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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

「不對。」賀晨雪開口道,「大青楊要是一直泡在水中,早就死了,你們用刀把樹幹割開,看看樹是不是枯萎了?」
閻剛拿出匕首將樹幹割開,發現根本不是枯樹,隨後扭頭看著刑術。
刑術看著刨開的冰坑道:「賀小姐說得對,我們得繼續往下挖,秘密就在下面。」
田煉峰搓了搓手,拿著冰鎬繼續挖著,因為沒有鶴嘴鋤之類的東西,所以挖起來十分吃力,就在三人輪流上陣挖掘的時候,眼尖的田煉峰忽然愣住了,指著冰面下方道:「下面有人!我看見有人影晃過去了,看看看,又是一個!」
其他三人立即順著田煉峰指的位置看去,賀晨雪因為無法看太遠,眼睛不像普通人,所以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但刑術和閻剛卻清楚看到下面果然有人影晃動過去,加上田煉峰看到的,至少有四五個人。
三人立即動手繼續挖掘,又挖了半個來小時,終於挖開了冰層,但挖開的瞬間,冰層周圍也開裂了,刑術立即揮手讓眾人散開,自己獨自一人留下來,小心翼翼地用冰鎬擴大冰層上的那個窟窿,剛敲了幾下,冰層開始崩塌,隨後一個直徑達兩米左右的冰洞出現在四人眼前,同時冰洞之中還冒出陣陣熱風來。
刑術趴在那看著,看到下方果然是一個洞,斜著看過去還能清楚看到在其中的大青楊的樹幹,還有最下面清晰可見的泥土。
「太神奇了!」田煉峰感歎道,「怎麼會形成這種冰層?」
「你們等著,我下去看看,要是有危險,你們用繩子拽我上去。」刑術說著,小心翼翼從窟窿翻下去,隨後掉落在下方的泥土之上。
掉落下去,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刑術也感覺到下面的氣溫至少維持在零上十一二度左右,與冰層上面零下二十來度的氣溫完全不一樣,而且從地面到頭頂那厚達近一米的冰層之間,平均高度大概有兩米半左右,可以說冰層之上是冬天,冰層之下的洞穴就相當於春天。
「洞穴很大,看樣子這個平原有多廣,這個洞穴就有多大。」刑術在下面喊道,「看不到頭,但是先前煉峰沒看花眼,先前果然有人,我看到了腳印,還有煙頭。」
刑術蹲下來,用手丈量著地上的腳印,從腳印來判斷,先前在下面的這群人穿著的都是一樣的靴子,只是尺碼不太一樣,而且至少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抽煙,抽的還是駱駝,看來癮頭很大。
隨後,閻剛跳了下去,又在田煉峰的幫助下,抱住了慢慢滑下來的賀晨雪。
等最後的田煉峰跳下來之後,刑術指著前方道:「大家要小心了,既然有其他人在這裡,說明來找忽汗國的不止我們,另外,昨晚的殺手和救我們的人肯定也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來者不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先前在冰層下面走過的這幾個人,肯定不是跟著我們走來的,而是從另外一個入口進來的。」
閻剛捏緊匕首,反扣在手上,蹲下來看著腳印,看著周圍道:「他們是從前方走過來的,然後又回去了,似乎在找什麼,好像是迷路了,對方應該有三個人,而且穿的都是軍靴,穿的是美軍的寒帶靴,從紋路上來看,不是仿造的,應該是百分之百的軍品,因為紋路邊緣有細小的齒輪紋路,非正規的軍品供應商無法造這麼精細。」
刑術一驚:「你是說,來的是三個軍人?而且是外籍軍人?」
「不知道,有可能與我一樣,也是退役的,看腳印的深度,這幾個人的體重也很重,比我還重點,鞋碼也大,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體重大概在一百八十斤左右。」閻剛看著地上分析著,「這麼重是因為要算上他們穿著的衣服還有攜帶的裝備,不過我相信他們應該沒有攜帶槍支吧,畢竟這是在中國,要將武器弄進來太難了。」
「怎麼會這樣……」賀晨雪在一旁喃喃自語道,眉頭緊鎖。
