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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節

而這個門並不是特別高級的防盜門,於是我用剛從胖子那學來的本事,輕車熟路的就把這門給打開了。
剛打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煙火味,真像是燒紙的味道,看來隔壁小老太也沒完全騙人,這應該就是他口中死人錢的味道。
我往屋裡走了幾步,然後抬頭掃了一圈,而當我看到客廳條桌上的情況時,我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
這條桌是祭奠人用的,是個牌位桌,桌上擺著供品供果,還燒著香。
而在供品前則擺著一個靈牌和骨灰盒子。
靈牌上寫著死人的名字,方高明。
而在靈牌的上方還掛著一張黑白遺照,當我看到遺照上這個人時,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就嚇尿了,很久沒有這種驚悚的感覺了。
因為這張遺照上的人不是無臉男方高明,竟然是方青河!
不過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然後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方高明和方青河不僅是親戚,還可能是兄弟,甚至是孿生的兄弟,是雙胞胎!
想到這,我腦海中突然就靈光一現了一下,然後似乎有點猜到孤兒院那些雙胞胎的目的了,但具體什麼目的,卻又猜不透,就是模稜兩可的感覺,感覺這兩者之間有聯繫,但還沒能捅破這層窗戶紙。
正想著呢,我突然後背一涼,想起了什麼,然後整個人就緊張了起來。
條桌上的這三根香還在燃燒,而且一看就是剛點燃沒多久的,也就是說剛剛有人點燃了香,而這人應該還沒時間離開!
也就是說屋子裡有人,會是方青河嗎?
然後我就在客廳裡掃了一圈,沒見到人後,立刻就朝其他房間衝了過去,簡單查了下衛生間和書房,我直接就將目標鎖定在了臥室裡。
但臥室裡同樣沒看到人,我尋思可能是那人點了香之後立刻就走了吧,總不可能真的如隔壁小老太說的那樣,這裡養了鬼吧?
正想著呢,我突然聽到眼前的衣櫥裡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打衣櫥。
我握著槍,壯著膽子來到衣櫥旁,然後猛的一把拉開了衣櫥的門。
衣櫥剛打開,結果裡面什麼都沒有。
正納悶呢,我突然感覺背後掠過了一道影子,像是有個人站在我身後。
然後我猛然轉身,結果從頭到腳都嚇麻了。
我真的看到了一個人,是一個女人,一身大紅的衣服,披頭散髮,看不到他的臉,就像是臉上長了後腦勺,正是之前我在警車內通過後視鏡傳輸過來的那個紅衣女。
恐怖的是,她並不是站在屋內,而是站在窗外,她的身體貼在窗戶上,懸空站著!
第22章方氏兄弟
看著懸空而立的紅衣女,我的心頓時就懸到了嗓子眼上,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誰,你是誰,你想幹嘛?」我讓自己強製冷靜了下來。然後對她沉聲問道。
但她沒有理我,身體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貼在窗戶上,雖然她看起來沒有臉,但我還是感覺她烏黑的長髮下,還是有一雙猩紅的眼眸在盯著我看。
說實話,這一幕真的很滲人,要不是我經歷過這麼多的恐怖事件,怕是褲子就要濕了。
但因為我知道這紅衣女不是鬼,因為要是真是鬼,之前在警車裡就不必通過數據傳輸,改裝我後視鏡來嚇我了。所以,此時她就算懸空站立,也一定是有科學解釋的。上斤宏弟。
然後我就沉住氣。往窗口走了一步,定睛看了一下。
結果我發現她雖然貼在窗上,但並沒有用手扒拉窗戶,也沒用腳踩著什麼東西,這就有點嚇人了,難道她真能飄在空中?
緊接著我就在那尋思,雖說之前在警車裡的畫面有了科學解釋,但當時也並未證明那紅衣女就一定是人啊,當時她的腦袋可一百八十度轉過來了,正常人有這本事?
