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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監控前準備出去的傅茗偉重新落座,暗罵了一句,他知道上當了,蔡拿雲完全是用這一招來試探這層樓中有多少人是警察,因為在正常情況下,只有警察不會尖叫慌亂地跑開,而且在那種距離,警察也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拿著的是不是真槍。
蔡拿雲再轉身看向門口的時候,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陳泰東站在門口,把這門,而在他身後的桌旁,則坐著正在倒茶的鄭蒼穹。
「多年不見。」鄭蒼穹舉著茶杯笑著,「喝杯茶,敘敘舊呀?」
蔡拿雲嘴巴微張,用粵語回道:「好呀。」
第三十二章:老薑
蔡拿雲走進鄭蒼穹的房間時,在遠處一直盯著的董國銜耳機中收到了傅茗偉的指示:「目標也許身上還攜帶有武器,不要輕舉妄動,疏散目標所在樓層的人。」
隨後,傅茗偉也用對講機呼叫對面舊水塔上的陳方:「陳方,狙擊組能不能看清楚目標?」
早已趕到水塔上,並親自擔任狙擊手的陳方盯著鄭蒼穹的房間:「我的位置沒有正對目標所在房間,除非目標走到窗口或者是窗口右側,否則我沒有把握能擊中他。」
傅茗偉沉思了一會兒,看向外面,雖然說可以讓狙擊手上樹,但在這個季節,沒有枝葉遮擋的前提下,蔡拿雲稍微一抬頭,一仔細看就能看到對面樹上的警方狙擊手,只能適得其反。
陳方在狙擊鏡中搜尋著蔡拿雲,卻驚訝地看到陳泰東竟然拉上了窗簾,他立即道:「頭兒,陳老先生把窗簾拉上了,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
傅茗偉閉眼,微微皺眉:「你回來吧,帶著突擊組在樓梯口等著,現在只能相信這兩塊老薑了!」
董國銜依然有些擔憂:「頭兒,我雖然也非常想相信他們,但是,我們無法掌握主動權,我還是不踏實。」
「你忘記了鄭蒼穹給咱們講的龍牙虎齒的故事了?你忘記你看到的那柄震天和旱魃魄了?有些事情,我們除了相信之外,別無選擇。」傅茗偉坐下,盯著監控上鄭蒼穹緊閉的房間大門,「我們需要學的東西還非常多。」
房間內,蔡拿雲已經坐定,然後從腰間掏出了兩柄雙頭刃,一左一右輕輕地放在了茶海之上。
拉上窗簾的陳泰東搬過一把椅子來,坐在桌旁,卻是拿起一個空杯子,將放在自己跟前的那柄雙頭刃壓住。
蔡拿雲露出兵器的意思,按照江湖規矩來說,這就叫亮刃,意思是,我不想動武,但如果談不攏,另當別論。
而陳泰東用空茶杯壓住,簡而言之,就是「以和為貴」的意思。
「我出生那時候,日本人還沒投降,我拜師父當朝奉,也就7歲,那一年剛好抗戰結束,日本人投降,我跟著師父四海為家,到處冒險,學習鑒寶的時候,也學習如何處世做人,我記得師父對我說過,做人呢,要有底線,要有準則,壞事不能做,但是好事呢,要量力而行,因為每個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鄭蒼穹邊說邊泡茶,也不抬眼去看對面的蔡拿雲,「我當時問師父說,那日行一善是什麼意思?師父告訴我,有能力才能日行一善,如果沒有能力,想都不要去想,那樣會讓人非常痛苦,所謂牆倒眾人推,也就是落井下石的意思,如果真有那時候,你說,我如果不推牆,不往井裡扔石頭,我應該做點什麼?制止他們?還是說,走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蔡拿雲不說話,只是盯著雙頭刃上的那個空茶杯。
鄭蒼穹倒好茶之後,抬手道:「請茶。」
蔡拿雲拿起杯子後,陳泰東也拿起杯子,三人舉杯示意,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鄭蒼穹隨後開始倒第二杯茶:「我們被人稱為九子的時候,都算是名震江湖的人了,那時候,我記得最年輕的泰東問了我一句話,他說,師兄,什麼叫江湖?現在還有江湖嗎?我們在江湖中算什麼?蛟龍還是小蝦?」
陳泰東默不作聲,雙手放在大腿之上,他能感覺到屋子內的空氣流動得十分緩慢,緩慢得可怕,透過窗簾縫隙中的陽光能清楚看到那些在空氣中緩慢遊蕩的灰塵。
「我問泰東,你覺得自己是小蝦嗎?他說不是,我又問他,那你覺得自己是蛟龍嗎?他依然搖頭,他告訴我,師兄,我只是江湖中的一滴水。」鄭蒼穹放下茶壺,歎了口氣,「江湖不是魚、蝦、蟹、龍組成的,江湖是由一滴滴水構成的,無數滴水匯聚在一起,通過其他的力量,才會變成浪,而浪推浪才能把江湖往前推,但是最終大家都只能隨波逐流。」
