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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接著是雄一郎先生的房間,關於傢俱被擺成那樣的狀況,有哪位可以說明嗎?還是那個房間的傢俱本來就擺得那麼奇怪?」
  眾人都在等其他人發表意見,不久後春樹開口了:
  「平常當然不是那樣擺的。」
  「那怎麼會變成那樣呢?」
  「不曉得。我爸是怪人,會不會又一時興起做怪事了?」他的口氣很冷淡。
  「爸爸很迷信,他或許有甚麼想法。」夏子還是一樣緊握著手帕說。
  水島的孩子似乎都認為移動傢俱並扣下板機的是雄一郎本人。至少他們想這麼主張。
  那對於這件事警方會怎麼反應呢?我懷著這種心情聽著,結果大河原警部說:
  「原來如此。成功的人或許都有些古怪之處,所以連死的時候都異於常人吧?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對於水島雄一郎先生的自殺,有沒有人有任何線索?」
  我吃驚地看警部,但他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甚麼奇怪的話。
  「老爸可能在為工作煩惱。」春樹說。「這陣子老爸的公司也不是經營得很好。」
  「還有身體上的毛病吧?」秋雄說。「最近爸爸好像很害怕,一直擔心自己快老人癡呆了。」
  「種種煩惱構成了他自殺的動機吧。」冬彥作出結論。
  「啊啊,我可憐的爸爸!」夏子也在一旁幫腔哭泣。
  警部深深點頭:
  「唔,原來即使是擁有這種豪宅的主人,也有我們旁人不得而知的煩惱。我明白了,那麼關於這部份,我們會再做更進一步的調查。噯,真是可憐了你們,請節哀順變。」
  然後警部不想再對這件事做更進一步的深究,開始命令部下收拾現場。
  我忍不住舉起手來,「呃,大河原警部。」
  警部露出老師上課被打斷的表情,「甚麼事?」
  我刻意瞥著一臉訝異的水島家兄妹問了:
  「就這樣認定這是一宗自殺案,行嗎?」
  警部露出看到奇妙生物的眼神:
  「甚麼意思?」
  「哦,也就是說,」我清了清喉嚨。「不用考慮他殺的可能性嗎?」
  「他殺?」春樹揚聲叫道。「你說老爸可能是被殺的?」
  「這一點還不清楚,可是可以就這樣捨棄這個可能性嗎?」
  冬彥露骨地爆笑出聲:
  「這人在胡言亂語些甚麼啊?這傢伙明明就在發現屍體的現場,卻不瞭解那代表了甚麼嗎?像我,看一下現場就確定只可能是自殺了。」
  「我瞭解狀況。」我望向冬彥說。「窗戶和房門全都從內側上了鎖,而且出入口的前面都擺了傢俱,然後當我們進入房間,除了變成屍體的雄一郎先生以外,沒有任何人。」
  「既然都這麼清楚了,那還有甚麼好說的?」大河原警部不高興地說。「說甚麼可能是他殺。」
  「我的意思是有必要研究一下這個可能性。」
  「那你解釋給我聽呀。如果爸是被殺的,兇手怎麼離開房間?離開房間以後,又要怎麼把書架堵到門前?」夏子歇斯底里地說。
  「這一點還不清楚。假設是他殺的話,就代表兇手使用了詭計。」
  「詭計?」大河原警部愣住了。「怎麼會在這時候冒出電影情節?」
  「我不是在說電影情節。」
  「你不就是在說電影情節嗎?說詭計怎麼樣的。」
  「我是說殺人詭計。」
  「殺人詭計?那是在說甚麼?」
  「甚麼說甚麼……」
  當我察覺到週遭困惑的視線時,瞬間語塞了。每個人都一臉不曉得我在胡說八道甚麼的表情。
  「我實在不懂,為甚麼各位這麼輕易就接受了自殺的說法?現場的確乍看之下是不可能出入。可是過去也有好幾個例子是同樣狀況,但其實是殺人命案不是嗎?也就是所謂的密室殺人案……」
  我忍不住愈說愈激動,然而周圍的反應冷淡得教人吃驚。他們完全沒把我的熱烈解釋聽進去。
  「你說蜜柿……甚麼來著?」春樹皺起眉頭。「那是甚麼?甜柿的一種嗎?」
  「你們不曉得密室嗎?」我懷著不可置信的心情看眾人。「密閉的密,室內的室。因為是不可能出入的封閉房間,所以叫做密室;因為是發生在這裡面的殺人案,所以叫密室殺人案。」
  「密室……殺人案?」春樹重複,然後看看弟妹,像在徵求其他人的意見。
  「這太矛盾了。」冬彥開口。「既然不可能出入密室,兇手也不可能出入其中。也就是說,兇手不可能犯案。那樣不就不會發生命案了嗎?密室殺人這種詞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不,就是……」我調整呼吸,頭有點痛起來。「這是發生在乍看之下宛如密室的命案,但其實並非完全的密室。」
  「但爸爸的房間不可能有人出入。這是肯定的。」春樹一口咬定。
  「所以我認為需要研究一下是否真是如此。那可能是兇手設下的機關。」
  「我覺得你的論點根本是本末倒置。」秋雄含糊不清地說著。「平常都是先看到兇手出入的痕跡,然後再懷疑他殺的可能性,這才講道理吧?然而你卻先認定這是他殺,然後為了符合這個說法而叫我們懷疑不可能出入的狀況。這樣豈不是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