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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沒事......」
轟隆!!!
小牛回復的話音還沒有斷絕,洞裡驟然傳出一聲隱隱的悶響,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塌了,腳下的地面微微一震。
「小牛!」我心裡一亂,踩著雨水跑到山洞第一個拐角處,大聲喊道:「小牛!」
這一次,再沒有收到小牛的回音,我趕緊繞過拐角,繼續朝深處跑,山洞內部的地勢很崎嶇,三步一個彎,前後繞了七八個彎,當我想要再邁步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小牛。
他站在一個轉彎的地方,滿臉都是血,正微微的衝我招手。
第十八章寂靜中的大悲咒
一身鮮血的小牛讓我很驚訝,不過同時又隱隱的欣慰,洞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至少他還活著。我抬腳就想朝小牛那邊跑,先扶住他再說,可腳步抬起的時候,我驟然間發現小牛的動作有點不對。
猛然一看,小牛揮著手,像是在召喚我,可只要仔細一觀察,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機械僵硬,彷彿一個被細線牽引著的皮影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得不加倍小心,隨即把速度放的很慢,打亮手電。光線照射到小牛身上時,我看到他的臉上全都是血,額頭被什麼東西砸破了一道傷口,兩隻眼睛幾乎被血糊住了,但小牛的眼神,微微有些呆滯。
「小牛?」我的戒心很重,試探著低聲詢問小牛。這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我真的不願意他在這兒會出什麼事。
小牛沒答話,那雙幾乎被鮮血糊住的眼睛生硬的轉了轉,還沒等我再多說,他就慢慢轉過身,一步跨過了前面的拐角。我迫不得已的加快腳步,不管前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得先拉住他。
我從後面追著小牛,當我跨過前面的拐角時,視線頓時就是一滯,狹窄的洞猛然拓寬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十來米之外,地面塌陷出一個黑乎乎的大坑,從洞外流進來的雨水全部嘩嘩的流到坑裡。小牛在前面木然的繼續走著,好像根本察覺不到自己距離大坑越來越近,我踩著流淌的積水,幾步就追上去,一把拉住小牛的胳膊。
「別再走了!」
小牛年紀小,我本以為這樣拽著他,就能把他拉住,可小牛身上的力氣一下子變的大了很多,隨手甩開我的胳膊,又朝前跨了一步,整個人順著水流落進了那個黑乎乎的坑裡。我的心高懸著,卻覺得小牛是為了我的事情才落到這種地步,我絕對不能丟下他不管。
懷著這種心理,我也緊跟著爬到大坑的邊緣,探頭朝下面看了看,洞裡的這塊地皮應該是中空的,塌陷之後就形成了一個明顯的空洞,在光線的照射下,我看見小牛跌落在七八米下面的一灘泥水裡。
「小牛?小牛?」我喊了兩聲,小牛不知道是怎麼了,不回應,躺在下面一動不動。我左右觀察了一下,取出背包裡的繩子,在上頭固定住,然後順繩子朝下爬。
七八米的高度,轉瞬就到了,坑下面的泥水淹過了小腿,我扶起小牛,他好像是昏厥了,沒有任何反應,手腳和臉都冰涼冰涼的。我把手電夾在胳膊下,身子一轉,光線掃了一圈,就在這個間隙,我突然發現深坑的一角,露出了一段殘損的磚牆。
陰樓!?
我心裡猛然蹦出這個念頭,這個洞很偏,就連束草村的人也不常來,但就在這個荒僻的山洞地下,出現了明顯的人為痕跡,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陰樓,心裡一陣振奮。本來我想帶著小牛先上去再說,可是發現那截殘損的磚牆之後,忍不住就繞過去看了看。
萬鬼眼說過,這種陰樓是用來埋人的,那截殘損的磚牆可能是整座陰樓的最頂層,牆厚的有點嚇人,九縱九橫,斷牆下面,是空洞洞的一片黑暗,我把四周的泥巴和污水排道一邊兒,用力擠出一個一米來寬的縫隙,光線照射進去的時候,下頭仍然黑咕隆咚,可能不親自下去,就不會知道陰樓真正的佈局。
我在猶豫,帶著昏迷不醒的小牛,非常不方便,再遇到什麼意外,我估計難以支撐,可陰樓就在眼前了,讓我這樣退走,心裡又有點不甘,猶豫了半天,我想先把小牛放到一個比較穩妥的地方,自己下去打探一下,但是轉身的時候,腳下猛然一滑,四周全是稀糊糊的泥,一滑就失去了平衡,身子嗖的順著那條一米來寬的縫隙滑了下去。
噗通......
