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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節

墨暮橋戴上手套,開始沿著紋路,將軟點的碗筷一點點取出來,放在旁邊,就這道工序,墨暮橋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等那些碎片完全放好之後,錢修業上前,數了數,竟然有八十六塊之多。
「現在該做什麼?」錢修業看著墨暮橋問,「線索在哪兒?」
墨暮橋看著那些碎片:「就在這些碎片當中,這些軟掉的碎片放在平面之後,會全部變成一個個的小方塊,再按照拼圖的方式將這些碎片拼湊在一起,就能知道奇門在何處了。」
錢修業恍然大悟:「原來,筷子和碗是一副地圖,巧奪天工,不,這簡直就是另外一種神跡,就算用現代科技也做不到這一點,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吧,等著……」
此時,凡孟卻發現在機關箱中竟然放著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他看得出來那是個防震盒,於是俯身去拿:「師父,你落了東西在箱子中。」
「走開!」錢修業轉身看到凡孟去拿防震盒的時候,突然吼道。
凡孟一愣,立即退到一旁,錢修業上前一把將箱蓋關上,指著箱子道:「這裡邊的東西,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要碰,明白了嗎?我把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想覬覦這裡邊的東西,誰就死!」
那是什麼東西?在場眾人雖然都點頭,但心中都帶著這個疑問。
……
大興安嶺,鬼轉山,原日軍要塞隧道中。
阮仁雄、李宇成、鄭東相等五人從那個狹窄的洞穴中鑽出來之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隧道之中,隧道遠處還亮著燈。
阮仁雄摸著隧道中的水泥牆壁:「這是什麼地方?原日軍留下來的要塞裡面竟然有這麼寬的隧道?」
鄭東相用強光手電照著前方:「你們看,那邊還有一輛廢棄的坦克。」
李宇成持槍上前,看著那坦克道:「是二戰時期日軍用的97式中型坦克,看來這裡真的是日本人留下來的。」
「少校,這地上好像有一張地圖。」一名傭兵發現了牆壁下的一塊木板。
阮仁雄上前,撿起木板來,果然看到上面是用日文標注了隧道深處應該怎麼走,可惜他不認識日文,只得拿給李宇成。
李宇成看著那塊木板,又用手電掃了一圈牆壁,最終將手電光停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指著那裡道:「那裡是不是掛什麼東西的釘子?」
一名傭兵上前查看後,轉身看著李宇成點點頭。
李宇成道:「把釘子拔出來看看!」
傭兵拿出工具嘗試了下,搖頭道:「不行,是膨脹螺絲。」
阮仁雄一聽,立即產生了懷疑。
李宇成搖頭,將木板直接扔在地上:「地圖是假的,估計是關滿山偽造的,就是希望來這裡的人,按照他寫下的示意圖前進,最終落入他的圈套當中。」
阮仁雄也明白了:「如果是日本人留下來的,那才奇怪了,那時候哪兒有膨脹螺絲這種東西,不過看起來,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還拿走了掛在那裡的那副地圖,兩幅地圖是一樣的嗎?」
李宇成道:「不管是不是一樣的,我們都不能用,先觀察下,周圍有沒有什麼監控監聽裝置,我就不信,他在每個地方都裝了那種東西,然後呈戰鬥隊形前進,緊貼著洞壁走,戴上夜視儀,不要使用手電。」
五人繼續前進,路過那輛坦克的時候,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坦克尾部那個下掛的攝像頭,而在攝像頭另外一段的關滿山,一邊看著阮仁雄等人,一邊看著右側顯示上那個刑術等人所在的舊地堡外面,因為地堡中沒有監視設備的原因,他只能遠遠地看著,耐心地等待著刑術等人離開,從要塞正門進入。
「你們還在等什麼?出發呀!快點出發!」關滿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知道刑術他們到底在地堡中說什麼。
