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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節

  我深吸一口氣忽然一樁跪在秦一手的面前,身後的穆汐雪和言西月都萬分驚訝,想要阻止,被我抬手決絕的阻止。
  我在秦一手面前叩首,每一下都重重地撞擊在青石板上,接連三下,每一次的叩首聲落在秦一手的耳朵裡都變成他肆無忌憚驕傲的大笑。
  「看看,這就是你們眼中千古一帝,哈哈哈。」秦一手大聲對言西月他們得意的大聲說著,然後抬頭看天。「大楚的亡魂們,都睜開眼睛看看,他跪的不是我,是你們!」
  「雁回給您跪,這叩下的三個頭是雁回還你二十年情分,你當是假的,雁回一直銘記於心。」我沒有理會秦一手的張狂,態度很恭敬和虔誠。「雁回不恨你,你我情義怕是緣盡於此,你說世間自此再無秦雁回……好!我就如你所願。」
  我艱難的從地上撐起來,依舊不讓任何人攙扶我,站起身的那刻秦一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我相信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因為他再也看不見秦雁回。
  「我從來沒想過變成其他人,若是可以我寧願終老山林,你教我與世無爭與人為善,這二十年來我銘刻於心,知道為什麼嗎?」我面無表情的反問秦一手,不需要他的回答,我聲音慢慢開始變的冰涼。「因為希望你高興,我只想成為一個能讓你高興和為之自豪的人,我想當秦雁回,可惜你不想要,我想平庸過一生,可惜在你眼中我只是笑話,好!好的很,你的目的達到了,世間再無秦雁回……」
  「你我如今剩下的怕只有君臣之禮了。」我轉身的時候即便言西月和穆汐雪都下意識的低下頭,高傲和孤冷如今就寫在我臉上,我不是不會,是我不想,我不想變成那個人,可悲的是,居然是一直告誡我要做自己的那個人一步一步把我逼到現在。
  「跪下!」
  我對身後的秦一手冷冷地說,聲音中再無半點留戀和期盼,事實上我一直都發現,我根本不用變成他,我本身就是那個人,只不過是我一直在克制,很慶幸秦一手摧毀了我心中最後一道堅持的信念。
  言西月的道法掌印準確無誤的擊中在秦一手的膝蓋上,我又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整個人在我身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緩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有些東西不用裝,與生俱來的一旦被激發出來,一切都是那樣自然,就連如今我坐立的姿勢都讓對面那些站立的人無所適從,他們都不會習慣站著和我說話,言西月和徐福很習慣的再次跪下。
  「秦一手,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你讓我不去秦始皇陵的原因也是假的,我知道你不懼生死,今天我必須知道所有的真相。」我這話是對秦一手在說,卻沒有去看他,而是看著穆汐雪。「他為什麼不讓我去秦始皇陵?」
  「因為秦皇您的記憶全都封存在秦始皇陵之中。」穆汐雪在我身邊脫口而出。
  我看見魏雍臉上的惶恐,他的目光死死盯著穆汐雪,用這種無力的方式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瞟了一眼秦一手他的表情如出一轍,我看見他的拳頭緊緊握著,一種無力的抗爭。
  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我已經不想再被撲朔迷離的假象所蒙蔽,每一次我以為能觸及到事情的真相,可當我靠近的時候發現只不過是另一個迷霧的開端,我擁有都沒真正觸及到任何一件事的真實。
  「他為什麼怕我找回那些記憶?」
  「因為他們都怕您知道祭宮中發生的一切。」
  「穆汐雪!」秦一手怒不可遏的大聲喊叫,指著穆汐雪說。「你是大楚之人,居然背信棄義,千年前楚人血流成河,你先祖也在其中,你竟然為屠國之君忘亡國之恥,你還有何臉面面對公主和大楚亡魂。」
  我第一次看見秦一手臉上的害怕,那是真正的害怕,他不怕生死,卻怕穆汐雪說出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會讓他如此擔心。
  穆汐雪嫣然一笑,絲毫沒在乎秦一手的咆哮,很平靜地說。
  「秦師兄心繫家國是大義,汐雪區區女子怕是承不起如此重任,敢問師兄一句,何為大義,秦滅楚是大勢所趨,你我即便弒秦皇匡扶大楚,秦後世再來滅楚以報亡國之仇,世代廝殺民不聊生,天下蒼生白骨滿城,難道這就是秦師兄口中大義?至於公主之命,汐雪是死過一次的人,以死相抵汐雪無愧於心。」
  我不想再和秦一手糾纏下去,聲音冰涼急促地問。
  「祭宮中他們伏擊嬴政,最後羋子棲封印嬴政,除了這些外,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這些都是秦師兄告訴秦皇的,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這些當然也是假的。」穆汐雪和我對視柔和的回答。
  「……」我眉頭一皺有些無法理解穆汐雪話中的意思。「這些……假的?那到底在祭宮發生了什麼?」
  穆汐雪看看已經心灰意冷的魏雍,還有義憤填膺的秦一手,停頓了片刻,很平靜地說出來。
  「我四人從來沒有伏擊過秦皇,安平公主也沒有封印過秦皇。」
  「……」我再次一愣,穆汐雪的話顛覆了我所有設想的一切,震驚了半天才回過神。「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穆汐雪很肯定的搖頭,再次沉默後淡淡的告訴我。
  「是秦皇隻身去祭宮力戰敗我四人,最後以命封印安平公主!」
  
