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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


「把四個探頭都收回來,」老沙說,「已經驚動下面的東西了。」
神偷和嫣兒點頭,「我們晚上就去。」
「我晚上去廠裡,」老沙說,「那個大拿還有幾個保安,一定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我去問問。」
三個人計劃完畢,到了晚上分頭行動。
老沙向神偷和嫣兒告辭,本來是想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去工廠,但是坐在房間裡,心神不定,他已經和神偷開誠佈公的說了自己的經歷,他師父神秘失蹤和鋼廠之間的聯繫。老沙自幼流浪,是師父收留了他,授給他手藝,不讓他餓死街頭,在他心裡,師父就是父親。現在突然發現鋼廠的背景,怎麼能安心坐得住。而且,他又發現房間裡的桌子又抖動了一下,桌子上的水杯搖搖欲墜。
震動感增強了,老沙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匆匆的穿了衣服,向工廠走去。
到了值班室,也是大拿的宿舍,老沙看見房間裡除了大拿和二子,還有一個中年人神情萎靡的蹲在房間裡,手腳都有被綁過的痕跡。
「抓到小偷了?」老沙問。
「你說什麼呢?」二子說,「這是我叔,找我們有事的。」
老沙對大拿說:「你聽我說啊,這個工廠裡出過事故,而且出事的過程很詭異。」
「你又是聽誰說起的這些?」大拿說,「你也打聽到這鋼廠的蓄水池淹死過人,鋼水潑出來過?」
老沙呆了,沉默一會說,「我聽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還真他媽的亂了,」大拿說,「都沒完沒了。」
「你們聽說過,這個鋼廠以前出過塔吊事故沒有?」老沙急切的問大拿。
「沒聽說啊,」大拿撓著頭說,「老胡當年也沒給我談起過。」
「老胡!」老沙幾乎要蹦起來。
老沙的貿然舉動,把大拿和二子嚇了一跳,二子回頭一看,發現冬生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體痙攣,口角冒著白沫。
「掐人中!」大拿對二子喊,「趕快!」然後跑到自己的床邊,在床上飛快的翻東西。
二子嚇傻了,動都不動一下,嘴裡只是重複的喊:「冬生叔,冬生叔……」
老沙連忙蹲到冬生的身邊,掐的人中,看見冬生眼睛還是睜開的,但是瞳孔正在放大,喉嚨裡咕咕響個不停。
「大拿,趕快把這人送醫院,不然來不及了。」老沙大喊。
「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大拿已經跑了過來,把一個小瓷瓶飛快拔掉塞子,瓶口對著冬生的嘴巴,滴了兩滴黑褐色的液體進去。
隔了好久,冬生的嘴巴張開,「荷——」,長長換出一口氣來。
老沙問二子,「你叔叔怎麼會這樣?」
「他以前是這個工廠的工人,」大拿說,「他知道一些蓄水池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們工廠以前有個負責安全的工人,姓胡?」老沙問冬生。
「不用問他,」大拿搶著回答,「老胡是我的前任,以前是這個工廠的保衛科長。」
「塔吊出事的時候,這個人一定在場。」老沙指著冬生說,「他聽到我說起塔吊的事故後,就發羊癲瘋了,當時也有姓胡的人在場。」
這句話一說,大拿和二子都沉默起來。
「那麼多姓胡的,」大拿說,「不見得是同一個人。」
「我們問問他不就結了。」老沙冷冷的說,「你看看他現在嚇傻了的樣子,他知道的東西比我們多的多。」
「冬生叔,」大拿看見冬生已經慢慢恢復過神來,「別瞞著我們了,如果你不想出事,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兔子兵,殺人的兔子兵,」冬生喃喃的說,「還有好漂亮的雲彩……」
老沙背心毛骨悚然。
冬生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下來,看來大拿藥瓶的裡的液體的確有點講究。冬生終於能夠平穩的說話了,回到了一個中年人的沉穩,然後從他進入工廠後開始說起來,鋼廠在建廠之後,非常紅火,是整個虎符鎮的經濟命脈,工人們的待遇,也比其他人好很多,鎮上的人都以進入鋼廠為榮。
冬生擠破腦袋,動用各種關係,花了不少力氣才進了廠。結果沒過多久,鋼廠裡就出了事。
鋼廠擴大規模,在旁邊的空地,建立了新廠房,建築隊建完之後,沒來得及進行收尾工作,就趕赴外地進行一項搶險任務。鋼廠領導就派了自己人,來拆卸塔吊。而塔吊的操作工,就是冬生。
冬生說到這裡,老沙對著冬生說:「你到底在上面看到了什麼?拆卸塔吊的人是不是都掉下來了,為什麼只有你沒事。」
「你怎麼會知道塔吊的事情!」冬生驚懼的說,「應該沒人會知道了,沒有人會知道了。」
「是不是因為出事後,其他的當事人都死了,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老沙步步緊逼。
「老胡,還有老胡沒死,」冬生身體又在開始發抖,「還有一個裝卸工也沒死,可是他……」
「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老沙問,「是不是被鬼魂從塔吊上,一個一個扔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冬生指著老沙,「你是個什麼人。」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冬生在塔吊頂上,在那些詭異的士兵爬到操作台之前,他也跳了。幸運的是,他在慌亂中,從裡面打不開操台的門,幸運的是,那些恐怖的鬼魂,也沒有進來,但是他親眼看到身下的四個人,一個個被扔下去,唯一的例外是老鄒,那是安全帶救了他,把他掛在了塔吊上。
接下來就是天邊的那團紅雲,把塔吊的頂部全部給包圍起來。躲在操作室裡,除了紅光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只聽見外面一陣陣的咚咚聲音,那是那些鬼魂在瘋狂的敲擊操作室。他閉上眼睛,感覺塔吊在劇烈的搖晃,隨身都會倒塌,直紅雲散去,一切都安靜下來。然後看見掛在塔吊上的老鄒在荷荷荷荷的傻笑。
老鄒瘋了。
在塔吊地上看到的那副場景,冬生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隱瞞著當初看到的事情,他不敢說因為這件事故,導致了老鄒的精神失常,他不敢把看到的事情說出來,以免被人當做和老鄒一樣的瘋子,他很需要這個工作,不過在那之後,他再也不敢做塔吊的操作工,任何高空作業,他都不敢了,只能在車間做了一個行車的操作員。
「你看到的是兔子兵?」老沙聽完冬生的敘述,疑惑的問,這跟他從探測儀裡聽到的,不太一樣。
「我記得當時的雲彩很漂亮,它們不是在頭頂,而是在我們腳下,讓人想要跳上去,彷彿可以升仙!」冬生咧著嘴癡癡的笑,似乎又回到了當天,然後臉上陡然變得很驚恐,聲音高了幾度,「我看的很清楚,把他們三個人扔下去的,就是密密麻麻爬上來的兔子兵,讓人看著發毛……」
「不能再讓他回憶,剛剛才清醒!」大拿趕忙拍了下冬生的頭,「今天就這樣,我們要理順下思路。老沙,你跟我來。二子,你看著冬生叔,剛才我給他吃了藥,暫時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