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節

「簡單。」全浩泯再次抬眼看著霍克，「情報機構無孔不入，我多年來與這麼多國家合作，竟然沒有曝光，不奇怪嗎？蘇聯解體之後，與我一起潛伏到南韓的人全部被捕，都是cia配合南韓中央情報局做的，唯獨我留下來了，其後我參與了那麼多事情，其實都不是我自己願意做的，有南韓情報局的指示，有cia的指示，也有日本情報局方面的指令，最後還有北韓方面的命令，這樣說吧，就好像是有一個人在這些國家的情報局後面隱藏著，分別指揮著他們讓我去做一些重大的事情。」
對呀，按理說全浩泯早就應該曝光了。唐術刑聽到這裡想到，他為這麼多個國家辦事，不可能不留下底子，而且就算是盟友，也有互相傷害的時候，但都沒有曝光出全浩泯，這太不合乎邏輯了。
「我從南韓離開前往日本，再從日本進入北韓，這期間我的動作很大，北韓的人怎麼會挖不出我的資料呢？就算美國方面再強大，和南韓合作，也掩飾不了這些事情，為什麼北韓就查不到？要知道，北韓的反間諜機關非常強大，那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了，開始害怕……」全浩泯深吸一口氣，「再後來，我成為了『北逃者』，與我一起離開的那位高官，成為了南韓方面『北逃者聯合會』的會長，我與他關係極好，他受到了南韓方面的最高級別的保護，在我主動向南韓情報局坦白的一年前，他因為重病住院，住院時，他偷偷將自己抽出的血交給我，讓我找人私下化驗，看看他得的是什麼病……」
全浩泯帶著那位會長的血離開，找了私人醫生化驗，化驗結果是，會長中了一種慢性毒，從中毒到毒發要至少三年的時間，這種慢性毒是一次性注射，不需要後面再補充，這種技術連情報機關都沒有，又是從何而來？而且，他住院醫院肯定查血，絕對能查出來慢性毒，可為什麼沒有說出來？為什麼又要按照腎癌來治療？
全浩泯知道會長肯定是有話要告訴他，於是靜靜地又等了兩天才去見會長，兩人當著很多人的面交談了許久，但會長在談話之中說了很多只有全浩泯能聽懂的話。
聽到這，霍克立即問：「會長說了什麼？」
「他和我聊了《春香傳》，還哼了一首跑調的北韓的歌曲《誓死保衛革命的最高司令部》，還讓我與他一起唱，而且還不斷糾正我唱錯了，其實我唱的調子是對的，他是錯的，當時我就意識到不對勁，但沒有多想，畢竟會長不是幹我們這行的，應該沒有深意在其中。」全浩泯說道，那天他與會長唱了很多遍，周圍的人都知趣地離開，裝作沒有聽到，而會長一直糾正全浩泯的調子和他一樣才心滿意足。
離開醫院之後，那個跑調的歌曲一直在全浩泯腦子中迴盪，當夜他決定把那個調子重新寫下來，寫下來之後，他發現那曲子不對勁，加上拍子的長短和音符，像是密碼一樣，於是他開始重新整合，果然整合出很長一大串數字來。
當時他渾身冷汗，因為早年他在南韓大學中就任職的是音樂老師，但這個任期只有三天，因為蘇聯方面認為，如果他在這方面造詣過高，可能會引起懷疑，因為那時候他年齡並不大，過高的造詣會讓人懷疑他受過嚴格的聲樂訓練，於是他變成了教授地理的老師。
而這件事，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會長今天敢用歌曲暗示他，說明會長知道他非常精通音樂。
「我很害怕，我害怕會長也許是知道了什麼，同時也開始懷疑會長的身份。不過會長是中了慢性毒，這是不爭的事實，他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我懷疑他可能就是北韓派過來的間諜，再後來我想到了《春香傳》，於是以那本書作為密碼本，解讀那串數字，果然發現數字所寫的是一個地點，而地點竟然是在青瓦台。」全浩泯繼續抽煙，「我擔心那是個圈套，因為誰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青瓦台？雖然說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情報放在那裡，誰能夠拿得到？可沒過兩天，會長又邀請我見面，原因是原本要與總統會見商談關於北逃者安置計劃的他，因為健康原因，無法前往，卻極力舉薦我前往，並讓我與總統商議挑選下一任會長的人選。」
霍克趁著全浩泯低頭吸煙，與唐術刑對視一眼，緊接著聽到全浩泯又道：「我進青瓦台之後，看到會長密碼之中所指的位置，但那裡只有一幅畫，畫中所繪的是昌德宮宣政殿。」
