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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大半個鐘頭後我們到了挺偏遠的郊區,那裡沒什麼人,不是規模的小區,住戶是一家一家的,而我們去的那裡是一棟蠻破舊的小樓房。
敲了半天門沒人理,最後還是金澤強行撬了門鎖,我們才進去的。
因為當時是大半夜,光線黑暗,我們在推門而入的瞬間理論上眼前應該是一片漆黑的。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在推門進入的瞬間,我看到了五六隻發著綠幽幽光芒的眼睛。
這些綠眼睛就那樣飄在半空中,跟鬼眼一樣,讓我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我感覺的出來,它們都在看我,此時的我們充滿了危險。
這個時候苗苗打開了手電筒,被手電筒的燈光一照,我這才發現身前是三隻體型健碩的狼狗,與其說是狗,其實更像是狼,通體青黑色的毛,看著格外的滲人。
這三隻狼狗被鐵鏈子栓在屋內的一根柱子上,離我們有段距離,所以咬不到我們,這讓我鬆了口氣。
此時的它們一個勁的振動著鐵鏈,拚命的朝我們的方向撲咬著,若不是被鐵鏈子栓著,估計一下子就能將人撲倒在地,然後把人給吃了。
而在這三隻狼狗的身前還有一個很大的石槽,石槽裡滿是乾涸了的血跡,還有破碎的骨頭殘渣,顯然就是狼狗們的石槽,看樣子這些狼狗有段時間沒吃東西了,所以看著格外的狂暴,我估摸這些狼狗就是劉洋養的,而他養這些狼狗,可能就是幫他處理屍體,處理他用人肉做化妝品後殘留的屍體!
但有一點讓我很納悶,這三隻大狼狗雖然看起來無比的兇猛,也是一副惡極了想吃人的模樣,但它們再狂躁都沒發出半點狗吠。
這個時候,苗苗用手電筒照了照狼狗的脖子,說:「這三條狗應該是被切除了聲帶,不能發聲了,它們的主人肯定是不想鬧出大動靜被人發現才這樣做的,這裡一定還藏了別的什麼秘密。」
聽了苗苗的話,我一陣咂舌,把狗的聲帶給切除了,這人也是夠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劉洋。
然後我們就繞過了這三隻狼狗,對這棟小樓搜索了起來,然而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進展順利,這裡就像是一座空樓,幾乎沒什麼線索。我們從一樓到二樓都搜了個遍,除了幾張桌椅和一張床鋪,就再沒其他什麼發現了。而且我看桌椅上還有一層積灰,看情況這裡已經人去樓空,沒人住了。
於是我們重新回到了樓下,就在我以為這一次要無功而返的時候,金澤突然再次朝那三隻大狼狗看了過去,他嘗試著接近它們,然後這三隻狗就跟瘋了似得朝金澤撲。
然後金澤就往後退了一步,說:「這三條狗像是在守護什麼。」
說完,金澤毫不猶豫的就朝這三條畜生開了槍,當三條狼狗倒在血泊中抽搐,我也沒覺得金澤殘忍,畢竟這三條狗如此兇惡本就留不得,而且它們還可能是人肉餵養的,就算現在不殺,等大部隊來了,一樣要把它們帶回局裡殺瞭解剖屍體。
等這三條狗都死了,金澤立刻就走向了那條栓狗的柱子,他用手在周圍的地板上敲了敲,很快居然真就被他掀起了一塊地板,原來這下面是一個地下室!
