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殺了他！殺了他！」圍在現場的百姓們都山呼起來，有的人將手裡的雞蛋和石頭砸在南宮煜的身上，南宮煜躲也不躲。
南宮煜眼神絕望地看向台上冷漠的眾人。他們有的面無表情，有的洋洋得意，也有的人正在露出嘲諷和挑逗的神情。南宮煜都可以不在乎，他看向季無涯，聲音無力地喊了一聲：「師傅。」
季無涯並未說話，眼神有些動容，卻一臉無奈，他左方的季無聲哼了一聲說道：「他的命是你們的了。」
於是，無數的民眾，猶如一群猛虎，衝向了南宮煜，要將他打死，撕碎。
而南宮煜動也不動。
我突然想起師傅當年在太陰觀的山頂，被無數批鬥他的民眾圍攻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將那些人都殺了，為什麼傷心了30年，躲去台灣，為什麼大師兄誓死也不回大陸。
那是一種絕望，對原本信仰自己的人，又親手要毀滅自己的人，深深的絕望。
那些民眾手持魚叉和鐵鏟衝到南宮煜的時候，他攥了攥拳頭，終究沒有出手。
可是那些民眾都倒飛出去，像是被巨浪掀翻的一樣，是我出的手。
「他竟然還敢還手，一起上殺了他！」又有人大喊，手中拿著砍刀，帶著一群人衝向南宮煜，這個人當場四分五裂，炸成血塊，他身後的一群人都躺了下來。
我走入場中，來到南宮煜的身旁，我成為道尊的第一天，曾經頒布了諭令，玄門中人，不可以殘殺普通民眾，而今，我自己卻動手殺了一個普通人。
「你們先聽我一言。」我開口說道。
「你是何人，竟敢使妖術殺人，鄉親們，殺了他！」又一個人大喊。
我搖了搖頭，不殺一個人，他們是不會停止的，殺了人，就成了他們的借口，民言如虎，自古推倒多少王朝。
那說話的人還沒走幾步就身首異處，小狼王手中持劍，一臉冷漠地看著這些民眾。
「道尊說有話要講，不敬道尊者殺無赦。」小狼王露出殘忍而尖利的牙。「我莫七可不管什麼民眾不民眾，道理不道理的，我看著不爽的人就殺，殺一個是殺，一萬個也是殺，直到殺光所有人或者被殺死。」
小狼王說完，身上忽然出現嗜血的凶光，上前的人都後退一步，我拍了拍小狼王的肩膀，接著揚起手示意民眾安靜下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民眾的眼睛並不雪亮，不殺一儆百，就算一句話都沒法說完。
「你是道尊？」我還沒開口，台上的五雷仙山的長老季無聲問道。
「哪有這麼年輕的道尊，而且道尊的一夥人還殘殺民眾，哪有道尊的樣子？！」五雷仙山的大師兄、那個雙腳被斬的季展翔說道。
「你心目中的道尊是什麼樣子，難道是五雷仙山掌門的樣子？看起來道骨仙風，見到自己徒弟被殺也不出手？」宋剛的聲音響起，他從人群中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安小武，龍可兒，姬子爭，李相宇和肖書生。「我看你的雙腳是不是又接上來了，過一會我就把它們再拔下來！」
「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一群邪道也敢冒充道尊，幾個乳臭未乾的人也敢來我五雷仙山鬧事，給我將他們拿下！」季無聲冷漠說道，語氣低沉，霸氣側漏。
我看著季無聲說道：「五雷仙山的二長老真是好大的本事，自己的兒子欺人太甚，又沒什麼本事，帶著一幫子人還被人斬了雙腳，現在將全族的人都拉出來聲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可真是讓我王陽漲了見識。」
「王陽？」一些衝上來弟子停了下來。「不是新道尊的名字嗎，難道這人真的是道尊？」
衝上來的五雷仙山的弟子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都停下來幹什麼，殺了他！」季無聲大怒。
「好膽，知道是道尊還敢動手，我看你五雷仙山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今日我們若滅不了你們，三日之內塞北狼王一脈將踏平此地，你季家人，無論男女老少，豬樣犬馬，一個不留！」小狼王狠狠說道。
「等等！」五雷仙山的掌門季無涯叫住了衝上來的眾弟子，接著看向小狼王問道。「你是何人？」
小狼王哼了一聲說道：「塞北狼王一脈，人稱小狼王的莫七。」
季無涯皺了皺眉頭，小狼王莫七他何曾沒聽說過，塞北一脈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向來忠於歷代道尊，為道尊所扶持，雖地處偏遠，卻一直都是五大派之一，向來無從變更。
「掌門，何需跟這些人浪費口舌，殺了他們一了百了！」季無聲說道。
季無涯沒有理會季無聲，而是看向場中的我問道：「不知道尊來我五雷仙山有何貴幹？」
我說道：「南宮煜是我的朋友，我想問問你們有何緣由說他有罪，要以如此傷人心的方法殺他？」
