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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節

  「不過……」崔甲忽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意味深長的說。「此人雖然了斷不了,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惜具體該怎麼做,我三人也不得而知。」
  「有辦法!」我連忙抬起頭,很緊張地問。「請三位道長明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了斷其性命?」
  「秦居士以秋測此人,問的是如何了斷其性命,足見此人讓秦居士惴惴不安,心煩意亂,秋下加心就是一個愁字。」崔甲拿筆在我寫的秋字下面加了一個心字,然後再用他的勾魂判官筆,沾染上硃砂一筆抹去心。「愁字去心便不愁,秦居士若是想不再為此人煩心憂愁,斷此人的心就可如願以償,但這心該如何斷我三人就不得而知了……」
  斷秋諾的心……
  我第一個反應是要想了斷秋諾必須誅滅她的心,若是這樣雖說困難重重,但至少還有辦法和機會,可很快我就看見聞卓對我搖頭,他提及那日在鍾山之上,秋諾挑釁嬴政之事。
  我也想起來,當時嬴政單掌手印擊中秋諾,以我的那點道行都能斷了穆汐雪的心脈,何況是嬴政,對於他來說,憐憫和手下留情這兩個事情恐怕是他永遠不會具備的,秋諾在當時就應該心碎如渣才對。
  若是誅滅其心就能了斷秋諾,可最後她還是完好無損的站在我們面前,而且後面的古嘯天手中虎頭盤龍戟穿透秋諾胸口,直接從後背透出,那一擊秋諾的心恐怕也是窟窿,結果還是安然無恙。
  從這兩件事上看,崔甲讓我誅心便可滅了秋諾,或許這誅心並非意義上的意思,就連對面三人也知道辦法,但如何做也不得而知。
  想到這裡我重重歎了口氣,等我再抬頭的時候,發現對面三人的目光已經不再看我,都威嚴地注視著聞卓。
  六個字,加上我之前最開始測的一字和嵐字,如今還剩下最後一個字,對面三人有言在先,最後一個字留給聞卓,而且按照約定,是一字分勝負,若是他們測出來就算我們輸。
  我當然是相信聞卓,虛靜子奇門之術曠世無雙,能通三界最後能測出黃爺是誰,可惜天命難欺,他至死也寫不出這個人的名字,虛靜子如此了得也不過是山門迎客道長,而對面三人坐鎮三曲九洞第二關,相術和虛靜子的奇門之術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
  聞卓隨便寫什麼,讓對面三人測黃爺是誰,不管能不能測出來,結果都一樣,因為他們即便是測出來黃爺是誰,亦能測算出說出來的後果,這三人能謀算向我奏討賜命,足見這三人惜命,一定不會說出來,測不出就算他們輸,他們要是說出來估計結果和虛靜子一樣,既然守關的人都死了,那也算我們贏了。
  「虛靜子我已經錯過一次,萬一這三人不知進退,非要說出來……」我把頭探到聞卓耳邊憂心忡忡的小聲說。「雖說過三曲九洞不論生死,但是萬一這三人也和虛靜子下場一樣,你我就罪孽深重了,而且其他人的魂魄被他三人借走,拿不回來其他人也會隨著他三人魂斷幽冥,你到底想清楚沒?」
  聞卓抬頭一臉不羈的邪笑,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信心十足的樣子,從几案上拿過紙筆,一邊寫一邊輕描淡寫的笑著說。
  「你喜歡狂暴不代表我也喜歡,測字這麼文雅的事何必搞得你死我活的,放心,交給我就行了。」
  
