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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

「這個誰說的準,聽九爺說下去吧。」
花九說完這兩句話,轉身走向禮台,站在我和銀霜子下頭,他抬起頭,看看我,又把目光轉向銀霜子和禮台後面的容心老道,道:「我這個兄弟,是最實誠不過的,他要真的成家立業,姓花的頭一個挺他,缺什麼少什麼,野狼山都包了。但是話說回來,誰要是藏著什麼心眼,故意算計欺負我這兄弟,姓花的跟他沒完」
銀霜子和容心一看事情果然出了變故,都有些坐不住。因為今天來的人太多了,混跡在山裡有名有號的人物至少出場一大半,在這種場合之下,事情就顯得棘手,銀霜子肯定不方便開口,容心老道就站出來,迎著花九,道:「你有什麼話,容後再說,今天是大蠻山的好日子,如果成心過不去,那就是跟大蠻山這三四百個兄弟過不去了。」
容心老道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卻是在暗示花九,這裡是大蠻山的地盤,人多勢眾,花九隻帶了十多個人,想要鬧事,肯定不沾光的。
「我不是嚇大的,人多,算的了什麼凡事,都要講個理字。」花九沒有半分懼色,和容心老道相對而立,陡然間拔高了聲音:「這個事情,我管定了大蠻山有什麼本事,亮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花九這麼一說,場面頓時有點亂了,在場的這些人常年混跡大山裡,那麼多年了,彼此之間難免有個磕磕碰碰,有朋友,也有仇人,喜事順利進行,那沒什麼說的,可一旦出了亂子,下面那些人,就開始動心思,肯定有人站在大蠻山這邊,但也有人站在花九那邊。
在已經開始紛亂的場面中,銀霜子看了看我,她明顯已經動氣了,扭頭對花九喝道:「花九你今天成心來攪局的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風波湧動
「攪局不敢說,今天你的新郎官如果是別人,哪怕你們這邊拜完了天地,那邊就去拚命,我也管不著。」花九站的筆直。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會彎腰的樣子,對銀霜子道:「但新郎官是我兄弟,要欺負我姓花的兄弟,那不行」
「什麼兄弟」銀霜子大概知道我和花九相識的經過,滿打滿算,也就見過一次,聊了半夜天,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就是萍水相逢而已,你敢說,你拿他當兄弟,不希圖什麼」
「哈哈哈哈。」花九仰著脖子一笑,猛然止住笑容,對銀霜子道:「我這樣的人,你們女人不懂。」
銀霜子沒回話,卻又轉頭看看我。我懂她的眼神,她的意思,她是在提醒我,知人知面不知心,誰都不能保證花九這樣維護我,是不是存了別的心思。
我的心一抖,有了銀霜子的前車之鑒,我心裡的確對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戒心。那一瞬間,我神智真的有些迷惑了,這個世上,有一見如故的刎頸之交花九,他真的單純的是看在朋友的情義上幫我
這一刻,我疑惑了,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花九。然而,當我看見花九臉上,脖頸上那些癒合了幾年的傷疤時。心頭的懷疑,隨即煙消雲散。
想當年,花九單槍匹馬抱著必死之心走進盤營鎮日軍駐地的時候,他沒想過要希圖什麼,他只不過要給那些枉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為了朋友兄弟,甘心潑命,花九這樣的漢子,放眼天下,能有幾個
「這是我的男人,誰也搶不走」銀霜子死死的盯著花九,咬牙道:「誰要攔我,我就跟誰拚命」
銀霜子這個話一放出來,下頭喝酒的人先後都放下了酒杯,雙方已經是翻臉了,山刺之間拼的是實力,是拳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況多的是。當即就有人站到了花九一邊兒,也有人明顯偏向大蠻山。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有的人已經開始暗中握住了身上的傢伙。
