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孫胖子問清楚了事發的經過之後，自己又原地轉了一圈，這才指著遠處一座恍恍惚惚的建築說道：「往那邊走吧，郝頭，不是我說，你們家大哥八成就往哪裡走了。」見到了那座建築之後，郝文明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古怪了起來。孫胖子指的那個位置正是當年民調局的大樓……
「不能在那裡面吧？」郝文明深吸了口氣之後，說道：「提到了高亮的名字就這樣了，現在再讓他進民調局的老樓，他還能活嗎？」
郝文明說話的時候，我和孫胖子已經開始邁腿向著民調局的大樓走去。郝文明想起來孫胖子那透著邪性的運氣，最後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跟在我們身後，向著民調局老樓走去。
當初民調局被解散之後，老樓這裡就傳出來要拆了重新蓋樓的謠傳。拆樓的人員、工具車輛都到了，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拆樓，這些人員和工具車輛就相繼撤走了。就這樣，這樓大樓又在這裡樹立了一年多。
我們三個人到了民調局的大門口時，心裡面一陣的感慨。當年我們幾個人都是在裡面混飯吃的，想不到這才過了多久，大樓門口的那塊招牌就被摘下來了。而我們這幾個人也是各奔東西了。
我還在心裡面感慨的時候，孫胖子已經在大門口發現了有人剛剛進去的跡象。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多了一串嶄新的腳印，孫胖子指著腳印，對著郝文明說道：「郝頭，過來看看，看看地上這腳印，是不是你大哥的？」
郝文明過去之後，只看了一眼就說道：「應該是他，我和我們家老大穿的都是這種回力鞋。」說話的時候，郝文明伸出左腳在地面上輕輕的一點，果然地面上又出現了一模一樣的腳印。
「這就簡單了，跟著腳印走吧，走到頭就能看到郝頭你們家大哥了」孫胖子笑了一聲之後，看著郝文明說道：「郝頭，不是我說，這裡你比我們哥倆都熟悉，還是你來帶路吧。讓我和辣子也找找當年剛剛進來那會的感覺。」
「當初你們兩個愣頭青，誰能想到會有現在這樣的本事。」郝文明沒有推辭，帶路跟著腳印一路向前走去。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大哥就在這座大樓裡，沒有聽到他喊叫的聲音，說明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郝文明也不像剛才那麼慌張了。
走到了前面電梯口的時候，郝正義的腳印突然亂了起來。看樣子他是想進電梯，但是這幾座電梯已經停電一年多了，看著地面上凌亂的腳印，郝正義應該是想坐電梯，但是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電梯門打開，他這才變了方向，換了一條路走了下去。
繼續跟著郝正義的腳印，到了安全通道的樓梯口，郝正義的腳印順著樓下一直走了下去。我們跟著腳印開始到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郝正義的腳印穿過了停車場，走到了裡面一處角門裡面。
郝文明打開角門，裡面竟然又是一條細長的樓梯。這裡站麼還有樓梯？我在民調局混了這幾年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樓梯。孫胖子見了也很是驚奇，說道：「不可能啊，這個樓梯建好之後就用過那麼幾次，他怎麼會知道的？」
原來這裡就是當初，孫胖子指揮著二楊，將裡面吳仁荻和高亮這麼多年攢下來的寶貝，運出來的通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治病救人
一年多以前，孫胖子就是在這裡開了一條地下通道，將民調局裡面的寶貝運出來的。當時民調局解散已經進入到倒計時，人心惶惶的，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突然出現了一條通道。不過嚴格說起來，這個通道也不是孫胖子和二楊在幾天時間裡就能建好的，他們三個雖然各有各的優勢，但畢竟誰也不是土木系出來的，幾天功夫掏出來一個帶著樓梯的地下通道，打四他們三個也幹不出來。
