把它推倒到另一邊。」
  「就和那時一樣嗎?」警部脫下外套,捲起襯衫袖子。
  我們齊聲吆喝用力一推,書架意外輕易地開始傾斜。因為事前已經拿掉不少架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