「這個禮,不能成。」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無聲無息的小白龍突然站了起來,陰陰一笑。道:「我跟花九一向不對勁兒,可是今兒個的事,就只說個理字,花九的為人,在座的都知道,那是最講理不過的,他說這個禮不能成,我頭一個舉手贊同。」
「小白龍」銀霜子看見花九的事情還沒完,小白龍又跳了出來,當時就顧不得面子了,恨聲道:「今天你說的話,最後都要你連湯帶水兜著走」
小白龍肯定沒有什麼公道心,他幫著花九說話,不讓進禮,只不過是從自己的利益考慮。我跟小白龍已經結了樑子,今天的禮不成,我就不算大蠻山的人,以後他要對付我,自然少了很多顧慮。
小白龍一參和進來,局面頓時又是一變,這裡雖然是大蠻山的地頭,但是兩個大把子都發了話,除了他們自己帶的人,還有很多平時和花九還有小白龍交往甚密的朋友,真的鬧起來,必然都要各自幫著他們。
「花老弟也說了,凡事都要講個理,今天是銀霜子大喜的日子,本來咱們都不應該橫生事端,可事情既然已經鬧起來,最好是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這麼多人都在,把話說清楚,是非公斷,人人心裡都是雪亮的。」
李福威也說話了,這是五大山把子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工於心計,為人謹慎,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不像花九和小白龍那樣血氣旺盛,遇見事情,最慎重不過,也從不招搖,悶頭髮財,擴充勢力。山裡的人都說,李福威不顯山不露水,但論起真正的實力,估計他才是五大山把子之首。
這樣一個人,說出來的話自然很有份量。下面那些人也都開始附和,要把事情先說個清楚。
我一下子犯難了,很矛盾。我是對銀霜子很不滿,心裡有了悔婚的打算和念頭。可是,要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數落她的不是,我死也做不到。
「我這個兄弟年紀小,不懂什麼事,他和銀霜子是怎麼認識,又怎麼談婚論嫁的,我不怎麼清楚。」花九回頭對眾人說道:「但是還沒有成親,銀霜子手下的人已經把我這兄弟的兩個朋友給當人質綁了,我也正想問問,這是什麼道理」
「銀大當家。」小白龍在旁邊陰陽怪氣的道:「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這是我的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給你個說法」銀霜子的臉色蒼白,胸口微微起伏,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可能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瞪著小白龍道:「你算什麼東西」
「天下事,天下人管,銀大當家的,咱們出來落草為寇,可是也不能不講公理,各個山頭當年立寨的時候,恐怕都有規矩,義字當頭,天理為先。」小白龍也不動怒,有意讓銀霜子發火,慢悠悠道:「盜亦有道嘛。」
花九,李福威,小白龍,三個大把子懷著各自的心思,暫時站到一條線上,矛頭直指銀霜子,還有那麼多依附他們的人,大蠻山其實沒有太多的優勢。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面前,這個親,我成定了」銀霜子喘了口氣,她的脾氣也是很固執的,越是這麼多人阻撓,她越是要對著幹。當時甩開禮台下的一眾人,對老喜官兒道:「進禮」
「慢著」花九看見銀霜子要硬來,當時翻身就跳上禮台,他一動,小白龍跟著就動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禮台上。禮台附近大蠻山的人看見要動粗,呼啦啦圍上來一大群,但花九和小白龍是什麼身手,三拳兩腳,就把圍上來的人打翻了七八個。
這一動手,無疑是個信號,大蠻山的人全都開始朝這邊蜂擁,花九和小白龍手下的人跟著擠過來,外加李福威手下那十多號身強力壯的漢子,一起堵在禮台周圍,你推我搡。
