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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節

我掄起桿子想上駢幫盡快,上前兩步不到就撞到一團東西上,滑膩膩的。沒等反應過來,黑暗中一場尖嘯,勁風四起,人一下被撞翻在地上,身上幾個地方立即傳來劇痛。
用手一抓,抓到一支爪子,但是立刻脫手。匆忙用手亂擋,很快手就被抓得一塌糊塗。不過沒幾下就聽一場悶響,那東西被人踹了出去。
我手盡快腳亂地爬起來,卻被身邊的悶油瓶按住肩膀,他輕聲喝道:不要說話,你不要動!說完如一道勁風朝胖子去了。
我心中的感覺很怪既想上去幫忙,又感覺悶油瓶的話不能不聽。忽然感到肩膀上不大對,一摸之下,剛才被他按住的地方,竟然全是血。
那種血量不會是自己劃開的,肯定是受了重傷。我心下凜然,方纔那陣搏鬥,黑暗中聽著似乎他佔盡了上風,但顯然也滑討到多少便宜。
另一邊傳來胖子撕心肺的慘叫,不是佔據上風的,而是被逼入絕境的怒吼,聽得人魂飛魄散。有很多時候,我會忍不住想像,我們三個人中的一個,如果出現意外,會是什麼情形?但想歸想,只要悶油瓶在,總感覺不可能出現這種事。然而現在,這種感覺煙消雲散了,胖子很可能就會在這裡被幹掉。
退到牆邊上去!
決瓶的聲音出現在胖子的位置,隨著話音落下,狀況變得更加混亂,慘叫聲、倒地聲,胖子的叫罵聲,混成一團。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此時已無法思考,抱著釬桿無法動彈,只能聽著那邊的動靜,自己上去也沒有用,情況之混亂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身手極好的人,湊上去甚至會被胖子謀殺。
也不知道這種狀態了多久,忽然,境消失了,一片寂靜。
我仍不敢動彈,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他們都死了?還是所有的石中人都被幹掉了?又或者,兩者都是?
仔細地聽了一會兒,突然啪的一場,探燈在一邊竟亮了起來。轉頭一看,是悶油瓶,一手架著胖子,一手拿著我的探燈。
我想了口氣,看著他一瘸一拐地和胖子走到我身邊,把胖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兩個渾身都是口子,淌著血。
在幾乎遍佈全身的血污中,麒麟紋身又出現了。這一次不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幾乎已經燃燒起來,蔓延到全身。
我目瞪口呆,他卻把探燈遞給我,按著抓著我的手,把探燈指向牆壁上的一個口子,那些石中人出來的裂口。
這是這種東西活動形成的通道,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個通道也許可以通到外面。他道,你帶上工具,快點離開。
我立即點頭,你先休息一下,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口,如果沒事,我們馬上走。他娘的,我還以為這次我們凶多吉少了。我真服了你,沒想到你厲害到這種程度。
他往後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他,走不了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罵道。
他忽然朝我笑了笑,道:一汀煙雨杏花寒好,我沒有害死你
我愣了。他一陣,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我的腦子嗡了一聲。
他仍微笑著看我,頭緩緩地低了下來,坐在那裡,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靜了。
第二季 陰山古樓2 第五十章 脫出


看著他安靜地坐在面前,我心中的滋味無法形容。
我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想了什麼,肯定有無數的念頭在湧動,但是,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愣了片刻才醒悟過來,立即哆哆嗦嗦地去摸他的手腕,伸出這支手,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還好,還有一些體溫,脈搏非常的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轉頭去看胖子,發現他的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腸子都掛在外面了,脈搏更是微乎其微。
他們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都是劃傷,顯然是那種東西的長爪子劃的,十分密集,可以想見是無比慘烈的搏鬥。
流血過多,心力衰竭,死亡幾乎是無可逆轉的。我有一些絕望、無助、懊惱、悔恨,無法形容的感受一起湧了上來,眼淚幾乎要從眼眶衝出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魄力,我在下一瞬間把這些感覺都推了出去,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我自己都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冷靜嚇了一跳,像是心中有另外一個自己,暫時否決掉要來的情緒。不曉得在經歷這種時刻時,其他人是否也有同樣的體會,但就在此時,我的腦子裡忽然無比的清晰。
他們還沒有死去,我自然不可能撒腿離開,但又不能在這裡眼看著他們死。我必須做點什麼,做我最後的努力。
我站了起來,開始琢磨怎麼辦。
首先找來了香灰,把他們最深的傷口全都抹上,把血暫時止住,然後把胖子的腸子一點一點的塞回到肚子裡。那種感覺我不想記錄下來。
弄完之後,拿來潛水服,撕成幾條綁成繩子,拿來一旁的木框,綁了一下,做成一個拖曳式的單架,把兩人綁了上去。
就是死,你們也給我死在地面上。我咬牙道。
弄完後,我拿好探燈,拿起一旁的軍刺,看了看四周。地面上全是綠色的液體,也許是那種東西的血液,更多的是血肉模糊的人體,一片狼藉。
我沒有細看,也不敢細看,轉向四面的巖壁,想找悶油瓶說的洞口,只一眼就呆住了石壁之內,竟然還隱隱約約地透著影子,而且比剛才看到的更多,但遠比剛才看到的要小,都是一些小孩的影子。
我看了一圈,不禁毛骨悚然,當即不敢耽擱,拖著他們,朝著悶油瓶說的那個口子探了進去。
胖子本身就極重,加上悶油瓶的重量,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兩個人拖進來。
果然如悶油瓶說的,那口子裡是條通道,那些東西好像可以腐蝕這裡的玉石,在玉中慢慢移動。四周全是上好的玉脈,如果有任何玉商在這裡,肯定會瘋掉。
但,它們如果是玉中自然形成的,那這條通道應該是封閉的。我用力拉了片刻,發現通道很長,同時,看著通道的巖壁,感覺很是不對,巖壁中不時出現一張張模糊的面孔,好像是岩石中的人正聚攏過來,看我爬行。
好在我的神經已經是怕到勒極點,索性不管,咬牙拖著胖子和悶油瓶,只顧自己爬著。
這個通道沒有任何分岔,但是非常的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是垂直的,我足足爬了十幾個小時,幾乎累昏過去仍然沒有到頭。
也不知多久之後,探燈的光都快滅了,忽然,我聽到了水聲。
我幾乎是發了狂似地往前爬,猛然手下一空,沒按到想像中的地面,人差點摔下去。
探燈勉力一照,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斷層,是一道不規則的山體裂縫,不寬,兩隻腳撐開就能保持平衡。裂縫上方,水如瀑布一樣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