鄭蒼穹說完,又舉起杯子:「請。」
三人飲完第二杯茶,鄭蒼穹開始給茶壺續水:「那年我們做《九子圖》的時候,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將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保護起來,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知道珍惜,那就不存在交易這麼一說了,而交易來源於什麼?是貪慾。**這東西很奇怪的,用得好,**就是希望,人不能失去希望,所以,**能催促人去進步,人進步了社會才能得以推動,但是反之,如果**用不好,就會將人拖入深淵之中,你眼前看到的永遠都是黑暗。」
鄭蒼穹將茶杯又倒上,舉起杯子,看著蔡拿云:「拿雲,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蔡拿雲端起杯子,咧嘴笑道:「殺了你們,或者被你們所殺。」
說完,蔡拿雲一飲而盡,鄭蒼穹和陳泰東遲疑了一下,也喝完杯中茶。
陳泰東放下杯子:「拿雲,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不想和我們談?」
「談?都不講規矩了,談什麼談?」蔡拿雲冷冷道,微微側身看著門口,「外面到處都是警察,你們難道忘了,江湖規矩是什麼?那就是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永遠不要驚動官府,千百年的規矩,就被你們的三杯茶給壞了?沒這個道理。」
陳泰東皺眉:「拿雲,你說,江湖規矩大,還是法律大?」
蔡拿雲冷冷道:「兩回事,江湖規矩是江湖所定,法律是國家所定。」
鄭蒼穹微笑道:「沒有國家哪兒有江湖?你這叫主次不分,江湖中人如果連法律都不顧了,那肯定不會講規矩,難道不是嗎?」
蔡拿雲搖頭:「師兄,論嘴,我永遠說不過你們兩個九子中口才最好的,但要論其他的,恐怕你們兩個,都不是我的對手。」
說罷,蔡拿雲突然間操起右手放著的雙頭刃,起身就朝著鄭蒼穹扎去,鄭蒼穹左手端茶,右手抬起,擋在蔡拿雲的手腕部。
蔡拿雲手向前一伸,再往回一拉,試圖割向鄭蒼穹的手腕,但鄭蒼穹卻轉拳變爪,直接扣死了蔡拿雲的手腕,蔡拿雲一驚一震,雙頭刃脫手,同時立即去拿另外一把被茶杯壓住的雙頭刃,雖然他握緊了,但根本拿不起來,再低頭去看,發現陳泰東只是用一根手指壓住了茶杯,雖然只是一指,但這一指的力量卻如同千斤重。
蔡拿雲鬆開雙頭刃,舉拳就朝著陳泰東的頭部擊打而去,而陳泰東則是用額頭直接撞向蔡拿雲的手,手與額頭撞擊的瞬間,蔡拿雲發出一聲慘叫,與此同時,鄭蒼穹也鬆開了他的右手腕。
蔡拿雲站在那,捂著自己的左手,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師兄、師弟,深感驚訝。
房間外,聽到蔡拿雲慘叫的董國銜,立即按下對講機:「頭兒,裡邊聽著不對勁,要不要衝進去?」
聽到董國銜呼叫的陳方,帶著突擊隊已經從樓梯口慢慢走了過來,雖然他們全副武裝,但所有人攜帶的彈夾中裝的都是橡皮防暴子彈,並攜帶了麻醉針,就連狙擊手的槍膛中裝著的都是麻醉彈,傅茗偉不希望這次行動中有任何人流血死亡。
「停!不要進去!退回去!」傅茗偉緊盯著監控道,隨後看到得到命令的陳方和董國銜,各自帶著自己的人退回了原位,嚴陣以待。
「你們倆……」原本沉著臉的蔡拿雲在說出這三個字之後,忽然間又笑了,「我懂了,這麼多年來,你們一直是藏頭露尾,不露聲色,原來如此。」
陳泰東端起茶杯:「我加入九子的時候,蒼穹兄告訴我,做人要低調,自己的本事,不要時時刻刻都顯露出來,那樣會招來他人的嫉恨,會讓自己步伐艱難,凡事讓一步,辦事矮半截,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行走江湖,都會順利許多。」
鄭蒼穹看著蔡拿云:「財不外漏,武也一樣,太囂張,會死人的。」
陳泰東歎了口氣:「拿雲,我們知道你不是庫斯科公司的幕後大老闆,但你肯定知道是誰,這次也是他派你來試水的,也許,你是欠了他什麼,所以,你決定還他一個人情,來幫他定罪,對吧?大老闆是誰,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鄭蒼穹又道:「庫斯科公司是除了我和泰東之外,你們七個人一起組建的,這就是為何庫斯科公司能突然間那麼強大,也就是為什麼那個人會布下這麼精妙的局。」
