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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節


從那天起,阿米開槍再沒有去直視過對方的雙眼,而是看著自己子彈即將擊中的部位。
叢林中的三人沉默著,許久,其中一人終於走了出來,拿著一根登山杖,同樣也戴著一個面具,卻是個兒童塑料面具阿童木,穿著花襯衫,花短褲,像是在海灘上為老不休的那些老頭子,其他兩人也相繼從左右兩側走出。
拿著白se登山杖,也就是教導唐術刑破解刀法的那位老人輕聲自我介紹道:「我叫三筒,是泰國退休刑jǐng,華籍。」
「我是紅中,也是泰國退休jǐng察,只不過曾經做的是文職。」穿著大嘴猴套裝,杵著黑se登山杖,戴著米老鼠面具的人說道,又指著最後一人介紹,「他叫雞,退休前是巡jǐng。」
最後那人沒有拿登山杖,穿著像是睡衣一樣的衣服,衣服上全是大銅錢,像是**時期的土財主,戴著豬八戒的兒童面具,等紅中介紹完自己之後,只是默默點頭。
「三位都是泰國退休jǐng察?別逗了,你們絕逼是中國人。」唐術刑又換上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泰國退休jǐng察能如此懂刀法?那還了得!再說了,這麼大年紀還跑來參加蠱獵場大賽,沒有絕對的實力,那基本上就是想死後葬在蠱獵場內。」
「對呀!我們是有這個想法,你要不要幫我們完成這個願望?」雞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帶著的全都是嘲諷,「這裡人人都是瘋子,不用腦子,單靠什麼劍法刀法,學無所用,會死得比誰都難看,告訴你們個真實的例子,第二屆蠱獵場大賽之中,有個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憑借一己之力,借刀殺人幹掉了五支實力很強的隊伍,那一屆可真的是高手如雲,進入蠱獵場時有35支隊伍,可謂是屍橫遍野。」
「女孩子?一己之力?她怎麼辦到的?」唐術刑慢慢朝著那老者走去。
「用腦子呀!」老者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腦子好用的人,比身懷絕技的人更厲害!單純的打打殺殺上不了大檯面!」
唐術刑走到那老人面前,眼疾手快,一把將其面具給扒了下來,喊道:「師父,我知道是你!」但面具摘下來之後,裡面卻是一張陌生的老臉,那老人怒氣沖沖地看著唐術刑,緊接著把面具戴好,伸出手指,指著唐術刑,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最後只得一甩手,朝著叢林之中慢慢走去。
其他兩人也搖搖頭,跟著那老人離開,唐術刑傻在原地,撓著頭自言自語道:「沒可能呀,說話的方式,還有語氣,包括內容,都和師父一模一樣呀?」
「刑二,你師父是誰?你怎麼沒有提過?」姬軻峰此時問道,皺緊眉頭,「你還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事出有因,我師父說過,我出去絕對不能提他是我師父,所以我沒提過。」唐術刑不以為然,伸手去拿姬軻峰手中的步槍,發現姬軻峰卻將那步槍死死握住,也不鬆開。
「喂,這是顧瘋子送給我的禮物!」唐術刑盯著姬軻峰,「你吃錯藥了?你有刺刀了好不好?」
「刑二!我當你是兄弟,你當我是什麼?」姬軻峰緊盯著他,阿米在一旁覺得尷尬,也不好插嘴。
「又來了!你有毛病是不是?」唐術刑鬆開步槍,「我說了,我師父不讓說,我師父比我爹還親,你聽不聽你爹的話?」
「我只是告訴你一聲,當我是兄弟,當阿米是同伴,就不要隱瞞!」姬軻峰指著唐術刑,轉身便走。
唐術刑一把抓住姬軻峰的肩頭,問:「雞爺,你什麼意思?把阿米給扯進來?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姬軻峰甩開唐術刑的手,經過阿米身邊的時候只是低低說了一個字:「走!」
唐術刑站在那,俯身把背包抓起來,看著姬軻峰離開的身影,覺得雞爺這一路的變化太大了,不,應該說是從圳陽市地下城斃了由雪英開始,他整個人時不時就會變得不可理喻,難道說這小子因為殺人而得了某種心理疾病?
