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節

「不記得了——」其中一名jǐng察戰戰兢兢地回答。
「標準配置是一個人120發子彈。」民兵幹部自顧自在那計算著，「但是我們現在需要子彈，不能再浪費了，一人一發子彈就夠了，對投降的要仁慈一些。」
「哈哈哈——」領頭的民兵和其他人笑了，「對，要仁慈一些，一人一顆子彈。」
民兵幹部說完拍了拍車門，示意可以開車了，兩名jǐng察拔腿就追，哭喊道：「我們已經投降了！為什麼！為什麼！」
「轟隆——」此時天空響起一聲炸雷，同時領頭民兵也摸出手槍打爆了其中一名jǐng察的後腦，子彈穿過後腦，在其面部開了個大洞，血液和腦漿濺在汽車尾部的尾燈之上，直接掩蓋住了尾燈閃爍的光芒。
槍聲和雷聲讓巷子中的顧懷翼渾身一震，他下意識猛地轉身，朝著外面就跑了過去，卻被唐術刑一把抱住，唐術刑死死抱住顧懷翼的同時，低聲道：「沒事的！顧瘋子，只是打雷！只是打雷！」
顧懷翼的呼吸越來越快，眼睛睜得也越來越大，一隻手抬起，朝著巷子外抓去。
大道之上，剩下的最後一名jǐng察蜷縮在一家店舖的門口，大聲喊著「為什麼」，沒有人回應他，持槍的民兵只是慢慢走到他跟前，示意他背過身去。
jǐng察拚命搖頭，腦袋甩動得極快，甩得自己都要暈過去了。
「呯——」民兵開槍擊穿了他的腦袋，那人蜷縮的身體逐漸鬆開。
「懦夫！」民兵搖頭道，又狠狠朝著其胸口踹了幾腳，緊接著與其他人小跑著離開。
第二聲槍響使得顧懷翼在猛然間冷靜了下來，他舉起來的手垂了下去，搭在唐術刑肩頭的腦袋也慢慢拿開，隨後深深呼吸了一口，仰頭看著將天空全部遮掩，無法看到月亮的天空，隨後道：「刑二，我沒事，咱們走吧。」
「走吧——」唐術刑點頭，轉身與其他人走出巷子。
顧懷翼此時又停下來，看著巷子中的六具屍體，低聲道：「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唐術刑也轉身來安慰道。
「是我的錯。」顧懷翼淡淡道，邁開步子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主街道上，無數的民兵朝著東南面奔跑過去，有些開著車，有些騎著摩托，有些甚至是騎著自行車，從他們的議論之中聽出，他們是要與目黑區的隊伍會和，然後一起朝著港區進發。
「港區也被拿下來了。」孔英貞道，「人數還是佔優勢，而且jǐng察部隊一旦崩潰，就等於是將裝備送給他們，自衛隊應該出動了，接下來的戰鬥肯定會集中在港區。」
唐術刑看著從眼前跑過的民兵們：「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找個順風車趕緊離開，搶在他們之前到達美國大使館，這種情況下，大使館肯定會全部撤離，現在應該是在銷毀文件。」
姬軻峰走在最後，一直保持著沉默，而顧懷翼則站在那，看著那兩個被槍殺的投降jǐng察，死在大路上那個，屍體已經被過往的汽車碾壓了數遍，早已血肉模糊。
「顧瘋子，有車來了，我們爬上去，跟著車離開。」唐術刑對顧懷翼喊著。
顧懷翼微微點頭，上前將那具在公路中間的屍體挪到路邊，又脫下衣服給其蓋上。就在他剛辦完這一切時，一個民兵便上前一把推開他，怒吼道：「你這是幹什麼？你是在同情美國走狗嗎！？」
民兵剛喊完，抬眼便看到靜立不動的顧懷翼死盯著他，那雙眼睛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一樣要吞掉他，嚇得都愣住了。
孔英貞一個箭步上前將那民兵推開，唐術刑也立即上前，用身體擋在顧懷翼的跟前，低聲道：「顧瘋子，顧全大局，別做傻事。」
唐術刑剛說完，發現顧懷翼笑了，微笑，是他曾經第一次見到顧懷翼時的那種微笑，這個瘋子笑著搖頭道：「沒事，我不會把他怎樣的。」
唐術刑知道，顧懷翼一旦再次露出這種笑容，事情就麻煩了，他又變回去了，變回了以前那個真正的顧瘋子！
汽車來了，眾人爬上那輛貨車，汽車從先前質問顧懷翼那名民兵跟前經過的時候，顧懷翼拍了那人肩膀一下，笑道：「剛才對不起呀。」
那人渾身一震，呆立在原地，眼中能看到的只有顧懷翼的微笑，等汽車遠去消失在拐角處之後，他才低下頭來，看到自己胸口被某種利器捅了一個洞，鮮血正從其中不斷湧出，再抬起自己陣陣發涼的手腕，又發現動脈已經被切斷了。
站在血泊中的民兵倒了下去，卻沒有一個人經過他時俯身去查看，因為街上早已血流成河。
「刑二，我想你不要做人了。」車上的顧懷翼忽然低聲道，帶著像孩子般的溫柔笑容看著唐術刑，「和我一起做怪物吧。」
第十六章（上）大使館內線