蔡拿雲捏著手腕,默不作聲。
「當年我和師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於是選擇退隱,一個呆在精神病院裡,一個故意進了監獄,就是為了避開一切,但是我們萬萬沒想到,你們七個人竟然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陳泰東皺眉,捏緊手中的茶杯,「這麼多年來,你們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多少人,又賣了多少稀世珍寶,你們真的不怕報應嗎?」
蔡拿雲淡淡道:「報應?如果真的有報應,我們早就被抓了。」
鄭蒼穹道:「快了。」
蔡拿雲笑道:「如果我不出面指證,作證,警察沒有證據可以抓他。」
陳泰東道:「你說出這句話來,就表示你也有所遲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袒護他?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協定?只是因為錢嗎?」
此時,坐在監控室中的傅茗偉閉眼認真聽著,他在鄭蒼穹的房間內放了竊聽裝置,當然,這件事只有他、鄭蒼穹和陳泰東三個人知道,這也是他與那兩塊老薑之間的協定,他聽到的這些事,必須有選擇性的保留,與案件沒有直接關聯的,他不能隨便寫在報告當中。
蔡拿雲慢慢側身,看向門口,似乎是顧忌門外的警察。
「別看了,沒有我們的信號,亦或者你自己不出去投降,警察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進來的。」陳泰東看著蔡拿雲說,又給他倒上一杯茶,「師兄說過,只要信發出去,他肯定會出現,就算他不出現,也會派人來,你被他利用了。」
蔡拿雲呆呆地坐在那,忽然間笑出了聲來,然後又收起笑容,平靜地說:「我欠他的,是他幫了思蓉從香港逃離,也是他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我愛思蓉,所以,我欠他的。」
陳泰東一愣,腦子中快速閃過當年的畫面,隨後道:「你是說,你老婆是唐思蓉殺的?」
蔡拿雲道:「對,是思蓉殺的,我親眼看到了。」
鄭蒼穹舉起茶杯,搖頭道:「從頭說起,一切的都要從頭說起,從錢修業開始制定整個計劃開始,從頭說起!」
錢修業三個字通過竊聽器傳進傅茗偉耳朵中的時候,傅茗偉猛地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果然是錢修業……」
說完,傅茗偉立即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通知北京方面,馬上逮捕錢修業,快點!」
房間內的蔡拿雲,聽到鄭蒼穹這麼一說,疑惑道:「為什麼你能想到是大哥做的?」
鄭蒼穹道:「原因有很多,先說漏洞吧,刑術在蒙古的時候,跟我複述過他見萬清泉的時候,所經歷的那一系列的事情,我記住了每一個細節,刑術當時就判斷出建立庫斯科公司的肯定不止一人,也許九子都參與其中,所以,我和泰東都算是嫌疑人之一,因為萬清泉說漏嘴了。」
蔡拿雲再次疑惑:「說漏嘴?」
「對。」陳泰東接著道,「當時萬清泉在沒有現身之前,對刑術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們果然沒有選錯人』,刑術聽到這裡的時候,就認定參與者肯定不止一人。」
蔡拿雲笑了:「這個蠢貨,還有呢?」
鄭蒼穹接著道:「萬清泉還說過一個謊言,他說他自己和唐思蓉原本就是戀人,是泰東橫刀奪愛,也是唐思蓉對陳泰東暗示過要合作,但是被泰東拒絕了,所以,唐思蓉才又回到了他的懷抱之中。萬清泉之所以要說這番話,實際上是想誤導刑術,想讓刑術把嫌疑人的範圍控制在他、泰東、唐思蓉幾個人之中,而不去懷疑其他的人,更不可能懷疑錢修業,因為錢修業在一開始就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受害者,是他故意將佘采香安插在自己的身邊,去找所謂的《九子圖》,實際上要達到兩個最重要的目的,其一,讓所有人都排除他的嫌疑,其二,利用佘采香和刑術的過去,擾亂刑術的思緒。」
蔡拿雲搖頭道:「也許是這樣吧,實際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