是呀,怎麼會這樣?刑術也不明白,他原以為忽汗國的事情,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沒想到,如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這麼多人湧進來,並且還有外籍退役軍人也來到了這個地方,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第三十章:她是窮奇
冰層之上的樹林外,郭洪奎領著白仲政和郭十菉兩人觀察著地上的腳印,判斷出了刑術四人進入叢林之後,同時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那個白影殺手不知去向,因為周圍根本沒有除了刑術等人之外的第五個人的腳印。
「那傢伙消失了?」郭十菉四下看著,「總不至於踏雪無痕吧?」
郭洪奎冷笑道:「那只是武俠小說的誇張描寫,哪兒有什麼踏雪無痕,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人肯定是藏在某處,等我們走過來之後,再跟著我們。」
白仲政回頭看著山坳口的位置:「也就是說,這個傢伙不想成為螳螂,想成為黃雀。」
郭洪奎蹲下來,看著樹林中說:「其實我們不算麻煩,最麻煩的是刑術,就我們得到的線索來看,有人在操控這一切,也就是說牽扯進這件事的人,如今太多了,那個白影殺手,也不知道來路,有人刻意將這件事複雜化,讓不管是刑術還是我們,都無法扭出幕後的那個人。」
「看來這個人的目的不僅僅是奇門這麼簡單。」白仲政低聲道。
郭洪奎思考了半天,扭頭看著白仲政和郭十菉道:「如果發生了意外,我們就不得不與刑術等人聯手了,但如果他們問起我們是做什麼的,我們就說是受人所托,暗中保護他們,千萬不要說出我們的真正身份,明白了嗎?」
「明白。」白仲政和郭十菉異口同聲道,隨後跟隨著郭洪奎進了樹林之中……
郭家人離開之後,百米之外在雪地中潛伏著的那個白影終於微微抬頭,在抹去防風鏡上面的雪花之後,起身來貓著身子朝著前面慢慢走著,緊盯著在樹叢中緩慢行走的郭家人。
此時,正午快過去了。
冰層之下,刑術等人正在某顆樹下圍坐著休息,邊吃乾糧邊觀察警惕著四周——他們都搞不懂這個地方到底是如何形成的,還有最早那個小屋是誰修建的。
刑術一邊吃,一邊丈量著高度,發現自己所站的地面與頭頂的冰層之間,平均高度差不多是兩米半左右,當然這個高度只是他們現在身處的周圍,還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樣子。但是這個地方能形成這種模樣實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是這片地方曾經被洪水淹沒過,到了冬季洪水都沒退,最終結成冰,還算是正常的。
不過眼下來看,就好像只是一部分水漂浮到了兩米半這個高度,然後被凍結起來了一樣。
「這裡太亮了。」閻剛四下看著,「頭頂這麼厚的冰,冰層上面還有積雪,但我們身處的這個大冰洞卻相對來說比較明亮,不需要手電就可以看清楚大多數的地方,只有稍遠的某些地方看不清楚而已。」
刑術搖頭道:「現在思考這個是沒有答案的,我現在倒是在想,這裡現在到底有幾批人。」
賀晨雪低低道:「四批,如果按照順序來講,先前我們看到冰層一下的那批人是頭一批,但他們不是走我們的路進來的,我們是第二批,跟著我們進來的除了救我們的黑影之外,還有一個殺手,一共四批人,就目前來看,應該沒有第五批人了。」
田煉峰在一側看著賀晨雪,刻意問:「不知道賀小姐是不是知道其中一批是什麼來路呢?」
「你們是不是相信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也不會費盡口舌說服你們相信我,即便你們不相信我,我們還是得繼續前進,不是嗎?」賀晨雪冷冷道。
「五批人,不明來路。」刑術坐在那裡思考著,「而且還有一批人走的不是我們那條路,有其他的路進來,這說明什麼呢?」
田煉峰立即道:「這說明有人帶我們繞了圈子!」
說著,田煉峰刻意看了一眼賀晨雪。