「誰敢過來」容心老道抬手甩掉身外的道袍,擋在銀霜子面前,對著洶湧的人群,厲聲喝道:「誰再過來一步,就死」
我們被人群圍在禮台上,寸步難行。我心裡亂的像一團麻,不知道事情最後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此時此刻,不僅僅是我,就算銀霜子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潛在的危機,無聲無息的朝我襲來。那種預感非常的強烈,就好像暗地裡有一把刀子,正悄悄的對準我刺來。我趕緊打斷思路,抬眼看了看,周圍全是人,很多都是頭一次來大蠻山的山刺,我不認得,一水的生面孔。
那種危機讓我心神很不安寧,不斷的來回亂看,目光從左到右,還沒來得及把人群看完一圈,面前一個山刺後面,猛然閃出一道身影。這道身影閃現出來的同時,我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讓我感覺心神不寧的源頭。
危機,來自這個人身上
這個人戴著一頂折耳的棉帽子,帽簷壓的很低,把臉遮住了。他的身材不高,混在人群裡毫不起眼,又隱藏的很好,一直到離我很近的時候,才猛然出現。他一站到我面前,伸手就朝我抓過來。我抬手擋住,就覺得對方的手像是兩把生鐵鉗子,硬且有力。
「你幹什麼」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周圍那群人正在糾纏不休,我的叫聲一傳出來,花九和銀霜子都擠在人堆裡抽不出身。
「放手」容心老道正在領著大蠻山的人把那些準備爬山禮台的外人給轟下去,一聽到我的聲音,轉身就過來了,二話不說,直接對著那個抓著我的人就是一擊。
容心老道的本事,跟花九不相上下,襲擊我的人不敢硬撐,抬手跟容心老道對撞了一下。兩個人都被對方逼退了好幾步。這一擊顯然力道十足,容心蹬蹬的退出去,後面幾個大蠻山的山刺伸手才把他扶住。
那個襲擊我的人也被容心反震出去,把身後幾個人撞的東倒西歪。他的頭微微一仰,頭上的折耳棉帽就脫落了。
帽子脫落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張佈滿傷痕的臉,心裡頓時一驚。
這個人,竟然是當初和章豹還有絡腮鬍子在鼓梁地洞裡「砸死」的邪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滅門之災
我看到邪道的時候,心裡很是震驚,但沒想到容心老道和我一樣驚訝,本打算繼續追擊對方,可是看見邪道的臉。他猛然頓住腳步。
「無生」容心老道的眼睛動了動:「你還沒死」
「你就這麼巴望我死麼」邪道咧咧嘴,像是在笑,但是他臉上的傷疤太多了,半張臉已經僵了,笑起來比哭都要難看。
容心老道在周圍看了一眼,花九小白依然在和銀霜子對峙,周圍的人本來是推搡,但推搡間。有人就動起真格的了,辟辟啪啪打起來,這一打,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在場的人分屬各個勢力,誰都不能全盤指揮。
「無生,你也來跟我作對嗎」容心老道急於把場面給控制住,對邪道說道:「同門一場。你不要趟這趟渾水,等到事了之後再說」
「五仙觀,早就煙消雲散了,現在咱們各有各的地頭,瞧你混的也是很不錯的,怎麼著,就不容我也跟著撈塊肉吃」邪道把目光投向我,對容心道:「這個小子,差點就要了我的命,這筆賬,我先跟他算一算。」
這個邪道,法號叫做無生,曾經和容心一樣,是五仙觀的人。他還有個外號,叫不死不休。因為無生年輕的時候遇到一點機緣,用一種失傳已久的秘方熬藥。磨練筋骨,身體異於常人,很耐擊打。往往受了別人根本承受不住的傷,還能活下去,頑強之極。以前在山裡闖蕩的時候,誰要是得罪了他,那必然要拚個你死我活,可他天賦異稟,打又打不死,甩也甩不掉,所以極度難纏。:
當時我和章豹在鼓梁的地洞裡,下了那麼重的手,無生竟然還是活了下來,不知道怎麼又跟小白做到一處。小白現在和大蠻山作對,對銀霜子和容心來說,無生無疑又是一個強勁的敵人。
「無生。」容心老道的語氣突然變的很淡。瞥了無生一眼,道:「真的不念舊情了嗎」
「舊情,是什麼東西能值幾個錢」
「好。」容心老道重重噓了口氣,道:「你不要後悔。」

