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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節

「找去哪兒找你這娃子這麼年輕。怎麼就是個死心眼你情願守著一個醜八怪」老妖婆很不滿意,大聲的呵斥。
在她身後垂首不語的小秀抬頭看看我,神情間略微有些委屈。她天姿國色,儘管隱居在荒山中,但僅憑這副容貌,已經令人視為天人,可是不管是她還是老妖婆,都料不到我去意義絕,知道關於銀霜子一點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繼續找她。
「好閨女,莫急,莫急。」老妖婆唯恐小秀受不了,趕忙就輕聲的撫慰,細細的說了一通,轉臉望向我時,臉色已經變的陰森又恐怖:「娃子不識好歹。我挖你的心肝出來」
這個小秀倒是滿孝順的,不想讓老妖婆動怒,小聲的勸住她。老妖婆餘怒未消,冷哼了一聲,道:「小秀,這個事情,娘來給你做主。這娃子要是死心眼,就把他在這裡關一輩子他一天不答應,一天不放他走」
我的心一下涼了半截,老妖婆道行高深,我不是對手,被束縛在這裡,陰魂也被壓住出不了竅。她耽誤的起時間,可我耽誤不起,銀霜子下落不明,晚去一天,她就可能會更危險一分。我心急如焚,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但老妖婆心如鐵石,毫不理會。
我徹底沒了辦法,在石床上不停的掙扎,卻無濟於事。
老妖婆是山裡的大妖,平時隱居在洞府裡,方圓幾十里的大小野物都爭著過來孝敬。山裡的土產野果源源不斷,我在石床上被困了兩天兩夜,不肯喝水,也不肯吃飯,渾身的力氣都在,可就是掙不脫禁錮,急的要死。
老妖婆中間又來問我一次,我閉口不答,她看上去沒有太多耐心,是小秀溫言溫語把她勸住了。
連著兩天沒有吃東西,小秀給我送來食物,我看都不看。她默默站在旁邊,呆立了許久,小聲道:「你吃一點吧」
我心裡一動,這個小秀,看上去羞澀又善良,跟老妖婆完全是不同的性格。我說不動老妖婆,就只能跟小秀好好的解釋。
我按捺住心裡的急躁,心平氣和的跟小秀說了一些我和銀霜子的事。
「我和她還沒有真正拜堂,但是在我心裡,已經拿她當自己的媳婦了。」我道:「你生的美,又心善,將來,總會有個好姻緣的。」
「她很好麼」小秀低著頭,道:「她很美麼讓你這樣牽腸掛肚,念念不忘。」
「有的事情,你不懂。」我歎了口氣。
「我娘說了,她即便能活下來,也變成了一個醜八怪,她的樣子都變了,你何必一直都掛在心裡」小秀著勇氣,小聲道:「我生的不如她不如她好看麼」
「在我心裡,她永遠是最好的。」我一失神,頓時又想起和銀霜子的過去,我要的是銀霜子,並非那具無用的皮囊。她的樣子,或許會變,但她還是原來的銀霜子。
小秀聽完我的話,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她也微微歎了口氣,道:「我不想為難你,可是我娘她的脾氣不好,真惹了她,她會殺你」
我鬥不過那老妖婆,我也怕她會暴怒之下出手殺我。但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委曲求全那種話,我說不出口,死都說不出口。
「身子是自己的,總不能熬壞了,多少吃一點。」小秀看我愁腸百轉的樣子,就不再多說了。
我在這裡挺了最少三四天,這三四天裡,我軟硬不吃,漸漸的,已經把老妖婆的耐性全都磨光了。這種大妖,就和人裡位高權重的人物一樣,跟我僵持的久,覺得丟了臉面。我越是極力的反抗,老妖婆就越是跟我較真,我能預感到,再這樣僵持下去,形勢會對我非常不利。
「死心眼的小娃子成心跟我作對是不是我說東,你偏要說西」老妖婆隱忍了幾天,終於爆發了,那樣子顯然是想殺人。
「你只有兩條路死路,活路,你自己選」老妖婆的手已經探到了我的臉前,只要她一發力,我將必死無疑。
我不能說不怕死,可是違心的話,我說不出來。我相信,銀霜子只要還活著,就能冥冥中感應到這一切。
