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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蛇是晝伏夜出的冷血動物,如果那條黑蟒真是住在井裡的話,那就必須等到晚上它出來覓食的時候才能下手。
入夜不久,在爺爺的帶領下,王家村男女老少就遠遠地貓在老井的不遠處等待黑蟒的出現,可是大伙等到半夜也沒見到黑蟒的蹤跡,一些婦女帶著小孩回家睡了覺,男人們則繼續守在老井周圍,等候黑蟒的出現。
午夜的鐘聲敲響後,一些人的鼾聲逐漸響起,爺爺本想讓大家回去睡覺,待到明天再想法子,這時候,一隻黑影慢慢出現在老井的井簷上。
所有打盹的人都被叫了起來,大伙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盯住月光下那條巨大的黑影一點點從老井裡爬出來,直到它爬離老井十幾米遠,爺爺暗喝一聲:「動手!」
躲在老井旁最近的兩個人當即將事先準備好的青石板蓋在井口上面以防黑蟒再次折返回來,大伙都打亮手裡的手電筒,有的則點燃火把將那明顯受到驚嚇的黑影圍住,這是一條足有七八米長的黑色巨蟒,大腿粗細,身上有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褶子,黑蟒的頭有鐵掀大小,此時正昂著腦袋,吐著信子跟圍住他的人對峙。
王家村的男人們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蟒蛇,雖然被嚇得頭皮發麻,但是人多力量大,加之有爺爺帶著他們,所以心裡多少也有些底氣。
眼看包圍黑蟒的圈子越來越小,黑蟒忽然猛地挺直了身子騰了起來!這可把王家村的人都嚇一跳,大伙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這麼大的蛇是沒見過,但總是聽過的,可他們從來也沒聽過有蛇會跳起來的,而且一下跳得這麼高,差點要翻過人牆了!
大伙被嚇得撒腿就跑,黑蟒見人群中閃出空隙,一溜煙地鑽了出去,速度快若疾風,眼看著就要爬到井邊,爺爺奪過一人手中的鐵叉就擲向黑蟒,鐵叉穿透了黑蟒的尾部,將黑蟒釘在原地,黑蟒發出嗤嗤慘叫,猛地甩動尾巴,將鐵叉掙斷,蛇尾也斷下一截,然後一頭將青石板撞碎鑽進了老井裡。
「畜生!」爺爺罵了一句。
「王書記,都怪我們膽子小,讓這畜生跑了,眼下這可咋辦啊?」先前被黑蟒嚇得逃竄開來的幾人面露羞愧,同時臉上也露出畏懼,因為他們知道,蛇是記仇的動物,尤其是這麼大的一條蛇。
爺爺說:「也怪不得你們,你們都在這裡看著,富貴,你跟大海回家把你們家商店裡的醋都搬過來,三子,你到我家把我放在門後酒缸上的雄黃拿來。」
大伙不知道爺爺要幹什麼,但是爺爺是我們村的智囊,眼下黑蟒鑽進了井裡必須要除,因此大伙對爺爺更是唯命是從,片刻之後,一大缸醋和一塊雄黃被運來。
爺爺抽了口旱煙說:「蛇怕雄黃,也怕醋熏,這井水我們還是要喝的,雄黃有毒,要是直接投進井裡,井水也就成了毒水,把醋倒進去,蛇自然會被熏出來,到時候再把雄黃放入井水中和,不僅可以淨化蛇血,還能起到活血解毒的作用。」
大伙既聽爺爺如此說,當下也不猶疑,將一大缸醋倒入井裡,沒過多久,果然見那黑蟒又鑽了出來,爺爺一叉子戳透黑蟒的頭部,黑蟒吃痛,猛地揚起尾巴掃過來,爺爺和周圍的一群人被掃翻在地,被蛇尾掃中的地方立時烏青,其餘人紛紛揚起手中的傢伙砸向黑蟒的頭部,直把黑蟒的頭砸得稀巴爛才停手,那黑蟒一番掙扎後終於嚥了氣兒,翻著肚皮死在了老井邊。
爺爺把雄黃磨成粉撒入井裡,然後從腰間的布袋上掏出一把刀片,在蛇腹上劃開一條口子,他毫不畏懼地將手伸進蛇腹內摸尋著,不一會兒就掏出一個比鵝蛋還要大的東西來,正是這條黑蟒的膽。
爺爺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黑蟒說:「這畜生就扔在這裡,明天給全村兒人看看,回去也都跟自己婆娘講講今晚這事兒,省得她們再害怕。」
老井裡的禍害被除,爺爺又專門找人給井水淨化了一遍,王家村的人又過上了有水喝的日子。大伙都以為老井的事情會就此揭過,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關於這口老井的詭異事情才剛剛開始而已。
第011章黃牛看井
先前我說過,自從王家村集體死亡事件之後,村裡村外就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人,這些人多數情況下都形色匆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們的手裡經常托著一個圓形的盤子,盤子上密密麻麻地寫滿圖文,在那圖文的正中,有一隻高速擺動的指針,爺爺告訴我,這東西就是羅盤。