一側的亂木叢林之中,偷偷返回的顧懷翼笑吟吟地看著唐術刑,但他的眼神看向姬軻峰的時候,笑容收了起來,因為他在姬軻峰先前的舉動之中,看到的只有兩個字——嫉妒。
此時,抹茶忽然用爪子撓了撓顧懷翼的後頸,顧懷翼慢慢扭頭去,看著在自己對面的灌木之中站著敬老院隊自稱為雞的那個老人。
面具之下,顧懷翼只能看到老人那雙失魂的雙眼,你什麼都抓不住,似乎深不可測,但又覺得他是故意裝出來的,感覺在與唐術刑對視一樣。
顧懷翼朝著老人微微一笑,轉身隱入叢林之中。
「大哥,姓顧的小子比想像中厲害。」其後的三筒輕聲道,「先前他與酒莊隊的容辰廝殺的時候,他只用了不到兩成的jīng力,如果用十成,容辰會被秒殺。」
「是,我知道。」雞微微點頭,「我擔心的是唐術刑,這小子始終被捲進來了,這一點出乎我意料之外。」
「憑我們三個,要帶著他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但他其他三個同伴就只能扔在這裡了。」紅中看著四周,在心中分析著情況。
「不可。」雞抬手道,「要是沒了唐術刑,剩下的人都得死,這小子一向裝糊塗,打扮成弱智白癡,扮豬吃老虎,雖然有時候做法讓人覺得犯噁心,但那也是生存之道。」
「但是我們參加這屆蠱獵場大賽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三筒有些焦急,「雖然我們肯定能活下去,但看著這麼多人無辜送命,我心裡很難受。」
「該死的遲早會死。」雞轉身看著自己的其他兩位老兄弟,指著自己胸前的攝影機道,「別忘了,委員會的人,一直盯著咱們,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加入攝影機的規則,其目的只是為了方便監視而已。」
說著,雞俯身對胸式攝影機說:「我開始懷疑你們舉辦蠱獵場大賽的初衷,並不僅僅是喜歡殺戮了!」說著,雞用手指著攝影機,狠狠捅了捅。
地下堡壘之中,朱衛東盯著大屏幕上雞的手指,收起撐著腮幫的手,饒有興趣地湊近屏幕看著,又揉著額頭,開始翻看留存在電腦之中的資料,同時用手搓著煙絲,自己捲煙。
朱衛東辦公室前方,大落地隔菌玻璃外,一個巨大的大廳內,幾十名穿著防化服的人在忙碌著,大多數都盯著自己眼前的電腦屏幕,密切留意著蠱獵場內外傳達來的各種消息,同時將比賽轉播給參加蠱獵場賭局的各隊支持者,以及付出高額費用收看比賽的觀眾,當然更多的是全世界各地下了重注參與賭局的人。
外圍賭局中,因為獨角獸、辛奇和酒莊三支隊伍的全軍覆沒,已經有許多沒有經驗的賭客輸得血本無歸,從所謂的富豪瞬間成為窮光蛋,在家喝著悶酒,等著債主上門將自己趕出家門。
「酒莊隊全滅,參賽隊還剩下8支,方舟隊只剩下1人,最冷門的『翼峰刑隊』接敵人7次,無死亡,無重傷,第一回合順利結束之後,他們的賠率已經從1.5上升到了10,但下注買他們奪冠亦或者有人倖存的極少,全球範圍內只有不到80人,但因為第一回合發生的各種事情,不少人已經決定拋出第一回合投給『翼峰刑隊』的賭金,第二回合全部下注到『敬老院隊』,據統計,現在依然堅持給『翼峰刑隊』下注的只有不到10人,減少了70人。」電腦中,傳出朱衛東遠在美洲的行政秘書的聲音,她做了最簡單的統計。
朱衛東看著電腦上賭金不斷攀升的賭金數量,並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隨後目光又投向旁邊平板電腦上自己設計的那幾套「尚都幣」的模板上面,點起那支手捲煙,輕輕吸了一口問:「這次我們租借了美國人的衛星來進行非法轉播,以現在的賭金為例,除開租借費和風險承擔費,我們還剩下多少?」
「所剩無幾。」秘書的回答簡單明瞭。
「那就幫『翼峰刑隊』一把,讓他們在第二回合幹得jīng彩些,給他們加點可以應付的節目。」朱衛東抽著煙,挺直腰板,「我要讓他們的賠率維持這個比例,同時吸引更多的人下重注,然後爭取在第四回合幹掉他們,不,在第五回合吧,也許他們可以活得更久,這樣咱們賺得更多,這一屆,我希望扣除所有的費用之後,得到的純利潤至少10億英鎊,否則就算是賠錢。」
「要除開給委員會的錢嗎?」秘書詳細詢問,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像是機器人一樣。
朱衛東笑了:「當然,只是落進咱們尚都自己腰包中的錢。」
「恕我多嘴一句。」秘書又道,等朱衛東應聲之後,秘書問,「藥金和鄭國淵方面如何應對?按理說,他們才是委員會的組建者,而且勢力很大,蠱獵場外圍全都是藥金和鄭國淵的人,沒有了他們,這裡早就曝光了。」
「忍。」朱衛東彈著煙灰,「等著我們的勢力壯大,等尚都國防軍建立好之後,我們也就不用忍耐了。」
「執行委員。」秘書又道,「他們不會讓我們建立軍隊。」
「誰說我要在這裡建立?」朱衛東笑道,「地球這麼大,難不成其他所有的組織,都得聽鄭國淵和藥金的號令,都是他們的盟友?而且將來的毒品市場,不會是4號的天下,也不會是可卡因的世界,青年人追求的是物美價廉的新型毒品,就像奢侈品不管怎麼賣,都不可能賣得過地攤小販手中的漂亮牛皮包。」
「執行委員。」秘書又開始潑冷水,「如今世界上,唯一在全力開發新型毒品的只有藥金,南美北美等各地的組織,還是走的老路子。」
「所以,他們遲早會死。」朱衛東湊近屏幕,一字字道,「這和打牌是一個道理,要想一直贏下去,首先要假裝遵守規則,其次你可以出老千,再次你可以毀壞規則,但沒有實力,你憑借所謂的牌技和運氣,遲早會翻船,我們要做的,就是在牌桌旁邊放上一支裝滿子彈的手槍,告訴牌桌上其他人,不遵守我定下的規矩,你們都得死!」
「我明白了。」秘書依然保持先前的語氣,「我會全力以赴。」
「我們會成功的。」朱衛東深吸一口氣,盯著平板電腦上顯示著的尚都幣模板,「為了我們的國家!」說罷,朱衛東關閉了電腦屏幕,站起來高舉雙手喊道,「尚都萬歲!朱衛東總統萬歲!」
朱衛東高舉雙手在辦公室來回走著,下面不少人都好奇地回頭看著,但因為隔菌玻璃也完全隔音,他們不知道朱衛東在興奮地叫著什麼,只是互相聳聳肩繼續忙碌著。
「要挾一個人,一個組織,一個國家都不算什麼。」朱衛東貼著玻璃自言自語道,「要挾全世界,並且成功,那才叫權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