下面的通道本來是當年在建築民調局大樓的時候，留出來的一個緊急出口。從這裡可以直通地下四層，不過眼看著裡面的樓梯已經砌好，高亮才臨時決定將整個通道都封起來。只有通過電梯才可以到底地下幾層。後來孫胖子在搬運寶貝的時候，將裡面的上下出口處封著的水泥牆打開，還在停車場這裡建了一個臨時的角門。
當時我只負責將地下五層裡面的東西運出來，而上面二楊和孫胖子是怎樣將地下四層的東西運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這裡的通道就連郝文明都不知道，當他一邊跟著郝正義的腳印向下走著，一邊聽到孫胖子說出來這條通道的來歷。孫胖子說完之後，我們也到了當初民調局的地下四層。推開了一扇偽裝成好像牆體一樣的暗門之後，一陣淒淒慘慘的哭聲就進了我們的耳朵裡。
就見在當初高亮倒地的位置上，一個邋邋遢遢的大鬍子正在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著一邊以頭碰地。加上這裡封閉的空間回音聲大點，除了聽到這淒慘的哭聲之外，就是這「咚咚」以頭匝地的聲音。
「老大，你幹什麼！」見到這個大鬍子之後，郝文明飛快的跑過去，將這個大鬍子從地上抱了起來。摟著他的大哥郝正義大哭起來：「你想幹什麼？好好地來這裡做什麼？當初他的死和你沒關係，都是他自己設的局！我跟著他拼了半輩子的命，你不光跟他拚命，連臉都不要去委員會當細作。他憑什麼這麼對你！憑什麼……」郝文明越哭越激動，最後翻了一個白眼，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竟然暈了過去。
開始我想去把他倆都拉起來，不過孫胖子攔住了我。說是讓他們倆哭一頓，把心裡面郁氣都哭出來，還能好一點。也難為郝文明了，自從我和孫胖子進民調局之後，在民調局的這個圈子裡，對高亮最忠心就是一室主任郝文明了，但是誰都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和孫胖子都嚇了一大跳，孫胖子喊了一嗓子：「辣子，不對！救人吧！」說話的時候，我們倆已經急忙跑了過去。我一把拉住了也在崩潰邊緣的郝正義，孫胖子將郝文明的頭抬了起來，大拇指在他的人中穴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一口氣從郝文明的嘴裡吐了出來之後，他的眼睛也跟著睜開。睜開眼睛爬起來之後，郝文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家老大呢？他沒事吧？」
「辣子抱著呢」孫胖子指著已經哭得沒人形的郝正義，繼續說道：「郝頭，你們老大比你強多了。他就是哭，你是連哭帶罵，結果還把自己都罵暈了。要是你罵高胖子他能聽到也好，可這明明都知道他已經投胎轉世了，還在這裡罵他。上輩子的他聽不到，這輩子的他聽不懂。不是我說，這樣有意思嗎？」
看著郝文明根本不聽勸，還在準備接著罵。孫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對著郝文明說道：「郝頭，你不想把你們家老大的病治好了嗎？我可是帶著高人來的。機會就這一次，機不可失，失了可不一定再來啊」
這句話說完，郝文明的情緒才算是穩定了一點。隨後轉過頭來，在孫胖子的身後看了一圈之後，說道：「不是我說，孫大聖，你說的高人呢？我怎麼什麼都看見？」
「我這不還沒請嗎？」孫胖子看了一眼郝文明之後，將懷裡面的金瓶梅畫本掏了出來，隨隨便便的一翻，說道：「大和尚出來透透氣吧！」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身前幾米的位置上憑空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隨後，這個影子快速變得清晰了起來，變成了一個身穿破爛袈裟，老的不像樣子的老和尚。
開始，郝文明還愣了一下，隨後看清這人的相貌之後，有些驚異的對著老和尚說道：「上善？你是崑崙山同佛寺的上善和尚嗎？」