季無涯臉色難看，還沒開口季展翔身後的婦人卻道：「他沒得到道尊令心中扭曲了，從小被捧到神台上慣了，一時間受不了打擊，拿我家兒子展翔出氣，竟然斬了他的雙腳，更讓人忍不了的是他竟然下山殘殺信仰他的十里八村的普通百姓！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就算你是道尊就可以沒有王法了嗎？！」
我說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南宮煜的確該殺，但是十里八村的民眾被殘殺，有誰看見是南宮煜出手了？」
「我們都看見了！」身後的一幫民眾都說到。
我看著一個帶頭說話的人問道：「你真的看見了？」
我盯著那人質問，那人向後退了一步，被我身上的氣息嚇到，他嚥了口唾沫說道：「雖然沒看得清楚，但是那人的身形和衣服和小神仙一模一樣，我等將他當成神明供奉，誰知道他卻」
我說道：「如你所說，我想大家都是看見了南宮煜的身形和衣服，甚至是臉型都很像，先不說如今科技發展到了何種地步，幾千塊錢就可以造出一個人的易容面具，即便是南宮煜殺了人，他會傻到連衣服都不換，而且殺完了人還安安靜靜站在這裡等你們來？」
「他被心魔蒙蔽，將自己視如神明，將我等當成螻蟻，當然可以隨意捏殺！」又有人說道。
我笑了一聲說道：「南宮煜成神，都是你們一手捧上去的，他可從來也沒承認過自己是神明，你們不在現場逼著殺他，他也不會殺人。」
第379章殺機
「南宮煜成神，都是你們一手捧上去的，他可從來也沒承認過自己是神明，你們不在現場逼著殺他，他也不會殺人。」我說道。
「南宮煜殘殺同門，禍害百姓。證據確鑿。豈是一句看得清看不清就可以模糊過去的！」季無聲怒道。
我說：「那好，我想問問，十里八村的民眾都是何時被殺？」
「昨天晚上，月明丑時。」有村民說道。
也有村民說道：「一點半的時候我起夜，聽到外面有動靜，出門之後看到南宮煜將我家鄰居一家六口都殺了哪！」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說的時間大概都是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兩個小時的時間，輾轉於十里八村，眼下民眾恐怕不止十個村落吧？南宮煜別說是殺人了，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毫不停歇地在十個村落之間跑一圈，也不只是兩個小時的時間，更何況是殺人呢？」
「他是小神仙，有些特殊的手段也說不定！」有民眾反駁道。
我問道：「那麼他到底是不是神仙？」
「當然不是，他只是一個冒牌貨而已！」有民眾說道。
「一個冒牌貨為什麼可以同時在十多個村落間用分身殺人，你們可是說了，都看見他穿著五雷仙山聖子的衣服！」我說道。
「他有同夥也說不定！」有人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去殺人的話。還讓自己的同夥換上和自己同款的衣服，這是為什麼？」我問道。
「他，也許有什麼特殊嗜好？」有人順著我的問話結巴道。
「嗯。」我點了點頭。「說得很有道理，還有嗎？」
一群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說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役廣來血。
我說道：「還能什麼意思，我覺得南宮煜殺人，有可能是因為早上的時候他踩死了一隻螞蟻，結果那只螞蟻和蜜蜂是表親戚，蜜蜂為了給螞蟻報仇，去蟄了一下南宮煜，你們也知道蜜蜂蜇人後會死的南宮煜心裡能力承受太差，從來沒人敢欺負他，竟然有蜜蜂敢蟄他，最後他氣不過，就到山下以分身之術殺人洩憤，你們覺得這個猜測有沒有一點可能？」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季無聲聽著我的話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膽敢再有人不拿出證據就妄加猜測，惹毛了我，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終於也生氣了。「證據確鑿。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時輾轉各地殺人，即便是有，也不會是南宮煜。百姓們上山聲討，定然也帶來了屍體，將屍體抬上來。」
我來的時候看到許多民眾抬著屍體上山，此時正好是驗屍的時候。
十幾具屍體被人抬上來，放在廣場上，我看著這些屍體笑了笑道：「這些屍體難道還要驗嗎，有的死於刀傷，有的死於劍傷，有的被捏斷了脖子，還有的是被震碎了心脈，五花八門的死法，看來南宮煜是個全能的天才哪，這不由地又讓我想起了剛剛我的猜想，我覺得不只是一隻蜜蜂蟄了南宮煜，很可能是兩隻。」
季無聲哼了一聲道：「你不必說一些無厘頭的話，即便不是他，也有可能是他的同夥，與他脫不了干係！」