幾百米外的隧道盡頭,剩下的12個俄羅斯富二代,正看著盡頭那個巨大的窟窿發呆,窟窿內不僅漆黑一片,還散發出陣陣古怪的氣味,那種氣味中有霉味,也有什麼東西腐爛發出的氣味,還混雜著濃烈的藥味。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青年戴上防毒面罩之後,其餘人也紛紛效仿,不過戴上之後,他們便不認識剛剛才自我介紹,還沒來得及記住的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只得與自己身邊的靠攏。
「走吧,進去。」領頭者手持雙槍,邁過窟窿下方那些碎石,鑽了進去,其餘人在後面排著隊,依次朝著裡邊走著,就像是一群排隊進入遊樂園的好奇少年。
輪到站在最後的伊萬和他的隨從路基耶夫的時候,伊萬忽然將自己手中的突擊步槍塞給路基耶夫:「拿著,我去尿一個。」
路基耶夫站在旁邊,埋怨道:「伊萬,你怎麼還是這樣?一緊張就想小便,以前在學校,每次考試前,和宣佈成績時,你都會去上廁所。」
伊萬一邊尿者,一邊道:「這是家族遺傳,優良的傳統,這樣可以將緊張感排出體外。」
等伊萬方便完,拿回步槍和路基耶夫鑽進那窟窿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已經不見了,明明才進去不到一分鐘的其他10人,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馬卡耶夫?胡齊耶夫?瓦西裡?」伊萬站在那叫著他勉強能想起來的那些個名字,不敢向前邁一步,因為他站在一個長長的走廊當中,左右全是一間間立著鐵欄杆的牢房。
路基耶夫拿著手電照著牢房,發現牢房中除了一些乾草之外,就剩下一具還穿著奇怪衣服的乾屍,他嚇了一跳,趕緊移開手電,卻發現無論左邊,還是右邊,亦或者左側、右側更遠點的地方,全都是這種牢房。
「這是個地下監獄。」路基耶夫掃了一圈,將手電照在伊萬的臉上。
伊萬推開路基耶夫的手:「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這是個地下監獄。」
路基耶夫皺眉:「地下監獄會有寶藏?」
伊萬看著路基耶夫:「我是帶你來殺人的,找寶藏一點兒都不重要。」
「我是為了錢,伊萬。」路基耶夫認真地說,「我並不喜歡殺人,而且,你也答應過我,我們來這裡,只是看看,不是為了殺人,你也不會殺人,伊萬,你不是殘忍的人,我很瞭解你。」
伊萬捏緊手中的突擊步槍,厲聲道:「你也這麼認為我?我怎麼不敢殺人了?所有人都認為我懦弱,但我不是懦弱的傢伙,我是伊萬家族的長子,我的爺爺,我爺爺的爸爸,我爺爺的爸爸的爸爸都是英雄,我告訴你,我體內狂暴的靈魂已經蠢蠢欲動,不要觸怒我,要是我發起火來,我……」
路基耶夫平靜地看著伊萬:「你是不是連自己都殺?」
伊萬一下噎住了,半天才將槍放下去,放下去的過程中,食指扣動了扳機,「呯」地一聲後,一顆子彈射了出來,打在鐵欄杆上,又反彈回來,擊中身後的一根鋼筋,再彈回來,最後命中了牢房中的那具乾屍。
伊萬和路基耶夫抱著頭蹲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頭來,隨後發現那具乾屍倒在地上,袖筒中和腰間藏著的一些銀錠和首飾滾落滿地。
路基耶夫和伊萬對視一眼,都笑了。
原來,真的有寶藏。
隧道內,快走到窟窿口的阮仁雄等人聽到槍聲,立即蹲下,李宇成做了一個停下散開的手勢後,另外兩名傭兵快速衝到了左側洞壁下,持槍對準了窟窿口,嚴陣以待。
許久,裡邊傳來人的笑聲和喘氣聲,阮仁雄又奇怪的眼神看著李宇成,低聲問:「喂,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我們是來幹掉關滿山,不是真的和他玩遊戲的。」
李宇成蹲在那思考著,又轉身看了一眼:「你認為關滿山沒想到這一點嗎?那邊燈火通明,要是我們往那邊走,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死前是帶著笑容,還是帶著滿臉的恨意。」
阮仁雄不說話了,雖然他也清楚這一點,但他實在對眼下的環境厭惡到了極點,因為加入庫斯科公司之後,他去過不少洞穴、墓穴之類的地方,也因此損失了不少的手下,所以,對這種地方深惡痛絕。