  第20章 測不出的字
  
  我以為聞卓會寫出虛靜子那日沒寫完的起筆一字,再問對面三人黃爺是誰,可到最後我也沒看見聞卓寫的是什麼,在他從几案上拿過紙筆之前,先是起身去三人後面供奉的鬼帝神像前,一邊點香一邊回頭漫不經心的對我們說。
  「進廟燒香,見神禮拜,你雖為帝君規矩也不能壞,既然來了你也上炷香,就當是保佑我們這一路平安。」
  都到這節骨眼上,他居然還想著這不著邊際的事,不過上香拜神無非是求一個心安,一路艱辛險象環生,我沒有動蕭連山先站起來,他向來虔誠不管領不靈驗,他說禮多人不怪何況是神,搞不明白聞卓又在想什麼,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來,給鬼帝上了一炷香,聞卓在等我,看他一臉邪笑的樣子,似乎非要我上這炷香不可。
  坐在對面的三人也有些大為不解地看著聞卓,之前他信誓旦旦一字定輸贏,到了現在好像他完全都把這事給忘了,唯一還在的是他臉上依舊信心十足的自信。
  我走過去無奈的苦笑,什麼不還拜居然拜鬼帝,也虧聞卓想得出來,我隨手拿起三隻香在旁邊的燭火中點燃,用手扇滅後看見聞卓若有所思的一笑,他把自己手中的香插在香爐中,其他人都是跪拜,而聞卓只是站著什麼也沒說,仰頭和鬼帝神像對視後退到一邊。
  比起蕭連山的虔誠,聞卓這上香拜神就顯得太過隨意和敷衍,也不知道他搞這麼多事意欲何為,我也把香插到香爐中,剛想跪地腿曲到一半忽然鬼帝神像前的神位牌搖晃幾下。
  卡嚓。
  那神位牌竟然裂成兩半,還坐著的三人驚訝地站起身,神位牌破裂是神尊遷怒於人或者大為不滿的徵兆,讓掌管生死的鬼帝不滿,那三人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我們只是上香其他的並沒有坐,崔甲扶起裂成兩半的神位看看我和聞卓面色遲疑。
  聞卓似乎一點也不好奇,就如同這個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嘴角微微上翹,坐回到蒲團上,心平氣和的說。
  「神我們也拜了,言歸正傳,我書一字勞煩三位測算。」
  現在的聞卓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有信心,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我探頭過去看,他居然捂的嚴嚴實實,直到他寫完我也壓根沒看見他寫的是什麼,聞卓把寫好的字折疊起來,不慌不忙放回到几案上。
  「就請三位測算這紙上所寫之字。」
  崔甲他們現在的表情和我一樣,聞卓的舉動讓我們都有些茫然,崔甲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我估計或許是之前神位破裂一事,讓他三人有些分心,不過論及相法他們並不擔心,聞卓此舉或許在他們眼中更像是譁眾取寵。
  對面的三人表情很快恢復了平靜的威嚴,坐在中間的崔乙看看聞卓後,氣定神閒的伸出手去拿桌上折疊的紙張。
  「等一下。」在崔乙快要觸碰到的時候聞卓忽然若有所思的打斷他的動作。
  「聞居士還有話說?」或許是對面三人對聞卓的舉動都歸於拖延時間,所以對於聞卓的做法怎麼看都是多此一舉,但字條早晚都會被打開,拖的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因此並不介意聞卓再玩什麼花樣。
  聞卓也沒回話,抬起雙手,左手豎起兩指頭,右手握拳,兩指緊靠右拳虎口,忽然表情變得嚴肅,甚至比對面三人還要威嚴,我聽見他口中細念的道咒。
  五雷神將,化身千真。驅役雷電,走火行雲。五方降氣,速驅雷霆。吾今召汝,直至壇庭。聽令施行,急急如律令。
  聞卓一邊唸咒,左手雙指一邊慢慢隨著道咒向左邊平滑而去,一道金光隨著他雙指閃現,等到雙指移動到一半的地方,我們看見他那把金鑭已經握於右手之中,金鑭在他指尖慢慢顯露出來金光耀眼,等到聞卓口中咒完,金鑭光芒萬丈照亮了這幽暗陰森的鬼帝殿,慢慢那金光都隱回到金鑭上。
  我看見蕭連山在摸他的龍角號,我估計他是看見聞卓拿兵器,以為要動手,心裡暗暗苦笑,這裡是鬼帝殿,供奉的是酆都大帝,是幽冥聖主,就連五方鬼帝都聽其號令,何況是幽冥六將,在這裡招陰兵請陰將那才真是班門弄斧。
  何況其他四人魂魄已被對面三人借走,我相信聞卓就是再大膽也不敢拿他們性命開玩笑,而且裡面還有一個葉輕語,所以我絕對相信聞卓不會是蕭連山想那樣的打算。
  果然聞卓右手橫握金鑭,慢慢放在几案上,不偏不倚就壓在之前他折疊好的紙上,回頭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笑著說。
  「我這金鑭若是以前怕份量是夠了,現在我入六道為人,這金鑭有道法可惜沒神力,帝王,你不打算再放點什麼?」
  我僅僅是遲疑了剎那,忽然嘴角也隨之瞧了起來,難怪聞卓會如此自信,原來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我之前還在猶豫若是問黃爺會傷及無辜,很顯然聞卓的辦法要比我的好很多。
  笑了笑連忙拿出傳國璽,口中喃喃自語小聲唸咒。
  紫微敕命,號令萬神。雲飛霄漢,雷電相從。伏魔四將,統攝雷公。龍虎騎吏,煞鬼無蹤。三五吏兵,大布威雄。隨吾符命,速立神功。急急如律令。
  念完後也不慌不忙把傳國璽一同壓在几案上聞卓寫的紙上。
  聞卓心滿意足的一臉邪笑,轉頭看對面三人,心平氣和的伸出手。
  「要測的字就在這紙上,三位道長,請。」
  崔乙的手就懸停在半空中,看看多出來的金鑭和傳國璽,也不明白聞卓和我是什麼意思,或許是被聞卓耽誤太多時間,也不想再和我們周旋下去,可那折疊好的紙張如今被金鑭和玉璽所壓,他若想知道聞卓所寫是何字,就必須先移開上面的兩樣東西。
  崔乙不以為然的把手放到玉璽上,僅試了一下臉色立馬就變了,開始還是一隻手,上面那兩樣東西紋絲不動,崔乙多少有些驚訝地抬頭看看我和聞卓,然後另一隻手用放了上去,金鑭和傳國璽並不重,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越千玲都能拿的起,可是如今崔乙卻怎麼也拿不動。
  旁邊的崔丙和崔甲見崔乙臉色越來越震驚,兩樣東西如此用力也是徒勞,紋絲不動的壓在紙條上,他二人同時把手伸了出來,三人合力握住傳國璽和劍鑭,他三人雖然一直說以相法論勝負,道法修為不足掛齒,可能有這等相術,道法修為又能差到什麼地方去,何況能坐鎮三曲九洞第二關的人就不會有等閒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