我摔到了一汪淺淺的積水裡,尾巴骨被幾塊斷磚給咯住了,疼的眼前一黑,緊跟著,小牛也從上面滑下,我趕緊把他扶起來,手電在周圍一照,大致的情況就看清楚了。
這的確是一座陰樓,四周厚厚的牆壁全部是用整塊的石磚壘起來的,石磚之間沒有什麼粘合物,全靠自身沉重的力量保持陰樓的穩定,這種平衡顯然被打破了,陰樓的最頂層的牆壁扭曲著,一條大概三四米寬的台階從牆角延伸到了下面。我把小牛平放在幾塊石磚上,然後輕輕的繞著四面牆走了一圈,從外觀上看,這些牆壁上的石磚沒有任何考察年代和墓葬詳細情況的痕跡。陰樓裡的樓梯也是石頭鋪出來的,我看了看,很深。
要不要繼續下去?我在考慮,不過束草村這個情況,是丁小寧的影子提供的,我堅信,她不會害我。可我還是不清楚繼續下去的話,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波折和危險,心裡沒底。
嗖......
就在我考慮的時候,一直靜靜平躺在石磚上的小牛,突然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葉子,身體直挺挺的滑了出去,速度非常快,我只看到他的身影一閃,已經順著牆角的台階朝陰樓的深處滑去。石階的坡度很陡,小牛一落下,就直接滑到了底。這樣一來,我就沒有考慮的餘地了,趕緊從後面跟上,踩著一節一節石頭台階,火速下到了陰樓的下一層。
石階在半途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彎,我能看到小牛在階梯上繼續滑動,一直滑到底部時才打了個滾,堪堪停住。繞過這個彎,黑乎乎的空間閃動著一片淡淡的光,陰樓的最頂層是面積最小的,越往深處走,面積越大,這一層陰樓明顯比上面寬了,四角擺著幾隻石頭雕出的烏龜,烏龜背上馱著油缸,幾隻油缸都跳躍著白色的火苗,火苗交織,散發著一片不怎麼亮堂的光線。
這片光雖然不亮,但足以把這一層陰樓映照的清清楚楚,陰樓裡的佈局很簡單,陰宅和陽宅是兩個概念,擺設不可能那麼複雜。我看見一個一個用黑色石頭雕出來的人俑,大概兩米左右高,繞著陰樓的牆壁擺了一圈。
人俑黑的和炭一樣,嘴巴以一種很誇張的弧度咧著,猛然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個從陰間地獄跑出來的鬼。我看的很認真,我不是學藝術的,可是能感覺到這種雕刻風格應該非常獨特另類,人俑栩栩如生,看著看著,心裡那種涼颼颼的感覺就更重了一層,因為我發現這些漆黑的人俑,有的斷了一條胳膊,有的少了一條腿,有的缺一隻耳朵,有的瞎一隻眼睛,林林總總,沒有一個健全又正常的人。
這些「殘疾」的人俑立即讓寂靜的陰樓裡面充斥著詭異和陰森的感覺,我把小牛扶正,他還是沒有知覺,身子軟塌塌的,手腳涼的更厲害了。這層陰樓的一角,還有繼續向下的台階,說明這座陰樓不僅有頂層,很可能還有第三第四層。
我又開始緊張,儘管周圍靜的只剩下我的呼吸聲,但這種無聲的陰森遠比面對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更讓人驚悚,我不敢再大意了,把昏迷的小牛背在身上,然後想要調頭從石階爬到頂層。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寂靜的陰樓裡突然響起一陣很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同有人在空洞處吟唱,飄飄裊裊。不到三秒鐘時間,我一下子聽出來,那好像是大悲咒。
陰森又詭異的陰樓裡,十幾個殘缺的人俑,恐怖到了極點,但恰恰又在這個時候響起了空明的大悲咒,那種情景,語言描述不出來,總之極度的怪異。
大悲咒的餘音還在耳廓繚繞,我的餘光又是一瞥,身旁牆角兩個高大的殘缺人俑後,閃著一叢綠油油的光。邪氣和大悲咒彷彿融成了一片,似乎幽冥鬼蜮裡突然冒出來一座古剎寺廟。那種氣氛讓我緊張的不行,隨手把小牛放下,握住武器。
那叢綠油油的光,一直在閃動。
第十九章死人葵