開始老和尚還慈眉善目的，但是聽到郝文明指名道姓叫他的時候。老和尚的嘴一撇，扭頭看著孫胖子說道：「你自己聽聽，明明知道佛爺我是來救他大哥的，還上善、上善和尚的叫。什麼就上善和尚？不能加個大字嗎？叫一聲上善大和尚不行嗎？不知道加大顯得闊嗎？」
見到上善老和尚碎著嘴說起來沒完之後，孫胖子笑瞇瞇看著他說道：「大和尚，都看我面子了，你先去看看辣子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說，那個就是剛才和誰說的那個朋友。您幫著掌掌眼，要是能治好的話，我還有心意孝敬您。」
一聽說孫胖子後面還有心意，上善和尚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笑瞇瞇的看著孫胖子說道：「那麼客氣做什麼，就好像佛爺我不給他治好，你的心意都不到似的……」
說話的時候，老和尚已經轉身向著郝正義看了一眼。隨後又將臉轉了回來，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郝文明，說道：「也不知道他跟自己有什麼仇什麼怨，直接在自己魂魄上下這種術法。再過一陣子，他的魂魄就要化了，到時候就算是天上的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了。唯一解脫的辦法就早點超度他，不過就是那樣，由於魂魄缺損，你們的這個朋友恐怕後世也只能在畜生界裡輪迴了。」
聽了上善老和尚的話之後，郝文明的臉色變得煞白。前些日子他就隱隱有這種感覺。後來通過複雜的術法之後，才證實了郝正義的魂魄有融化的跡象。現在聽到老和尚只看了一眼這麼說，當下知道上善大和尚不是凡人。
郝文明雙腿膝蓋一區，當場對著上善老和尚跪了下去。當場一個頭磕下去之後，對著上善老和尚說道：「大和尚您慈悲，救救我大哥吧。大和尚……活佛您慈悲，救救他吧……」
「早叫點好聽的，你大哥早就好了。」老和尚瞅了郝文明一眼之後，溜溜躂達的向著郝正義走過來，一邊走著，一邊對著我說道：「白頭髮的小傢伙兒，離他遠一點，別一會佛爺我動手，在傷著你。」
我沒聽懂老和尚的意思，正想再問問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後面的孫胖子對著我大聲喊道：「辣子，你先過來，我這邊有更重要的活給你。快點，晚了將就來不及了！」
看著孫胖子有些動容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聽他的語氣就小不了。當下我放開了郝正義，跑到了孫胖子的身邊。見我到了之後，他一把樓主了郝文明的腰，嘴裡同時對我喊道：「辣子，按住郝頭，別讓他動！」
這到底是給誰治病？看著孫胖子呲牙咧嘴的樣子。我伸手按住了郝文明的肩頭，這時候，就聽見身後「啪！」的一聲，轉頭看去，上善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巴掌在郝正義的臉上留下來五個鮮紅的巴掌印，同時嘴裡面罵罵咧咧的喊道：「我再讓你裝！」
第一百六十四章至
這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了郝文明臉上一樣，他「嗷！」的一聲竄了起來，就去要去找上善老和尚拚命。郝文明的動作大了一點，身子後仰的時候，後腦勺正好砸在孫胖子的鼻子上，霎時間，孫胖子的鼻血橫流，金星亂轉。這一下子也將他的手撞開，不過好在還有我按住了他的肩頭，任憑他怎麼掙扎，也比可能從我的手下掙脫。
「沈辣，你給我鬆手，聽見了沒有！」郝文明對著我大聲吼道：「再不動手我就要的命！」
這時候，孫胖子正在仰著頭，往鼻子裡面塞紙巾。聽到了郝文明的話之後，笑嘻嘻的對著郝文明說道：「郝頭，不是我說你，現在你就把辣子當成那邊的大和尚，把氣都出在他身上，該打就打千萬別客氣。不過你的小心他還手，現在最低限度的也就是二楊能挨得起辣子的一兩下了。」