羅盤的種類有很多,有的是航海羅盤,有的是扶乩羅盤,有的是風水羅盤,有的是測方位的羅盤,這些人手中的羅盤正是用以高精度測量方位的羅盤,爺爺說,他們一定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了兩個月,趕到年關時候,我注意到那些人有意無意地會看向村頭的老井,還有另外一部分的人,時不時經過王瘸子家門口向裡面張望,若是看見大傻或者他的傻娘從屋裡出來,還會給他們一些錢。
大年初一的那天,爺爺帶著我到後山給吳真人磕完頭就匆忙回王家村,因為大傻家的黃牛要下崽子。王瘸子死後,爺爺對這對傻娘倆多有照顧,眼下大傻家裡的黃牛產崽,鄉里鄉親也都去幫忙。
那頭老黃牛看到我的時候,我總覺得它的眼神裡有某種不安,我不知道這是我的錯覺,還是我太富於幻想。
黃牛一直在哞哞地叫喚,它的兩側臀部塌陷,尾根兩側的肌肉明顯凹了下去,上面掛著透明的羊水,它不斷回頭看向尾腹的位置,並開始不安地來回走動。
忽然,黃牛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叫聲,是的,起碼我從來沒有聽到牛會發出這樣的叫聲的。它猛然倒在地上,四蹄不停地掙扎,發出的叫聲越發慘烈,甚至有些瘋狂。
大伙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紛紛向後急退,專門從村後趕來的王屠夫一看這情景,撇了撇嘴說:「要糟,恐怕這牛中了邪,肚子裡的十有八九是怪胎!」
王屠夫早年是在部隊裡待過一段時間,專門替人殺豬宰牛,有一次他就看到一頭豬生了一頭小象,鼻子老長老長,可是小象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
在農村,牛生麒麟豬下象的傳言一直廣為流傳,眼下這黃牛忽然出現此番癲狂的舉動,胎裡多半也是反常的東西。
大傻她娘一看這情景,哭得一聲高過一聲,這頭牛他們已經養了三年,耕田打麥子都需要用到它,要是死了她們家就再沒勞力了。
黃牛此時還被拴在木樁上,它掙扎地越發厲害,將木樁都險些硬拉出來,鼻子裡呼呼淌血,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傳到眾人的耳朵裡,像是某種動物的嘶吼聲,那聲音的源頭正是黃牛的肚子。
黃牛巨大的肚子上忽然鼓起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接著一聲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在陰霾的冬天裡突兀響起,黃牛的肚皮被從內而外地撕開,一隻血淋淋的東西從黃牛的肚子裡鑽了出來。
誰都看得出從黃牛肚子裡鑽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小牛犢,它的頭比一般的牛犢大得多,頭上有兩隻尖尖的角,四條腿很短顯得很壯實,看起來更像是一條兇猛的惡狗,它剛一出生就齜著獠牙,眼神兇惡地看著大伙。
「牛生麒麟豬下象,這玩意能是麒麟?」人群裡瞧熱鬧的王富貴疑惑道。
「麒麟是瑞獸,就算是有也不會在這裡降生,這畜生天生性子凶,養不熟,打死吧。」王屠夫提議道。
大伙都一起看向正端著大煙桿子的爺爺,詢問他的意見,爺爺點點頭說:「就這麼辦吧。」
於是一群人拿著石頭和木棍將黃牛生的怪物活生生打死,可憐的是那頭黃牛也在痛苦中嚥了氣兒。
它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我,我總覺得它是有話要跟我說一樣。
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從床上突然醒來,我看見母親還在熟睡,於是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推開堂屋,正看見那頭黃牛在院子裡。
黃牛看到我後,向我哞哞地叫了一聲,然後伏下身子示意我騎上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害怕,鬼使神差地騎到了牛背上,黃牛帶著我穿過家門口的小巷,穿過林蔭道一直走到村頭,我拍了拍它的脖子說:「老井在前面,不能去。」
黃牛又叫了一聲,繼續向老井的方向走過去,我遠遠地看見老井那裡正有燈光隱約傳來,好像是有人在那裡,我有些急了,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不聽使喚,沒法從牛背上跳下來。
直到黃牛再走近一些我才看清圍在老井邊的那些人的臉,正是平日裡圍在王家村外面的陌生人,而其中一個是我看過多次的戴著黑框眼鏡的斯文青年。
