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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我正愣神呢,手機突然翁的一下又響了,我低頭一看,然後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大了嘴,還是張文通打來的電話!
手機在我手中嗡嗡作響,急促的鈴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真想把手機給摔了,我可不想接死人的電話。
於是我將視線投向了金澤,金澤顯然也頗為詫異,不過很快他就跟我說:「沒事,我剛才親眼見到了張文通的屍體,應該是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呢。快接,開免提。」
見金澤這麼說,我也心一橫,開了免提後,就接通了電話。
我沒敢說話,而電話那頭則開口說:「喂,是陳木吧?」
說實話,當我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真的是張文通的聲音。
我沒敢回答他,而對方則繼續說:「陳木,說話啊。」
我只得嗯了一聲,然後對方很快繼續說:「陳木,想要變回從前的自己嗎?哈哈哈……」
然後張文通就一直在電話那頭笑,笑的我毛骨悚然,而他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想要變回從前的自己嗎?這句話對我並不陌生,因為張文通之前在對我測試的時候說過一次,想到這,我突然覺得他是不是還在測試我啊?
於是我再次看向金澤,金澤則皺了皺眉頭,說:「我們先出發吧。」
然後我們就走了,並不是去精神病院,而是去的一挺高檔小區,金澤說那是張文通的家,張文通是被發現死在家裡的。
說實話,我此時依舊不信張文通死了,因為死人是不可能給我打電話的。
可當我到了目的地,我看到張文通家已經被拉了警戒線,何平帶著幾個警察守在那裡,大屁股法醫苗苗則在勘察著現場。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赫然正是張文通。
張文通的身上並沒有什麼血跡,但他的嘴巴卻是紅腫著的,很猩紅,仔細一看,他的嘴巴用一層黑線給縫住了,就好似在告訴我們,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更詭異的是,張文通雖然躺著,但他的右胳膊卻是舉著的,而且他豎著右手的中指,就像是在鄙視我們。
第11章隱瞞
看著張文通豎起的中指,我整個人都很迷茫,見過死屍,沒見過這樣的死屍,這他媽是以死來鄙視這個世界?
而金澤則將我那件壽衣遞給了苗苗,同時開口說:「苗苗,回頭將這件衣服上的血跡化驗一下,看是不是張文通的血液。」
金澤剛說完,我立刻就說:「怎麼可能,沒看張文通身上沒血嗎,他應該不是被殘忍殺害失血死亡,而是被勒死了或者毒死的。而這壽衣上的血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搏殺,這二者應該沒有聯繫。」
我正說著呢,大屁股的苗苗突然就扭頭看向了我,說實話她長得真好看,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看她。可她看我的那眼神卻非常的不屑,甚至還帶著嘲諷,這讓我非常納悶。
正納悶她怎麼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呢,苗苗突然就將張文通的屍體給翻了過來,而當我看到張文通的背部,我頭皮一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同時也明白苗苗為啥對我很不屑了。
只見,張文通後背的左上方開了一個洞,這個洞比一個成年人的拳頭還要大一些,而且還挺深的,可想而知從這裡流出了多少血。也就是說我剛才的推斷完全就是瞎扯犢子,作為法醫,苗苗對我自然是嗤之以鼻了,真他媽丟人,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而苗苗則指了指張文通背上的這個洞,開口說:「死者張文通,死亡時間應該就在半小時內,不過他受到傷害應該在一小時前。兇手從他後背用凶器剖開了一個洞,這個位置剛好就是張文通的心臟。兇手的刀法極其的純熟,應該精通解剖學,張文通的心臟雖然還在體內,但心臟周圍的血管都被割開了,而且這一切都是在張文通活著的時候所做的,張文通是被活著割掉了心臟血管,同時大量失血而亡。」
見苗苗這麼說,我整張頭皮都是麻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壓抑的不行。我覺得這兇手也太變態了,真不知道張文通跟他有多大仇,要如此折磨張文通。
不過很快我又覺得不對勁,既然兇手都如此虐殺張文通了,張文通應該是掙扎的不行才對,為何偏偏要豎中指呢?
難不成張文通並不覺得痛苦,很享受這個過程?還是說他不畏懼死亡,就算是死了,也要鄙視兇手?
