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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節

「你懂個屁,吃煙草比吸帶勁多了,在雲南和緬甸多的是人嚼。」潘子道,不過說完也覺得納悶,就看向悶油瓶:「不過看小哥你不像老煙槍啊?怎麼知道嚼煙葉子?你跑過船?」
悶油瓶搖頭,嚼了幾口就把煙草吐在自己的手上塗抹手心的傷口。我瞄了一眼,只見他手心的皮肉發白翻起,雖然沒有流血,但是顯然這裡的高溫也使得傷口很難癒合,塗抹完後他看了眼潘子,潘子用懷疑和不信任的眼光盯著他,但是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又轉頭去看一邊的沼澤,不再理會我們。
這樣的局面我們也習慣了,悶油瓶對於自己的情況,似乎諱莫如深,但是我明白,這些問題有很大的一部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憑空出現的一個人,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似乎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聯繫」,這是他對他自己的評價,偶爾想想真的十分的貼切。
脫的光溜溜的,加上身上水份的蒸發,感覺到一絲的舒適,覺得緩了一點過來,胖子就拿出壓縮的肉乾給我們吃,我們就著茶水一頓大嚼,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總之把肚子填滿了。肚子一飽就犯困,於是潘子用背包和裡面的東西搭起一個遮擋陽光的地方,他放哨,我們幾個縮了進去。大家都心知肚明,進入沼澤之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休息了,現在有囫圇覺睡就是種福利了,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一躺下,眼睛幾乎是一黑,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天昏地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卻發現四週一片漆黑,渾身黏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看,發現竟然天黑了,而且又下雨了。潘子在一邊倒在行李上,也睡著了,胖子在我邊上,打著呼嚕,悶油瓶臉朝內也睡的很深。
遠處的燃料罐頭還燃燒著,不過給雨水打的發藍,也照不出多遠。我拿出風燈把火苗點上,然後想把其他幾個人都叫醒,這個時候卻發現了有點不對勁。
原來一邊裹著阿寧屍體的睡袋,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打開了,阿寧的上半身露了出來。7477
蛇沼鬼城 中 第四十五章 屍體的腳印


這在平時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在戈壁中行進,進入到綠洲之前,我們上半身一般都不脫衣服,就下半身捂進睡袋裡取暖,這樣能夠在有突發事件的時候迅速起身。阿寧這樣躺在睡袋裡的樣子,這一路過來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十分的熟悉,然而想想,又想起她已經死去了,感覺就很淒涼。
不過我睡著的時候屍體明顯是完全裹在睡袋裡的,是誰把她翻出來的呢?難道是潘子?他把她翻出來幹什麼呢?
站起來走到屍體邊上看了下,我就發現了似乎有點不對勁。屍體確實給人動過了,雙手不知道為什麼,不自然的蜷縮著,整具屍體的樣子有點奇怪。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天色灰暗,沼澤裡不同在峽谷,四周的樹木比較稀疏,沒有什麼東西能照出來,那燃料罐頭的火苗又小,四周完全是一片沉黑,什麼也看不到。
轉身叫醒了潘子,潘子睡不深,一拍就醒了過來,我就問他是不是他幹的?
潘子莫名其妙,湊過來看了看,就搖頭,反而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裝的,就更納悶了。
一下又想到了胖子,心說難道胖子看上阿寧身上的遺物了?這王八蛋連自己人身上的東西也不放過嗎?但我印象裡胖子雖然貪財,但是這種事情他也不太可能幹。
潘子用一邊的沼澤水洗了把臉,就走到阿寧屍體的邊上,打起礦燈照了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寧的臉上還凝固著死亡那一剎那的表情,現在看來有點駭人。屍體給雨水打濕了,潘子蹲下去,把她臉上的頭髮理得整齊了一些,我們就看到阿寧被咬的地方的傷口,已經發黑髮紫,開始腐爛了,身上的皮膚也出現了斑駁的暗紫色,這裡的高溫已經開始腐蝕這具美艷的屍體了。
照著,我們就發現屍體的衣服上有好幾條泥痕,潘子摸了一把,似乎是沾上去不長時間,順著泥的痕跡照下去,我們就陡然發現在屍體的邊上,有幾個小小的類似泥腳印的東西。
潘子看了我一眼,就順著這些泥印子照去,發現腳印一直是從沼澤裡蔓延上來的,因為下雨,已經很不明顯,只有屍體邊上的還十分的清晰。
沼澤裡有東西!我們的神經繃了一下,喉嚨都緊了緊,互相看了一眼,我就轉身去叫醒胖子他們。潘子站起來拿起槍,就順著腳印走到了沼澤的邊上,蹲了下去,往水裡照去。
胖子叫不醒,悶油瓶一碰就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我把情況一說,他就皺起了眉頭。
我們兩個走到潘子身邊,水下混濁不堪,什麼也照不清楚,潘子又把那幾個泥腳印照給胖子和悶油瓶看,說:「媽的,好像在我們睡覺的時候,有東西爬上來過了,看來以後打死也不能睡著了。」
照了一下腳印,悶油瓶的臉色就變了,他接過礦燈,快速的掃了一下屍體的四周,就擋住我們不讓我們再走進屍體。
「怎麼了?」我問道。
「只有一排腳印,那東西還沒走。」他輕聲道。7478
蛇沼鬼城 中 第四十六章 蛇的陰謀