無論郝文明怎麼掙扎扭打，我只是死死的按著他，不讓郝文明掙脫。這時，那邊上善老和尚也打出了花樣。幾個嘴巴子抽完，沒等郝正義反應過來，老和尚一腳踹在郝正義的小肚子上。將他憑空踹了起來，隨後掉到地上，捂著小肚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見到了這個場面之後，郝文明就像是發瘋了一樣，也不避諱要害不要害了，對著我一陣的拳打腳踢。再動手的時候，郝文明的手上加了暗勁兒，沒有幾下就讓我感到疼了。當下對著孫胖子喊道：「大聖，郝頭跟我拚命了！你讓大和尚快這點兒，要不然一會他就要接續救我的命了。」
我說話的時候，上善正在繼續對著郝正義拳打腳踢。郝正義沒有一點還手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躲避和哀嚎。最後他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任由上善毆打。
這個時候，郝文明的伸手在自己腰後拽出來了他的那支甩棍。只見他抓著甩棍的手一抖，裡面五寸多長的一把刀尖被甩了出來。開始，郝文明想都沒想就將刀尖對著我的肚子紮了下去。我的雙手按在他的肩頭，來不及回防。雖然沾了我這一頭白髮的光，就算這一刀尖扎進我的肚子裡，也不對給我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就怕郝文明將扎進去的刀尖向下一劃，那場景想起來自己都是一身的雞皮疙瘩，實在不行就只有鬆手了。
好在眼看著刀尖就要扎進我肚子的時候，郝文明頓了一下，隨後刀尖變了方向，五寸長的刀尖實實惠惠的扎進了我的大腿裡，這一下子讓我痛徹骨髓，或者說郝文明的這一下子傷了我的骨髓。
這一下子疼得我手上的力道減了幾分，郝文明趁著這個機會掙脫了，舉著手中倒著刀尖的甩棍向著上山老和尚衝去。不過就在他跑出去沒有幾步，就見一個胖大的身影重重的撞在了郝文明的身上。隨後死死的壓住了郝文明，一隻手按住了郝文明拿著甩棍的那支手，對著上善那邊大聲喊道：「大和尚，還有多久才能治好我那個朋友？商量一下，咱們快點不成嗎？」
「你說他啊？早就好了」這時，上善大和尚停了手上的動作。指著還倒在地上的郝正義說道：「剛才第一巴掌就把他在自己身上的陣腳打散了。你們也不問佛爺我，看你們三個玩的那麼開心，就沒好意思打擾你們。怎麼樣？玩完了嗎？」
「你不早說！」孫胖子大吼了一聲之後，從郝文明的身上跳了起來。沒有了上面壓著他之後，郝文明從地上彈了起來，舉著帶著刀尖的甩棍，向著上善老和尚身上扎去。
老和尚笑了一下，說道：「先看看你的大哥，要是他沒好，你再扎佛爺我不遲。」
郝文明愣了一下之後，馬上低下了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郝正義。這時就見他還是趴在地面上，身上滿是血污。但是在郝文明天眼之下，就見他大哥體內原本暴躁的魂魄已經安靜了下來，之前那種正在慢慢融化的情形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還不算，之前孝敬消融的部分，現在已經完全恢復。
郝文明這才明白過來，剛才上善大和尚就是趁著敲打郝正義的時候，已經將郝正義治好，把救了回來。只是這樣重口味的救人方式，別說見了，郝文明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當下，郝文明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上善和尚說道：「大和尚——活佛，你是怎麼把我大哥救回來的……」
上善大和尚笑瞇瞇的看著郝文明，向著他勾了勾手指，說道：「法不傳六耳，來……」
當郝文明將耳朵湊過去的時候，冷不防這個老和尚打人打上癮的伸出巴掌。「啪！」的一聲，實實惠惠的在郝文明的臉上留下來了一個巴掌印。郝文明捂著臉驚訝的看著這個老和尚的時候，就聽見他狠狠的說了一句：「讓你再拿著大刀片子嚇我……」
知道了自己大哥沒事，魂魄上面的損傷也治好了。挨上幾巴掌也無所謂了，這時候郝文明才想起來剛才他用刀尖紮了我的大腿。急忙轉過身來，一臉尷尬的跑過來，對著我說道：「辣子，這怎麼話說的，剛才我就是一股急火，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不是我說，要不咱們上醫院吧。」