我陸山宗,不會負她。
我在堅持,面對老妖婆的威脅,依然無動於衷。老妖婆看我在死亡的籠罩下都不改口,怒氣驟然就平息了,眼睛轉了幾轉,道:「我要你和小秀拜了堂,一旦拜堂,名分就有了,你想賴也賴不掉。」
我心裡頓時一驚,在當時那個年月裡,山裡人思想閉塞,尤其是我們陸家這樣的家世,對名分看的很重。名分一旦有了,那真的是賴也賴不掉的。我不怕老妖婆來硬的,但她這樣強逼,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老妖婆一聲令下,方圓幾十里的野物都開始忙碌,陸陸續續偷回來不少東西,幾天功夫,竟然真的就把這個山洞變成了有模有樣的喜堂。
我阻止不了這一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別的辦法,我只好以死抵抗。拼了命,這個堂都是不能拜的。
進禮的這一天,山裡那些有點道行的野物都來了,從別的地方偷來成套的響器,在山洞外面吹拉彈唱,嗚裡哇啦鬧成一片。我做好了一切準備,醞釀著如何反抗。但不知不覺間,子就嗅到一絲幾乎察覺不出的氣味,頓時,身子裡的力量就像開了閘的水,不停的外洩。
我陡然一驚,知道是老妖婆暗中做的手腳。這是她的獨門煙氣,嗅進去一絲,人就昏昏欲睡,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小娃子,我看你怎麼再跟我硬撐。」老妖婆笑的眼睛都沒了,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洞府隔壁的喜堂是早就佈置好的,我這邊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兩條強壯的老土狼就連拉帶拽,把我從石床上拖下來,拖到喜堂裡。
喜堂裡燃著紅燭,老妖婆雖然蠻橫,但對於成親進禮,還是很講老理的,我被拖進喜堂的一刻,就看到小秀換了一身喜裝,頭上蓋著紅蓋頭。這種事情一百年也難遇一次,附近幾十里的野物都炸了窩,大大小小的成百上千,一起湧到落山崖附近。
身上沒了一絲力氣,我徹底慌了,這個世上,並非只有強硬的拳頭才能壓倒人,有時候,一個「禮」字,會重的讓人喘不過氣。無論我是自願,還是被迫,只要今天拜了堂,名分就已經定了,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說起這個,小秀都會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洞外亂糟糟的,紛亂的響器,還有大小野物的叫嚷嘈雜聲連成一片。這種儀式不可能和山裡山民辦喜事一樣,繁瑣又隆重,我這邊剛剛被拖進喜堂,就已經要拜天地了。
「這個頭磕下去,我閨女就是你的人了。」老妖婆根本不管我願意不願意,道:「以後,你要待她好,她受了半點委屈,我就跟你沒完。」
這時候,外面響起一串爆竹聲,我被兩條強壯的老土狼硬按著身子,雙腿跪倒在喜堂正中。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了,爆竹聲尚未停息,我的額頭已經被按著觸碰到了地面上。
我的心徹底墜入冰窖,額頭觸地,就等於拜了天地,不管我承認還是不承認,這個今生只見過一面的小秀,已經是我結髮的妻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佳緣
我不想承認,卻已經來不及了,一個頭磕在地上,等若定了終身。拜過天地,兩邊的兩條老土狼鬆開我,都退到喜堂外面。禮成的消息傳到外頭,辟辟啪啪的爆竹聲和響器聲又響成一片,一副歡天喜地的喜慶氣氛。
轉頭看看身旁披紅黛綠的小秀,我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了,這裡拜了堂,以後如果真的見到銀霜子,我該怎麼和她說怎麼和她解釋這件事不是我的錯,可我滿心都是愧疚,總覺得愧對了銀霜子的深情。
