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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


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鬱積的地氣所沖,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呼呼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像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斗地形中來回衝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是紙紮的,隨時可能被捲到空中,天變得太快,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得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衝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紮緊,背著不能行走的Shirley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裡躲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姆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背著沉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斗」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粗大籐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衝開的細小巖縫,胖子側著身子勉強能擠進去,裡面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裡邊,然後是Shirley楊,用登山繩互相鎖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是前後腳的功夫,漏斗下面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捲起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地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裡,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鋼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捲上天去。只好盡量向裡面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得叫苦不迭。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盪之聲傳導在巖壁上,發出的回聲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蟲谷」深處的地氣,被壓制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於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斗」的特殊地形,對噴射出來的地氣產生了巨大的反作用力。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捲上了半空。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籐,都給連根拔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卷」,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巖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麼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隨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只見巖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黏稠的物體遮擋,就中似乎裹著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巖縫中擠將進來。
「屍洞」附著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像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被水龍卷捲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媲埃粵艘瘓泵ο蚧廝跏鄭潛鶶hirley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鋼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裡,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金鋼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了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鋼傘」相提並論。
身陷絕境,實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只好將那獻王的人頭拋出去將他引走,但是人頭被我裝進了胖子的背囊裡,想拿出來也得有十幾秒的空檔才可以,但恐怕不出三秒,我就先被逐漸擠進來的「屍洞」給活活吞了。
我把心一橫,端起「芝加哥打字機」,將彈夾裡剩餘的子彈,劈頭蓋臉地傾瀉到了屍洞中,射擊聲響徹四周,但那黑色的爛肉,只是微微地退了兩退,子彈就如同打進了爛泥之中,絲毫傷它不得,蠕動著繼續緩緩擠進我們藏身的巖縫。
正當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那塊巨大的腐肉,忽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巖縫中扯了出去,原來這老肉芝的體積畢竟太大,雖然吸住山巖,仍有一大部分被「水龍卷」裹住,最後終於被捲上了半空。
我的心崩崩崩地跳成一團,似乎邊身後Shirley楊和胖子的劇烈心跳聲也一併納入耳中,我回頭望了望Shirley楊,只見她被屍毒所侵,嘴唇都變青了,臉上更是白得毫無血色,只是勉強維持著意識,隨時都可能昏倒,便是立刻用糯米拔去屍毒,她的腿能否保住還難斷言,念及此處,心酸難忍,但為了安慰於她,只好硬擠出一些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邊,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獻王他老人家終於登天了,咱們也算是沒白白送他一程,好歹收了他的腦袋和幾件明器……王司令快把糯米都拿出來。」
胖子被卡在深處,只能吸著氣收著肚子,別說找糯米了,說話都廢勁,我正要退後一些,給他騰點空間出來,卻見Shirley楊緊咬著嘴唇,吃力地抬手指了指後邊。
這時巖縫中的光線又突然暗了下來,我急忙回頭,但見外邊水龍卷已經停了下來,想是地氣已經在這片刻之中釋放乾淨了,那團爛肉又從半空落了下來,不偏不斜,正落在原處,死死吸住絕壁上的縫隙,流著一縷縷膿汁擠將進來。
我連聲咒罵,不知肉槨中的獻王,是沒了頭上不了天,還是***命中注定,只能上去一半就立刻掉下來,這時候猛聽一聲巨響,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順著山壁傳導過來,好像有一柄巨大的重劍,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洞口那一大團腐肉,被砸個正著,沒有任何停留地被撞下了深潭底部。
巨大的撞擊聲都快把耳朵都震聾了,第二次死中得活,卻是讓我一頭霧水,剛才掉下來的空間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獻王老賊多行不義,造天誅讓雷劈了不成?
