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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節

  我抬起手,示意包子不要說話。
  「還有封先生,讓他離開。」我指著冰層道。
  「他不行,叛教之徒,本應挫骨揚灰,你沒資格跟老夫談條件,來人把這些人都送出去。」楊烈笑喝道。
  幾個天邪宗弟子押著包子等人就要走,包子兄弟嚷嚷大叫了起來,「秦哥,你別聽老賊的話,老子哥倆不怕死。」
  我轉身走到包子的身邊,撥開那邪宗弟子,拍拍包子的肩膀,用秘語道:「包子,今日不過小小挫折而已,回江東,操練好陰兵,待我回來之日,就是血恥之時。」
  包子還想說什麼,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無奈的跺腳發出一聲長歎,領著被俘虜的眾人而去。
  「來人,魔羅湯!」楊烈看著我冷笑道。
  很快,一個天邪宗弟子端上來一個黑色的骷髏盆子,裡面全是黑的發紅的濃汁,那濃汁在跳動著,如同岩漿一般。
  楊烈咬破中指在魔羅湯中滴了一滴血,那濃汁化開成水,透過黑的發亮的湯水,我隱約可見盆地有一張猙獰的鬼臉。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成魔
  魔羅湯,任何扯上魔羅的事物,都是令人恐怖的。
  昔日佛祖在靈山靜坐,一日突然心煩意亂,始知自身魔根仍未根除完畢,遂以無上佛法脫去自身魔體,豈料那魔體墮入靈湖當即消失不見,佛祖以佛眼縱觀三千世界,哪裡得尋,心知種下孽果。
  遂於毗羅問阿彌陀佛,古佛笑言,混沌天地,有分善惡,無魔耶,當無存。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混沌有天地,世間有善惡,有佛就有魔,如果沒魔,你又是怎麼存在的?
  這話另一個說法,沒有邪魔,要我們幹嘛?你去度誰,何人信仰你。
  是以釋迦牟尼為佛祖,而魔羅因出自佛祖之體,乃為魔祖。
  以血侍魔羅,等於就是向魔效忠,看著裡面那模糊的魔羅臉,我心頭一陣發寒。
  水月齋主不是說,我成魔是因為雨諾嗎?難不成根本不是因為雨諾而是小月。
  「秦劍,滴血入魔羅湯,飲畢,從此咱們都是魔祖部眾。」楊烈遞過來魔羅湯,冷笑道。
  「嗚嗚!」小月淚如雨下,拚命的掙扎著搖頭,口中發出嗚咽之聲。
  她的眼神慌亂而又絕望,因為成魔是我早已注定好的結局,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我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命運的大輪盤。
  我顫抖著手接過魔羅湯,臉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嗚嗚!」小月奮力的掙扎著。
  楊烈眼神一寒,在小月眉心一戳,小月眼神頓時渙散,口中溢出了血水,若不是兩個邪宗護衛架著,就要癱倒在地。
  饒是如此,她仍在搖頭,示意我千萬別入魔。
  「秦劍,馬上滴血喝了魔羅湯,否則老夫就不僅僅是廢她一脈那麼簡單了。」
  楊烈猙獰的笑道,說完,手放在小月的頭頂一吸,隨著黑光散現,小月純白的魂魄慢慢的從天靈飛了出來,被楊烈捏到了手上。
  這老畜生是要毀掉她的三魂七魄,魂魄一旦被毀,就是天尊下凡也休養再生了。
  「喝,我喝,我喝還不成嗎?」我心裡絞痛的厲害,恨與怒充斥在我的胸腔之內。
  「這才識相,只要你喝了魔羅湯,封二、你的女人,老夫都可以不計較。」楊烈陰森冷然笑道。
  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完全可以無視任何人的生命,所有的人都被他捏在手心,如同木偶般戲耍。
  我雖為天道純陽子,然而又能怎樣,恩師、知己全都被他所挾持!
  邪不勝正,天道不存,我本布衣,又能如何?
  滔天的恨意,讓我雙目血紅,仰天怒吼!