然後我覺得有必要重新看待這紅衣女了,最終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勇氣,猛地就朝窗口衝了過去,然後什麼也沒想,就是壯著膽子一把推開了窗戶。
在我推開窗戶的瞬間,這紅衣女突然猛的一下就從窗戶上掉落了下去。
我探著腦袋往樓下看。心說這女人如果是人,那肯定要被摔死了。
結果我發現她竟然還站在地上,依舊那樣一動不動的站著。
真是太邪門了,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害怕了,我毫不猶豫的就朝她扣動了扳機,打的她的大腿。
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的子彈擊中了她的大腿,她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卻還是站在那裡。
而就在我驚恐間,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因為我隱約間看到一根線似乎自上到下的懸在外面,由於這是一根透明的線,所以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剛好有光線照過來,帶起了一道微微的白光,我根本看不出來。
也就是說,那紅衣女可能是個假人!準確來說她就是一個人偶。有人用線拎著它!
想到這,我就知道此時樓上的某個窗口裡,肯定有個人在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操控著這紅衣女的人偶。
於是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探頭往下看著,然後猛的抬頭望了過去。
結果我還真的看到了一個人,但他的反應非常的快。我根本沒看清他的長相,而我也沒敢貿然就開槍,畢竟這是居民小區,要是出岔子,我擔當不起。
然後我就退出了這個房間,準備堵在樓梯口,再讓警局派人來搜捕這棟樓,看能不能來個甕中捉鱉。
不過剛衝出房間,在來到客廳的時候,迎面進來一個人,和我撞了個滿懷。
我下意識的就用槍指向他,結果這人也在用槍指著我。
然後我就愣了一下,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讓我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竟然是方青河。
方青河看是我,倒是很乾脆的放下了手中的槍,然後對我說:「陳木,你來了啊。」
聽他的口氣,就好似我出現在這裡他並不吃驚一樣,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我感覺方青河是在故作冷靜,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有問題。
但轉念一想,方青河這麼冷靜,那就說明他有肆無恐啊,說不定要將我殺人滅口呢。
想到這,我就沒把槍放下來,而是繼續用槍指著方青河,對他道:「方組長,你不要怪我不客氣,在有些事沒弄清楚之前,我不能放鬆警惕。」
方青河儒雅的笑了笑,然後說:「我理解,陳木,你是對的,確實該這樣,這是你作為警察的職能。」
我有點吃不準方青河的定位,所以繼續對他說:「方組長,那多謝你的配合,那麼對於眼前的這一切,對於這個地方,我想你應該會給我,給我們刑警隊一個解釋吧?」
而方青河卻突然衝我笑了笑,依舊儒雅,但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不太對勁,他這個笑容裡有問題,帶著內容。
邊笑,方青河邊突然開口問我:「陳木,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一愣,狐疑的看向他,說:「方組長,你什麼意思?」
方青河並不著急,他還點上了一根煙,也給我遞了一根,但我沒接,繼續用槍指著他,因為我怕他玩什麼花樣。
而方青河則很快繼續開口道:「陳木,我不是方青河,我叫方高明。」
我叫方高明。
當聽到這句話,我大腦瞬間翁的響了一下,整個人呆若木雞,這句話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方高明不是死了嗎,方青河怎麼變成了方高明?難道真的如隔壁小老太所說,這裡鬧鬼,眼前的是個鬼?
絕對不可能,我感覺的出來,他就是我認識的方青河。
突然,我腦袋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念頭,然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取代,我想到了金澤之前給我講的那個間諜計劃,一對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取代身居高位的那一個。
也許方高明和方青河真的是一對雙胞胎,方青河被方高明給取代了!
眼前的並不是方青河,而是方高明!
但在殺人遊戲的案子中,方高明不是已經死了,被方琳製造成了乾屍了嗎?難道方高明並沒有死,那個乾屍另有其人?
然後我腦子裡就升騰起一越發可怕的念頭,那具乾屍可能不是方高明,而是方青河!
方高明可能幾年前就已經取代了方青河,擔任懸案組組長的位置了!
