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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節


這些都是簡單的,誰都能想到的,這裡就不去解釋。
重要的關鍵就是,那剩下的兩顆,為什麼還在原來的位置?
土夫子講究「一次不取後世不盡」,既然叔伯對卵石感興趣,當時為什麼沒有把石頭全部都拿下來,而要剩下兩顆?雲深無跡。
三叔又想起了他剛才的結論:讓叔伯變成那個樣子的變故,必然是發生在這個密室之中。
但是這裡又看不出有什麼曝蹺的地方,只是一個四面封死的空間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這四顆卵石被取下了兩顆,沒有道理是叔伯故意留下兩顆,如果不是故意留下,那難道是他當年的變故,是發生在他取卵石之時?他取下兩顆之後,因為突然發生的事情,沒有時間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這裡,心中豁然開朗,卵石的假設和整件事情,天衣無縫地串聯到了一起。他忙湊過去,仔細去看那黑色的妖異石頭。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個浮雕猶如一個整體,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和石牆是兩個部分。三叔之所以一下於就注意到,是因為其中兩顆已經被挖走,當時四顆都在的時候,沒有相當的注意力是發現不了的,看來,當年的叔伯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
那麼,撬出這幾顆卵石,會引發什麼事呢?石牆之後確定沒有機關,難道卵石有毒嗎?不會啊,剛才已經碰過了。
三叔猶豫了一下,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就自他心裡冒了上來,他決定也撬下一顆來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邊的牆上磨了兩下,顫抖著湊過去。他用刀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顆。接著,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然後一撬,「卡」一聲,其中的一顆就掉到三叔手心裡。
卵石一掉下來,三叔馬上就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四周,唯恐有什麼隱秘的機關突然啟動。
然而,卻一點事也沒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裡,冰涼的,一動不動。四周也沒有什麼異動,浮雕還是浮雕,牆壁還是牆壁。
三叔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心裡又納悶,難道自己剛才的假設錯了?又或者當時的變故只能引發一次,現在無論撬多少次,也無法引發了?
他收好這一顆卵石,又去撬另一顆,還是同樣的步驟,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此時他鎮定了一些,力氣也用得大了,一撬,「啪」一聲,卵石一動,彈了出來。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彈得太快,他反應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聲,猶如沙球砸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銅色的一層灰塵,一下子飛散在空中。
三叔一個機靈,心說不好,給嗆得咳嗽了一聲,扇了扇,覺得滿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起外面血屍身上的那種顏色,下意識感覺這雲深粉塵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摀住口鼻往後退。
退出幾步後,馬上去看剛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見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銅色的粉末中間,竟然爬出一隻紅色的小蟲,蜷縮成一團。發出「吱吱」的叫聲。
三叔一看那蟲子,頓時腦子就嗡的一聲,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這種蟲子,這是一隻屍蟞,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品種。紅色的屍蟞,聽家裡的老人說過,劇毒無比,是惡鬼之蟲,見血封喉,稍微一碰就會中毒。

蛇沼鬼城篇 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當時是考古湘盜墓潮興起的時候,大量國外的探險隊來到亞洲,想在這第二次考古大發現中分一杯羹。
當時中國的海洋考古幾乎是零,眼看著大批國寶被人盜撈走,中國的考古界人士哪能不急,幾個老教授一起上書中央,請求採取措施。後來迫於形勢的壓力,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情況下,終於拼湊出幾支「考察隊」,其中有一支就給派往了西沙,這就是文錦負責的那一支。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在考古隊成行之前,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當時三叔正在幫文錦準備一些土設備,類似於抽水機、潛水器械這些東西,這些上頭都不負責,全是三叔張羅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著調試設備,忽然有一個學生進來說,外面來了一個人找他。
來人姓解,叫做解連環,大概是取「怨懷無托,嗟情人斷絕,信音遼邈。縱妙手能解連環」裡面的字。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當於我的遠房表叔,因為一同住在長沙,所以平日裡有來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頭說起互相來往這種事情,三叔他們還可以,老一輩就只有過年過節去拜會一下,講究的是淡如水。這樣的親戚突然來找,讓三叔有點意外。
不過親戚來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馬上問他來幹什麼,三叔就停下手頭的活兒,寒暄了一下,拉他到館子裡吃飯,等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才問他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解家也是大戶人家,兄弟有六個,比爺爺家還多,一般來說不會無缺錢跡,來找三叔,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來著,而且事情可能比較特殊,不然他們自己不至於擺不平。