我正尋思呢,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立刻開口說:「我看這裡很乾淨,張文通身上除了那個洞,也沒什麼鮮血,這裡會不會不是案發現場,另有案發現場?」
我剛說完,苗苗就瞥了我一眼,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剛開始我還挺激動的,大屁股冷傲美法醫跟我說話了,認可我了,不過很快我就覺得她口氣不太對勁,她似乎是在挖苦我一樣,然後我就明白了,大家應該都知道這裡不是案發現場,只有我這門外漢以為這是一個多大的發現。
果然,很快何平就來到了金澤的身旁,開口跟金澤說:「大概一個小時前,我突然接到了張醫生的電話,他跟我說有重要情報要給我匯報,叫我去他辦公室找他。於是我立刻就去到了他辦公室,到了那裡卻發現現場有大量的血跡,我想那裡就是案發現場。張醫生在給我具體情報前,就在那裡被殘忍殺害了。於是我立刻就喊上了苗苗,還召集了警力,我們很快就查到了張文通的家,在這裡我們也果然看到了張文通被處理過的屍體,這個剛才金澤你也是知道的。」
金澤點了點頭,說:「看來我們還是慢了一步啊,兇手永遠快我們一步,張文通應該是有了什麼發現,可兇手卻又不想讓他這個發現暴露在我們警方面前。」
說完,金澤就扭頭看向了我,就好似在說我一樣,這讓我心裡挺不爽的,我本來就壓抑的很呢,所以忍不住就對他說:「不要老懷疑我好不好,張醫生在死前就說過了,我是正常人,就算我真的有夢遊症,也不可能具備殺人的條件。」
可是說完我又覺得我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為張文通在鑒定完我之後就死了,而在臨死前他還通知警方說自己有什麼發現,這讓我的話聽起來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了,反正是很蒼白的辯白。
我見大家都很沉默的看著我,這種迷茫無助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突然我就想到了剛才張文通給我打的那個電話,於是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忙對金澤說:「對了,電話,剛才張文通還給我打電話了,你還聽到了,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這個張文通本身可能就有問題,你們也不能完全就相信他,也要查查他,作為一個變態的人,不排除犧牲自己來達成某種目的的可能性。要是張文通跟兇手是一夥的,他通過自己的死來害我,來迷惑你們警方,也是有可能的!更何況誰知道他就真的死了?那個給我打來的電話是怎麼回事?」
我剛說完,我就看到金澤的眼睛中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看著我說:「陳木,不得不說你的想法真瘋狂,足夠變態。」
我無言以對,我只不過是想撇清自己罷了。
而金澤頓了頓,則繼續說:「不過你說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當然張文通死了這肯定是事實,畢竟屍體就在這裡,至於那個電話裡的聲音,我想應該是兇手在他死前,就讓他錄下來的。」
說完,金澤又對苗苗說:「苗苗,剛才來到這裡,第一現場你拍了照片的吧,給我看看,我看看在我們沒動這裡的現場時,還有沒有其他什麼線索。」
苗苗將一台攝像機遞給了金澤,金澤就翻看了起來,而他剛好在我身旁,我忍不住就將腦袋湊了過去。
照片中的場景跟眼前的畫面也差不多,除了張文通的屍體被移動過,沒有什麼不同的,所以也沒什麼有用的地方,因此金澤翻得很快,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
而我在看到其中一張照片時,突然眼前一亮,還真被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眼前的張文通屍體的左手是伸著的,但照片裡張文通的左手卻是握著的,而且不單單是握拳,而是做出了一個類似『六』的手勢。
沒錯,張文通的左手手勢是個『六』字。
想到六,然後我的大腦突然像是被開了光一樣,瞬間就茅塞頓開了。
張文通在打手勢,左手是六,而右手那豎起的中指可能不是代表鄙視,而是表示數字『一』!
沒錯,左手是六,右手是一!