而正是因為方高明取代了方青河,所以在殺人遊戲的案子中,就算警方調查了方高明,也沒查到他和方青河的聯繫,因為關鍵的信息肯定被方青河給隱匿了。
想到這,我就徹底慌了,因為『方青河』既然給我挑明身份了,那就說明他真的要將我殺人滅口了。
我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明明我用槍指著方青河,是我佔據了主動,但看似儒雅的方青河卻給人一種致命的威壓。
「方組長,不,方高明,你到底想幹什麼?小心我對你開槍了!」我繼續指著『方青河』,對他說道。
他倒是膽大,不把我放在眼裡似得,直接就擺了擺手,對我說:「陳木,你不要緊張,是你想多了,我還是那個方組長,以前是,現在是,一直是。」
然後方青河徑直走到了沙發上坐下,似乎是吃準了我不會開槍,抽了口煙,繼續對我說:「陳木,有些事本來是沒必要讓你們知道的,但現在既然似乎和案件有關了,所以不管會不會影響我的警途,我都得講出來。我其實不叫方青河,而是方高明,我和方高明是一對孿生兄弟,就像你和殺手陳木以及黃權一樣。但我以方青河的身份已經生活了快三十年了,從參加警校開始,就一直是我在扮演我哥方青河的角色,所以並不是你想的那麼恐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方青河,如假包換。」
我有點聽不懂了,狐疑的看向方青河。
而方青河則繼續說:「我哥當年考上了警校,但在去學習前一個月,我哥突然說自己得了一種怪病,不能去警校學習了,而當警察是他一輩子的理想,他想讓我幫他完成他的夢想。而我自己也渴望能成為一名警員,所以我答應了他,我以我哥方青河的名義參加了警校,直到現在成為懸案組的組長,其實我一直是以我哥的身份活著的。而我哥,則以我的名字方高明活著。」
聽到這,我頓時反應了過來,原來如此,如此說來,眼前的確實還是方組長了。
然後我就有點明白方青河為什麼要在這裡給方高明設一個靈牌了,不管他犯了多大的罪,他終究是自己的兄弟,而且還是因為他,方青河才有了今天,他祭奠自己的兄長也是符合人之常情的。
然後我直接對方青河說:「方組長,我相信你,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沒給我講。你哥『方高明』從向陽孤兒院領養走了一個孤兒,也就是方琳。而你其實也從那裡領養了一個孤兒,那孤兒呢?」
第23章現場照片
我問方青河他領養的那個孤兒去哪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直入主題的問法,不是問他是不是領養過孤兒,而是問他那孤兒在哪,這是我從刑偵書上學來的,叫開門逼問式。這樣一來。被詢問者潛意識裡就會覺得自己暴露了,下意識的就會配合著回答問題。
但方青河作為一個刑偵專家,哪裡會被我佔得上風,他很安靜的坐在那,就好似我是一個嫌疑犯,被審問的是我一樣。
頓了頓,方青河才對我說:「陳木,我知道你是通過孤兒院那邊的資料查到這裡來的。沒錯,這裡確實是我的房子,是我們父母留下來的,準確來說應該是屬於我哥的。而我們兄弟倆也確實是從向陽孤兒院領養走了兩個小孩。但其實和我沒有多大關係,都是我哥方高明領養的,只不過其中一個是以我的名義領養的。」
我狐疑的看向方青河。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而方青河則繼續對我說:「當年我警校畢業後,我哥就領養了一個小孩,就是那個方琳,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哥已經是一個心理變態的人,我只知道他說自己的病已經很嚴重了,雖然不會死,但不能結婚生育,所以想領養一個小孩,我當時還挺支持他這決定的,這對我哥來說是件好事。」
我見方青河說的這麼真切,不像是假的,就沒打斷他,聽他繼續講。
