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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所以,鄭蒼穹的目的有三:其一,明確告訴刑術,他也想找奇門,但自己年老了,這件事要交給刑術去辦;其二,刑術現在要找奇門,還需要磨練;其三,他不想因此與刑術產生矛盾。
刑術其實對田煉峰說自己害怕,怕的不僅僅是經歷了天地府的事情,知道了當年邪教慘案的真相,更是害怕鄭蒼穹與自己的那種師徒情誼在突然間就徹底斷了。
「刑術,到了。」閻剛站在門洞前叫著先前就只知道埋頭走路,一句話也不說的刑術。
刑術沒有任何反應,閻剛看了一眼田煉峰,田煉峰嘟囔道:「幾句話,引個路,就要五萬,是我,我也想不通。」
閻剛沒搭理他,只是用手推了下刑術,刑術回過神來,抬眼看著門洞道:「哦,到了。」
「往裡面走,穿過裡面那座樓,再穿過一座樓,就是負四號,也就是彼岸樓了。」閻剛說著就朝裡面走,邊走邊說,「小心樓頂四周,落腳也得輕,這些都是百年樓,偽滿時期發生過火災,雖然重新修建過,但聽說地基有問題,整座樓都不穩。」
田煉峰在後面看著黑漆漆的門洞內,四下都擺放著那種老掉牙的傢俱:「不穩幾十年都不倒?」
「這就是彼岸樓的精妙之處。」閻剛停在門洞內的院落後,站在那花台上,指著前方道,「整個彼岸樓都是依附著周圍的樓修建而成的,屬於樓中樓,就像是寄生在其他樓房之上,其他幾座樓不倒,它就不倒,除非幾座樓倒下,它才會倒下。」
刑術點頭:「所以,彼岸樓才沒有門牌號。」
「對,當年沒有,現在也沒有,走吧。」閻剛帶著刑術和田煉峰走進眼前的那座樓,從旁邊的樓梯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樓,又從走廊的盡頭拐角處轉過去,再上三樓的樓梯,這算是穿過了第一層樓,緊接著再下樓,穿過下面的天井屋。
刑術看著天井屋下面那個小型的蓄水池道:「這種建築風格不是東北的,江南最多,設計者是個江南人士?」
閻剛搖頭:「不知道,無從查起。」
閻剛領著兩人再穿過前方的廊簷下方,同時示意刑術和田煉峰往右側靠一靠,因為這幾天氣溫上升,接近零上,所以廊簷下方的冰柱都在融化,稍大的根部一斷,落下來會砸死人的。
又穿過一座樓,刑術停下來問:「不對吧,按照你現在的說法,我們應該已經到了彼岸樓。」
閻剛搖頭:「之所以叫彼岸樓,說到底,就是不容易去的地方,我們現在的行進路線,就像是一個問號。」
閻剛說著,在旁邊的雪地上畫了一個「?」的樣子,指著下面的點道:「這裡是門洞,我們必須要往上直行,從右至左圍著外側的樓繞行一圈,才能到達中心點的彼岸樓,因為無法走直線,也無法走左側直接進入。」
田煉峰看著四下舊樓的格局道:「這裡可真奇怪,太詭異了,忽冷忽熱的,而且吹來的不是干風,是一種讓人特別難受,滲骨頭的陰風。」
刑術示意閻剛繼續帶路,自己走在中間說:「東北天干風乾,風也烈,在夏季日照猛烈,這種建築可以擋下日光,而且四通八達,算是四面通風,有不同的通道,在夏季會很涼爽。」
田煉峰抱著胳膊道:「那冬天不就凍死人了?」
刑術搖頭:「不,冬天這些四通八達的通道只要門一關上,就避風了,風吹不進,房屋的多層結構也可以保溫。」
閻剛在前頭道:「對,這裡還有暖氣,而且都是銅管,單是這些銅管就值不少錢。」
繼續朝前走,終於走到一扇並不大的屋門前,屋門可以並行三個人。閻剛停下來,指著帶鎖的那扇門道:「彼岸樓就在裡面。」
刑術抬手看表:「從門洞到這裡,我們慢行走了四十五分鐘。」
閻剛道:「平常速度吧,我第一次好奇來這裡,走到這花了三個小時。」
「你路癡啊!」田煉峰看著閻剛道,「要是我,用跑的,十五分鐘。」
刑術指著來時的路道:「別嘴硬,我們賭一把,你現在往回走,如果你一個小時內能走到門洞,我給你五萬。」
田煉峰一聽來勁了,抬腳就往外走:「我出去給你電話。」
可是田煉峰走了一陣,卻回來了,抬眼看到兩人就是一愣,「咦」了一聲後,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地方,又走了回去,沒多久田煉峰又回來了,這次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刑術和閻剛道:「撞鬼了這是!」
刑術搖頭:「這座樓外面依附的建築都是一個模樣,我先前來的時候算過了,大致分為四個區域,外面大概有四座樓,風格都不太一樣,故意混搭讓人找不準正確的路。」
田煉峰皺眉,搖頭表示沒聽懂。
