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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節

想到這裡,我就放心不下了,於是打開礦燈,對阿寧說我下去看看。接著頂著大雨,抱著樹幹小心翼翼的一段一段下來。
爬到下面礦燈的邊上,我四處看了看,心裡頓時一涼。
真的沒人!
剛才我們躲雨的那塊植物遮蓋下,空空蕩蕩,哪裡有悶油瓶的影子!
「狗日的!」我暗罵了一聲:「難道真的跑了!」一下子氣的不行。這人怎麼這樣,比起胖子做壞事還和你打個招呼,這人根本就當我們不存在,實在是太過分了。
怒火中燒,正想喊胖子他們下來商量對策,突然樹枝整個一動,悶油瓶卻從那植物遮蓋上面的黑暗處探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我抬頭一看,原來他是站在這片遮蓋的頂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虛驚一場,我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看到我也下來,略微楞了一下,就招手讓我上去。
我爬了上去,看到由樹枝、寄生籐蔓、蕨類植物互相糾結,長滿了綠苔的植物覆蓋物表面,已經給他用刀割了開來,青苔被刮開,裡面大量的籐蔓給切斷,露出了裡面裹著的什麼東西。雨水中可以看到大量細小的草蜱子在這些籐蔓裡給水沖下去。
我不知道悶油瓶想在這堆東西裡找什麼,只聞到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正想湊近看,悶油瓶又用力扯開一大片已經枯死的籐蔓,一瞬間,我只覺得眼睛一辣,從那個破口裡湧出一大團蟲子。
我嚇的趕緊後退,差點從樹上摔下去,幸虧下著大雨,這些草蜱子一下就給磅礡的雨水沖走了。我扶住一邊的樹枝,捂著鼻子再次湊過去,就看到了這團遮蓋裡面纏繞著的東西。
那是一團腐爛的皮毛裹住的動物殘骸,皮已經爛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悶油瓶用匕首插入到毛皮上,攪了一下,發現殘骸已經腐爛光了,皮裡面就是骨頭,那些籐蔓長入它的體內,糾結在它的骨頭裡,將殘骸和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上面又覆蓋滿了青苔,所以我們才當它是普通的樹上纏繞的植物混生體,進到下面去遮雨。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很大,可能是給這些蟲子吸血之後染病死的,臨死之前趴在樹上,結果把四周的蟲子全引來了,活活給吸乾了,之後蟲子就歇伏在屍體上,等下一個犧牲品。」悶油瓶皺著眉頭對我道。
我聽著想起剛才我們在下面躲雨,就感覺到一股反胃,對悶油瓶:「這裡的草蜱子這麼厲害?這屍體都爛光了,它們還沒死?」
悶油瓶搖了搖頭,大概是表示不知道,又低頭看了看那堆骨骸,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突然拔出了他的黑金古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一道,用力一擠傷口,血從他的掌間流出,然後他握了一下我的袖子,將血沾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還沒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他突然就猛地一俯身,奇長的手指伸出,將滿是血的手伸進了籐蔓下的骸骨裡。
頓時無數的草蜱子有如潮水一樣從裡面蜂擁而出,我嚇得大叫起來,閃電一般,同時他的手就從骨骸裡扯出了什麼東西。7472