而方青河則繼續說:「在我哥領養了小孩兩年後,我剛好也接到了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我被安排到了雲南邊境那邊的緝毒大隊去臥底。所以我的資料從人口資料庫更改了。我和方高明也徹底的被撇清了干係。而在我去執行任務之前,我和我哥是有過見面的,我沒跟他說我具體的任務,但我哥是能感覺的出來我這次任務的凶險的。所以他提議給我也領養一個小孩。我個人是拒絕的,因為我又不能照顧他,不是耽誤人家麼。但我哥竭力勸我,還說他幫我照顧,說他也想再領養一個,但是政策不允許,他領養不到了,因此就算我不想領養,也想以我的名義再領養一個,算作是他的小孩。我哥既然都這樣說了,最終我自然是答應了,我還特意找關係打了招呼,我哥才領養到的。不過由於我任務的重要性。我都沒來得及看這被領養的小孩,就離開去雲南邊境了,以毒販的身份加入了販毒集團。」
聽到這,我突然就覺得方青河說的是真的,這就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因為臥底這事如果往上頭的公安系統查的話,應該是能查到的。方青河不至於編造這個謊言來。上他頁亡。
於是我忙繼續問方青河:「後來呢?後來你臥底結束回來之後沒和方高明聯繫過嗎?方高明究竟得了什麼病?之前在殺人遊戲的案子中,不是說方高明是個醫學博士麼?」
方青河點點頭,說:「我那次參加的緝毒行動是當年極大規模的,我臥底了整整八年,可以說我當時經歷了各種人性的掙扎,甚至殺過人,親手殺過自己的『毒販兄弟』,當然也親手殺過自己的警察同胞。」
聽到這,我的心咯登一跳,沒想到方青河還有這樣一段經歷,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我聽得出來,他的那次臥底行動比我冒充殺手陳木的臥底行動還要危險誇張。難怪方青河現在成為了一個處變不驚的儒雅男,因為他的經歷太豐富複雜了,他這個人早已被歲月沉澱下來了。
然後方青河繼續說:「八年之後,我們一舉端掉了雲南邊境最大的毒販團伙,我恢復了警員的身份,加入了刑警隊,但我並沒有將我和我哥的關係恢復,這也是出於對我哥的安全考慮。因為我畢竟得罪了毒販團伙,雖然他們被剿滅了,但肯定有餘黨,隨時可能報復我或者我的家人,所以在公安系統內,我是孤身一人的。至於我哥,我回頭也聯繫了他,但他這個人就像是和被從人口數據庫裡除名了一樣,我竟然聯繫不到他了,他就這樣從人間蒸發了。」
聽到這,我就震住了,但我知道肯定還有下文,因為方高明在殺人遊戲的案子中不是有身份的麼。
果然,方青河很快對我繼續說道:「找了幾年,我都沒聯繫到我哥,雖然知道這絕對不簡單,因為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從公安系統消除一個人,這還是有點難度的。但實在找不到我也沒辦法,期間我還去過向陽孤兒院,我去那裡也查過,我只知道他確實領養過兩個小孩,一個是以他自己的名義,還有一個是以我的名義。而且我也去過他登記的地址,但是人去樓空。」
我問:「後來呢,方高明是什麼時候重新出現在你的視野中的?」
方青河說:「說了你也許不信,但真的是在殺人遊戲中,當查方琳的社會關係時,突然就從人口數據庫裡再次出現了他的資料。當時我還挺激動的,不過很快我就明白這些年他應該是從事了什麼邪惡的犯罪,應該就是加入了曙光,所以以我的身份自然不好和他相認。而他也被方琳殺了,我和他的關係只好一了百了,當做沒他這個哥哥,當然,我也刻意給警員們隱瞞過一些關於他的資料,而這個是得到過上級的認可的,我也給上級報備過,符合政策範圍內。」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方青河:「方組長,那麼你當初想讓我殺掉方琳去臥底,是不是也有報復他的心理?」
方青河深深吸了口煙,然後說:「到了我這個位置,心性不會再那麼輕易的就動搖了,沒錯,我承認我是恨方青河,畢竟她殺了我哥,但因果報應輪迴,方琳也是被我哥害的,我不能將個人恩怨帶進來,所以我並沒有想過要報復方琳。而我哥是罪犯,就算他沒死,我也會親手抓他。但他終究是我哥,一世人,兩兄弟,所以他死了,我得為他祭奠,我在這裡為他設了靈牌,定期就會過來祭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