美國駐日大使館內，工作人員正在上上下下的忙碌著，摧毀數碼產品，燒燬紙質文件，而底層的安全會議室中使館內的重要成員正在進行緊急會議。
不過這次緊急會議，除了大使、公使、行政參贊和部分重要武官之外，其他像商務參贊等級別的人員都並未參加，而是帶著秘書和隨員銷毀著任何沒有必要帶走的東西，而在五天前，大使館便已經遣散了所有的當地僱員。
負責大使館安全的地區安全官在大使的示意下，將眼下的情況大致匯報了一遍，堅稱必須徹底摧毀掉一切東西，甚至提出有必要的前提下，乾脆將大使館直接炸成廢墟算了。因為那群暴徒在佔領大使館之後，要是挖出哪怕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會大做文章。
「我已經下令陸戰隊士兵在機房和各個電腦上加裝了白磷彈，我們離開之後要將所有的全部燒燬！」地區安全官攥緊拳頭道，他負責使館安全，算是大使館內的第一武官，駐紮在使館內的海軍陸戰隊警衛大隊便統歸於他指揮。
「暴徒？今天晚上之前他們僅僅只是暴徒，不過只是短短不到一個小時，這場示wei就直接變成了政變，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政變！」外交安全局的特派官員搖頭道，「按照日美安全條例，美國有權力武裝干預！」
行政參贊則顯得很冷靜，只是問：「總統的意見呢？」
「國會和總統的意見現在都很統一。認為還不到時候，暫不干預。」大使看著其他人道，「因為日本政府還未正式提出協助請求。他們的首相認為還有與組織和平談判的可能性，我與日本首相通過電話。他言語之中已經透露出，我們撤不撤軍是之後的事情，不過最好是盡快將之前從本土加派的海軍陸戰隊撤離。」
公使在一旁抽著煙，扶了下眼鏡，笑道：「這是坐地起價，都到這種時候了，日本人還在玩政治遊戲。既希望得到我們的庇護，又希望擺脫遊戲規則。」
大使點頭：「所以，華盛頓的意思是，讓我們盡快撤離……」說著。大使看著地區安全官，示意他宣佈計劃。
地區安全官應聲道：「一個小時後，會有直升機趕到使館附近，帶我們前往已經駛入東京灣的華盛頓號航母。大概十分鐘後，會有一批海軍陸戰隊進入使館附近區域警戒。國防部的命令是，一旦遭受攻擊，將盡全力反擊並在使館人員安全撤離之後離開。」
「還有其他的支持沒有？」公使又問。
「兩艘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和部分武裝直升機，對地攻擊機將會在必要時候給我們提供火力支援，我只是祈禱但願用不上他們。」地區安全官說完。拿了一支公使的香煙，雖然他已經戒煙一個月了，「我們已經算是最晚撤離的大使館了，很多國家在事態嚴重前就提前撤走了，我們駐日領事館人員也全數安全撤離了。」
單是各國在日本東京的大使館就有140多個，還不算總領事館和領事館，加之駐紮在其他市的領事館，撤離人數已經很可怕了，而且大多數都是直接接到日本現政府和組織的警告，商議之後做出的決定，換言之，至少半數以上的國家已經認定——日本即將發生武裝政變。
「只能這樣了……」大使點頭，起身道，「各位，一小時後直升機上見，抓緊時間吧！」
大使說完，率先離開會議室，剛走出房間，便聽到遠處沉悶的爆炸聲，不由得停下腳步，要去窗口看，卻被在窗口把守的陸戰隊士兵攔住：「大使先生，為了安全，請遠離窗口！」
大使默默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公使，歎了口氣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地區安全官與一名陸戰隊尉官低聲商量著什麼，行政參贊看了一眼之後，轉身離開，走了沒有幾步，卻被安全官叫住：「傑伊，等等。」
行政參贊傑伊.哈迪停下腳步，有些緊張，稍微定神之後轉身看著自己的這位同僚，也不反問，只是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傑伊！」安全官上前，將其拉到角落之中，低聲道，「聽著，你與那個日本女人神崎惠美的事情，我並未上報，但這件事我相信cia已經知道了，他們調查過神崎惠美，知道她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但在這種情況下，希望你還是不要與她私下聯繫，因為使館內的電話都被監控了，如果你洩露出任何問題，你回國之後將會面臨fbi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