刑術搖頭:「不,不對,賀小姐的奶奶告訴她這條路,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件事上,我相信賀小姐沒撒謊,她沒必要騙我們,因為她和我們一道的,我們繞圈子,她不也跟著倒霉嗎?所以,事已至此,賀小姐,你應該把你知道的剩下的事情都說出來,好嗎?」
「我說了,我不知道申東俊當年在這裡具體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忽汗國,不知道奇門,只知道線索在雙瞳身上!」賀晨雪有些急躁了。
「不。」刑術冷靜地看著賀晨雪,「我問的不是這些,我問的是,關於你奶奶關芝青的事情,因為我覺得你奶奶當年所做的事情並不是為了奇門。」
賀晨雪渾身一震,立即恢復了正常,但這個舉動還是被刑術抓在了眼中。
刑術見賀晨雪還是不說,於是道:「賀小姐,我和你認識這麼久,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
「她還不算是喜歡撒謊的人!?」田煉峰瞪著賀晨雪。
「她只是隱瞞,不是撒謊。」刑術看著賀晨雪道,「我剛才細想了下,從始到終,賀小姐從未真正明確的說過,她奶奶關芝青與奇門有關係,她說的只是她奶奶打著忽汗國寶藏的旗號重建了天眼教,而我們總是將關芝青與奇門聯繫在一起,是因為關芝青曾經與申東俊有關聯,所以自然而然我們會往那個方向去想。這一點,賀小姐當然也推算到了,所以她故意隱瞞,將我們的思緒往這上面推,引我們往這個方向走。」
田煉峰皺眉:「什麼意思?」
閻剛彷彿聽懂了:「刑術的意思是,奇門根本就不在這裡,賀小姐之所以要暗示我們這裡與奇門有關,完全是因為她想利用咱們來找另外一個地方,幫她辦成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說,我們費了半天勁,走的全是錯路?這件事也與我父親田克失蹤無關?」田煉峰起身來,看著賀晨雪,賀晨雪依然沒說話,田煉峰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我父親的!」
田煉峰這一吼,吼聲直接在冰層下傳開,兩百米開外另外一棵樹下的三個同時抬頭對視一眼,隨後扭頭朝著吼聲的方向看去,這三個人就是先前他們看到的那三個在冰層下移動的人影。
刑術一把抓住田煉峰,閻剛壓住他摀住嘴,低聲道:「你他媽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下面?你是弱智嗎?」
田煉峰很激動,刑術則看著他冷靜道:「不,這件事與你爹田克有關係,雖然我還不知道關係有多大,不過我相信幕後指使的人,肯定是軟禁你父親的人。」
說完,刑術看著賀晨雪問:「賀小姐,你可以相信我們,可以相信我,所以,不要再隱瞞了,告訴我。」
許久,賀晨雪起身,又坐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點頭道:「對,你之前都分析得對,我是被人威脅了,但不算是威脅,而是利誘,這個人說他知道雙瞳的消息,而且從他口中描述的雙瞳的外貌等等,我可以肯定他真的知道雙瞳的存在。」
刑術點頭:「雙瞳與你奶奶關芝青有直接聯繫嗎?」
「有,也算沒有,這麼說吧,雙瞳與我們眼下進行的這件事沒有聯繫,而且雙瞳是不是真的知道奇門,也是那個人告訴我的,他說雙瞳知道。」賀晨雪歎氣,「我知道,這件事到現在已經變得非常複雜了,是我的不對,如果我一開始就說清楚,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糟糕。」
刑術點頭,在那低聲自言自語著什麼,許久抬眼看著眾人道:「現在幕後的指使者,我們給他起個代號叫黑手。這個黑手的目的看樣子不僅僅是為了奇門,也是為了忽汗國的寶藏,但從我之前從老屋子中得到的線索來看,這個地方與奇門沒有直接的關聯。緊接著是賀小姐,賀小姐的目的是找到雙瞳,所以她的直接目標也不是奇門或者忽汗國的寶藏,至於我們在冰層下看到的那一批人,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只能暫時歸於他們也是為了找忽汗國的寶藏,那麼跟著我們的人呢?我想,這些人既然一直追蹤著我們,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觀察我們,調查我們,想必也清楚我們找的不會是奇門,只是忽汗國,換言之,這五批人中,大部分人的目的都是忽汗國的寶藏。」