那解連環扭捏了很久,才對三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就是想托三叔的關係,在文錦的考察隊裡謀一個位置,他想出悔看看。
三叔一聽就感覺不對勁了,文錦嬌人可愛,大家都喜歡,解家因為是親戚多少也都見過了,但是文錦自己的度撰得非常好,見過雖是見過,但是都沒有深交,平日裡就更不要說聯繫了,解連環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要求來,這肯定是有企圖的啊。當下他就搖頭,問道: 「什麼出海看看,你想看什麼,去杭州看不行嗎?」
解連環為難地撓頭,說這他不能說,要是一定要知道,就當他有筆買賣在那邊。他也是受人之托。
三叔又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想辦法,雇艘漁船又不是很花錢的事。他解釋說,現在中國正和越南搞軍事對抗,西沙那塊地方十分敏感,沒有海防的允許普通船隻進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幫個忙,混在考察隊裡行事好方便點,且這事兒對文錦絕對沒影響。
三叔越聽越怪,這土夫子和西沙摘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彆扭,說是有買賣,西沙那裡會有什麼買賣?那邊說實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衝著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寧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時候也算有頭有臉,幾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貨的地步啊?
那解連環看三叔的表情有點為難,就說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別的辦法。
當時如果是我,他這麼說我肯定就鬆一口氣,順水推舟就拒絕了,但是三叔不這麼想。他一聽,心說不對,這事情裡有蹊蹺,要是拒絕了,這小於真的會去想別的辦法,這一行都不是善類,到時候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好防備。既然已經和文錦扯上關係丁,就不能讓他亂來,得查查他到底在摘什麼名堂。
於是就說不是不行。他為難是因為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要先問問文錦,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便讓等上一段時間。
解連環一聽,忙說謝謝,還拿出了一堆當時的緊缺洋貨,托三叔送給文錦。
兩個人各懷鬼胎,又聊了會兒別的,那解連環就走了。三叔馬上去找自己認識的幾個地痞,給了點錢,讓他們去跟著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麼。
那時候的地痞是消息最靈通的一幫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說跟了這解連環好幾天了,發現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平日裡也沒什麼愛好,只喜歡聽花鼓戲,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說蹊蹺,就只有一個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和一個洋人來往密切,經常隔三差五地去一個茶館和一個洋人見面,談也不談多少時間,十分鐘就走。
三叔一聽,心裡奇怪,他們這一行和洋人做買賣,那是尋常事情。但是解連環不同,他這種人已經基本上不參與家族生意了,他在家裡的工作就是花錢,怎麼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三叔覺得這裡面有戲,馬上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問清楚瞭解連環見那個老外的一般規律,自己選了個時間,那一天,他換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連環門口等他出來。等了有一個小時。解連環就出得門來,三叔摸了上去,遠遠一路跟著,跟了有半個長沙城,到了老米市那裡,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茶館,解連環警惕地看了看後面,沒發現三叔,就挑簾子走了進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躥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連環在一位置上坐了下來,而位置的對面,果然坐了一個老外。雲深無跡。
那老外一頭白髮,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國人,但是氣色極其好,坐在茶館裡就像一隻熊一樣,現在正似模似樣地喝茶,還穿著拖鞋,看這自若的勁兒,肯定在中國混得長了,早就習慣丁長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發現這人看著還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由就有點納悶。
和他做過生意的老外一隻手就能數完了,絕對沒有這個人。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個年代,在長沙見到老外的機會簡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時看到的,那這人是誰呢?
他努力地回憶,把這幾年見到老外的場合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打了一個激靈,他馬上想了起來:這個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鏢子嶺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個!那一年前的經歷太過震撼,三叔記憶猶新,一扯出線頭,馬上就全部回憶了起來。
三叔遍體生寒,他看著茶館裡的兩個人,突然感覺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又抓不住,一種不祥的預感從他心裡冒了上來。
說到這裡,我舉手打斷了三叔,讓他停了一停,我必須想一想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