「沒事，這種小傷是小意思，不礙事的」我笑了一下，將大腿上已經癒合差不多的傷口給郝文明看了一眼，這才說道：「這點小傷過不了幾分鐘自己就好了，幸好您這一下子不是紮在孫大聖的身上，要不然那又是血又是油的一起冒出來，還真是麻煩。」
這時候，孫胖子也湊了過來，笑罵了一聲說道：「憑什麼是我？不是我說，你們誰見過一刀紮下去，傷口裡面呼呼冒油的……」
沒等孫胖子說完，上善大和尚有點等得不耐煩了。他指著還躺地面上的郝正義，說道：「你們這朋友不要了嗎？你們要是不要了的話，那麼佛爺我就自己留著了。留著明天早上加菜。」
雖然明知道上善和尚實在開玩笑，但是我們三個人還是過去，將躺在地上的郝正義扶了起來。這時候，孫胖子向著上善老和尚說道：「大和尚，不是我誇你，還是你的佛法通玄。我這個朋友你幾巴掌就救了回來。我受累打聽一下，你這一下有什麼說法嗎？」
上善老和尚聽了之後，瞇縫著眼睛笑了一下，對著孫胖子勾了勾手指頭，說道：「法不傳六耳，來，佛爺我給你吃個小灶……」
見到了上善老和尚的做派之後，孫胖子縮了縮脖子，反而向後退了一步，「您就別跟我客氣了，上次半夜報菜名的那次才消得腫，過兩天您才給我吃過這個小灶吧。你受累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就好了。」
上善老和尚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還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郝正義，說道：「還是這個小娃娃自己有福氣，當初他在自己身體裡面擺的陣法已經為了位置，把陣法打散也不過是幾巴掌的事，後來怕他的魂魄不全，醒了之後變傻子，佛爺我就順便把他的魂魄修補好了。」
說到這裡，上善老和尚又看了一眼還在捂著腮幫子的郝文明。說道：「不過怎麼說也是上了魂魄的，以後要小心一點。把你大哥背過去，修上個個把月，他就能下地走動了。現在這幾天除了行動有些不便之外，剩下的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第一百六十五章老熟人
我和孫胖子幫著郝文明將郝正義抬回到了他們家裡，出民調局老樓的時候，上善大和尚大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那樣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有什麼出奇，也不怕他會在民調局的舊樓裡面丟了。
這一路上，郝正義好像是睡著了一樣，認郝文明怎麼叫，他都沒有醒。本來我和孫胖子還想在附近給他們哥倆租套大一點的房子，他們家來的人稍微多一點，就連個轉身的位置都沒有了，要不然的話叫的菜也不會放在床上。不過郝文明的性格太要強，就連之前給他的幾萬塊錢也說好以後有錢之後再還給我，任我和孫胖子說破了嘴，他也是死活不肯跟我們去看房子。
最後無奈之下，我和孫胖子只有經常的往郝文明家裡轉轉。每次去我都給他們哥倆帶一些日常生活的用品，而孫胖子去之前就在黃然的酒櫃裡面拿兩瓶酒，他也不管中的洋的，只要看上去感覺像貴的抓著就走。
後來有一次從郝文明家裡出來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問了孫胖子，為什麼就奔著酒了？黃然家裡還有別的好東西，就說他前兩天拍回來的松露就不錯，拿這個給郝文明嘗嘗鮮也不錯啊。
孫胖子笑瞇瞇的看了我一眼，指著郝文明家門口一家煙酒商店裡面《高價收購名煙名酒》的招牌說道：「不是我說，辣子，高價收購名酒的我見過。高價收購松露的就沒聽說過了，再說了松露的保鮮期就那麼幾天，就郝頭家這一片，誰認得那高檔貨？」
聽了這話，我才明白孫胖子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讓郝頭把那幾瓶賣了換錢？大聖，你看郝頭像是會那麼幹的人嗎？上次我給他那幾萬塊錢，第二天還寫好了借條給我。現在你放他那裡十幾瓶酒，他會動嗎？」
孫胖子嘿嘿一笑，說道：「誰讓他現在動的？我在老黃酒櫃裡面找出來的都是屬於奢侈品的，就算他現在暫時不賣，留著也是保值啊。別小看那幾瓶酒，打對折也值個兩三萬。就算郝頭以後東山再起了，不需要拿那幾瓶就換錢了，我們再來把它們喝了也是個意思。」