剛想到這,我差點就笑了,於是我忍不住就嘀咕道:「尼瑪,搞什麼鬼,非常六加一?」
當我說完,苗苗、何平他們就看向了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而金澤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這件事,他立刻就看向了張文通的左手,然後皺起了眉頭說:「六和一,張文通到底想傳達什麼?」
而我的整個思路則已經一下子通了,我立刻就開口說:「不,應該不是六和一,是六十一!」
金澤他們都看向了我,一時間我成了這裡的焦點。
而我則直接看向何平他們,開口問道:「誰,剛才是誰動過張文通的左手,他的手本來是握著的,現在卻是伸著的。」
很快國字臉何平就開口說:「是我。」
然後我猛的就提高了音量,用一副審訊的口吻對他說:「好你個何平,原來藏得最深的是你,說,你到底想隱瞞什麼?」
第12章聯繫
我問何平到底想隱瞞什麼,而且我的口氣異常的強硬,就像是一個手握真相的審判者。
何平被我這麼一問,明顯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作為一身經百戰的老刑警,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開口問我:「陳木,你什麼意思?想誣賴我不成?」
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我,顯然是都不知道我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唯獨金澤將視線投向了何平,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而何平則立刻對金澤說:「張文通的手勢的確是我掰開的,當時我看他拳頭是握著的,以為手裡握了什麼東西,就掰開看了,結果什麼也沒有,苗苗當時也是在場的,她可以幫我作證,我並沒有破壞現場的意思。」
何平說完,苗苗就點了點頭,然後苗苗還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好似質問我這一臭屌絲憑啥懷疑他們警局的人一樣。
很快金澤也看著我,對我說:「陳木,排查現場的時候是經常會遇到突發狀況的,並不是破壞了現場就是要隱瞞什麼,況且苗苗還拍了第一現場的照片。老何是老刑警了,辦的案子比我還多,絕對是信得過的,不可能要隱瞞什麼。你那樣說,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見大家都已經將視線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我邊開口說:「好啊,你們也知道緊張啊,也曉得被懷疑的感覺不好受啊。我就是這樣被你們懷疑的,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你們就已經把我當成嫌疑犯了,跟我說話從來都是兜圈子,不開門見山。」
沒錯,我並不是要審問何平,我也沒那資格,我只是想借助這個機會告訴他們,別動不動就把我當罪犯,我已經被他們牽著轉一天了,頭都大了。
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挺不爽的,唯獨金澤卻笑了,他笑著對我說:「陳木,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不過你也要理解我們,我們是警察,而你是和案子有關聯的公民,你理應要配合我們。」
我翻了個白眼說:「警察是人,我們公民就不是人?」
我剛說完,金澤突然就將我拉到了一旁,然後悄聲對我說:「陳木,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點了,就憑你家裡出現的人頭、器官、血衣,以及你出現在殯儀館的視頻,我們完全就可以拘押你了,是拘押,而不是簡單的懷疑。而我們之所以沒那樣做,那是因為有些事我並沒有公開,關於那個視頻,何平他們刑警隊並不知情。我們懸案組的辦案風格,一向是透過現象看本質,而且是稍稍帶著一點個人推理色彩的,而這在講求證據和邏輯的刑警隊面前其實是不可取的。我其實並不是要懷疑你,我之所以帶著你出現場,也是想幫你洗脫嫌疑,要是你執迷不悟,不肯安心配合我,那我真的要考慮以刑警隊的辦案風格,直接將你拘留起來了。」
聽了金澤的話,我的心咯登一跳,雖然我不知道金澤的話幾分真假,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要是真想抓我,他們有足夠的理由,甚至不誇張的說,他們完全可以給我定罪結案。
於是我就怕了,我忙很老實的沖金澤笑了笑,邊笑邊說:「瞭解,瞭解,我剛才不是猛的發現了線索,一時激動有點上頭嘛。」
金澤這才繼續說:「那你說說看,張文通的手勢,不是六,不是一,而是六十一,是什麼意思?」
然後我就對金澤說:「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我覺得如果單純是六或者一,為什麼要做兩個手指頭呢,做一個不就行了。所以兩個連一起自然就是六十一了,當然不排除六和一兩種情況的暗示。我覺得這數字肯定和張文通的職業有關,會不會是張文通的病人檔案編號?61號病人?或者說是六號病人以及一號病人,就是殺害張文通的兇手?張文通在臨死前悄悄留下了這個關於兇手的線索?」