蛇沼鬼城 中 第三十四~六章 蛇骨


如果他動手的時候稍微有一絲的遲疑,那麼我也能做點心理準備,至少不會叫出來,但是這傢伙做事情太凌厲了,如此噁心的骨骸,這麼多的蟲子,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伸手下去,換了誰也措手不及。還好這傢伙總算有良心,在我袖口上抹了血,不然這一次真給他害死了。
鎮定了一下,發現轉瞬之間,四周的蟲子已經一隻也看不到了,一邊驚歎他的威力,一邊又鬱悶起來。
在秦嶺和雪山上,長久以來我一直感覺自己的血也有了這種能力,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好像對這些蟲子不管用,難道悶油瓶的血和我的血還有區別?我的血火候還不夠?
悶油瓶把從骨骸中夾出來的東西放到了礦燈的燈光下,仔細的看起來。我湊過去,就發現那是一件青綠色的大概拳頭大小的物件。悶油瓶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沖洗了一下,再拿回來,我就驚訝的發現,這東西我還見過,那竟然是一隻扭曲了的老式銅手電。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知道這東西是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之後的東西了,銅的外殼都銹滿了綠色,擰開後蓋一看,裡面的電池爛的讓人好比一團發霉的八寶粥。
我心裡疑惑到了極點,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具動物骨骸裡?難道這是具人的骨骸?
正琢磨著,悶油瓶又把手伸進了骨骸裡,這一次已經沒有蟲子爬出來了。他閉上眼睛在裡面摸著,很快他就抓到了東西,而且似乎是什麼大傢伙,另一隻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來。
我一看喉嚨裡就緊了一下,那竟然是一段人的手骨,已經腐朽得滿是孔洞,裡面填滿了黑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腐爛的污垢。
「這……」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條大樹蟒,吃了一個人。這手電是那個人身上的。」悶油瓶面無表情的說道,「而且,是個女人。」
我看到手骨上粘著一串似乎是裝飾品的東西,知道悶油瓶說的沒錯,心裡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人一下就興奮起來,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這片綠洲的地形奇特,只有在大暴雨之後,地下暗河安卡拉扎浮出水面的時候,才能夠被人發現。而柴達木盆地下雨是和摸獎差不多的事情,如果是有石油工人或者是探險隊正巧在大雨的時候發現這裡,然後闖進來給巨蟒吃掉,這種事情雖然有可能發生,但是機率不大。另一種可能性則讓我感覺到毛骨悚然,這巨蟒裡的屍體,會不會是當年文錦駝隊裡的一員。
畢竟,當年的文錦在最後關頭放棄了進入西王母宮的機會自己回來了,然而進入西王母宮遺址的霍玲他們,最後如何,連她也不知道。
悶油瓶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看了看上面的阿寧他們,就對我道:「上去叫他們下來幫忙,把這條蛇骨挖出來,看看裡面到底是誰?」
我應了一聲,就轉身往上爬了幾步,一邊就朝上面大叫。這時候就看到胖子已經在往下爬了,聽到我叫,加快了步伐,跳到我的身邊,問我怎麼了?
我說有大發現,又對著潘子和阿寧叫了兩聲,把他們兩個也叫了下來。
幾個人來到那團蛇骨的邊上,我就把我們發現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一下子眾人也大奇。阿寧一下就緊張起來,馬上走過去看,胖子則道:「難怪我覺得剛才有人在召喚我,原來我們還有革命前輩犧牲在這裡,那可太巧了,趕快挖出來瞻仰瞻仰。」
此時的雨已經趨向平和,雖然不小,但是已經不是剛才時的那種霸道的水鞭子,我們身上其實本來就是全濕的,此時也沒有什麼顧忌了。倒是我,小心的把悶油瓶的血沾染的袖口保護起來,這下面的路,這東西可能會救我的命。
我們爬到那片巨大的植物身體的上面,剛才兩個人的時候還可以,現在人多了,這東西就有點支撐不住,胖子和我就只好把另外一隻腳踩到一邊的樹枝上,以防這東西塌掉。我們用匕首割掉裡面的枯死的籐蔓,將裹在其中的蛇屍暴露出來。
如果是在晴天,可能挖起來更方便,但是現在是在大雨裡,頭一低雨水就順著劉海往下滴,眼睛就不是很管用,我們不時的甩掉頭髮的水,才能看清下面的東西。
不過人多總是好的,特別是胖子,大刀闊斧,絲毫也不考慮一刀刀下去會不會砍傷他革命前輩的遺骨。
籐蔓很快被挖出一個更大的缺口,一截巨大的蛇骨暴露了出來,胖子罵了一聲,我也有點驚訝,因為剛才說蛇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這蛇會這麼大,看蛇骨的直徑,這條蛇可能有一個人這麼粗,這麼大的蛇,吃一個人可能一分鐘都不用。
扯動了一下,盤繞著的蛇骨中,我們就看到了扭曲的人的骸骨剩餘部分,這條巨蟒死的時候應該是剛剛吞下這個人不久,否則骨頭會給吐掉。骨骸的身上還有沒有腐蝕完全的衣服,但是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是什麼樣子了。潘子學悶油瓶子一樣俯身從裡面也夾出了一樣東西,那是皮帶的扣,只有少許的銹斑,似乎是不銹鋼的。
他拿了出來,用刀刮了刮,然後遞給我,我們湊過去,我就看到上面刻了幾個數字:「02200059」
我吃了一驚,馬上看向阿寧:「是你們公司的註冊號,這是你們的人!」
02200059(零貳貳零零零伍玖),這一串號碼,按照阿寧的說法,是最後一份戰國帛書上隱含的一組神秘的數字,汪藏海將其解出之後,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稱其為天數,乃用作自己的密碼。鐵面生為何在要最候一份帛書中隱藏這一組奇怪的數字,背後又有什麼樣的奇遇?這件事情或許更有隱情,但是與現在我們經歷的事情無關,這裡也就不作表述。而阿寧的傳教士老闆裘德考對汪藏海十分的著迷,於是通過關係,將此數字用作了自己資源公司的標示碼。阿寧隊伍的裝備,車上都有這組號碼,這種公司的標示在國際探險活動中確定第一發現人非常重要,現在我的皮帶上也有這一組號碼。可以這麼說,這皮帶扣就是確定死亡者所屬隊伍的證據。
阿寧一開始不理解我說的是什麼意識,接過來仔細看,一看之下,臉都白了,「這……」
「是你們公司的標示碼沒錯吧?」我問道。
阿寧點了點頭,這再明白不過了,就去不顧這裡已經搖搖欲墜,跳到我們挖出來的縫隙裡,蹲下去用礦燈去照那具骨骸。別人都不瞭解我在說什麼,胖子問我什麼標示碼,我就她告訴我的東西轉述了一遍。
胖子聽完就看了看自己的皮帶,但是他和潘子的皮帶是他們自己的,我的裝備是阿寧的,所以只有我的上面才有標識。胖子看了之後就露出了很不快的表情,轉頭問阿寧:「喂,我說寧小姐,你他娘的該不是又在晃點我們?你們的人早就到過這裡!」
阿寧搖頭:「不可能,公司裡完全沒有記錄,要是我們到過這裡,以我們的實力,絕對輪不到你們來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