我笑了一下之後，馬上想起來這件事情可能會引發的後遺症。馬上對他說道：「大聖，你就不怕那一天東窗事發了，老黃問你那些酒都哪去了，你怎麼說？」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都想好了。」孫胖子笑瞇瞇的說道：「就連背黑鍋的人都找好了，養吳連環千日，用吳連環一時……」
再說說郝正義，自打那天挨了上善老和尚一頓嘴巴子之後。他就一直處於一種沉睡的狀態，這一睡就是一個多禮拜，要不是郝文明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任誰看著自己的兄弟不吃不喝的睡那麼長的時間，都會活活急死。
又過了一個禮拜之後的一天，我和孫胖子又去郝文明家串門。到了中午飯口的時候，正商量著在附近小館子裡叫什麼菜，突然聽到床邊有人說道：「來個雜燴菜吧，寬湯，又是飯又是菜粥的……」
這句話嚇了我們三個人一跳，回頭的時候，就看見昏睡了半個多月的郝正義終於睜開了眼睛。衝著我們幾個人微微的笑了一下，郝文明一聲驚呼，當場就撲了過去，將他的大哥抱起來又是一陣的痛哭。
這時候的郝正義雖然看著還是一臉鬍子，邋裡邋遢的相貌。但是他的目光之中已經出現了一絲精光，說出話來有條有序。說了幾句之後，還安慰起來郝文明來。邋遢的相貌之下，當年的郝正義又回來了。
郝正義畢竟是昏睡了半個多月，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是相當的虛弱。以他現在的腸胃，雜燴菜拌飯是不用想了，喝了半碗白粥之後，他被郝文明強行按著休息，看著他們哥倆還有話要說，我和孫胖子和郝文明告辭之後，便早早的離開了他們家。
從郝文明家裡出來的時候，我和孫胖子還在商量著等郝正義的身體康復之後，把他安排到蕭和尚那裡，就說蕭和尚摳搜點，但是對上這個自己當年的徒弟，又為了民調局隱忍了這麼多年的郝正義，怎麼也不會太說不過去的。
我上了孫胖子的車，正打算和他一起回公司的時候。還沒等孫胖子發動汽車，他身上的手機先響了起來。孫胖子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後，自言自語的說道：「有日子沒見這哥們兒了，怎麼今天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接通了電話，嬉皮笑臉的說道：「喂，這不是雨果大神父嘛？不是我說，你這是上哪又是弄悶倒驢……」
還沒等孫胖子說完，就聽見雨果在電話裡面急赤白臉的說道：「別瞎客氣了！哥們兒我這裡有點麻煩事，想找你和沈幫幫忙。看在當年都是在民調局裡面混飯吃的面兒上，拉兄弟一把，無論如何也得把事情解決了。」
尼古拉斯·雨果有個習慣，遇到了高難度的事件時，普通話就會說的倍兒遛。如果是他自己能輕易解決的事件，他那種海外聖教大神父的臭德行就會冒出來。現在聽他在電話裡面的語調就像是老北京，甚至還和我們稱兄道弟的，這一看事兒就小不了……
孫胖子的眼睛在眼眶裡面轉了幾圈之後，突然對著電話裡面的雨果說了一句：「你打錯電話了……」說完之後，他順手就掛了手機。就在他掛電話的前一刻，我聽見雨果在電話裡面最後說道：「我操——你不能這樣……」
看著胖子掛了電話，我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大聖，你先聽聽雨果是什麼意思，你這突然關掛了電話，他要是真有什麼大事，讓我們去幫忙怎麼辦？」
孫胖子呵呵的一笑，說道：「就是知道有大事，我才掛了電話的，省的都是熟人，一會談價錢的時候抹不開面子……」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胖子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孫胖子接通電話之後，說道：「呀，這不是雨果大神父嗎？這麼多天不見了，你這又是到哪發財呢？」
就聽見雨果早電話的那一頭說道：「少跟我扯犢子！這事兒白不了你們。我在市郊九原裡教堂，你們馬上來，越快越好。對了你們都把傢伙帶上。我可不敢保證你們能不能用上！記得，快點來啊！」