  堅持了這麼久,我已經是疲憊不堪,到頭來終究還是失敗了。
  「這麼遲疑,那麼讓老夫幫幫你!」
  楊烈抓過我的手,指甲在我左手中指上一滑,猩紅的血滴落入魔羅湯中,頓時湯碗中發出狂躁、刺耳的笑聲。
  「喝了它,喝了它。」楊烈在我耳邊怒吼道。
  我腦海中如遭雷擊,仿若無數人在我眼前晃動著,他們都在重複著一句話,喝了它!
  喝吧!
  我顫抖著雙手,端起碗咬牙喝下了那碗血腥之氣凝重的魔羅湯,魔羅狂笑著鑽進了我的體內。
  我的五臟六腑如同被火焰炙燒一般,疼的撕心裂肺。
  啪!
  銅盆落在了地上,我在地上打滾痙攣,全身的皮膚迅速的咕隆了起來,額頭眉心鑽心的疼,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而出。
  「桀桀!」
  魔羅在我的體內狂笑著,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一隻黑色的尖角從我印堂處鑽了出來,身上湧起一個個堅硬如鐵的黑色硬疙瘩,厚如鋼鐵。
  尤其是魂海內,激盪的厲害,原本在西蕃得到的魔刀沿著經脈慢慢凝聚到手心,一柄烏光閃閃的魔刀魔氣滔天出現在我的右手。
  我的雙眼也是火灼般,炙射血紅的火焰。
  我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成魔,在喪失最後一絲理智前,我掙扎著爬起來,忍著疼痛,怒嗔楊烈,「把,把她魂魄放回去。」
  楊烈猙獰的狂笑,「純陽子,天道寵兒,又如何,還不是入我魔羅天邪宗,哈哈,天道扞衛者,這回我看你是崩也不崩,崑崙,你們不是自詡為天道正宗嗎?看看,看看你們的救世主,哈哈,秦劍,你將會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小月的魂魄慢慢回體,她的眼神開始有了光芒,當她看到我的時候,面色平靜,無力的抽泣著,她知道,一切還是發生了。
  我趁著還有點意識,長滿倒刺的雙手,顫抖握著她的玉手,發出不屬於我的刺耳怪聲,「小月,你曾經問過我,我會為你不顧一切嗎?現在,我可,可以告訴你,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你永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知己。」
  小月用力點了點頭,輕輕低頭在我那已經魔化的紫色大嘴上擁吻著,淚水滴在我的臉上是那麼的淒寒。
  在芬芳中,一切都結束了,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暈倒在她的懷裡。
  我醒來的時候,身子被泡在一個巨大的血池中,只留下口鼻呼吸,全身被無數貼滿黑色符紙的鐵索扣著,還有一些類似導管似的玩意連著我的經脈,一股股血腥戾氣、魔氣直衝我的奇經八脈。
  因為疼痛與戾氣的刺激,我又悶又疼,忍不住發出刺耳、雄渾,野獸般的怒吼,扯動著鐵索在血池裡掀起血浪。
  或許是我的掙扎聲太大,外面的石門開了,黃當滿臉小心的快速走了過來,顫聲蹲在我旁邊,眼神滿是恐懼。
  「閻君,你,你醒了。」黃當吞了口唾沫,小聲道。
  我血紅的雙眼盯著他道:「黃當,快,快放了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心底像是有股無邊的仇恨,無邊的怨氣,脾氣變的狂躁無比。
  黃當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閻君,你先別慌,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你現在最恨誰?」
  我口中發出低沉的喘息,冷冷道:「楊烈,我恨不能將這畜生挫骨揚灰,還有這天殺的魔羅。」
  黃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而返身連忙把石門關了。
  「太好了,閻君,你,你還沒完全魔化。」黃當欣然道。
  他本心並不壞,一直心中對我有愧,上次我又饒了他一命,是以對我仍有忠心。
  「什麼意思?」我用力的聳了聳鼻子,陡然想起自己喝了魔羅湯,成為了魔羅的俘虜。
  「你不知道,整整三天,天雷滾滾,將天都門夷為平地,天道發威了,楊烈公這才把你帶到了天機門後山,用八卦爐外加諸葛亮留下的八卦護神陣,鎮著燕山,這才避開了天雷。」黃當滿臉恐懼道。