其他三人點頭,表示贊同。
刑術又道:「那麼,我們再想想申東俊,申東俊也是為了找奇門,但是他沒找到,如果他找到了奇門,或者是找到了忽汗國的寶藏,就不會有之後他在刑場上與刑仁舉的那件事了,也就是說,當年申東俊來這裡,極有可能不是為了奇門,而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田煉峰問:「是為了忽汗國的寶藏嗎?」
「不確定。」刑術搖頭,「但我覺得他不是來尋寶的,首先你要知道,他是搞情報的,他不管權力再大,在當時的東北,也就是偽滿洲國,他不管怎樣都得向關東軍方面負責,如果他私下帶兵尋寶,這件事遲早傳開,他也就違反了軍隊的條例,不死都會被送回朝鮮。另外一方面,如果他是帶兵來尋寶的,你想想看,這麼重要的事情,就算讓滿洲國國防軍參與,來蹚道兒也好,當炮灰也好,也不會找地方軍隊,肯定會從當時的新京或者是哈爾濱調國防軍的精銳參與,另外,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找一批關東軍,要知道,不管哪個部隊都有那麼幾支專門勘查地形的部隊,帶上他們,總比帶上一般的陸軍要好吧?」
閻剛點頭:「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申東俊當年也不是為了忽汗國的寶藏?」
「是呀,我開始還懷疑過也許申東俊根本就沒來過,但是賀小姐說自己查過資料,同時呢,我們也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舊日軍的屍體,說明就算申東俊即便沒來過,也來過日本軍隊,但目的不明。說直接點,也就是說,賀小姐的奶奶關芝青,出於某種目的,將申東俊拖進了這件事當中來,目的就是為了掩飾她之後要做的事情。」刑術說完後,看著賀小姐道,「賀小姐,我推測的準確度如何?」
田煉峰現在滿腦子迷糊:「我糊塗了,我完全不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閻剛看著田煉峰道:「簡單來說,關芝青的目的就是這個地方,這個地方與她重建天眼教之類有直接的關聯,但與奇門沒關係,她為了將這件事複雜化,為了掩飾她真正的目的,所以在認識了申東俊之後,她對外宣稱她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申東俊告訴她的,將申東俊拖進這件事來,把事情複雜化。」
田煉峰「哦」了一聲,又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舉個例子吧。」刑術想了想道,「如果說一個人在一個房子內幹了一件事,這件事不是什麼好事,他擔心被人發現,也知道遲早會被人發現,於是他想辦法讓這個房子住進了更多的人,並且模糊了自己住進來的時間,一旦東窗事發,這個房子內的所有人都會被調查,就算他清楚自己也許遲早有一天會被查出來,但進來的其他人也會為他拖延時間,因為假如房子中只住了他一個人,事發之後,傻子都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
賀晨雪皺眉道:「說直接點,就是故意讓一件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明明眼前擺著一個你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的物件,但偏偏故意放在盒子中,你打開盒子發現裡面還有盒子,但盒子中還有盒子,每個盒子都有一把鎖,但是鑰匙需要你去找。」
刑術點頭:「所以,賀小姐,你再不說,我們接下來只能亂闖了,這對你沒好處。」