我們剛才根本沒有注意有幾排痕跡,聽悶油瓶一說,探頭往腳印處一看,果然如此,這下我們就更加戒備起來。潘子立即端起了自己的短槍,瞄準了阿寧的屍體。
我們後退了幾步,另一邊的悶油瓶舉著礦燈照著屍體,一邊示意我立即去把胖子弄醒。
之前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之後又遇到了阿寧突然死亡的變故,我的神經早已經承受不住了。現在沒消停幾分鐘神經又繃緊了,讓我感覺到十分鬱悶,不過我也沒有害怕,而是退後到胖子身邊,先從胖子身上摸出了匕首,然後拍了他幾巴掌。
可胖子睡得太死了,我拍了他幾下,他只是眉頭稍微動了一下,就是醒不過來。而我一下打下去,卻感覺到他臉上全是汗。
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怎麼有人會睡成這樣,難道是生病了?然而摸胖子的額頭卻感覺不到高溫,我心說難道在做夢?正想用力去掐他,忽然我就看見,在胖子躺的地方的邊上,竟然也有那種細小的泥印子。而且比阿寧身邊的更加多和凌亂。
我心說不好,趕緊站了起來退後,叫喚了一下潘子。
「怎麼了?」潘子回頭,我指著那泥痕跡的地方,讓他看。「這裡也有!」
潘子一邊瞄著阿寧的屍體,一邊退到我身邊,低頭一看,就罵了一聲娘,並把槍頭移了過來。一邊的悶油瓶回頭也看到了,退了過來。
三個人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胖子。我心說這情形就複雜了,屍體還好辦,也容不得我多考慮什麼。潘子看了一眼悶油瓶,兩個人就做了一個手勢,顯然是交換了什麼意見。潘子舉起槍退到腳下岩石的邊緣,遠離了屍體和胖子,這樣可以同時監視兩個方向。而悶油瓶把燈遞給我,讓我照著胖子,同時把我手裡的匕首拿了過去,貓腰以一種很吃力的姿勢走到胖子身邊。
這是一種半蹲的姿勢,雙腳彎曲,人俯下身子,但是卻不完全蹲下,這樣可以在發生變故的時候保持最大的靈活。他靠近胖子,頭也不回就向我做了一個手勢,讓我把燈光移動一下,照向胖子身邊的腳印處。
氣氛真糟糕,我心裡暗罵了一聲,心說這種事情什麼時候才能到頭?我把燈光移過去,就在那一瞬間,忽然有兩三個不明物體以飛快的速度,從胖子的肩膀下衝了出來,一下子就掠過了燈光能照到的範圍。
那速度太快了,只是一閃我眼睛就花了。但是我的手還是條件反射一般直接向著那幾個東西衝出來的方向劃了過去。可惜什麼都沒照到,只聽到一連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跳進沼澤的聲音。同時阿寧的屍體那邊也突然有了動靜,同樣的一連串入水聲,好像是在田埂邊驚動了很多青蛙的那種感覺。
悶油瓶反應驚人,但是顯然對於這麼快的速度,他也沒轍。他只是飛速轉身,連第一步都沒追出就放棄了。他忙揮手讓我過去,去照水裡。
我衝過去舉起礦燈朝水中照去,一下就看到水中的漣漪和幾條水痕迅速的遠去,潛入沼澤裡。
「是什麼東西?水老鼠?」我問道,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以前九十年代城市建設還沒這完善的時候,見過不少這種老鼠。
悶油瓶卻搖頭,臉色陰沉:「是蛇!是那種雞冠蛇。」
我咋舌,看著地上剛剛留下的一連串印記,忽然意識到沒錯,那就是蛇形的痕跡,難怪有點像腳印卻又不是。心裡頓時衝起了不祥的念頭,傳說這種蛇報復性極強,而且行事詭異,現在果然找上門來了。
我這時候發現胖子還是沒醒,不由心裡咯登了一聲,心說難道胖子已經被咬了?
我立刻過去看胖子,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蛇都走了,所以我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先推了他一下。沒想到這一推他就醒了,而且一下就坐了起來,臉色蒼白,但是人還是迷迷糊糊的。他看著我們幾個,又看了看天,有點莫名其妙。看我們如臨大敵似的看著他,隔了半天才道:「你們他娘的幹嗎?胖爺我賣藝不賣身的,看我也沒用。」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沒事,我們鬆了口氣。而我還是不放心,讓胖子轉過來,給他檢查了一下,確實沒有被咬。胖子看我讓他脫衣服,更覺得莫名其妙,問我怎麼回事,我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胖子將信將疑,我們也沒空和他解釋了,又起身走到阿寧屍體的邊上。我照了一下附近的沼澤,完全是黑色的,什麼也看不見,屍體邊的石頭上全是剛才那些蛇離開的痕跡。
「真他娘的邪門,難道這睡袋是這些蛇打開的?」潘子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一邊用槍拍了拍屍體的上下,看還有沒有蛇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