許久,窟窿內的笑聲停止了,李宇成示意其他人不要動,自己持槍慢慢上前,走到窟窿口,蹲在那聽著,聽了一陣這才示意其他人上前。
李宇成低聲道:「東相,我和你進去,其他人掩護。」
其中一名傭兵拿出了一枚閃光彈,李宇成示意他放下:「不要用這東西,沒意義。」
說著,李宇成和鄭東相偷偷摸了進去,過了一分鐘後,阮仁雄的對講機耳機中才傳來李宇成的聲音:「進來吧,人已經走了。」
當阮仁雄和兩名傭兵走進窟窿,發現那些牢房之後,阮仁雄長歎一口氣:「媽的,果然又是這種地方。」
李宇成提著槍看著四下:「這次有點不一樣,是個地下監獄。」
阮仁雄上前看著牢房中的那具乾屍,還有地上留下的被什麼東西掃過的痕跡,歎氣道:「要是這次能活著出去,我肯定回越南隱居,我發誓。」
第二十二章:噩耗
當縮在要塞大門口,淒慘地拍門哀嚎的那名**上身的俄羅斯富二代,發現刑術六人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瘋了一般去拍門,叫裡邊的人將門打開,在無人回應之後,心一橫,決定最後拼一把,哪怕在死前也要英雄一番。
於是,這小子操起地上一塊石頭,高舉著石頭朝著刑術衝了過去,然後被刑術一巴掌直接拍翻在地。
富二代倒地之後,先是一愣,隨後捂著臉,看著刑術,眼淚滾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種「你為什麼要打我」的疑惑表情。
刑術皺眉,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要塞門開了,關滿山出現在門口。
看到關滿山的那一刻,關盛傑等三人立即舉槍瞄準,而關滿山則帶著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個控制器:「我只要按下去,這個要塞裡面裝的炸彈,就會立即爆炸,包括樹林裡邊的那些個白磷彈也會,大家一起玩完,你們不至於傻到認為,我會什麼防範措施也不做,就出現在你們面前吧?」
刑術直接上前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已經來了,那就把事情說清楚吧。」
「稍等。」關滿山摸出一支手槍,對準那個還在地上的俄羅斯青年頭部就是一槍,隨後笑道,「好了,幾位,請進,外邊冷。」
刑術看著那具屍體,隨後與幾人走進要塞,要塞大門緩緩關上的時,關滿山就站在那,面帶笑意看著逐漸消失在眼前的屍體,屍體下的鮮血逐漸凍結。
刑術走進要塞,抬眼看著其中的裝修和陳設時,無比的吃驚,雖說裡邊比不上皇宮,但也查不了多少了,而且放置了各種現代化的科技產品,連掃地機器人都有四五個在那轉悠著。
關盛傑三人習慣性觀察了這間屋子的進出口,和電閘位置,還有可以作為掩體的傢俱,並且下意識散開,站在三個不同的角度,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能立即拔槍擊斃關滿山,而不至於造成誤傷。
關滿山握在沙發中,捏著控制器,看著坐在對面長沙發上的刑術、連九棋和馬菲,又抬眼看著周圍的關盛傑三人,笑道:「我知道,我只要放下這個控制器,一定會被打得千瘡百孔,所以,你們不要想鑽我的空子,沒用的。」
「說吧,為什麼?」刑術看著關滿山,「你和錢修業有什麼交易?你的目的是什麼?」
關滿山收起笑容:「刑術,你是出了名的聰明,事已至此,你應該很清楚了,錢修業和我之間的所謂交易,無非就是讓我幹掉你們,當然,他最希望的是,我幹掉你們,然後被他派來的阮少校那批人幹掉,再然後,你背後的三位再幹掉他們,他沒有想到的是,我沒那麼容易被殺死,畢竟,不來這個地方,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到底誰能控制局勢。」
刑術靠著沙發:「你也想找奇門?」
「那是肯定的。」關滿山身體微微前傾,「奇門是什麼,裡邊有什麼,我其實並不關心,我只是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據我買來的情報,在你找奇門的這一系列過程中,死了不少人,對吧?」
馬菲道:「關滿山,你就那麼喜歡殺人?」