老妖婆這裡的規矩沒有山裡山民那麼複雜,拜過天地,也沒有喜宴,呆在喜堂裡,就算是洞房。我一刻也呆不下了。掙扎著站起身,拔腳就朝外走。
這邊一腳跨出喜堂的門檻,就看見老妖婆擋在身前。我滿肚子的怨,將來如果銀霜子真的不能釋懷,不能原諒我,這一切,都是老妖婆所賜。
「讓開」我知道自己鬥不過老妖婆。但心裡幾乎要氣炸了,瞪著她道:「強人所難,今天拜的天地,我不認」
「真的不認麼」老妖婆的臉色突然變了,渾身上下的妖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一頭白髮,嘴角掛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道:「不認的話,你可不要後悔。」
「你什麼意思」老妖婆的臉色神情一變,就讓我產生了疑惑和不解。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洞外的響器聲猛然停止下來,隔著喜堂的門,我隱約看見外面那一大群野物都靜了下來,一個一個蹲在外頭,喜堂連同整個山洞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無論人,或妖,不忘本心,恆心永定,都難能可貴。」老妖婆的語氣也隨之變了,就像鄰居家裡白髮蒼蒼和藹可親的老奶奶一樣。道:「你是個好孩子,好人總會有好報,我成全你這段佳緣。」
此時此刻,我突然就意識到她想對我說什麼。我慢慢轉過頭,喜堂裡的新娘,已經掀掉了紅蓋頭。
我的眼神直了,形容不出此刻心頭的感受,是驚,是喜,是甜
我看到朝思暮想的銀霜子,就站在那兒,她笑意盈盈,好像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笑著,眼睛裡全是淚花。
「小男人」
一瞬間,外面停止的響器聲又大作起來,我怔了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衝過去,抓著銀霜子,上上下下的端詳著。
是她,就是她,銀霜子
「我知道,無論天涯海角,你一定會來。」銀霜子帶著笑,也帶著淚,忍不住一頭撲在我懷裡。
「你明知道我會來,還要這樣試探我,真傻」
「我臉上留了疤,我怕你會嫌棄。」銀霜子喜極而泣,道:「人的心,都會變的,我只怕,你也會變」
我抱著銀霜子,她落崖的時候渾身傷痕,臉龐上留下幾道痊癒之後也消除不掉的疤痕,但對我來說,這都不算什麼,她還是銀霜子,這已經足夠了。
鬧劇變成了一場真正的喜事,銀霜子落崖,是被老妖婆救的。老妖婆無兒無女,銀霜子又無父無母,老妖婆久經世事,接觸幾天,就看出銀霜子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老妖婆喜歡銀霜子,認她做了干閨女,從獲救的那一刻起,銀霜子就在等我,等我來落山崖找她。
喜事簡陋,但有了這場儀式,一切都順理成章,終於抱得美人歸。
然而喜事一過,壓在心裡的憂慮又浮現出來,黃三郎給我幫過很大的忙,如今他被葛家人抓去了,我不能坐視不理。
「乾娘說了,黃老三的事,她不會不管。」銀霜子道:「只不過一直不見你,我安心不下。」
說起來,黃老妖婆和黃三郎雖然素不相識,而且不是同一個地界的,但歸根結底還算是同族,黃婆子肯幫忙,那最好不過,她的本事能和當年的邪神陸幽相提並論,如果地仙陸百年陰主那樣的存在不插手,這整片大山裡,估計沒人能敵得過黃婆子。
洞房花燭,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但情況特殊,時間緊迫,第二天,黃婆子就帶著我和銀霜子,離開落山崖,去尋找葛家人,解救黃三郎。
自從葛家人丟棄了十里坡,又離開高粱堡之後,他們的行蹤不太確定,不過之前在落崖山遇見兩個葛家人時,通過逼問,知道現在葛家人大多是在蟒山一帶活動。蟒山離這裡還遠,黃婆子在這裡德高望重,一聲令下,方圓幾十里的野物傾巢而出,在前頭替我們打探消息。有了前哨,我們走的很順利,大約有七八天之後,離蟒山已經很近了。