  第105章 安平公主
  
  我整個人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穆汐雪嘴微微張開,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讓我始料未及,關於真假已經迷惑了我太久,我不知道該相信誰,直到我看見之前還挺直腰脊的秦一手癱軟的彎下腰。
  我嘴角蠕動幾下,口中喃喃自語地重複著穆汐雪的話,是秦一手誤導了我,一直在篡改真相,穆汐雪的手伸過來,輕柔的撥開我胸口衣裳,拿出褐色胎記落在我眼中。
  我想起嬴政在我面前拉開的衣裳,上面的傷疤和我一模一樣,當時嬴政手中拿著匕首,問著我奇怪的話。
  他殺我需要匕首嗎?
  當時我沒懂,現在終於明白了,在嬴政面前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讓我煙消雲散,何必再用上兵器,可當時的我太愚笨,居然想不到羋子棲要封印嬴政同樣也不會費力,畢竟她才是真正玄門第一人。
  我用雙手搓揉著額頭,思緒太混亂,我所相信根深蒂固的一切都是假的,好半天才讓自己平息下來,抬頭的時候看見言西月,他跪在我面前,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起來吧,我知道在暹羅你為什麼會處心積慮要越千玲的命了。」
  言西月沒有動,那個時候我一直很奇怪,他對越千玲的仇恨刻骨銘心,如今算是明白他的用心,我自嘲的苦笑,以為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到頭來我僅僅是一顆淪為笑話的棋子。
  「我今天不想殺人,從最開始講,一五一十的講出來。」我重重歎了口氣眼神空洞地掃視著庭院之中的人。「是你們兩個自己說,還是我讓這位位極人臣的大秦丞相說?」
  「還是我說吧。」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事實上我最不想聽穆汐雪說出來,最終還是點點頭,魏雍和秦一手已經不再斥責她,因為知道如今已經不可能再有迴旋的餘地。
  穆汐雪剛要開口,忽然停滯不語,目光看向那庭院緊閉的大門,一直消沉頹廢的秦一手也突然變的有了生氣。
  砰!
  木門四分五裂,一個身影被扔了進來,我循聲望去,聞卓重重的被扔在地上,嘴角溢出的鮮血和蒼白如紙的面色,看見我只說了一句。
  「走!」
  能把聞卓傷成這樣的人屈指可數,大多都在這庭院之中,除此之外我很難想出還有誰能讓聞卓如此不堪,聞卓在對我示警,他向來玩世不恭幽冥都敢闖的人,在秋諾面前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人,如今卻讓我逃,可見傷他的人已經遠超出他可以抵抗的範圍。
  月色下進來的人步伐很輕柔,儀態萬千每一步都有根有據,我的目光往上移,落在那人的臉上,比任何時候都要震驚。
  越千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