第十九章
死人葵
在我注視到那團綠油油的光的時候,大悲咒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牆角人俑後的綠光。我仍然沒有察覺出那團綠光到底是什麼,卻覺得現在的形勢對我很不利,我不想丟下小牛,無論前衝或者後退,都得帶著他。正因為這樣,我不能太被動,所以握著甩棍,貼著陰樓的牆角,飛快的跑到那團綠光閃動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棍子砸過去。
棍子在牆壁上摩擦出一串火花,卻砸空了,緊跟著,那團綠光來回晃動了一下,我窮追不捨,又跟進一步,抬手舉起甩棍。
「別別別......」一道人影從人俑旁狼狽一閃,脫口叫道:「別動手啊......」
「又是你!」我皺起眉頭,因為我能聽得出,那是賊老頭兒的聲音。
「抱歉啊抱歉,這個這個......」賊老頭兒的神色有點尷尬,手裡捏著一部手機,全力躲避我,解釋道:「本來以為這玩意兒沒信號了,沒想到......」
我感覺可笑又可氣,搞了半天,是賊老頭兒的手機弄出的動靜,緊張的心情立即放鬆了些,但還是捏著甩棍,朝賊老頭兒逼近了一步,這個老東西一直都在暗中跟蹤我,從吊鬼梁跟到束草村,有必要把他的來歷和用意搞清楚。
「你是什麼人,一直跟著我幹什麼!」我又逼近了一步,不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在吊鬼梁被劉大安困住的時候,賊老頭兒顯然是想幫我的,我只想弄明白他的身份來歷。
「我覺得,以你的眼光,一定能看出來,我絕非等閒之輩,鄙姓雷。」賊老頭兒一邊說話,那雙賊兮兮的眼睛一邊朝這層陰樓四周亂掃:「這個地方,有沒有什麼油水?」
賊老頭兒完全屬於那種不偷就像賊的人,年紀已經相當大了,卻顯得很貪婪,小眼睛眨巴個不停,似乎想從這層陰樓裡挖出點金銀財寶。
「我在問你,你是什麼人!」我抖了抖手裡的甩棍,加重了語氣。
「我曾經是一個方外之人,在道門修行。」賊老頭兒應著我的話,同時還在不停的移動眼神,直到甩棍逼到臉跟前了,他才被迫老實了一點,正正經經跟我說道:「其實吧,我不是一個貪財的人,我有一個慈善基金會,只為弘揚我中華道家文化,有沒有興趣募捐?錢不在多少,總歸是個心意......」
我的牙根子有點發癢,賊老頭兒明顯在裝傻,囉哩囉嗦說了一堆,沒有一句話是在回答我的問題。我沒多少耐心了,想繼續逼問,可話還沒出口,就發現賊老頭兒的臉色微微一變。
「不要再裝神弄鬼了,我不吃那套,老東西,你......」
「前頭說過了,我姓雷,你可以叫我雷真君。」賊老頭兒這一次好像不是開玩笑,眼睛注視著前方,滴溜溜的轉動,一邊對我說道:「有些不對勁了。」
我看出賊老頭兒明顯是發現了什麼,但是又怕他耍花樣,趁我轉頭的機會溜走,這貨跑的太快,一疏忽就追不上。可我覺得賊老頭兒的目光的確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住了,抬手揪著他的領子,死死抓住他之後才回頭望過去。
這一眼看過去,我才知道賊老頭不是故弄玄虛,我的眼神有點發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一幕。
我發現賊老頭之後,前後只說了那麼幾句話,時間並不長,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躺在地上昏厥著的小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滑到了陰樓牆角的樓梯口,他仍然緊閉著眼睛,但嘴巴卻張開了,張的很大,就好像一個人全力在吞嚥什麼東西,又好像一條進食的蛇,嘴巴誇張的開合幅度讓我覺得剛剛平緩下來的氣氛又升級了。
