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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節

他刀疤若敢殺我,那麼白夜便敢殺他。
當這道聲音響起,刀疤手中的菜刀就懸在了半空中。而我也稍稍鬆了口氣,雖說來的依舊是個惡魔,但至少我可以活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而我也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白夜,一個很很陰柔的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氣質,陰冷而肅殺。
很快我就看到那個瘋子慢慢走了進來,以他的能力,我覺得他找到這裡並不是什麼難事,我甚至覺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從我被刀疤俘獲,到被脫的只剩下個褲衩綁在椅子上被威脅,一切可能都在白夜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不是不救我。而是還沒到該他出手的時候,他應該是想看看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變回曾經的那個陳木。畢竟刀疤作為殺人遊戲同樣的參與者。作為我的一個重磅對手,指不定可能激起我的鬥志,刺激我的記憶,讓我記起一些事。
不過白夜顯然是沒有成功,因為我都被刀疤折磨成這鳥樣了。我依舊沒有半點恢復記憶的意思。
在這個瞬間,我甚至有點懷疑了,我真的是那個陳木嗎?就算是腦部受了再嚴重的傷,也不該經歷了這麼多似曾相識的事,也一點恢復記憶的意思也沒有吧?畢竟按之前劉蛇的意思,我不像是做了切除腦葉白質和海馬體這種類似的手術,我如果真失憶了,那這種失憶也只是自己主動選擇性遺忘的,是可以通過情景還原等方式恢復的,那麼為何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除非我就不是他。
可是倘若我不是那個變態陳木,我又為何覺得自己有時展現出來的反應能力遠超常人呢?
感覺很矛盾,心中沒有個答案。
而這個時候刀疤已經抬頭看向了白夜,他直接對白夜說:「原來是白夜,你的主人都落入了我手裡。你還有資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刀疤果然是認識白夜的,而他的話也確認了之前的一些事,白夜和我的確是一夥的,而如果我還是那個變態的陳木,那麼白夜將稱呼我為主人!
而白夜並沒有因為刀疤的話就表現得多麼憤怒,他只是輕輕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那修長的桃花眸子裡才劃過一抹冷冽。
然後他一字一句的開口對刀疤說:「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白夜的口氣並不狂傲暴戾,甚至說有點風輕雲淡。但當他話音落地,就連我都感覺身上涼颼颼的,白夜真的有一種讓人膽寒的氣質。
而刀疤雖然應該很厲害也很變態,但他似乎很忌憚白夜,我看到他拿著菜刀的手分明的抖了一下。
不過刀疤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他就昂了昂頭,對白夜說:「白夜,不要太自以為是了。這場殺人遊戲,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名單上每一個成員都已經被我獵殺了,我也將每一個被害人的眼珠子給摳了下來,並拍了視頻寄回給總部,就等總部派人過來交接了。」
白夜直接說道:「殺人時間還沒結束,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未必是你。」
白夜剛說完,刀疤卻哈哈大笑了三聲,用頗為狂傲的口吻說道:「勝者不是我,難道是這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懦夫?」
刀疤話音尚未完全落地,白夜的身體突然就動了,我看到他急速來到了刀疤的身旁,同時右手輕輕一揚,那把鋒利的菱刺就再次出現在了他指縫中,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朝刀疤的脖子抹了過去。
而刀疤也不是等閒之輩,他直接用手中的菜刀朝白夜拿著菱刺的那隻手給砍了過去。