在佩服金澤之餘,我立刻就朝他靠了過去,一來到這地下室的入口,我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這股味道說不出來,腥臭中又夾雜著一股奇怪的香味,當時我腦海裡猛的就想起了鄭偉家那瓶香水。
等金澤和苗苗都從這入口下了地下室,我也跟了下去,一到下面,我整個頭皮都麻了,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冒著寒氣,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過於血腥震撼了。
這是一個二十來平米的地下室,四周晾著好幾張人皮,地上還滾落著好幾個被剝了皮的人頭,說來也怪,雖然這人頭被剝了皮,甚至已經開始腐爛,但我依稀還是將他們認了出來,似乎就是之前在視頻裡見過的那幾具被偷走了的屍體。
於是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金澤推斷的不錯,劉洋就是一個拿人肉來製造化妝品的變態,不過他似乎並沒殺人,他的原材料,也就是那些屍體是從殯儀館裡利用『趕屍』偷來的。
心裡正琢磨著呢,我突然感覺一涼,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我的頭上,於是我下意識的就抬頭看去。
這一看差點把我的魂給嚇掉了,在我頭頂正上方吊著一塊鐵板,鐵板上方還吊著一從脖子那被割下的人頭,這人頭放在那塊鐵板上,而人頭的下巴下面還有一小截未燃燒完的蠟燭,至於這人頭此時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了,我想這就是用來提取屍油的,據說燃燒人的下顎,那裡滴出來的油是最純正的屍油。
果然,很快我們就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口小水缸,而水缸裡正是屍油。
這當真是一個重大發現,雖然在這裡並沒有看到被製造出來的化妝品,但完全可以判斷出這裡就是一個小型的作坊,劉洋將屍體在這裡初步加工,造出適合製造化妝品的原材料。
所以說,除了這血腥的地下室,劉洋應該還有另外一個製造化妝品的作坊。
於是苗苗立刻就拿起攝像機拍了起來,這可是第一手現場,一定要拍下來。
而金澤則在四處走動了起來,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可能存在的線索。
我本來也是想跟著金澤四下看看的,但由於光線不行,我一不小心走了兩步,頭頂被一懸吊在半空中的屍體踢了一腳後,我就再也不敢亂走了,太他媽嚇人了。
我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苗苗和金澤認真的勘查著,突然我的身體就是一僵,升起一股異常危險的直覺。
我突然就感覺背後像是有人,我感覺我們被啥玩意躲在某個角落偷偷看呢。這種感覺和我之前在家裡,被人從天花板上挖了個洞偷窺的感覺是一樣的。
於是我下意識的就扭頭看去,這一看我的膀胱就再也吃不消了,一下子就炸了,尿都忍不住崩了出來。
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下室入口處站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定睛一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衣,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
我啊的發出了一聲尖叫,金澤和苗苗也被我嚇了一跳,然後他們立刻就扭頭看了過去。
等金澤和苗苗轉過身來,那白衣小女孩已經消失了。
幸好金澤他們也看到了,於是金澤立刻就追了過去,我雖然心裡害怕,但我更不想一個人留在這滿是屍體殘肢的地方,於是我也跟著追了過去。
我們衝出了地下室,金澤直接往樓上衝,看來那小女孩是上樓了。
很快我們就到了樓上那個我們去過的房間,可是奇怪了,沒半點人影,我們又搜了另外一個房間,同樣沒找到她。
於是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好好的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難不成不是人?
我忙狠狠的晃了晃頭,打消了這個念頭,金澤說了,這世上沒有鬼,鬼只是人心裡的那抹邪惡。
我想這小女孩一定是從哪裡離開了,指不定就是從窗戶爬出去了呢。
突然,我發現桌上多出了一樣東西。
金澤同樣發現了,他走過去拿了起來,是一副畫,應該是那白衣小女孩留下來的。
打開這幅畫,我發現這是一副素描,但是畫的非常的像,簡直就跟照片差不多。
素描畫裡是三個人,一男兩女。
男人是劉洋,他的身體沒有頭,站在那裡,而他的頭則畫在了他身體的旁邊。
中間那個女人同樣是沒有頭的身體站在那,而她的頭同樣在身體的旁邊,不過她更恐怖,她的頭上還沒有臉,臉皮像是被剝了一樣,而在這沒臉頭顱旁則畫了一張臉皮,雖然是畫出來的臉皮,但惟妙惟肖,我感覺這女人長得怪好看的,而且不知怎的,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第三個女人和之前一男一女不一樣,她一切完好的站著,身體和腦袋都好好的,她就那樣看著劉洋和那個女人。