我不確定大當家本人在不在蟒山,但是有黃婆子這種強者壓陣,心裡就沒那麼多負擔。蟒山附近山巒重重疊疊,進山出山只有一條路,葛家人大半聚集在蟒山深處的一個四面環山的山坳裡。黃婆子帶著我們暗中潛入深山,接著就發現了葛家人的營地。
一切情況都不熟悉,我們不知道黃三郎被關在什麼地方,來到山坳附近之後,我就先行隱伏進去,先摸一模情況。
入夜時分,山坳裡亮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周圍有人不停的巡視,我悄無聲息的躲過巡夜人,在黑暗中觀察了一會兒。除了巡夜人手裡的火把光,整個山坳幾乎都是黑的,只有一間草木臨時搭建的小窩棚裡,透射著不滅的燈光。
這個小窩棚頓時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躡手躡腳的慢慢靠近,走到離窩棚還有幾丈遠的地方,透過窩棚裡的光,我一眼就看到大當家孤身一人,正坐在一張木桌前,望著桌上的油燈,靜靜不動。
此刻看到他,我心裡又有一番感觸。迷惑,感慨,詫異那塊小小的頭骨碎片,如同一把打開了心田的鑰匙,我回憶起被塵封許久的記憶,我認得出,眼前這個大當家,就是當年在石嘴溝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四哥。
我不會認錯,大當家,他就是四哥。望著在窩棚裡獨自出神的大當家,我恍恍惚惚覺得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四哥那個人,生性寡言,不言不語卻處事沉穩,能當大任。眼前的大當家,彷彿就是當年的四哥,只不過十幾年歲月變遷,他的鬢角微微發白,皺紋已經爬上了額頭。
人的心境是會慢慢變化的,不同的時間,見到同一個人,內心的感受就不會完全相同。我認不錯四哥,但是打破了腦袋都無法想像,陸家的四哥,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在窩棚外暗暗的思索了一會兒,就在我想要轉身到別的地方查看的時候,窩棚裡的大當家突然慢慢的轉過頭,透過窗子,望向我藏身的地方。
我心裡頓時一驚,趕忙就把身子壓的更低。從明亮的窩棚裡朝外面的夜色望去,什麼都不可能看見,然而大當家此時此刻的舉動,分明就是發現了我。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大當家走到窩棚門邊,對著我藏身的地方道:「我知道,是你來了。」
我心頭的驚訝更甚,大當家的眼睛幾乎已經通神了在這種環境下竟然能看到我潛伏在附近我唯恐他在詐我,憋著氣隱藏在原地,靜靜不動。
「我,該怎麼稱呼你」大當家鎮定如山,負手而立,慢慢道:「陸山宗老六」
我藏不住了,原地站起身,隔著幾丈遠的距離,和大當家遙相對望。有大當家坐鎮,葛家人如同箭在弦上,防衛森嚴,他一發話,周圍巡夜的葛家人立即有了警覺,幾個人持火把就朝我這邊跑來。
巡夜的人一動,別的葛家人也隨之被驚醒了,山坳裡一片騷動。我修陰羅密咒已經到了相應的程度,遇到險情,烏黑的陰雷電芒不由自主的在身軀四周浮動,用以防身。
隨後,山坳旁邊的黃婆子感應到山坳裡的變化,及時出現。她已經是半神一般的存在,對付葛家這樣的凡俗人等,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那麼多人一起湧動,根本就招架不住黃婆子,眨眼的功夫,黃婆子已經從山坳外衝到了窩棚附近,跟我匯合。
有黃婆子在,我很安心,大當家的本事出眾,但絕對不是黃婆子的對手。我心裡一陣激動,藉著這個機會,黃婆子如果能活捉大當家,就能解開我心頭的疑團。