鄭蒼穹冷冷道:「那就重新開始。」
「秩序,行業內需要一個新的秩序,這是大哥準備組建庫斯科公司時,對我說的話,我是他的第一個合夥人,他對我說,如果九子聯手,就會重新制定逐貨師這個行業中的秩序,這樣,讓天下的逐貨師都守規矩,就不會誕生那麼多悲劇,也不會有那麼多東西會流失海外,就算流失,也可以用庫斯科公司找回來。」蔡拿雲回憶道,「他說,自己不能夠出面去辦這件事,需要交給我,由我全權代理他的一切,也讓我找機會去說服你們,不過他叮囑過我,你和泰東要留到最後去說服,因為你們極有可能不會同意,還會制止他。」
蔡拿雲在錢修業的授意下,開始進行了說服工作,首先他說服了看似倔強,實際上頭腦最簡單的馬歸遠,原因很簡單,因為當時馬歸遠已經得病了,而且抗拒西醫,蔡拿雲承諾會想盡辦法找到「天賜」來治好他,而馬歸遠也知道,如果自己要獲救,只有用「天賜」。
鄭蒼穹搖頭道:「天賜根本就不存在,同樣是逐貨師,同樣行走江湖幾十年,難道他還不明白嗎?沒有一樣奇貨可以改變人的生死。」
天賜是何物?那是一件誰也沒有見過的東西,什麼模樣,什麼顏色,從何而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傳說這種東西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但是對於實際上怕死怕得要命的馬歸遠來說,他選擇相信了天賜的存在,也選擇只有未來組建的庫斯科公司能在短時間內幫他找到天賜。
就這樣,馬歸遠成為了第三個庫斯科公司的元老。
「接下來是誰?你老婆?」陳泰東問,「你為什麼不第一個說服葉素心?」
蔡拿雲的聲音顯得十分乾澀:「我不需要說服她,夫唱婦隨,一直都這樣,所以,也可以說,她也是最早加入的人之一,在說服馬歸遠之後,我說服了唐思蓉,因為當時我和她已經有事了,有事很久了。」
鄭蒼穹和陳泰東眉頭緊皺,這一點是他們都不知道的,特別是陳泰東,陳泰東至今心裡都藏著對唐思蓉的愛,依然認為唐思蓉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種女人。
蔡拿雲道:「唐思蓉參加之後,後面的事情就變得方便多了。」
陳泰東看著蔡拿雲,問:「你是怎麼說服她的?她憑什麼信你?」
「他愛我!」蔡拿雲挑釁地說,「我知道你也愛她,但是她愛的是我,她把自己身子的第一次都給了我。」
陳泰東問:「僅僅因為這個?」
蔡拿雲笑道:「那你告訴我是因為什麼?」
陳泰東沉默不語,內心十分複雜。
第三十四章:庵古的恩人
刑術從雪洞中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兩隻白色的狼牧,他能這麼快刨出雪洞來,也多虧了這兩隻狼牧在外面的幫忙——人從下往上刨,狼牧則從上往下刨。
寒風吹來,刑術打了個顫,回頭對後方的墨暮橋和馬菲道:「今晚我們就在雪洞裡邊呆一晚上吧,貿然出去不是被凍死,就是會摔死。」
說著,刑術揮手讓兩隻狼牧也鑽進來,又在三隻狼牧的幫助下,將下面的雪洞擴大了幾倍,這才與馬菲、墨暮橋蜷縮在一起,打開自熱食品來。
馬菲給三隻狼牧餵著牛肉乾,原本其中一隻要吃,但在魂烙的眼神下閉上了嘴。
馬菲道:「怎麼不吃?是因為我不是它們的主人嗎?害怕我的食物有問題?」
翻看日記的墨暮橋抬眼道:「應該不是,魂烙是不想吃我們的糧食。」
魂烙似乎聽懂了墨暮橋的話,嗚咽地叫了一聲,馬菲摸了摸魂烙的大腦袋,魂烙也將頭伸過去,蹭著馬菲的臉。
刑術俯身看著雪洞外面:「不知道連先生他們怎麼樣了,剛才用無線電呼叫,也沒有任何反應。」
馬菲打開無線電,又嘗試著呼叫,但裡邊傳來的依然只是沙沙聲。
馬菲關掉對講機:「你現在還叫他連先生?他是你爸爸。」
刑術抱著槍,搖頭道:「他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馬菲道:「連九棋是你爸爸,這是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
「我知道。」刑術依然搖頭,「但是,換做是你,你出生幾十年之後,突然間從天而降一個爸爸,你會接受嗎?」
馬菲想了想道:「不知道。」
刑術道:「我對他的感覺一開始很強烈,有一種恨意在裡邊,總覺得這個人突然間出現有其他的目的,越往後來,這種感覺就越淡,我想與他相認的衝動也就越小,我覺得也許維持現狀會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