令我震驚的是這第三個女人居然是方琳,而且素描中的方琳在詭異的笑……
第14章電梯驚魂
看著素描中方琳那詭異的笑,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在我的記憶中方琳是從來不會這樣笑的,更何況方琳已經死了,突然看到這麼一幅畫,怎麼叫人不膽寒。
而金澤則繼續盯著這幅素描看,想從中找尋到什麼線索。
看了一會,金澤似乎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就收起畫,在這裡繼續搜了起來,但我們依舊沒能找到那個白衣小女孩,她就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見了。
最終我來到窗口朝樓下看了看,那裡剛好有一根粗壯的排水管,而我們這也不過是二樓,所以小女孩要是抱著那根水管滑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有人在下面接應,那就更簡單了。
金澤同樣將目光停在了窗戶口,然後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陳木,不錯,慢慢進入狀態了啊,都知道自己找尋突破口了,沒錯,那小女孩就是從這裡離開的。雖然她刻意想遮掩痕跡,但窗台上的積灰明顯動過。」
其實我並沒想那麼多,我只是隨便猜測的,不過對於那小女孩我很好奇,於是我忙開口問金澤:「那小女孩到底是誰啊,有沒有辦法快點布控把她給抓了,她既然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對這很瞭解,應該和兇手有聯繫。」
金澤直接對我道:「這個小女孩完全沒必要出現的,但她卻出現了,那就說明她就不怕被我們捉住。這也算是一種對我們的挑釁吧,而且她還給我們留下了這幅畫,給我們留了這條線索,這行為跟之前張文通的手勢如出一轍,她在引導我們。」
見金澤如是說,我嚇了一跳,忙開口問他:「難道這小女孩就是兇手?」
金澤只是輕輕一笑,問我可能嗎,我搖了搖頭說不可能,這麼柔弱一小姑娘怎麼可能殺人。
然後金澤才繼續說:「那應該是兇手刻意安排的吧,畢竟他有時候不便現身,他需要幾個幫手,那小女孩應該就是其中一個。他可能是在告訴我們,我們只配跟一個小姑娘玩。」
我正揣摩金澤的話呢,很快他又將那幅素描畫給展開了,同時還開口問我:「金澤,你覺得這幅畫有什麼深意,他想告訴我們什麼?」
這個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尋思了下,我就對金澤說:「畫中一共三個人,其中劉洋和方琳已經死了,劉洋被割了頭,這正是他的死法,而我女朋友卻詭異的笑,這可能代表我女朋友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那個方琳,暗示她被改換了身份,也就是成了變性屍體。這兩個比較好理解,難點就在中間那個女人,這女人一直還沒出現過,我覺得她就是我們的下一個突破口。不管她死沒死,你們一定要盡快找到她,至少要查明她的身份,她可能就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金澤點了點頭,突然又開口問我:「你有沒有覺得中間這個女人很眼熟?」
我立刻也點了點頭,這個剛才我就想到了,但具體讓我想起來她是誰,我又說不出來。
我問金澤是不是認識她,但金澤似乎跟我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她也覺得這女人似曾相識,但要想記起她,又一點印象也沒有,真是奇怪了。
最終金澤只好再次收起了畫,然後何平他們處理完張文通那邊的事後,也趕了過來,將現場能帶走的證據都帶走了,應該很快就能確定這裡屍體的具體身份,看除了從火葬場偷出來的那五具屍體,還有沒有其他被害者,畢竟殺人和偷屍這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而何平他們還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在張文通家裡也發現了和鄭偉家同樣的那款香水,也就是用屍油做的香水。這也讓這些人的聯繫越發的密切了起來,目前來說,死者除了我女朋友方琳,劉洋、鄭偉夫婦以及張文通都與這屍油香水有關。
然後我就被金澤送回了家,至於他們接下來會如何辦案,我就沒資格過問了,我能想到的就是幾根線,火葬場收我人頭快遞的人、小女孩、素描畫裡中間的那個似曾相識的女人,我覺得只要能找到其中一個,將是很大的一個突破口,而我能想到這些,金澤一定也能想到,我相信這案子很快就會有進展,而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因為一是可以幫方琳報仇,再者我也可以徹底洗清嫌疑。
躺在床上想著這些,漸漸的我也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就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而當我看到來電顯示時,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又是張文通的電話!
