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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節

這時,便見玄蟒看了我一眼,說道:「這個女人性格乖張,她發起狠來,可不止把人弄暈,你不要多事去和她作對。」
我道:「多謝你解圍,不過找事兒的是她,你這話,該對她說才對。」
玄蟒推了下眼睛,沒多說,逕自往前走。
我和譚刃依舊走在最後面,此刻正是清晨,禁地裡的環境依舊沒什麼改變,我們也才剛剛進入邊緣的位置而已,譚龜毛平時是下巴朝天,目不斜視的,現在卻時不時的看我一眼,繞是我也有些受不了,便道:「你能不能看點兒別的?」
譚刃道:「你身上有七星劍,有辟邪的八卦鏡,還有魂鎮,這裡即便有什麼髒東西,也上不了你的身,你還是你。」
我道:「你想明白了就好,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
譚龜毛道:「我只想明白了一半,沒有想明白另一半,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段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你現在,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我問是誰,他說:「周玄禮。」
我知道,他說的周玄禮,就是周玄業。
猛地聽到這麼個說法,我心裡咯登跳了一下,道:「我和他像?這話從哪兒說起。」周玄業那風度翩翩的行事,我可裝不出來。
譚刃淡淡道:「我說的不是行為。」
「那是什麼?」
他道:「感覺。」
我想我知道周玄禮為什麼會變成瘋子周玄業了,合著我倆有相同的經歷啊,只不過我可能沒用周玄業那麼牛逼,因為他最後出去了,而我現在,可能出不去了。
我道:「你這麼整我,有意思嗎?如果你想把我弄成神經病,那你已經做到了。」明明打算一切順其自然,結果現在,又沒忍住。
第二十三章講個故事
譚刃聞言到是有些發懵,打量我一眼,道:「我整你?」旋即嗤笑道:「我有那閒工夫整你嗎?你現在確實像神經病。」我懶得多說,正要走,譚龜毛拽了我一把,讓我把話說清楚。
我道:「我在說什麼你心裡很清楚,我現在就是個瘋子,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譚刃深深吸了口氣,臉色鐵青,道:「看樣子我從你嘴裡問不出什麼。」
我道:「我不想浪費唇舌。」
譚刃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我把銀行卡密碼告訴你。」
原本我正等著他發飆呢,誰知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句話的效果,真如一把利劍,自刺我心。我是一個會為了錢而放棄尊嚴的人嗎?
大爺我現在好歹是一老闆,我缺錢嗎?
這麼就想收買我,譚龜毛……你做到了。
要知道,這龜毛其實是個隱藏的有錢人啊,你說他一屍王,要錢幹什麼?要錢幹什麼?幹什麼!還不如贊助我們這些窮苦之人!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套一個假密碼過來又有什麼用?
這麼一想,剛剛活動起來的心思又沉下來了,於是我冷笑:「安能為五斗米折腰,你太小看我了。」
譚刃看了我一眼,道:「還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正要回話,突然之間,便見前方傳來一聲大叫,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跟著一看,卻見前方佈滿落葉的地面,出現了一個凹陷下去的坑,緊接著一個人從裡面鑽了出來。
是飛柳。
這情況,看著怎麼有些熟悉?
這不是我們當時剛進入禁地的情況嗎?當時也是飛柳一馬當先,結果踩空,掉進了一個滿是頭骨的坑裡。
果然,接下來,出現了一段熟悉的對話,這對話和記憶中的話並非完全一模一樣,但意思卻是差不多的。
我在一邊看著,臉上沒有表情,也做不出什麼表情,事實上,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果然,又開始了。
這是打算把我之前的經歷都重複一遍嗎?
接著,龍組的幾人開始清理那個坑周圍的落葉,整個過程我沒有去幫忙,很快,裡面的人骨露了出來,眾人聚在一起討論。唯一和我記憶中不同的是,哈士奇這次是昏迷的,而譚刃則站在我旁邊,沒過去。
幾人圍著那人頭坑研究了一番,估計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便沒管。戰狼又扛上了哈士奇,我們繼續往前走,果然,接下來的一切,簡直就像歷史重演一樣,漸漸地,周圍多了一些灰色的霧氣。
「這是什麼東西?」
「煞氣。」
「看不清路了。」
「它會侵入人的心神,禁地裡沒有來自活物的威脅,真正的危險是人。」說這句話的依舊是譚刃,然而他說完之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我。
這和我上一次的經歷可不一樣,我不由道:「看我幹什麼?」
飛柳哼道:「你小子,發了一次瘋,變得古古怪怪的,我懷疑你的心神被什麼東西入侵了!」
我慢悠悠的說道:「我身上有法寶,什麼東西敢入侵?」說這句話時,即是在提醒飛柳,同時也提醒了我自己。
是啊,我身上有法寶,為什麼我還會陷入這樣的怪圈裡?
難道無虛給我的這些法寶都是假的?