看見那幅畫時，全浩泯知道密碼所指的是個地點，可為什麼要大費心機這樣告訴他呢？與總統見面回去之後，全浩泯又回憶著與會長過去的點點滴滴，終於回憶起有一次與會長去昌德宮參觀，會長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古朝鮮的朝拜是很講究也很嚴格的，朝官要在進正殿前，維持與大門有三十步的距離……」
想到這，全浩泯意識到，也許站在昌德宮宣政殿前三十步的位置有什麼，因為當時會長說完，略有深意地對他笑了笑，當時的他並未在意。
「當我站在昌德宮宣政殿前，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可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因為如果呆得太久，也會讓人起疑，畢竟情報局內部的自我調查也是很嚴格的。」全浩泯道，「我仔細回憶著會長的話，還有之前調查的種種，終於想起在青瓦台看到的那幅畫中，那幅畫中表現的時間好像是早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於是我離開，找了一個假日的清晨再次前往昌德宮。」
當時昌德宮天還濛濛亮，太陽並未從遠處徹底升起，全浩泯已經站定在距離宣政殿三十步的位置耐心等待著。沒多久，太陽終於升起，在升起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右邊似乎有一道刺眼的光線射來，下意識向後看去，看到右側偏殿頂端有一塊瓦片折射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光，光線雖然只是一掃而過，但他還是看清楚了光線所指的位置，是左側的一根廊柱。
第十章（下）被操控的歷史
瓦片被初升的太陽照she，折she出光芒指向廊柱，整個過程不過兩秒，若不是仔細觀察，常人無法發現。
「我在廊柱下仔細尋找，終於找到了一串數字，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坐標。」全浩泯咬著自己的大拇指看著霍克，「我又跟著那坐標在昌德宮的一顆古樹下，找到了一盒加密的3.5英吋軟盤，而在安全盒中裝著的3.5英吋軟盤表面寫了一個ri期，還寫了一個美國地名。」
「什麼ri期？」霍克問，又抬手看表，估計金允昊應該到了。
「上面的時間是2001年9月11ri，地點是美國紐約……」全浩泯此時額頭上全是汗水，「而我找到東西的時候，正好是9月9ri。」
「911襲擊？」唐術刑下意識站了起來，「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全浩泯側頭抬眼看著唐術刑，「我當時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直到兩天後……」
兩天後，看著新聞的全浩泯渾身冰涼，當時還想著也許是巧合，肯定是巧合之類的話，但這兩天內他都沒有打開那加密的3.5英吋軟盤，其加密的程度在當時算是十分高端，而且密碼很複雜，他思來想去，輸入了第一次會長唱跑調那首歌整合出的數字，沒想到竟然打開了，打開之後，他清楚看到上面羅列了很多即將發生的事件——911事件，阿富汗戰爭準確爆發時間，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東帝汶**共和國成立，台灣中華航班失事以及非洲聯盟成立等等。
上面羅列了未來兩年會發生的一些大事，而911事件又已經證實了，全浩泯知道這份東西很重要，但不敢保留，只得將上面的事情牢牢記住之後，清除了電腦上的痕跡，又將軟盤徹底摧毀。
其後，全浩泯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又去找了快要去世的會長。
奄奄一息的會長在彌留之際，告訴他，大概一個月之後，會有一個北逃者上他家中去找他，他務必要收留那人，說完便嚥了氣。
會長死後，全浩泯更加覺得害怕，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人就可以解決的，如果他拿到那軟盤的事情曝光，他肯定會如會長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去，於是他在心中計劃著要不要有一天反水，利用多年累積在腦子中的情報換取南韓方面的最佳保護。