就在這個時候,禮台下面不知道有誰放了一槍,這種局面下。打歸打,但是有人動槍,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場面頓時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已經有人急紅了眼,甩著膀子拿傢伙拚命了。
禮台上也是如此,那麼多人擠在一起,一動起手,禮台邊上的人呼呼啦啦的被擠的朝下掉。無生很記仇,死死盯著我,剛想動手,容心老道就跨步攔住他。除了銀霜子花九小白李福威這幾個頭面人物自持身份,暫時沒有動手之外,其餘的人已經打成了一團。
「兄弟,先走。」花九趁著容心老道擋住無生的機會,伸手拉著我,道:「這裡太亂,先下山」
我的腳步剛剛一動,另一隻手立即就被銀霜子給拉住了。她的手很涼,抓我抓的又很緊,彷彿一鬆開手,我就會消失一樣。我想甩開手,但卻掙不脫,銀霜子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死死的抓著我。
我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眼睛。曾幾何時,這雙眼睛在我心裡,是那麼的純淨,那麼的秀美。
銀霜子癡癡的望著我,她的眼睛裡朦朧著一層淚光,死死的咬著嘴唇。
「陸山宗,你聽我說一句話。」銀霜子面對花九他們,一絲都不退讓,強勢到了極點,可是當她拉住我的時候,卻柔弱的像一個無助的小女人,她苦苦的望著我,道:「我承認,我是存了私心,想借你的東西一用。可是,你把銀霜子看的那麼低賤,那麼不值錢,為了一件東西,就可以委身與你」
我心裡一陣刀絞似的痛苦,銀霜子那雙帶淚的眼睛,讓我痛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從小長在土匪窩裡,我見慣了爾虞我詐,見慣了兩面三刀,也見慣了打打殺殺。」銀霜子一直都在強忍,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就因為見慣了這些,我心裡,才覺得實誠忠厚的人,是多麼難得。你一直以為,我說的都是謊話,對你,都是虛情假意,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就算你沒有那東西,我還是要嫁你的」
我形容不出來心裡的感受,又酸又疼,銀霜子她哭了,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滑落下來。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這一瞬間,銀霜子的淚水,好像流到了我的心裡。我的腦子猛然一漲,就覺得,如果真的死在這裡,可能,會好過一些。
「九哥。」我轉頭對花九勉強笑了笑,道:「今兒個,實在很感激你,可是我這裡的事,你撒手吧,我自己能料理。」
「兄弟,你的眼睛擦亮些。」花九看見我突然動搖了,也沒有埋怨我,只是勸告似的道:「有些事情,我怕你還看不穿。」
「九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悔婚的主意已定,但我不想讓銀霜子為難,既然要走,自己悄悄走了就是,我不想讓大蠻山沉浸在一場腥風血雨中。
轟隆
這句話剛剛說完,腳下的禮台終於受不住連番的衝擊,一下子塌了一角。禮台上的人翻翻滾滾全部落在地上。與此同時,上山的那條山路驟然爆發出呼喊聲,一群人凶焰升騰,殺了上來。
這些都是小白的人,小白這次來大蠻山,本來就存著惹事的心,暗中帶了那麼多人,花九替我出頭,恰好給了他一個借口,剛才那聲槍響一傳出去,山下的人就知道肯定動手了,一路衝到山上。大蠻山的人都聚集在這裡操辦喜事,山裡上只有幾個迎客的山刺,根本擋不住。
「銀當家的」小白看見自己的人蜂擁而至,頓時精神大振:「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局當前,你就不要硬撐了」
「這個事情,大蠻山做的的確有失公道。」李福威在人群外面摸了摸鬍子。
兩個山把子一句話,就把局面給咬定了,今天的事,銀霜子如果不鬆口的話,難免就是一場大戰。
禮台倒塌,滾落下來的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大軍壓境一般的重新逼近銀霜子和容心老道。銀霜子什麼都不管,好像把周圍那些人都忘記了,她只是望著我,一動不動的望著。