刑術歎了一口氣,掏出本子和鉛筆畫了一個圓圈道:「這個圓圈是彼岸樓。」隨後又在圓圈四周寫了上abcd四個字母,「這四個字母代表彼岸樓依附的四座樓。」
田煉峰點頭。刑術又在圓圈內部寫上甲乙丙丁四個字:「這四個字代表修建彼岸樓時外層又修建的一圈樓。」
田煉峰愣了下,好半天明白了才點頭:「繼續。」
刑術將甲乙丙丁四個字擦去,在a旁邊寫上丁,在緊挨b旁邊寫上丙,在c旁邊寫上乙,在d旁邊寫上甲,隨後道:「修建彼岸樓的時候,又多修建的那一圈樓,算是四個區域,甲區域的風格與a樓一樣,以此類推,甲乙丙丁四座樓的風格對應外圍abcd四座樓,但是在修建的時候,刻意打亂了,當你走進來的時候,你記住你走了a樓,可是你繞著圈走的時候,發現自己怎麼又回到了a樓,你認為你迷路了,開始另尋他路,其實不然,因為那時候你身處的不是a樓,而是彼岸樓與最外圍數字樓中間那一圈的丁樓,我說這麼詳細了,你能明白嗎?」
田煉峰拿著紙在那研究的時候,刑術轉身問閻剛:「現在這屋子算是沒主的吧?」
閻剛點頭:「對,解放後就變成無主的屋子了,但是外面這幾座樓有主,但是那幾年拆遷,開發商拆不起,地貴,這些老屋子更貴,後來政府要保護這些建築,但是完全無法修復,只能學人家英國人的,把樓的外面那一層保留了,裡面重新修,否則的話,這些樓隨時都會塌的。」
「那就好了。」刑術掏出工具來,三兩下就將鎖撬開了,隨後慢慢推開門,推動的時候小心翼翼,因為門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隨時要掉落下來一樣,而屋內也是四面都是孔,就像這裡發生過一場激戰,有人用槍掃了一圈又一圈,在木製的牆壁上留下了無數個彈孔一樣。
刑術抬腳踩了踩木板,感覺還算結實,隨後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多一個人的重量,閻王你別進來了,你和煉峰在外面守著,我進去。」
此時田煉峰興高采烈地起身道:「我明白這樓中樓是怎麼回事了,也明白這迷宮……咦?門啥時候開的?」
閻剛擋住要進去的田煉峰道:「地板隨時會塌陷,你別進去,讓刑術一個人去吧。」
田煉峰又不滿了:「你收錢了,五萬,你讓僱主去冒險,你這種人吧……」
已經身處屋內的刑術轉過身來,指著田煉峰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上嘴,如果你閉不上,我讓閻王幫你一把。」
田煉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盯著他的閻剛,抬手摀住嘴,朝著刑術緩慢地點頭。
刑術朝他翻了下白眼,開始觀察起這座樓的第一層屋子——完完全全的長方形,雖然有兩個房間,但明顯右側的房間只是用簡單的木板隔出來的,兩個房間之間有一座可以上樓的樓梯,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整個屋子中散落的全都是爛傢俱,就連唯一完整的一個櫃子上面都破了兩個窟窿。
「閻王,這座樓有幾層?」刑術問。
門外的閻剛回答:「不知道,我就站在你那看了看就走了,我當時只是好奇,沒有詳細探查。」
「我上樓看看。」刑術說著就走上樓梯,剛走到樓梯口,刑術就覺得有點奇怪,感覺樓梯口的木板很厚,很結實,踩上去沒有之前地板發出的那種卡嘰聲。
刑術爬上第二層樓,發現依然是兩個房間,與一樓大同小異,繼續上第三層樓,依然還是那樣,一直爬到第三層的樓閣,在閣樓的房間內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不過就在刑術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好像在轉身那一剎那,看到了門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於是將門打開,發現門後有一支毛筆。
刑術上前撿起來,聞了聞,筆頭已經全部干了,筆頭上面的毛一碰就散落下來,最重要的是這支毛筆上面並不是墨,而是黑色的顏料。
刑術拿起那支筆回到門口,遞給閻剛道:「這支筆很奇怪。」
「怎麼?」閻剛不理解,他不懂這些。
刑術拿過來道:「這種毛筆是羊毫,筆頭比普通寫字所用的狼毫略長一些,粗壯一些,因為這樣含水墨量要大些,所以,這是支畫筆,畫水墨畫時用的畫筆,更多的也有用寫禿過的毛筆來作畫的,但畫上的精細部分,就需要用到羊毫了。」
閻剛點頭:「你是說,這裡與絕世畫真的有聯繫?」