  天雷把天都門炸成了平地,想必是惱怒純陽子被魔所毀,這才降下天災,然而八卦爐乃是護天神器,這八卦護神針,乃是諸葛亮正氣之陣,以正掩邪,楊烈這王八蛋也算是一絕了。
  「黃當,你快把我放開,這玩意快把我憋瘋了。」我怒喝道。
  黃當搖頭道:「閻君,我現在就是把你放開,你也走不出去,一旦再次被抓,將會更殘酷的刑法,你一天不完全入魔,楊烈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血紅的雙瞳一轉,「你去找關神,找鍾馗,給他們發求救符書,讓他們來救我。」
  黃當苦笑搖頭道:「閻君,別徒勞了,陰司廣王都沒人能救,更別提你了,關神他們能保住黃泉眼就算不錯了。」
  「而且就算他們想來救你,也沒人能找到你,崑崙山已經派人了,但都沒人能找到這。」
  「這裡到底是哪?」
  「天機塔,玄門正氣最盛之地之一,天機門從諸葛亮傳到劉伯溫,劉伯溫在這裡設了無數武侯奇陣,哪怕是天上神仙看來,這也是片聖地,沒人能和魔羅聯繫起來。」黃當苦笑道。
  我一聽,楊烈果然是做事滴水不漏,這下把老子坑的夠慘,我現在身軀已經完全魔化,從充滿爆炸力的張力就知道,力氣比原來至少要大上百倍。
  我現在還沒明白為何魔羅湯沒有控制我的大腦,難道是因為我少了那一魄的原因,又或是我的無上純陽脈那種本能的正氣被激發了出來,對魔入魂海產生了抵抗。
  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少,因為魔刀的能量在我腦海裡激盪,唯一的可能還是少了一魄,這才讓我沒完全被魔控制。
  相反,從我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嗜血的**,一旦我心底失去最後一絲反抗,我將會徹底成魔。
  我不能浪費這個機會,這預示著我還有翻身的機會。
  「小月如何了?對了,還有白蓮,白蓮在哪?」我問黃當。
  「楊烈公已經放了小月,至於白蓮姑娘,閻君實不相瞞,我從沒見過她,這個你只有去問聖女了,或許只有她才知道。」黃當無奈的搖頭道。
  一聽小月離開了,我心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然而對於白蓮,我卻完全無法想像。
  春蘭入魔後,性情大變,而白蓮又是我最嬌慣的,在祥雲寺,她就經常有些不滿,這回落到她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第三百八十章 毒婦考驗
  我腦中亂如麻,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離開這鬼地方,我所有的大計都無法實施,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地方才好。
  「閻君,你趕緊想想還有誰能救你的,要有實力的,像馬爺、向爺那種就算了,來了也是一個死。」黃當小心的提示道。
  我仔細的想了想,在我的兄弟朋友中,最有實力的當屬菜花,可是他現在自己深陷危局,生死未知,又怎麼可能來救我呢?
  一想到菜花的危急,我心中更煩躁了,是啊,我被困在這,一個月後若是不能到達陰司,菜花必然凶多吉少,甚至此刻他已經遇難了也說不好。
  剩下的人,金太保生死未知,馬向實力有限,想了半天,只剩下一個人,曹寶兒,一個擁有神都不敢得罪的背景強人,更有利的是,曹家與天邪宗本就有來往。
  只是曹寶兒又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這鬼地方呢?就算知道了,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張猙獰魔臉,她未必能認出我來。
  突然我全身一震,如果黃當是楊烈派來詐我的,我豈不是完全露陷了,讓楊烈知道我並未被血池的魔氣干擾完全墮入魔道,他必然會用更殘酷的手段對付我。
  正想著,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黃當面色一寒,連忙道:「閻君,記住一定要裝作你已經完全墮入魔道,越喪心病狂越好。」
  說完,他恭敬的站在門邊,如同木偶一般,面無表情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