一個月之後，那個叫樸藝興的北逃者如期而至，竟然在與全浩泯見面確認對方身份之後，將會長要告知全浩泯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他告訴我關於那個聯合縱隊的事情，會長和他都是其中的成員，他們都是被挑選的人，而我原本也是被挑選的人，只是在考察當中，並未成為正式成員，這也是為何自己替那麼多個國家情報機關做事，一直沒有被察覺的主要原因。」全浩泯吞嚥著口水，不斷看著四周，似乎擔心有冷槍襲來一樣，「這個組織**控了很多事件，可以說在控制歷史，但是這個組織也發現了關於歷史在循環的事實真相，所以，他們只能知道截止循環的那一年之前的所有事情，並不知道其後會發生什麼。」
霍克立即問來那個時間，問完之後，顧懷翼和唐術刑等人立即明白，那個時間段正好斷在開棺人北極圈事件發生的那一年，在那一年之前的事件，這個組織全都清楚，但在那之後的事情，這個聯合縱隊再沒有預言過，換言之，也可以說沒有能力去**控。
聯合縱隊和影子聯合國是一個組織吧？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唐術刑在心中推測道，這個組織和尚都有關係嗎？看似有聯繫，但上次與尚都造物大人萊因哈特希交談的時候，對方卻直接否認了，這個組織是敵是友？到底想幹什麼呢？
「聯合縱隊到底是**控了歷史，還是能預知歷史？」唐術刑問道。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其後一年，在我自首前那一年，我看到一件又一件那個組織預言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非常jīng准，沒有任何偏差，我知道，自己危險了，因為那個組織沒有派人來與我接觸，而那個所謂的北逃者在離開我家不久後就自殺身亡了，那個新聞也轟動一時。」全浩泯擦去汗水，「所以我最終反水，被他們保護著，不過我又後悔了，我想著他們的能力那麼大，就算我被保護著也一樣會被殺死，於是我每天都在死亡的恐懼中活著，直到今天，直到你們衝進來制住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殺手終於來了。」
全浩泯說完笑道：「不管你們是誰，不管你們是做什麼的，我把自己該說的都說了，我反正活不久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離開那間別墅，今天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把心中憋著的話說出來也算心滿意足了。」
說著，全浩泯朝著自己家鄉的位置跪下磕頭，滿臉的淚水，做著自我懺悔，希望幾十年來因為自己而死的那些人能夠原諒自己，緊接著便趴在那長跪不起。
十來秒之後，霍克覺得不妥，伸手去攙扶全浩泯，手剛剛碰到，全浩泯的身體就朝著一側倒了過去……
「全浩泯！」霍克上前查看，發現全浩泯已經死了，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撬開其口部才發現，他咬破了牙齒中的毒藥。
「沒救了。」顧懷翼查看之後道，「是劇毒，應該是南韓情報局給他的，希望他能在被擄走的時候，自己咬破毒藥自殺。」
唐術刑站在那閉眼，好半天才睜開，他知道線索徹底斷了，自己在救出全浩泯之後又知道了這麼多，已經算是大幸了。
其他眾人圍在全浩泯的屍體旁，互相看著，最終都看向唐術刑，詢問他的意見。
「等會兒見到了金允昊，就說我們在把全浩泯綁出來之後，他就自殺身亡了，絕對不能提關於全浩泯所說的那些事情，明白了嗎？」唐術刑說完，看著一臉不相信的姬軻峰，又補充道，「我這是為大家好，眼下只有我們七個人知道，如果事情徹底曝光出去，說不定那個組織會對我們下手。」
「也許，那個什麼聯合縱隊早就盯上了我們。」顧懷翼搖頭道。
「對。」受傷的基恩也點頭，「聯合縱隊應該就是我們調查的影子聯合國吧？」
霍克也表示贊同：「應該是，相似的地方太多了，不可能有兩個如此強大的組織，如果有，早就打起來了。」
眾人正商議到這裡的時候，金允昊的聲音出現在通話器中：「我在深山下面的山澗小溪這裡等你們，你們快點來，我得趁夜送你們離開。」
「明白。」唐術刑回答之後又看著眾人道，「山澗小溪，伏擊的好地點……到時候我、顧瘋子和雞爺帶著全浩泯的屍體去，霍克你們四個人埋伏在周圍，如果有機會，先把周圍金允昊安排的殺手全給解決了，這樣我們才有談判的籌碼。」
「明白。」霍克已經給武器重新裝好了消聲器。
……
一小時後，唐術刑、顧懷翼和姬軻峰三人帶著全浩泯的屍體走到了金允昊所說的山間小溪處，與預料中一樣，小溪的上端是一座小瀑布，下方雖然平坦，但地勢險要，整個地形呈「人」字型，是個伏擊的絕佳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