但是刀疤還是慢了一步,當他的菜刀舉起,白夜的左手已經抓住了他拿著菜刀的手腕,與此同時白夜一個欺身壓上,直接就將刀疤逼到牆角,然後用菱刺抵在了刀疤的脖子上,雖然白夜沒有真的將菱刺割破刀疤的脖子,但還是割破了一層皮,溢出了一絲鮮血。
刀疤很強,心理素質很高,並沒有因此就嚇得雙腿發抖,但我看得出來他還是慌了,他用頗為忌憚的聲音開口對白夜道:「白夜,你想死嗎,你敢殺我?要是讓總部知道了,你將有一百種不同的方法死一百次。」
我不知道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死一百次,但我聽得出來白夜他們這個復仇者團伙應該還是一個聯盟,這個復仇者聯盟還是有森嚴的等級制度,並有執法者的,真不知道這個復仇者聯盟因何而生,為何要獵殺曙光的成員。
而白夜則直接對刀疤道:「沒有人想死,但你敢再侮辱一句,我就敢殺你。」
刀疤沒敢再囉嗦什麼,他只是抬眼看向了我,然後突然就對白夜說:「白夜你鬆開,我幫你殺了陳木,這樣他以後就不是你的主人了,我再幫你完成任務,我們打個平手,從今以後你將取代陳木的地位。白夜,難不成你真的還要認這樣一個懦夫當主人,他配嗎?」
刀疤話音剛落,白夜手中的菱刺就刺進了刀疤的脖子,雖然沒有完全刺進去,不至於要命,但鮮血還是流了出來。叼巨助劃。
與此同時,白夜陰冷的說道:「就算他再懦弱,你也沒有資格詆毀,就算他真的該死,要死也死在我手裡!」
要死也死在他手裡,當白夜說完這句話,我嚇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刀疤也不敢再說話了,很快白夜就對他說了個滾字,然後刀疤立刻就跑路了。
等刀疤走了,白夜自顧自在那嘀咕道:「真以為自己幹了什麼大事,刀疤死亡書上的名單,跟我們要殺的名單,難度係數相差太遠太遠,他只不過是這場遊戲的配角。」
說完,白夜才來到我身旁,他微微彎腰用菱刺將綁在我身上的繩子給割破了。不過我嚇得沒敢站起來,我生怕他要殺我,因為我確實該死,而要死就死在他手裡。
不過他只是將一旁地上我的外套給撿了起來,輕輕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後對我說:「陳木,今天我不殺你,我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壯著膽子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說:「離這場殺人遊戲還有三天了,三天後總部將派人進行最後的收場以及獎勵。而我們的獵殺名單也只差一個人了,只要殺了方琳,最終我們還是這場遊戲的勝者。所以,你必須在三天內殺掉方琳。」
我自然不會去殺方琳,但我也沒敢立刻拒絕,我只是說:「雖然我在竭力變回以前的自己,但要想殺方琳,那簡直太難了,她現在可是在警方手裡。」
而白夜這變態只是對我說:「如果你想,你有辦法殺了她,並割走她的人頭。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方琳沒死,到時候我將親手殺掉她,到時候與她一起死的,還有你。」
說完,白夜就轉身走了。
等白夜走了,我穿好衣服一個人又在這等了會兒,確定就剩我一個人後,我才沿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衝了出去。
離開這地下室後我發現我竟然還在那廢棄的地下工廠,不過看起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外面也沒有警方,這也正常,警方肯定也不會想到我被綁在了這最不可能的地方,而且我想刀疤肯定也做出了我被綁到了其他地方的假象。
出了廢棄工廠,一口氣跑到大馬路上,看到了行人後我才鬆了口氣,等上了一輛出租車,我一抹褲子口袋,手機還在,不過為了不被定位已經被關機了,我一開機,有好幾個電話,金澤的、方青河的都有。
然後我立刻給金澤回了過去,得知我安全後金澤應該也挺開心吧,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口氣一如既往的冷靜。
他說他們在懸案組的寫字樓,沒在警局,叫我直接去那找他們。
等到了那寫字樓,我剛跟金澤見了面,還沒來得及說上話,方青河就直接把我喊到了辦公室。
方青河問我發生了什麼,他說我這些天對他已經隱瞞了足夠多的消息,他說我這已經讓他很為難了,如果我再這樣下去,他將不好再將案件進行下去,又得改換辦案的思路,更別說保我了。