賀晨雪終於伸手,在自己內衣中摸出來用防水塑料袋裝好的一張紙,她將紙拿出來,遞給刑術。
刑術打開,看見上面寫了一行字——「我是活生生吞下一百一十一個靈魂,罪不可赦,千刀萬剮的凶獸窮奇。」
刑術看完,遞給閻剛和田煉峰,問賀晨雪:「什麼意思?」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奶奶死的時候,我壓根兒就沒有出生,所謂的我奶奶告訴我的這些事情,其實都是我養父母轉述的,我都不知道我親生爹娘是幹什麼的,而我養父母就是鑄玉會的人,我理所當然也進入了鑄玉會。」賀晨雪低聲道,「來這裡的路,都是我奶奶記錄在紙上的,但是並不準確,我曾經來過,但迷路了,當時我就知道要進來不是有地圖就可以的,我能走進來,完全靠的是那個黑手的幫助,是他告訴我要走多少步,朝什麼方向,又如何去走。」
刑術點頭:「難怪,其實我們也發現了這個地方很古怪。」
「是。」賀晨雪道,「其實我對我奶奶的事情並不關心,但她的的確確在回憶的信中,寫過申東俊這個人,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先前你的推測,我恐怕真的會認為申東俊與這件事有直接的關聯,不過你說得對,至始至終,我都是為了找到雙瞳,其他的事情我不感任何興趣,也請你們不要問我為什麼要找雙瞳,只要你們幫我,我就會竭盡所能幫你們,怎麼樣?」
刑術看著閻剛,閻剛點頭表示接受這個建議,田煉峰則是一臉的怒氣,覺得此時此刻萬般無奈,賀晨雪才說出實情,耽誤了他們太多的事情。
刑術給田煉峰遞了個眼色,田煉峰點頭道:「好好好,不追究了,你幫我們,我們幫你,反正我都已經來了,必須要解決沒有解決的所有事情。」
閻剛此時又看向那張紙,看到上面寫著的「一百一十一」五個字「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111?怎麼這麼眼熟呢?我是不是在哪兒看過呀?等等,我好像想起來了!」
閻剛扭頭看著賀晨雪問:「你奶奶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名字?叫關生荷?」
賀晨雪點頭:「對,那是她曾經的筆名,她早年向報紙和雜誌寫稿的時候,就用的關生荷這個名字,你怎麼知道?」
「看來你真的對你奶奶當年的事情不關心。」閻剛吐出一口氣來,「這是當年很出名的『窮奇案』呀,只是我當時在部隊的時候,並不知道窮奇是什麼玩意兒,所以沒上心,只是覺得那件事挺殘忍的,因為當時窮奇案發生之後,部隊派出人去幫助搜索失蹤的人,我參軍的時候新兵連指導員的大哥就參與了那次的搜索,後來指導員還翻出了當時的簡報給我們看,說過這件事,地方警察還組織過學習,關於反邪教的學習。」
賀晨雪不語,只是仔細聽著,閻剛繼續道:「窮奇案,是當時牡丹江地界較為出名的一個邪教,建國之後邪教層出不窮,幾乎都在比較偏僻的地方,上當受騙的大部分都是沒有文化的農民。之所以叫窮奇案,是因為這個教派名為『天言教』,不是天眼,我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當時的內部簡報上寫的就是天言教,而不是天眼教,說這個邪教的頭目聲稱上古的一種怪獸叫窮奇,要出來禍害人間,當時呢,恰好遇到『三年自然災害』最重的一年,也就是1960年,所以邪教頭目,自稱關生荷的這個女人,就說這一切都是窮奇干的,只有她有辦法可以將窮奇幹掉,這樣的話,大家又能過上好日子了……」
第三十一章:屍骸遍地
1960年,正值三年自然災害最嚴重的一年,但當時在東北地區相對來說受災較淺。閻剛說能記得在當時簡報中還提到過,在60年1月份,爆發過一次豬瘟和豬肺病,當時死了幾千頭豬,算是重災,後來在5月份左右旱災挺嚴重的。
閻剛皺眉道:「關於當時我的背景,我實在不能多說,畢竟當時簡報上說的,和我後來看到的一些數據不怎麼一樣,總之呢,當時關生荷就是打出了殺窮奇的旗號創立的天言教,有兩個地方關生荷做的和其他的邪教不一樣,第一,她不用教徒的錢,一分都不用,其二,她創立的天言教只收111個教徒,而且這111個,最好是老屯子裡那種沾親帶故的人,兩代左右都有血緣關係的。」