「不確定。」刑術回頭看著四周,「這裡怪怪的,看似平常,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閻剛又道:「但是那幅絕世畫不是普通的畫,分不出單一的類型。」
「對,那幅畫上面很怪,是雙層的,水墨畫和油畫混合體。」刑術皺眉,「就是這一點我才覺得古怪,搞不清楚,只能從紙張上面大致鑒定出時間來,毫無疑問是用了雙層紙,但我不知道是水墨畫在先,還是油畫在先,而且我找到的這支毛筆,筆頭上面不是墨水,而是油彩,黑色的油彩。」
一旁的田煉峰想發表意見,但刑術沒讓他開口,他只得摀住嘴皺眉看著兩人,一會兒看看刑術,一會兒又看著閻剛。
閻剛想了想道:「絕世畫與這裡有關係不說,那個紀德武也與這裡有關係?」
刑術點頭:「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紀德武看見那幅畫之所以那麼驚訝,我想肯定是因為當年在某處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受過驚嚇刺激,但能把他嚇成那副模樣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當年那群人挾持他之後,他斷手的事情。」
田煉峰終於忍不住,放開手道:「你是說,當年他被挾持的地方是在這裡?是在這裡斷的手指頭?」
刑術轉頭看了看田煉峰,田煉峰立即又摀住嘴。
刑術搖頭:「不,警察不是傻子,當年他斷手是在車床上,如果那群人偽造現場,再怎麼偽裝警察一勘查現場就知道了,所以,斷指的地方肯定是在他被發現的地方,但是最早他被綁架關押的地方說不定就在這裡。」
閻剛聽完,分析道:「嗯,綁架他的人,肯定一開始就準備好了一個地方讓他畫畫,但是他不從,死都不畫,這才將他轉移出來,威脅要砍斷他的手指頭,或者殺掉他,因為在藏匿地對他動手,會破壞他們準備好的畫室。」
刑術接著道:「之所以擔心畫室被破壞,被發現,我想,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群人在紀德武之前還抓過其他的畫家,而且那一個或者一個以上的畫家就在畫室當中,也許,就是這座彼岸樓。」
「紀德武看見絕世畫就大驚失色,說不定在這個畫室中就有一幅一模一樣的畫,導致紀德武看到之後立即聯想到了當年的一切,所以嚇壞了,他以為你是當年的那批人。」閻剛繼續分析,「所以,當年那批人是將紀德武請到這裡來的,並不是蒙面帶來的,紀德武也知道這裡是負四號,後來這些人之所以沒有找紀德武的麻煩,是因為紀德武瘋了,對他們沒有威脅了,一個瘋子說什麼話,在法律上也無法形成有效的證詞。」
刑術轉身看著屋子內:「所以,我覺得紀德武當年被請到的畫室,說不定就是這裡,否則一個瘋子怎麼會對負四號印象這麼深刻?」
刑術此時想到了那樓梯下面的那塊堅硬的地板,又回頭看著屋外,走出去後四下看了看,問閻剛:「閻王,你說,現在我們在幾樓?」
閻剛看著外面的地面,還有正對著大門的那個天井屋道:「一樓啊!」
「一樓?」刑術搖頭,「我覺得不是一樓。」
「為什麼?」閻剛不解地問。
刑術指著周圍道:「這裡是天井屋,周圍是外層建築和迷宮,從天井屋中間可以看向外面的高樓,就算有對比,你也無法知道自己身處幾樓。就像是把一個人裝在一個可樂罐子一樣大小的地方,將這個罐子放在某個高處,旁邊就有一座二十來層的高樓,身處罐子中的人從罐子口看向那座高樓,第一直覺會認為自己在地面上,認為罐子放置在地面,因為罐子四面都是被擋住的,你的視線無法平視的前提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的高度,這就是坐井觀天。」
閻剛走到天井屋中心抬頭看著,順帶跺了跺腳:「你是說,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至少是二樓或者以上?」
「對,周圍都是封閉的,外層是迷宮,我們是上了又下,下了又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幾樓,如果把你扔在一座四面都封閉,但有好多個樓梯的樓房中,你上上下下來回走幾趟,再讓你說自己在幾樓,你肯定說不出來。」刑術說完指著屋內的地板,「所以,我認為下面肯定有個密室。」
閻剛恍然大悟:「所以,那密室就是所謂的畫室?」
刑術道:「沒錯,但還有一個非常矛盾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同樣的畫
刑術所說的矛盾的地方,那就是畫室的位置。