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銀霜子還拉著我,我輕輕掙開她的手,卻沒有離開,轉身站到了她面前。
「兄弟,為人處事,最怕優柔寡斷。」花九皺皺眉頭,事情已經亂到這個地步,可是我又突然變了主意,局面不是花九一個人說了算的。
「九哥,當年,你孤身闖進盤營鎮的時候,可能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只想著自己那些兄弟,不能白死,這就是你唯一的念頭。」我望著花九,不知道是不是銀霜子一直在默默流淌的眼淚感染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花九當年那場留名太行的壯舉打動了我,我的眼角潮濕了:「我不想再成親,可是,我不想讓她死。」
花九沒再多說什麼,可能就和他說的一樣,我們這樣的人,別人不懂,只有自己,才最清楚。
「銀當家的,放個話吧。」小白氣焰很是囂張,現在圍攏在他身後的人,但從數量,已經不比大蠻山的人少多少。
「男人,是我的男人,大蠻山,是我爹留下的大蠻山,你們今天要怎麼樣,我擋不住。」銀霜子面對小白的時候,眼睛裡的水汽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半分商量和妥協的餘地:「想搶我的男人,想佔大蠻山的山頭,你們,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小白面色陰森,李福威一言不發,身後那些人,也都各懷鬼胎。現在世道不同了,各股山刺都在全力的鞏固自己的力量,以便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清剿。大蠻山是銀霜子祖上幾代經營的,浮財充盈。這些人幫著花九小白李福威,本來是照顧平時交往的面子,但動起真格來,心底都暗暗打著算盤,真的平掉大蠻山,每個人都能分到不少好處。
「既然這樣,那就沒得談了。」小白慢慢卷捲袖子,猛然一揮手,喝道:「平了大蠻山,我只要這小子,別的浮財,大夥兒平分」

人群一下子躁動起來,像一片黑壓壓的潮水,慢慢的朝前湧動。人為財死,鳥為食忘,毀滅的陰影,頓時籠罩了大蠻山,也籠罩了我和銀霜子。無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只要大戰爆發,他肯定會如一條陰魂一樣死死的纏住我。
「你們,真的是要反天了」
一道聲音,從銀霜子後面的人群裡慢悠悠的飄散過來,那聲音淡淡的,就像一道山中的溪流,然而,聲音卻好像帶著一股讓人戰慄的魔性,一群人連出聲說話的人還沒有看清楚,就不由自主的同時停下腳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局面突變
那道彷彿帶著魔性的聲音一傳出來,人群鴉雀無聲,我看見李福威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山刺同時面色一變,好像在分辨那道聲音。
人群雖然暫時安靜,但山刺畢竟就是山刺。常年提頭混飯,其中不乏一些亡命徒。富饒的大蠻山就在眼前,只要衝破面前這道人牆,大蠻山的防禦失手,局面更加混亂,銀霜子就守不住了。
「沖」有人在人群裡高聲叫道:「現在可不是手軟的時候」
李福威他們在遲疑,小白龍連同無生也一起停下腳步,無生那張佈滿了傷疤的臉在輕輕的扭曲。眼角一跳一跳的。小白龍小聲問了問無生,無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走神了。
幾個小山頭的山刺仗著氣勢,又重新帶人朝前猛衝。他們面前,是大蠻山的人牆,大蠻山寸步不讓,眼看著雙方就要撞在一起的時候,容心老道突然一聲高喝。這是下令退後的信號。
面前的人牆一下子分開了,這邊幾個打頭的山刺正沖的有勁兒,冷不防從分開的人群裡,滑出來一輛小車。小車是銅鋼打造的,安著兩個輪子。
這輛小車上,坐著一個人,兩條腿都廢了,站不起身子,才坐在車裡面,讓人給推了過來。
幾個人高馬大的山刺已經衝到跟前,那輛小車上的人一出現,他們來不及收腳,呼喊著就殺了過去。好看的小說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