他們一共有五個人,身上都穿著軍綠色的大衣,跟在青年身邊的那兩個大漢也在其中,另外兩個是新面孔。
「老三,你今晚才來就要下井?這村子可不尋常,幾個月前一棵樹就弄死了二三十口人,那些死人都指向這口老井,當年李四光先生也是因為這口老井才建議國家不要在這裡修路的,前一陣子裡面還住著一條大蛇被村裡人打死了,雖然咱們測了幾個月也沒發現這口老井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話可得跟你挑明了說,出了事兒可別怪哥哥沒提醒。」其中一人說道。
被喚作「老三」的人說:「下一次井三千塊,老二,你是不是想賴賬?!」
「行行行,您走好,當我啥也沒說。」被喚作「老二」的人擺手說道。
「嘿嘿,一口破井,還想唬我,當家的,那我就下去了。」老三說著看向帶黑框眼鏡的青年,他的身上背著個氧氣瓶,腰間還綁著繩子,繩子另一端則綁在井口的木架上。
青年點了點頭,說:「千萬不要大意,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立馬拉鈴鐺。」
老三點了點頭,帶上潛水鏡,然後向大伙做了個OK的手勢就下了井。
只是片刻的功夫,井裡就傳來一聲慘叫,地面上的四人聽到動靜立馬向上拉繩索,井裡卻又傳來笑聲:「別拉,開個玩笑,探照燈壞了,裡面黑漆嘛窟的看不見,給我換個亮一點的燈。」
「草,你想嚇死人哪!」其中一人明顯有些生氣。
「哈哈,老五,你就是太死板,我這不是看到大家那麼緊張活躍活躍氣氛嘛。」
「好了老三,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青年將探照燈遞向井裡。「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你大體看一下井裡到底有什麼,這井到底有多大,為什麼幾百年都沒幹,快去快回。」
「好勒。」老三說完繼續潛入井裡,其餘幾人拿著手電筒一直盯著水面,只不過沒過一會又聽到水花的聲音。
「又怎麼了?」被喚作老五的人有些不耐煩了。
井下的人語氣有些深沉地說:「這井啊的確有古怪,潛水燈竟然照不到井壁,我在裡面看到了一根鐵鏈一樣的東西,很粗,你們把繩子扔下來一根,一會我把繩子綁在鐵鏈上,我拉響鈴鐺你們就把它拉上來,我在水下觀察,看看鐵鏈那頭是不是拴著什麼東西。」
「好,還是那句話,小心點。」青年點了點頭,將繩子遞了下去。
這一次,井上的四人等了許久,而我就這樣一直騎在黃牛的背上看著他們,我和他們的距離很近,以他們的警覺性早就該發現了我才是。
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來,四人聽到動靜動靜,立馬抄起繩子向後拉,他們的樣子十分吃力,像是抬著什麼極重的東西一般,金屬碰撞井壁的鋃鐺之聲在漆黑寂靜的夜裡尤為刺耳。
四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果真拉出一條很粗的鐵鏈,鐵鏈上都生了銹,有些地方的銹跡竟然凝成一個鐵疙瘩,看來已經有不少年頭。
「井裡怎麼會有這麼粗的一條鐵鏈?」青年眉頭緊鎖,陷入深思。
「拉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老三的氧氣還夠吸一段時間,讓他在裡面再看一會,也好告訴我們這井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幾人中被喚作老二的人提議。
「那好。」青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幾人拾起鐵鏈,雙腳蹬在井簷上,一點點將鐵鏈向外拉出,眼看著鐵鏈已經被拉出了十多米長,這時候綁在木架的鈴聲又響了起來,而且聲音比之前更加急促,甚至是有些慌亂。
「糟了,老三出事了,快拉!」
青年的話哈沒說完,就在此時,井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水花聲,緊接著一股巨浪從井裡噴射出來,將幾人都掀倒在地,幾人嚇得面色慘白,再看那口老井,竟然不斷冒著黃湯,並且還伴有嗚嗚的海風聲,一股刺鼻的腥味隨之撲面而來。
「快拉,救老三!」青年大吼著跑到井邊拾起地上的繩索,可是還沒等其餘人上前,青年卻愣住了,他一點點拉出井裡的繩索,絲毫也沒有費半點力氣的樣子,直到繩索的另一端出現在他的腳背上,而那個被喚作老三的人,沒了。
第012章拉出一口棺材
醒來的時候我心中有諸多疑惑,為什麼黃牛要背我去看那些人下井?為什麼井裡會有一根鐵鏈?為什麼那些人拉鐵鏈井裡會冒黃湯並且伴隨刺鼻的腥味?更為關鍵的是,為什麼我能記住這個夢的每一個細節,彷彿是親身經歷過一樣?