我呵呵一笑道：「怎麼現在說辭變了，要不要我找出在某間房中的床底下藏著的幾件衣服？」
季無聲聽到我如此說，臉色大變，不過很快他又鎮定下來，說道：「胡說八道，一個剛剛來到我五雷仙山的外人，我看你能找出來什麼衣服！」
我向旁邊的小武看了一眼說道：「小武。」
小武點了點頭，眼中黃光閃爍，接著從大殿後方，一名弟子抱著一堆衣服跑來，將衣服扔在空中，那衣服和正是五雷仙山聖子專用的道袍。
「這，怎麼會這樣？」一群人嘩然。
「童兒，你這是幹什麼？！」季無聲指著那名弟子質問。
那名弟子眼中的光芒消失，一臉茫然地看著場中，見眾人都看向他，而他的師父季無聲則怒氣沖沖想要殺他的樣子，嚇得癱軟在地，他看著滿地平常只有南宮煜才有資格穿的道袍，嚇得面色惶然。
「精神控制？」季無聲驚恐地說道。
我說道：「我不知道你還能有什麼理由將罪責推脫到南宮煜的身上，你以為隨便派幾個蝦兵蟹不分手法地殺了人，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整死一個人了嗎？」
倘若我與南宮煜不是朋友，倘若我們沒有來，南宮煜必將沒有好下場。也許南宮煜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這樣的悲劇也許在天下各處每天都會發生，一群人，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讓一個良善少年蒙冤而死。
「原來殺人的人是五雷仙山的尊者！」民眾中有人怒吼！
「卑鄙無恥，竟然陷害他人，將罪責加到小神仙的身上！」又有人怒道。
「殺了這個道貌岸然的老不死的，將他粉身碎骨，扒皮抽筋！殺了他！」有人舉拳高呼。
於是一群人舉拳高呼，要將季無聲殺死。
我心中失望，民聲如虎，變化得太快。
而宋剛五指成爪，直接將坐在台上輪椅上的青年季展翔抓了下來，拎在手裡。
「大膽小輩，放下我兒！」季無聲指著宋剛吼道。
宋剛哼了一聲道：「還有更大膽的了！」宋剛說著將季展翔頭下腳上調轉過來，他的大手握住季展翔的腳腕猛然一拔，將季展翔的雙腳活生生從傷口裂開處拔了下來。
季展翔的慘叫聲震天，季無聲大怒，高呼了一聲：「死！」
季無聲的道袍無風自動，一拳轟來，帶著萬鈞之勢，將大殿廣場上的地板都掀飛，周圍弟子而已被一股颶風震退。
「死！」宋剛同樣一聲大喝，提著正在他手中掙扎的季展翔猛地向地上一摔，啪的一聲，頭腦炸裂，胸腔中汩汩冒血，動了一兩下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宋剛也中了季無聲的拳頭，噹啷之聲傳來，宋剛被轟飛出去，落入人群之中，眾人驚呼，因為宋剛的身上散發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猶如佛祖一般。
「金剛不壞之身？！」季無聲恨得牙癢癢，看著地上已經被宋剛摔死的季展翔，而那婦人大喊大叫著衝過來，哭號不止。
婦人說道：「還不把他們全都給我殺了，養了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
一群五雷仙山的弟子們衝過來，手中持劍，可是他們還沒走幾步，手中的劍突然脫手而出，飛入空中。
「王陽？」姬子爭問我這些衝上來的弟子要不要都殺了。
「殺。」我冷漠開口，往往仁慈只會助長敵人的囂張氣焰。
姬子爭猛然向下一揮手，幾十把劍將這些弟子當場釘死，穿過他們的腦袋，釘在地上。
圍觀的百姓們看得噤若寒蟬，渾身顫抖，有的人已經嚇得倉皇而逃。
宋剛向後伸手，被他放在門口的金色大戟就到了手中，我們看向季無聲，都露出濃重的殺機，而從始至終，身旁的南宮煜都傻呆呆的站著，不言不語。
季無明攥著拳頭和季無聲站在一起，他哼了一聲說道：「道尊這團隊的陣容可真是個個身懷絕技，遺憾的是，怕是今天你們要有來無回了。」
季無明說著看向五雷仙山的掌門季無涯，叫了一聲大哥。
季無涯攥了攥拳頭，他是掌門級的高手，雖然不比五大派的掌門，但是比峨眉女道那樣的長老級高手也強太多，殺我們其中一個易如反掌，他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我看著季無涯說道：「季無涯，看在你是南宮師傅的份兒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你還是五雷仙山的掌門，但是今日你若是動手，從此以後五雷仙山覆滅，永不存留。我說到做到。」
季無涯攥著拳頭，向後退了一步。
「大哥！這些小輩，你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怕什麼！」季無明吼道。
第380章我不是小神仙
季無聲說道：「他本就是個廢物，若不是我父當年收養他，還讓他當了掌門，他哪有今天，先殺了這幾個小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