這麼一想,我不禁將八卦鏡掏出來,翻了個面把玩,誰知就在這時,我猛地看到,那鏡子裡閃過一個紅色的影子。古鏡是反光的,因此我猛地回頭一看,但那個從古鏡中一閃而過的影子,哪裡還看的到。
這會兒,周圍的煞氣已經漸漸開始濃重起來,我不禁看了看龍組的五人,心想: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幾個就會像我之前經歷的一樣,突然『消失』吧。
只不過這次,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比如譚龜毛,他對我寸步不離,似乎是在時時盯著我;而原本應該比較熱絡的哈士奇,卻暈的人事不知,被戰狼扛著。
之前我們兩撥人是前後分開一段距離走的,現在卻因為這些原因,眾人都聚集到了一處,因此,到了原本該他們『失蹤』的時間段了,這幾人卻還是沒有動靜。
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說這個精神世界,是想用這種重複的方法來整我,那麼為什麼事情的發展會產生變化呢?我不停的注意著周圍,想看看那個血淋淋的厲鬼什麼時候會出來,但周圍卻異常的安靜。
譚龜毛注意到我的異常,道:「你究竟在找什麼?」
我道:「一隻沒有頭皮,沒有雙腳的厲鬼,它可以把人,拉入無限循環的精神世界裡。」緊接著,我盯著他,道:「你說,它藏在什麼地方?」
譚刃瞇了瞇眼,道:「我怎麼知道?」緊接著,他喃喃自語:「把人拉入無限循環的精神世界,難道你被拉進去過。」他又道:「在你發瘋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沒回話,譚刃又道:「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你似乎總覺得,我是另一個人?你為什麼不試著相信一下,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心說,老子正是因為給自己太多機會,所以每一次都差點兒被玩死。
難得譚龜毛一次說這麼多話,不管是真是假,還是挺新鮮的,於是我道:「行,那我就試一試。」我倒要看看,那厲鬼還能整出什麼蛾子。
這次弄的還挺像的,如果不是我飽受摧殘的神經已經沒彈性了,八成又要當真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那天,我們進了禁地,周圍籠罩了無數的煞氣,沒多久,他們就失蹤了。」
龍組的人因為離得近,因此自然也聽得見,戰狼大著嗓門道:「失蹤?我們沒失蹤過啊!」他正要往下說,一邊的玄蟒卻伸手阻攔了他一把,並且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他們……一陣灼熱的紅光閃過,我就朝著山崖掉了下去……你知道我掉進什麼地方了嗎?」
眾人一邊聽,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到最後甚至一個個面色都變得離奇古怪起來。
我慢吞吞的講完後,道:「這就是我的經歷,你們說,現在的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龍組的幾人面面相覷,沒有出聲,反倒是譚刃,突然堅定的說道:「是真的。」
我道:「為什麼?你怎麼證明?」
譚刃道;「我不能證明,但煞氣沒有辦法影響我,我知道自己是真實的,就夠了。」
我不由的一愣,這話到著實讓我有些意外,因為在另外的幾段記憶中,譚刃也是同樣會受煞氣影響的。
如果譚刃真的不受煞氣影響的話,那麼他就是唯一一個能夠保持清明的人,也確實只有他能分辨,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看這對我沒用任何幫助,因為我無法分辨眼前的這個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譚刃說罷,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歎了口氣,喃喃道:「原來周玄禮當年進入禁地,居然經歷了這些事情,難怪他會……」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閃爍了幾下,對龍組的人說道:「我以及我的師弟,恐怕不能陪你們同行了。」
玄蟒推了推眼鏡,道:「你要撤退?」
譚刃看了我一眼,說:「我師弟現在出了問題,我總不能真的看著他慢慢變成一個瘋子。既然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得帶他回去了。諸位,奉勸一句,你們還是不要往前走了。」
玄蟒指了指我:「你怎麼不問問,他願不願意回去?」
就算這個世界是假的,是一場夢,那麼做一場舒舒服服的夢,總比接著做一場噩夢強吧?不管是真是假,能離開禁地總是好的,於是我道:「我聽我大師兄的。」
玄蟒目光突然冷冷的看過來,還真就跟條蛇一樣,他道:「你就不想弄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你想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永遠懷疑自己周圍的一切東西?」
想嗎?
當然不想。
但玄蟒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因而他是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理的,於是我也懶得多說,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外人是怎麼說也不會完全瞭解的。

第二十四章玄蟒
對於我的不理不睬,玄蟒顯然有些意外。他這個人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在這龍組五人的小分隊中,卻是相當有威信,而且這個代號起的也非常貼切,還真像一條蟒蛇。
譚刃對我的回答到是很滿意,聞言道:「各位,言盡於此,是回頭還是繼續,看你們自己了。」我這會兒站在譚龜毛旁邊,見他打了個撤退的手勢,便也跟著掉頭。
如果這是精神世界的話,那我覺得這次這種能撂挑子不幹的感覺還挺爽的。
偏偏玄蟒還不死心,我們才走出幾步開外,他便道:「我有辦法證明。」
這句話讓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證明?怎麼證明?這幾乎是個無解的題。玄蟒這牛,吹的有些大了。我不由轉過身,示意他說下去。
緊接著玄蟒道:「我們龍組,每個人都有一些特殊能力,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嗎?」
我道:「什麼?」
玄蟒道:「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有沒有聽說過鍾馗吃鬼的故事。」
鍾馗吃鬼,這是廣為流傳的民間傳說,我當然知道,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想說,他也會吃鬼?即便他真吃了鬼又如何,安知這一切不是我的臆想?
我跟著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玄蟒又道:「鬼是一種精神磁場,它們原本就可以干涉人的精神,無數的鬼和煞氣聚集在一起,構成了一個結界一樣的東西,把我們困在了其中。」
我有些詫異,因為這話,在我記憶中,原本是哈士奇說的。
緊接著,他又道:「你現在,連你自己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確定嗎?」
我搖了搖頭,許多次,我以為自己是真的,並且用各種方法來證明自己是真的,比如說記憶、痛覺、飢餓,等等等等。
玄蟒道:「剛才你在講述的時候說過一件事,你說自己沒有吃的,所有挖蚯蚓,你當時,為什麼不乾脆什麼也不吃呢?」
什麼意思?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這話。
玄蟒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紙筆,示意我們圍過去,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道:「現在,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我們假設你所處的這個世界是假的,甚至你現在的身體,也是精神世界虛化出來的,但是有一點始終是不變的……」
譚刃道:「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