而我這一次也沒再隱瞞什麼,既然金澤都這麼信得過方青河,那我自然也是無條件相信了,所以我把刀疤和白夜的情況,以及對話內容都給方青河講了。
我剛說完,方青河那充滿智慧的眼眸裡突然劃過一絲果決的眼神,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很快,方青河直接對我說:「陳木,我要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我疑惑的看向他,問他什麼任務。
很快他就開口說:「我幫你恢復記憶,讓你做回白夜的主人,而你則要做我們的臥底。」
第67章童年影像
聽方青河說給我的任務是做他們的臥底,而他則幫我恢復記憶,讓我做回白夜的主人。我的心立刻就懸了起來,一半期待,一半害怕。
說實話。我想要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但我又害怕變回一個變態,我內心裡其實嚮往光明。
而我更不敢和白夜單獨相處,那是一個變態的瘋子,雖然他外表帥氣,但他有一顆暗黑的心。
於是我就很矛盾的對方青河說:「這恐怕不行吧,那兇手都利用這麼多手段,通過這麼多場景來幫我恢復記憶了,我都一點東西沒記起來,方組長怎麼可以幫我恢復?」
方青河說:「這不用你擔心。我既然說了,就有我的辦法。」叼巨上號。
於是我繼續說:「可是我怕我一旦真的恢復了記憶。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惡魔,再也變不回來了,我並不想那樣。」
方青河衝我笑了笑,然後才開口道:「不會的,簡單來說我並不是要讓你成為他。而是要讓你擁有他的記憶。其實我並不是說你真的就是一個變態,我的意思是利用類似催眠的手段,讓你強行記住那個變態陳木的一些行為習慣,讓你擁有他的一些重要記憶,說白了,就是讓你去模仿他,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所以才要借助類似催眠的手段。」
聽到這我才明白了過來,於是我下意識的就問方青河:「這麼說,你很瞭解那個變態陳木?」
方青河說:「你可以這麼理解,我確實掌握了很多關於變態陳木的資料,這些資料足夠你去模仿他。」
然後我繼續問他:「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那個變態陳木,他到底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失憶了?」
方青河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肩膀,然後才對我說:「這個因為影響到接下來你對他的模仿,以及對你的催眠,所以我只能說,你就是他,但現在的你還不是他。」
雖然方青河的話聽起來有點繞,但我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於是我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為我知道方青河不想給我講的太明白,我問再多都是無用功。
最後我問方青河:「方組長,假如我真的可以模仿他模仿的很像,做了臥底,你們能確保我的安全嗎?要是在臥底過程中我不得不去殺人。那麼這算犯罪嗎?還有就是等臥底結束了,我真的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當我問完,方青河突然扭頭看向了窗外,似乎在尋思什麼,想要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很快他就回過了頭來,他給我遞了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然後才對我說:「不管什麼事都有他不可控制的一面,我只能說盡量保證你的安全,而一旦成功了,你也一定可以與這些案子徹底劃清界限,我會給你一個正常的身份。」
方青河的回答讓我有點心動,但更多的還是害怕,我感覺我可能會死,因為這一次臥底並不簡單是去學做白夜的主人,可能還要和復仇者聯盟的重要人物會面,我一旦露出些什麼馬腳,那都是致命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青河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的金澤。
金澤用很乾脆的口氣說:「不行,我不同意這個臥底行動。」
見金澤這麼說,我就愣了一下,他是怎麼知道這個臥底行動的?方青河給他講了?