我顫巍巍的接了起來,很快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張文通的聲音:「陳木,來我家這棟樓的十八樓,1807室,我在這裡等你。你要是敢報警或者引來警察,我路上就可以讓你死亡,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試試。」
說完,張文通就掛掉了電話。
說實話,我當時真懵住了,大半夜的又接到這麼個死人電話,那種惶恐壓抑到頭了。
我想給金澤打電話,想報警,但張文通的警告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般懸在了我的心頭。
我極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我就按照金澤的思路去思考問題,他說只要我們心中無鬼,就能從科學的眼光看破弔詭的案件。我覺得張文通的電話每次都很急促,很少給我應答的時間,都是直接跟我說話,說完就掛了。這也剛好符合金澤的推理,是有人讓張文通在生前就錄好了音,然後借他的嘴跟我聯繫的,這樣一來可以嚇我,再者也可以隱藏自己。
然而想通了之後,我反而更害怕了,一個多麼恐怖的人才會算好這麼多步?一個如此心思縝密的變態在算計我,我要是不按他說的去做,我毫不懷疑他真的立刻會殺掉我。說不定他就躲在哪個角落看我呢,我只要一報警,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最終我也沒聯繫金澤,也沒報警,而是稍稍準備,在腰上別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就出門了。
他叫我去剛才那棟樓,也就是張文通家所在的那高檔小區,我自然是記得那裡,直接打了車就去了。
因為是大半夜的,電梯裡只有我一個人,而我這人本就對電梯有點恐懼,加上最近電梯害人事件又屢有發生,所以一踏入電梯我整顆心都是懸著的,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我還故作鎮靜的哼起了歌。
而當電梯上到四樓的時候,突然就停了,電梯的門打開了,我以為有人要進來,但等了幾秒鐘也沒見人,我喊了兩聲見沒動靜,就關了電梯門繼續上樓。
上著上著,我整個人猛的就毛骨悚然了起來,因為我看到電梯裡的按鈕突然就亮了,是九樓的按鍵亮了。要知道只有從電梯裡按樓層的按鈕,裡面的按鍵才會亮,要是有人從九樓外面按鍵,電梯裡是不會顯示的!
也就是說,理論上此時有人在電梯裡按了上九樓的按鈕!可是我並沒有按啊!
於是我猛的就想起了剛才在四樓停靠時,並沒有人進電梯,然後我一下子就嚇尿了,我操,不會是有個我看不見的玩意進了電梯吧?是它按了九樓的按鍵?
而更讓我驚恐的是,張文通家就在九樓……
這下我可大氣都不敢喘了,我感覺脊背無比的陰涼,甚至感覺脖子上都升起了一絲涼氣,就好似那髒東西在朝我的脖子哈氣似得……
我膽戰心驚的瞇著眼朝眼前的電梯壁看,因為那裡反光,很多鬼故事也說從電梯裡反光能看到鬼,於是我就看了,不過我身後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東西。
不過看不到不代表沒有,這反而更讓我內心裡惶恐,要知道人對未知的看不見的東西是最恐懼的。
我就那樣屏住呼吸站著,當真是度秒如日,好在終於到了九樓,電梯打開了,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我真希望那可能存在的髒東西快點出去,去它的九樓。
等電梯重新關上了門往上走,我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很快我頭皮就再一次麻了,雙腿忍不住打起了擺子,電梯裡的按鍵再一次亮了,這一次是被按了14樓……
第15章夢遊
看著再次亮起的14樓的按鈕,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那玩意並沒有出去,沒去9樓,又要去14樓了?
隨著電梯緩緩上升,心一直懸著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壯著膽子就開口說:「誰,你是誰,你是不是躲在我身後,你想幹嘛?」
可是沒有絲毫的回應,這玩意並沒有理我。
電梯裡死一般的沉寂,等總算到了14樓,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想衝出去,我可不想被髒東西困在電梯裡害死了。
可我剛跨了一步,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金澤的那句話,這世上沒有鬼,鬼只是人心裡的邪惡,再靈異的案件都是人為的。
如果從金澤的觀點去看待這次驚魂電梯,那麼肯定就是人為的,雖說理論上只有在電梯裡按按鍵才能亮起按鈕,但倘若從電梯調度室用機器控制呢?我覺得這種情況下,可能是會發生我碰到的情形的。
而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然後我一下子就有了答案,時間,他可能是利用這一點來拖延時間!
想通這點,然後我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開來,先是從四樓到九樓,再從九樓到14樓,剛好都是間隔五樓,而這段時間,對方完全可以爬樓梯,趕在我之前到達18樓。
也就是說,這個拖延時間的人可能是和我同時到的這棟樓,而他又想在我之前去1807室。
至於這人是誰,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雖然我沒法完全知曉,但大概也能猜出來,無非就是兩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