他那邊亂亂哄哄的，雨果趕緊說完了這幾句就把電話掛了，都沒有給我們詢問的時間。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將電話收好了之後，扭過臉來，向著我說道：「這哥們東北話都出來了，看來事情小不了。」
好在郝文明他們家距離雨果說的教堂位置也不遠，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雨果說的那間教堂。現在這所教堂裡面被警察層層圍住，時不時就有裹著白布的屍體被單間抬了出來。抬出來的屍體擺放在地面上。咋一眼看就有七八具屍體擺在地面上。
我們下車走到門口之後，在人群裡面打聽了一會，但是這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打聽了五個人，就聽到了五個版本。實在是打聽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之後。我和孫胖子掏出來了之前訛的公安部的工作證件，在看守警戒線的警察面前晃了一下之後，沒等這個小警察明白過來，我和孫胖子已經進了警戒線。就看見裡面竄出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幾步就竄了過來，說道：「你們倆怎麼才來……」
第一百六十六章喚魔
見到了我和孫胖子之後，雨果差一點就要哭了，他指著身後教堂裡面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還是親自去看一眼吧。」
孫胖子看了雨果一眼，笑嘻嘻地說道：「大神父，你這是在東北待了多少？剛才那一口的苞米茬子味兒。不是我說，我還真怕你在電話裡面削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孫胖子突然長大了嘴巴，把後面要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這時，我和孫胖子已經到了教堂的門口，就見教堂裡面橫七豎八的都是死人的屍骸。大概目測一下，裡面的還能稱之為完整的屍體還有十五六具，現在經過了法醫的初步檢查之後，正在被警察抬出教堂。
之所以把這些還算完整的屍骸運出去，是因為裡面不完整的屍骸碎塊有點超出想像了。整個教堂裡面能看到的地方幾乎都是屍骸碎塊，看上去好像我們倆到了非法的屠宰小作坊。就說是我們這幾年見過的世面大了一點，但是也扛不住這樣的場景。我開始覺得嗓子眼裡一陣的發緊，早上在黃然家吃的那點早餐開始呼之欲出……
不過這個還算是開胃菜，真正的大菜在教堂前方的主講台前。這裡被清出來一塊三四米的空地，在空地的中心是一個由人體內臟拼造出來的六芒星。六芒星的中心位置像是被烈火燒過了一樣，地板已經被嚴重碳化。但是這個由內臟拼出來的六芒星卻沒有一點燒壞的樣子，除了流淌在地板上面的鮮血已經乾涸之外，再找不到一點像是被烈火炙烤過的痕跡。
見到了這付景象之後，孫胖子捂著嘴好容易才把已經到了嗓子眼裡面的東西又嚥了下去。緩了半天之後，才回頭看著雨果說道：「不是我說，大神父，你們這是得罪誰了？這麼大的仇——這就是滅門嘛。」
「這是有人設魔法陣召喚惡魔」雨果用手帕捂著鼻子說道：「剛才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是剛到不久，由於這間教堂裡面沒有設置監控攝像，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個孫子把什麼召喚出來了。」
雨果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門口有人說道：「大家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這裡被部裡的特派員接管了。除了門口站崗的之外，所有人都要在五分鐘之內撤出。今天這件事已經進入了保密程序，大家都知道怎麼做，就不需要我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