不過方青河的行為很快就證明並非如此,方青河一臉嚴肅的看向金澤,然後道:「金澤,你監聽了我的辦公室?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金澤搖了搖頭,然後突然來到了我的身旁,他將手插進了我的口袋,然後拿出了一個紐扣大小的金屬器,這才開口說:「我並不是刻意要監聽方組長和陳木的談話,我只是剛才在陳木的口袋裡裝了監聽設備,不小心聽到了。因為這一次陳木被綁架,我負有全責,要不是我一個人去追擊嫌疑犯,被調虎離山了,陳木就不會出事,所以我得為陳木負責,我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因此我才監聽了陳木,碰巧就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方青河並沒有生氣,他是一個很儒雅的領導者,他直接問金澤:「為什麼反對這個計劃?」
金澤直接說:「首先,不管陳木能不能很好的扮演變態陳木的身份,和那些瘋狂的罪犯在一起,都是太危險了,隨時都可能被殺害。再者,就算陳木成功扮演了那個角色,我們順利破案了。事後陳木也很難再恢復正常,除非他心理強大到近乎變態,但據我對陳木的瞭解,他很有可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更何況方組長還要借助催眠的手段,那無疑是將陳木推向深淵。」
方青河看了眼金澤,說:「金澤,你並不瞭解陳木,他或許比你想像中的強大。」
金澤卻直接說:「不行,我不同意,對陳木來說太危險了,對我們警方來說也不是最好的部署。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時刻監控方琳,我覺得那個白夜肯定會想辦法殺了方琳,這是我們逮捕他最好的機會。再者,我們需要抓捕那個叫刀疤的男人,雖然這個刀疤同樣是復仇者,但他應該沒有白夜那麼厲害、心思縝密,抓捕他應該沒那麼難,而通過他一樣可以取得案子的進展。」
最終,方青河開口說:「好吧,讓陳木臥底的這個計劃暫且擱置,以後再說,先按金澤說的去做。」
方青河用的詞語是暫且擱置,也就是說以後還可能會這樣做。
然後我就離開了方青河的辦公室,因為不需要我臥底了,接下來的事倒是跟我沒多大的關聯了。
因為怕在這最後的關頭,白夜氣急敗壞真的殺了我,所以我接下來的時間都被要求呆在了警局。至於金澤、方青河他們都一直挺忙,倒是很少再來找我了,畢竟在這節骨眼上有很多事要忙。
不過這天晚上半夜我睡覺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床邊上像是站了個人,然後我下意識的就醒了,醒來後發現真的有個人在看我,不是別人,竟然是金澤。
我一個猛子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就問他:「幹嘛啊?沒見過人睡覺啊,嚇死人了。」
他只是說了句:「跟我走。」
然後金澤就轉身走了,我感覺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穿了鞋子就緊緊跟在金澤後面。
跟著他走了一會,我發現金澤選擇的路線比較隱秘,他在刻意躲避監控之類的,這讓我心頭咯登一跳,果真是要出事?
但對於金澤我還是很信任的,所以我沒有多想就緊隨其後。
出了警局,金澤並沒有開車,而是打車帶我去了一個我並沒有去過的小區。他帶我去了小區裡的一個房間,用鑰匙打開進去後,我整個人都嚇了一跳,差點就傻了。
這裡跟我家簡直一模一樣,我下意識的退出了房間,看了下門牌號啥的,但並不是我家,於是我才重新踏入,但裡面真的跟我家一模一樣,不僅是裝修,就連傢俱,甚至說任何細小的擺設都一模一樣。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問金澤:「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這是方組長的一處房產。」
聽到這我整個人都懵了,不過金澤說此地不宜久留,然後帶著我又離開了。他帶我打車在市裡繞了一圈,最後我看到了他的車子,坐進金澤的車子,他掏出了一張文件遞給了我。看完,我的心越發的緊張了起來。這是幾份病人檔案,不過具體什麼情況並沒有記載太多,只是記載了陳木,也就是我接受過催眠治療,而且最下面的病人家屬寫的竟然是方青河!
我疑惑的望向金澤,然後說:「你在調查方組長?這是什麼意思?」
金澤直接說:「你先看完下面這段很久前的錄像再說,這段錄像也是我悄悄方組長那裡copy出來的。」
然後金澤就將一個U盤插在了車上播放了起來。
視頻剛播放,我就震驚了,我看到了我,但不是現在的我,而是大概六七歲時候的我,因為家裡有我小時候的照片,所以我認得出來。
當時我手中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我個人是非常喜歡小孩子的,但沒想到這麼小的時候就喜歡了。
不過很快我就慌了,因為我看到在童年的我的不遠處放著一口熊熊燃燒的大鍋,鍋裡的熱水已經沸了,正在往外濺。
這個時候視頻裡突然響起一道詭異的聲音,煮了它,煮了它,這聲音抑揚頓挫的,就像是在催眠一樣。
而童年的我只是短暫停頓了一下,很快就來到了那口大鍋旁,猛的將手中的嬰兒給扔進了大鍋裡。
當這嬰兒在沸水裡掙扎啼哭,我的心都碎了,真的異常的心痛,可是童年的我卻很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就像是在等待煮熟的嬰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