還有,那鐵鏈的盡頭到底拴著什麼?
我爬起床,推開堂屋的門,正看見母親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兩隻桶,似是準備去挑水,我叫住了母親。
母親回頭,說:「怎麼醒了,再多睡會,早飯吃蔥油餅。」
我說:「媽,今天老井裡的水不能喝,裡面淹死人了。」
母親聽到我這樣說,明顯愣了一下,父親從屋裡走出來,呵斥我說:「小孩子瞎說什麼!」
「我看見的。」我低著頭,有些委屈地小聲嘀咕。
母親被嚇得臉色蒼白,她對父親說:「我去看看。」
父親說:「我去吧,你先盛飯吃。」
父親說完就接過母親手中的鐵桶,臨走之前還瞪了我一眼。
父親走後,母親將飯菜端上桌,我和母親坐在飯桌的兩頭,不吃飯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父親從外面回來,我能聽到父親把鐵桶放在地上時候的躡手躡腳,生怕給母親聽到。
父親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坐下來,給我和母親一人拿了一塊蔥油餅放在面前的碟子裡,說:「快點吃吧。」
母親的眼睛紅紅的,眼淚嘩嘩地淌,就是一直不說話,她知道我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哭什麼,孩子好好的又沒什麼事!」父親狠狠地拍著桌子,不耐煩地說道。
「你吼什麼!」爺爺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整天板著一副臭臉給誰看的?」
爺爺訓斥完父親,然後將正在吃蔥油餅的我抱起來扛在肩上走出了家門。
我知道爺爺是要帶我去村頭的老井那裡看死人,我把手上的油偷偷地抹在爺爺的肩膀上,然後跟爺爺講起昨天晚上我做的那個夢。
爺爺聽完我說的並不驚訝,我以為爺爺是不信,可是爺爺接下來說的那句話,卻讓我一下子害怕起來。
爺爺說:「今晚,牛還會來。」
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沒有安慰我反而是跟我說了一句這樣的讖言,我和爺爺到了村頭後,一群警察已經圍在老井那裡,在井邊有一塊白布蓋著的屍體,在那屍體旁邊,正有一堆銹跡斑斑的鐵鏈。
劉全看到爺爺扛著我走來,遠遠地就迎了過去,他看到爺爺的笑容甚至有些諂媚,如今的劉全已經是鎮上派出所的中隊長,人人都說他終於熬出了頭,干了二十年的警察都沒有一次晉陞的機會,兩個月前王家村的案子才讓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老幹警一躍成為了中隊長。
「這人是怎麼死的?」爺爺指著白布下的死屍問道。
劉全說:「剛剛法醫鑒定,說是被嚇死的,膽破了。」
「死的人是誰?」爺爺又問。
「這倒是不知道,看他穿著應該不是本地人。」劉全回道。
爺爺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大孫子,敢不敢看?」
我點了點頭,發出稚嫩的聲音說:「敢!」
劉全聽到我和爺爺的對話,猶豫了一下說:「王書記,這人的死相怕是要嚇著小公子哪!」
劉全說完話見爺爺臉上露出不悅,連忙示意守在屍體旁的警察把白布掀開,哪怕我事先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得寒毛直豎,因為這人的眼睛睜得極大,盯著某個方向,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爺爺指著屍體旁邊的鐵鏈問劉全:「這鐵鏈是哪來的?」
劉全說:「王書記,我還正要問您呢,看這樣子鐵鏈都已經銹成這樣了,而且另一頭還在井裡,應該就來自井裡,只是不知道王家村的禁忌裡面,這口井」
爺爺聽到劉全的話笑了笑說:「這口井裡可沒活著的東西,有也被我們打死了,老祖宗也沒說井不能動,我看啊還是把鐵鏈拉上來看看吧,這麼個髒東西放在井裡,讓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