我很想知道,大當家,甚或四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伙都小心這個老妖婆厲害」有人在黃婆子手下吃了虧,不斷的跟身邊的同伴示警。僅僅是一照面的功夫,葛家人就知道黃婆子是個極其扎手的角色,無人能擋。
所有人都產生了懼意,圍在四周,卻不敢再進半步。
「這個人不能放過。」我對黃婆子道:「一定要活捉他」
我只怕大當家會知難而退,全力逃遁,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所有人被黃婆子震懾的同時,大當家不退反進,身軀一動,迎著黃婆子就走了過來。
在他腳步邁動的那一剎那之間,我驟然感覺到大當家的身上,隱隱流動著一縷讓人肝膽俱裂的氣息。那氣息強大之極,壓的人骨頭都彷彿要碎裂了。
第二百六十章大當家的殺手鑭
大當家毫無退避的意思,面對黃婆子這樣舉世罕有的高手也迎難而上。周圍的葛家人舉起了無數燃燒的火把,把半個山坳都照亮了。
「這個人,我來應付。」黃婆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大當家,對我道:「你去救人。」
話音未落,大當家整個人就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猛衝而來。戰團爆開,塵土飛揚,兩股強大的氣息在半途轟然相撞,翻滾的氣浪幾乎把周圍的火把都撲滅了。這樣的戰團沒有任何人能插上手,飛揚的塵土遮蔽了視線,只能隱約看見黃婆子和大當家的身影在飛快的移動。我不想浪費時間,轉身就在山坳裡到處尋找黃三郎。
周圍的葛家人不敢招惹黃婆子,但是我一動,十多個人就隨即反撲過來。不等這些葛家人近身,身軀四周的陰雷電芒在頭頂化出一片雷雲,雷聲轟鳴,頂著雷雲一路衝殺,如入無人之境。尋常的葛家人被陰雷劈中,頓時就丟了半條命,只有那些族內的宿老才勉強可以抵擋一陣。
山坳很大,一時半會之間,我沒辦法把火光無法照射的黑暗角落都搜尋一遍。一邊逼退四面八方湧來的葛家人,一邊就扯開嗓子大聲喊道:「黃三哥你在什麼地方」
四面都是殺聲,我聽不到黃三郎的回應。飛快的在山坳裡繞動著,來迴繞了幾個圈子,一陣怪異的聲音漸漸被我察覺。那聲音就好像是磨牙聲,連綿不絕,我鎖定了聲音的來源。飛身衝到跟前。
那是一個用大石塊壘起的小房子,門窗都被堵的嚴嚴實實。我一把掀掉最上面的一塊石頭,葛家人都被陰雷劈怕了,一群人尾隨在後,但是又不敢逼的太近。黯淡的光線下,我看見石頭下面是一個結實的鐵籠子,籠子裡關著一隻皮毛油光發亮的黃狼。黃狼的頭頂上,清晰的印著一枚地仙符菉,這道符菉把黃狼一身道行都壓制死了,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拚命用牙啃咬著鐵籠子。
「黃三哥」我一眼就認出這只被關著的黃皮子就是被迫化出原形的黃三郎,立即用力打開鐵籠子,把黃三郎放了出來。
頭頂的雷雲不斷的飄浮,身軀四週三四丈的範圍內,陰雷密佈。把葛家人全都擋在外面。黃三郎頭頂有地仙符菉,我解不掉,只能拔出刀子,咬著牙硬把它頭頂的頭皮刮掉一塊。皮開肉綻,黃三郎疼的四爪亂抽。
黃三郎被符菉壓制的難以動彈,但幸好還沒有別的重傷,頭皮被刮掉一塊,黃三郎轉身化出人形,被關了這麼久,頭皮又掉了一塊,黃三郎的黑臉疼的泛綠。黃三郎這邊剛脫困,立即卷捲袖子,不由分說,大打出手。這是個厚道人,可是被堵在鐵籠子裡這麼多天,遭了老罪。徹底發怒了。
我和黃三郎合在一處,愈發勢不可擋。我一邊殺退葛家人,一邊跟黃三郎說,黃三婆安然無恙,已經暫時先回了東山,聽見黃三婆沒事,黃三郎徹底安心,一鼓作氣重新殺回了窩棚旁邊。
我在山坳裡尋找黃三郎,前後最多也就是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我們兩個剛剛殺回窩棚邊,混亂的戰團好像一下子分出了勝負,翻滾的塵土之中,我看到大當家踉蹌著倒退出來,隱然受了傷,腳步還沒有站穩,噗的就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