「他怎麼了?」我擔心小牛的安危,暫時把逼問那個自稱雷真君的賊老頭兒的事給忘記了,壓著聲音說道:「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雷真君縮著脖子,顯得有點興奮:「越是邪氣的地方,越可能藏著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咱先說好,不管發現什麼,都二一添作五......」
就在雷真君得吧得吧的時候,我一下子看見,從小牛那張開合的有點嚇人的嘴巴裡,慢慢的冒出一顆黑綠色的如同樹苗一樣的東西。樹苗在瘋長,速度快的讓人驚悚,腦子裡的念頭還沒有轉完,黑綠色的樹苗就長出半米多高,那種情景讓我的思維無法接受,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黑綠色的樹苗仍在生長,和雨後的竹林一樣,恍惚中甚至能聽到卡卡的拔節聲。樹苗越來越高,黑綠色的樹幹約莫有兩根大拇指那麼粗,長到差不多快兩米的時候,樹苗的頂端微微一晃,慢慢的膨脹出一個圓盤。
圓盤在膨脹,漸漸的把樹梢壓彎了,血紅的圓盤,就好像一株將要成熟的向日葵。
「有些邪門啊......」雷真君眨動著眼睛,看樣子心裡很沒底,所以不想冒險,跟我商量道:「不行的話,暫時避一避吧,說起來,還是命比錢貴。」
「不行。」我斷然拒絕了,小牛是死是活,我還說不清,但他那麼年輕,完全是為我帶路才陷到這一步的,我要為他負責。
雷真君扭頭看了看我,我發現他的目光裡好像隱藏著什麼情緒,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微微的歎了口氣。緊接著,他掙脫我的手,慢慢朝小牛那邊走了過去。
那株血一樣的「向日葵」帶著濃濃的邪氣,讓雷真君很小心。我覺得這個老傢伙滿嘴胡扯八道,一句話都不靠譜,但的確是有點真本事的,一舉一動都很謹慎,經驗相當豐富。他慢慢走到「向日葵」的前面,盡力壓著身子,貓一樣的試探著,想把小牛給拖回來。
驟然間,一直緊閉雙眼的小牛睜開了眼睛,眼睛的開合程度和嘴巴一樣,大的嚇人。他的眼球使勁的朝上翻動,眼眶裡全是眼白。雷真君靈巧的一縮身子,微微抬了抬頭。
就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眼神就定住了。血紅的「向日葵」以極慢的速度在轉動,雷真君壓低的身體微微震了震,隨即慢慢直起腰,高仰著頭,彷彿被那株向日葵吸引了。血紅的「向日葵」在轉動,雷真君也木然邁動腳步。向日葵從東轉到西,雷真君隨著花盤的轉動走來走去,像是入魔了。
我喊他,他沒有半點反應,就好像腳下的方寸之地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茫然的走過來又走回去,我感覺如果沒有外力阻撓,雷真君就會在這裡反覆的一直走下去。小牛還沒有救回來,雷真君又陷了進去,我意識到了危險,卻別無選擇。捏著甩棍急走了幾步,想先把雷真君給拽住。
一靠近血紅的花盤,我的思維就好像受到了無形的影響,莫名的開始紊亂,眼前的情景飄忽晃動著,紛亂不堪。我知道現在是三個人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用力的晃著頭,驅趕腦海裡充斥的混亂感覺。
血紅的花盤在緩緩轉動,儘管我全力控制著自己,但匆忙中餘光一瞥,我看到花盤上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一張面孔。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心塞難言,我看見了母親的臉。她和記憶中的媽媽沒有區別,瘦但慈祥的臉龐綻放著暖暖的笑意。
噹啷......
我的手忍不住鬆了,手裡的甩棍應聲落地,花盤在轉動,就好像母親在冥冥中走遠了,我忘記了一切,只想一路追下去。
啪......
我徹底失神了,但就在這時候,木然的雷真君突然跳起來,伸手在我後腦殼上重重一拍,叫道:「醒醒!」
這一下很用力,拍的我腦殼生疼,但劇痛卻讓混亂的意識猛然驚醒過來。雷真君動如脫兔,白頭髮一甩,整個人飛竄起來,一把抓住血紅的花盤,另只手在花盤上重重一按。
彭......