田煉峰問:「不用教徒的錢?」
「這是手段吧,所以當時關生荷,也就是關芝青的目的,不是為了錢,這個可以肯定。」閻剛回憶著,「她開始是說大家拿錢出來,拿錢拿物給她,為什麼呢?因為她說窮奇將瘟疫放在這些東西上面,她要清除上面的瘟疫,開始有人試著給她,沒幾天,她又原封不動的將這些東西還了回去,還去那家人家中祈福,後來很多人都說,她去了之後,家裡有病的人慢慢的就好了,身體就健康了,於是大家都很相信她,繼續拿錢拿物,她一件都沒有留,都一一還給了這些人,一時間,關芝青的聲名大噪,都說她有神力。」
術刑聽完冷笑一聲:「神力?關芝青是個醫生,她當然可以治病了。」
賀晨雪不說話,什麼表情都沒有,刑術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到底賀晨雪是不是真的不清楚。
一來二去,好幾個屯子的人,都對關芝青非常的崇拜,真的將她當做了神明。你想想,一個人不會拿你的一毛錢,不會吃你的半點東西,還幫你看病治病,長期下來,你會不會相信這種人?就算你開始不相信她那番話,也會出於感謝,安靜的聽這個人給你「講經」,長此以往,按照關芝青這種有腦子有目的的人,要對沒有文化的人洗腦那是很簡單的事情。
「關芝青是1956年年初到的出事屯子的那一帶,差不多也算是小北湖林區周圍的地方吧,她花了4年的時間謀得了所有人的信任,4年之後,她成為了天言教的教主,並且秘密的擁有了111個教徒,都是非常忠心,嚴守秘密的人,但據簡報上來說,這111個人應該算是有一定的血緣關係,同一個祖宗吧,只是他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這一點,我想是關芝青自己無法掌握的,所以只能作罷。」閻剛仔細回憶著,「1960年11月吧,我記得當時簡報背面,還貼了當時中央的那個《關於徹底糾正『五風』問題的指示》,那個指示就是1960年11月出來的,對,就是那個時候。」
1960年11月,關芝青和那111名教徒一夜之間從屯子中失蹤了,整個屯子人口原本就不多,加起來才不到600人,一夜之間111個人消失了,自然就是大事。當時就有人報警了,報警的是村長的閨女,因為村長本人都失蹤了。
派出所立即派人下來調查,但是毫無頭緒呀,111個人的的確確失蹤了,那是真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昨晚還好好的躺在炕上,今天清晨睜開眼睛人就沒了!派出所立即匯報上級,上級立即成立專案組,同時請求最近的駐軍協助,因為當時沒有武裝警察部隊,公安人手也不足。
隨後,部隊派了個連,加上當地武裝部的民兵連和公安一起行動,開始對周圍地區進行搜索,這個搜索進行了一定的時間後,發現了足跡,畢竟那是一百來號人,要隱藏足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隨後怪事發生了,部隊尋找足跡的過程中,發現他們一直在某個地方繞圈,就和迷了路一樣,而且最奇怪的是,可以後退原路返回,但要進前面的林子中,不管你怎麼走,當你走出來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就站在進林子的位置。
聽閻剛說到這,田煉峰指著閻剛道:「哦,這個就是咱們昨天走的那個進林區的路對不對?」
「對。」閻剛點頭,「我也是說到這,才想起來的。部隊在那轉了三天沒有找到,覺得這件事怪得不得了,但是當時那個背景大家都知道,就算心裡覺得這事可能與鬼神呀之類的有關係,但誰也不敢說呀,一直到第七天,也就是一個星期之後,關生荷也就是關芝青自個兒出現在林子口的時候,這件事才算有了點眉目。」
不過當時,誰也不知道關芝青就是這件事的主謀,也不知道什麼天言教,因為她一直以來隱蔽的很好,搞得那些入教的教徒都認為自己差不多就是地下工作者了,要抓的也不是什麼凶獸窮奇,而是敵特!
當時關芝青出現在林子口的時候,滿臉的淚痕,眼神茫然,雙手低垂在兩側,但渾身上下很乾淨,只是頭髮略有些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