我剛說完,金澤的眼中就劃過一絲精光,他衝我點了點頭,然後嘀咕了句:「不愧是寫小說的。」
說完金澤立刻就扭頭下達了命令,他叫人立刻就搜查張文通的病人檔案,還讓人去精神病院他的辦公室也同時搜查。
很快就真的有好消息了,在約莫一刻鐘之後,一位年輕的警察就激動的抓著一張紙,喊到:「抓到了,抓到了,兇手被我抓到了!」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將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原來是他找到了張文通的病人檔案,而他手中正是六十一號病人檔案,還以為他真的是抓到兇手了呢。
不過這確實是一可能很重要的線索,這六十一號病人也可能是殺害張文通的兇手,於是金澤立刻就接過了這張檔案,我也探頭去看了。
看完我就傻眼了,我知道這不可能是殺害張文通的兇手。
因為這六十一號病人居然是劉洋!上面還有劉洋的照片,正是之前出現在我家冰箱裡的那個人頭。
金澤看完之後,顯然也有點震驚,他皺了皺眉頭,說:「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是劉洋?」
我說我也不知道啊,而金澤則繼續說:「不管怎麼說,陳木的推斷應該是正確的,張文通的手勢確實是六十一,而他這六十一所代表的劉洋,並不是要告訴我們劉洋是兇手,而應該是另有所指,畢竟死人不可能是兇手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金澤說完,我腦海裡突然萌生出一個驚悚的念頭。
於是我忍不住小聲對金澤說:「完了,完了,可能你判斷錯了。誰說這世上沒鬼,這分明就是髒東西在作案啊,張文通可能還是要指認兇手,他可能看到的還是劉洋殺了他。你想想,我家裡那個神出鬼沒的偷窺者,鄭偉脖子上的死人指紋,張文通死前留下的線索卻指向了一個死人,而張文通死後卻還能給我打電話,這一連串的離奇事件哪個像是人做的?」
我剛說完,屋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悶響,原來是一個警察手中的抽屜摔落在了地上,明顯是被我的話給嚇得,畢竟三更半夜的,身旁還有屍體,兇手還可能是鬼,誰不怕啊?
何平立刻就沉聲道:「胡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舊思想。」
而金澤也笑著對我說:「陳木啊,人嚇人嚇死人吶,我再說一遍,再看似靈異的案件都是人為的,這世上沒有鬼,鬼只是人心裡的邪惡。」
說完,金澤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立刻就開口說:「我知道了,張文通的手勢其實並不是他自己留的,是兇手留下來的。」
剛開始我不能理解金澤的話,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於是我問金澤:「他是為了嚇唬我們?」
金澤冷冷一笑,說:「不是。」
我繼續問:「那是因為什麼?」
金澤眼中劃過一絲戰意,說:「兇手他是在挑釁我們,他覺得我們並沒有破案的能力,而他還想讓這個殺人遊戲繼續下去,所以他這一次在殺人後利用被害人給我們留下了線索。張文通的手勢肯定是兇手給掰的,要不然以兇手的洞察力不可能看不到。而兇手留下的這個線索,剛好就將這一系列案子給串了起來。劉洋和鄭偉有屍油化妝品方面的來往,鄭偉老婆的死應該是因為這化妝品,而劉洋又是張文通的心理病人,兇手這是在告訴我們,他不是胡亂的殺人,他殺的人都是有聯繫的!我想,這些被害者私底下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共同秘密!」
聽了金澤的話,我心底無比的震撼,如果真的如金澤所說,這線索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為的就是讓殺人遊戲繼續,把警察當老鼠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那這兇手也太猖狂了吧,簡直是變態如斯!
與此同時,我對金澤也是非常的佩服,他的推理邏輯能力著實強大,想到的比我更深,他說的對,兇手是不可能看不到張文通的手勢的,那應該真的是兇手留下來引導警察,挑釁警察的。
但是有一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我問金澤:「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些被害人雖然都看似串聯起來了,但目前來說,還是跟我女朋友方琳沒半點關係啊!」
金澤微瞇著眼,說:「會有的。」
我看的出來金澤被這兇手激起了鬥志,而他很快就指了指手中那份劉洋的病人檔案說:「之前在發現劉洋屍體後,我們就開始查他的地址了,但一直沒查到。而這份檔案上則有劉洋的地址,我想那就是兇手留下的另一份線索,走,我們立刻出發,那裡或許就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第13章素描
金澤留下了那些警察,由何平帶隊繼續處理現場,然後只帶了苗苗和我,我們出發去61號檔案上所留的劉洋的地址。
我本來是想和苗苗一起坐在後排,聞聞她的體香,感受感受她性感的身材的,我想那樣我就有精神了。可是她明顯對我沒興趣,還挺排斥我,直接就去副駕駛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