一聲炸響,雷真君的手掌就好像緊攥著一道雷,在花盤上炸開了,隱隱約約之間,我彷彿聽到一陣淒厲的嘶鳴,血紅的花盤一陣劇烈的抽動。
「快!」雷真君有些撐不住了,死死的壓著花盤,衝我喊道:「打爛它!這是死人葵!會把我們都帶到陰間去!」
我下意識撿起丟在地上的甩棍,抬手就用力一抽,甩棍重重抽在血紅的花盤上,那種力道足以把一塊石塊砸裂,死人葵的花盤被抽歪了半邊,那陣淒厲的嘶叫聲更加清晰。我沒有停手,想一鼓作氣把它打的稀爛,但是甩棍第二次舉起來的時候,低垂的花盤就如同一個人用力的抬起頭,花盤上猛然浮出一張漆黑又醜陋的臉。
「別看那張臉!」雷真君壓不住花盤了,隨著死人葵的抖動上下顛簸。
第二十章樓底的老棺
第二十章
樓底的老棺
情況險到千鈞一髮,花盤上的臉好像一隻在全力掙脫牢籠的困獸,急速從花盤中吞噬過來。雷真君的警告還沒有落地,可是在這樣的處境下,我有點身不由己,眼神祇是微微的朝花盤瞥了一眼,頓時,目光如同被勾住了。
雷真君無可奈何,伸出右手抓著花盤,騰出左手在花盤上用力一按,那種沉悶的炸雷聲再一次迴盪耳邊,昏沉的黑暗裡,雷真君手掌和花盤指尖炸開的亮光刺的我心神一凜。對於這株死人葵來說,雷真君這一下子絕對是致命的重擊,可就因為這樣,死人葵彷彿被激怒了,那張漆黑的臉從花盤上不顧一切的掙脫出來,瞬息之間就到了眼前。
我的腦子混沌著,不過還保持著部分清醒,手裡的甩棍下意識就擋在面前。可那張臉好像是虛無的,甩棍隨即落空了。那張漆黑的臉勢不可擋一般的直逼到我的雙眼之間。
卡......
就在我完全沒有應對能力的時候,那塊金鎖彷彿被氣勢洶洶的黑臉震開了,金鎖裡面那團乾涸了很久的血跡似乎重生復活,閃動著璀璨的銀芒和紅光,彭的炸成了一團蓬勃的紅霧,把死人葵花盤上那張漆黑的臉徹底裹了進去。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雷真君也很機靈,彎腰駝背一步躥出去老遠。金鎖的紅光裹住黑臉,在劇烈的翻滾起伏,我聽見紅光裡爆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的嘶吼,好像一隻凶獸被烈火一點點的焚燒,在垂死前不甘的怒吼聲。
「說!」我一把揪住雷真君:「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金鎖!」
「我在道門混了大半輩子,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還混個屁啊,歷練雷陽血,本來就是道門的秘術。」雷真君抽抽鼻子:「你們這些城裡的年輕人,什麼都沒見過,總以為自己啥都懂了,先放開我再說。」
我不知道雷真君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看他好像真懂得一些失傳的道家術法,心裡半信半疑,隨後就接著問道:「這個先不提,我問你,你幹嘛一直跟著我!」
「誰跟著你了?」雷真君一點都不心虛,解釋道:「束草村子,我都來了三次了,你比我後來,怎麼能說是我跟著你?」
看著雷真君一臉褶子裡隱藏的油滑,我真是沒辦法,不過靜心想想,這一次如果不是老傢伙尾隨到陰樓來,可能我很難平安脫困。這樣想著,心裡對他的成見就少了一點。
我們兩個簡短的交談了幾句,雷陽金鎖的紅光開始消散了,但死人葵也飛快的開始枯萎,碩大的花盤連同葵桿一點點的枯死,變成一抹灰塵,飄飄灑灑的落下來。我不知道小牛怎麼樣,暫時沒心跟雷真君繼續交談,趕緊跑過去,把小牛給拖了回來。
小牛的臉色很不好,嘴巴裡都是血塊,還有死人葵枯萎後的粉末。我試了試,他還有非常微弱的脈搏。
「應該是不打緊的,先是讓迷了心智,又被死人葵吸走了點血氣。」雷真君顯得很有經驗,翻開小牛的眼皮子看了看,說:「死是死不了,元氣肯定大損,休養個三五年才能恢復。」
「你說的靠譜不靠譜?」我感覺寬慰,小牛畢竟還年輕,三五年時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保住命就是最好的結局,可雷真君看上去一臉賊氣,我是真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話了。
「那就看療效唄。」雷真君的手腳倒是非常麻利,把小牛扶著靠到牆邊,來回倒騰了一會兒,最後又餵他吃了顆藥。
「這陰樓裡,到底有什麼東西?」雷真君忙活完了,開始打探消息,他估計只聽過一些風傳,說封門村和束草村這邊有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