關滿山吐出一口氣來:「我不喜歡殺人,我只是喜歡看別人殺人,我在做研究,我是個逐貨師,也是個學者,我想研究人為什麼會殺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殺人,不願意殺人的人,為什麼偏偏要殺人,他殺人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也許這些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連九棋低聲道:「有病。」
關滿山看著連九棋:「要說有病的話,我恐怕比不上錢修業吧?他可是個純正的瘋子,比其他來,我還差得遠呢。」
刑術沒好氣地問:「廢話說到這就可以了,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
「玩個遊戲,下面有個將軍墓,那個孫望東應該告訴過你們了。」關滿山平靜地說,「我來這裡,就是衝著將軍墓來的,因為這座名叫將軍墓的地下監獄中,是我所知的,最大的地下迷宮,非常適合玩遊戲的場所,裡邊有好幾百個牢房,有無數不為人知的機關,就連我,都只是走了一半而已。」
連九棋冷笑道:「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們嗎?不如我們同歸於盡算了。」
連九棋說著,舉起放在膝蓋上的那支衝鋒鎗,對準了關滿山,關盛傑三人也舉槍瞄準。
關滿山也不害怕:「如果這裡爆炸了,事情就鬧大了,這裡是邊境,一旦爆炸,在兩國交界地區會發生什麼,你們應該很清楚吧?你們幫我下去找一件東西,找到之後,帶回來給我,酬勞是,我會提供給你們錢修業的準確行蹤。」
刑術等人一愣:「準確行蹤?什麼意思?」
「別管那麼多,我說能提供就是能提供,如今錢修業人在杜爾伯特草原,就是你……」關滿山指著連九棋,「就是你當年死的那個地方,我有個合夥人,就在錢修業的身邊,在錢修業聯繫我的同時,他也聯繫上了我,我和這個人,算是志同道合吧,我們都喜歡看殺人,所以,這筆交易實際上很划算,因為錢修業正在想辦法找到奇門的地點,這一次是絕對準確的,等你們將那件東西找出來,我就告訴你們,錢修業去哪兒了。」
關滿山說完,頓了頓,又追加了一句:「千萬不要拒絕,這筆買賣,對你們有好處的。」
刑術等人遲疑著,刑術看了看連九棋和馬菲,又扭頭看著關盛傑,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等他做決定。
關滿山看刑術還在猶豫,歎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件事可以促使你答應我的要求。」
刑術從關滿山的語氣中感覺出了什麼,他心中有些不安,問:「什麼?」
「你師父,天朝奉鄭蒼穹已經死了。」關滿山一字字道,「殺死他的是,錢修業身邊的大弟子墨暮橋,也就是從前庫斯科公司的第一殺手馬庫斯。」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刑術等人全愣住了,突然間刑術暴起,持槍指著關滿山道:「你他媽說什麼呢?你咒我師父死!」
關滿山平靜地搖頭:「真的,不信,你馬上用你的衛星電話,打會去問問,最好是問警察,警察不會騙你的。」
刑術依然持槍對準關滿山,沒有去摸電話,雖然他知道關滿山此時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
終於,還是連九棋摸出了衛星電話,遞給刑術:「撥給傅茗偉,快。」
刑術搖頭:「他肯定在撒謊,我不撥!」
連九棋瞪著關滿山,將手一收,轉而遞給中間的馬菲:「你知道傅茗偉的電話,你來。」
馬菲遲疑了下,看了一眼刑術,見刑術沒反對,便伸手按下了傅茗偉的電話好嗎,許久,電話接通,連九棋道:「傅警官,我是連九棋,我打電話來沒其他的事情,就想確認一件事,我師父鄭蒼穹……」
說到這,連九棋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也很希望傅茗偉對他疑惑地說「找你師父,打我電話幹什麼?」,可惜的是,傅茗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這個沉默,讓連九棋知道,真的出事了。
「鄭老先生遇害了。」傅茗偉隔了幾秒後才說了這麼一句,「對不起,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