有條件的畫室都不應該是明亮的,誰都知道,畫需要光,就如拍照一樣,沒有光就沒有顏色,陽光也就是自然光線是最棒的。白熾燈、鎢絲燈、日光燈帶來的顏色都有差別,更別說高壓汞燈,高壓鈉燈這些。
刑術解釋道:「不同的光線下作畫,會對畫產生不小的影響,同時也會影響人,當然後者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考慮的。」
田煉峰再次忍不住:「這個你也懂?」
「略懂。」刑術點頭,隨後看著田煉峰的嘴,田煉峰立即捂嘴。
閻剛道:「好吧,既然來了,那就找找,肯定有出入口。」
「我想,肯定被封了,閻王,你帶著田煉峰回去拿點工具,最好是斧頭,還要強光手電,最好多帶幾個,我在這裡等著你。」刑術說完,不讓閻剛再問什麼,「你快點去,時間不等人。」
閻剛只得點頭,帶著田煉峰立即往回走。刑術站在門口,看著這裡,拿著那支毛筆開始在那飛速地思考著前後,聯繫著一切的線索,就在他想到自己面見紀德武的時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隨之一愣,緊接著差點將手中的毛筆給掰斷了。
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隨後四下看了看,感覺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而那人還滿眼都是殺氣。
刑術拿出電話,背靠著一側的牆壁,撥通了刑國棟的電話,電話通了之後,他對著電話那頭道:「爸?」
「你爸回去了。」電話那頭說話的是個女人。
刑術渾身一震,他立即意識到了那人是誰:「果然是你,張護士。」
電話那頭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阻止刑術與紀德武接觸的張護士。
張護士在那頭冷笑道:「刑老闆,你果然聰明,不過我也不笨,在當時我就意識到,你這種聰明人肯定很快就會發現我不對勁,因為我犯錯了,我急著制止你並沒有什麼,但我當時去找你爸來,這個過激的做法肯定會讓你懷疑的,如果我不那樣做,你不可能懷疑我,對嗎?」
刑術冷冷道:「對,我爸呢?」
張護士說話間,扭頭看了一眼旁邊沙發上睡著的刑國棟:「他喝的水裡面我下了適當的鎮靜劑,那劑量會讓他睡很久,我是專業的,所以,我控制好了劑量,如果我再多一點劑量,再調配點其他的東西,你爸這輩子都會處於昏迷狀態,變成植物人。」
「聽著。」刑術慢慢靠牆蹲了下來,「沒有人可以搞我爸,沒有人可以在那家醫院裡面搞事,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奉勸你,最好現在放下電話就跑,改頭換面躲得遠遠的,最好在深山老林裡面刨個坑把自己埋了,否則等我找到你,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當然,你還有個選擇,那就是弄死我,不過,如果你弄不死我,我一定會萬倍奉還!」
刑術說完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斷,傳來忙音的那一刻,那個張護士還沒有回過神來,足足過了五六秒才下意識看著話筒,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因為她很清楚,刑術先前那番話不是在開玩笑,絕對不是,不光是她平日內看到的刑術,還是傳聞中的刑術,都不是一個好招惹的角色,更不要說他那個名叫鄭蒼穹的師父……
張護士拿著話筒的手開始發抖,就在一年前的某天,有個跑來找自己瘋子老爹要遺產的女兒,在醫院撒潑哭鬧,後來還將裝有大小便的盆子潑到自己父親的身上,就因為父親沒有將房產留給她,這個女人當時還打傷了兩名護士,抓傷了刑國棟。
那天刑術正好回醫院,看到這個情景徑直上前,將那女人直接拽到了窗口,作勢就要扔下樓。
那女人嚇破膽了,周圍的人全嚇傻了,七手八腳上前制止刑術,足足上去八個人才將那個女人救下來。當時這件事完了之後,所有人私下討論的時候,都認定一個事實,那就是——如果他們不上前制止,刑術肯定會將那個女人直接扔下去。
那天,那女人逃出醫院的時候,被等在門口的刑術攔住,刑術當時站在那笑瞇瞇地與她聊了幾句,從此之後那女人現也沒有來過醫院鬧事。
誰也不知道當時刑術說了什麼,只知道招惹刑術和找死是劃等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