Shirley楊艱難地對我說:「是B24空中堡壘的機體殘骸……」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墜毀在潭底的重型轟炸機,也被強大的「水龍卷」刮上了半空,時也?命也?這其中的玄機恐怕誰也說不清楚,獻王自以為天乩在握,卻不知冥冥之中萬般皆有定數,登天長生之道,凡人又怎能奢求,可是生活在獻王那個時代的人,大概還看不破這大自然的規律。
我對Shirley楊說:「這回差不多能將那肉槨徹底砸死了,我們先想辦法把你腿上的屍毒去了,再往上爬。」
Shirley楊說:「不……還不算完,你不瞭解屍洞能量的可怕。就算是轟炸機的鋁殼,也會被它吞噬,而且它的體積會越來越大,而且這顆人頭裡一定有某種能量吸引著它,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它還會追上咱們。」
我聞聽此言,心下也不免有些絕望,難道拿了這獻王的腦袋,便當變了真離不開「蟲谷」了嗎?微一沉吟,心中便有了計較,要除去這成了精的老肉芝屍殼,只有在谷口那「青龍頓筆,憑風走馬」的地方;不過距離此地尚遠,必須先給Shirley楊把腿治好,否則我這麼背著她,倉慌中也走不出多遠。
現在對我們來說,每一秒都是寶貴的,至少要在那肉槨再次捲土重來之前,離開這處被水龍卷刮變了形的大漏斗,我趕緊和胖子扶著Shirley楊來到外邊的棧道上。此時空中烏雲已散,四周的籐蘿幾乎都變了形,稍微細一些的都斷了,到處都是翻著白肚子撲騰的鯉魚。凌雲天宮的頂子,以及一切金碧輝煌的裝飾,也都被捲沒了——饒是建得極為結實,也只光禿禿地嵌在原處,像是幾間破爛的窯洞。谷底飛瀑白練,如同天河倒洩,奇幻壯麗的龍暈已經不復存在;只有潭底的水氣被日光一照,映出一抹虹光。雖然經過了天地間巨變的洗劫,卻一掃先前那詭異的妖氛,顯得十分幽靜詳和。
我和胖子顧不得細看周圍的變化,急忙對Shirley楊採取緊急救治,把剩餘的糯米全部找出來,我將這些糯米分成了三份,先拿其中一分和以清水,敷在Shirley楊小腿上包紮起來,慢慢拔出屍毒,按摸金校尉自古相傳的秘方所載,凡被屍毒所侵危重者,需每隔一個半時辰就要換一次新糯米,連拔九次,方能活命。
但是眼下裡外裡,也就夠應付九個小時,這九個小時絕對沒有可能回到落腳的彩雲客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和胖子一籌莫展,我讓胖子先去盯著潭底,然後找了幾粒避屍氣的紅奩妙心丸給Shirley楊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能起點作用,暫時阻滯住屍毒擴散。
我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糯米分成四份,但是缺斤少兩又擔心效力不夠,急得腦門子青筋都蹦了起來,但是急也沒用,只好盡力而為,聽天由命了,和胖子把剩下的所有能吃的東西分了,一股腦地都塞進嘴裡,但餓得狠了,這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更無別的辦法,只好忍著肚中飢火,背起Shirley楊,招呼放哨的胖子撤退,順便問他潭中那肉槨的動向。
胖子抓起背囊對我說:「太高了,看得直他媽眼暈,什麼也沒看清楚……」,他說著話突然楞了一楞,竟然對著我端起了「芝加哥打字機」,拉開了槍機,看那架勢竟是要朝我開槍射擊。
我急忙背著Shirley楊退了一步:「王司令,無產階級的槍口,可不是用來衝著自己的戰友的。」但我話一出口,已經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一定是我背後有什麼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難道那陰魂不散的屍洞,這麼快就吞淨了B24的殘骸,又消無聲息地追上來了?我趕緊背負著Shirley楊,在狹窄的棧道上猛一轉身,已經把工兵鏟抄在手中,這一回頭,眼中所見端的出人意料,在我們背後的這個人是誰?她……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防不勝防

我不禁又向後退了兩步,背著已經昏迷了的Shirley楊,和胖子站成犄角之勢,仔細打量對面的人。身後棧道上有一大團被適才那陣水龍卷卷倒的粗大籐蔓,都糾結在一起從絕壁上掉落下來,剛好掛在了棧道的石板上。
由於棧道幾乎是嵌進反斜面的石壁中,距離水龍卷中心的距離很遠,所以損毀程度並不太大;不過被潭底和山上被刮亂了套的各種事物覆蓋,顯得面目全非,到處都是水草斷籐。
蟲谷的大漏斗裡有許多在絕壁極陰處滋生了千年萬年的各種植物,這次也都大受波及遭了殃。落在距離我們藏身處極近的那團植物像是一截粗大的植物枝蔓,猶如水桶粗細,通體水綠,上面長了很多菱形的短短粗刺;除了非常大之外,都與一般植物無異。
惟獨這條粗蔓中間破了一大塊,綻出一個大口子,裡面露出半截女人的赤裸身子,相貌倒也不錯,只是低頭閉目,一動不動。她膚如凝脂,卻也是綠得滲人。
由於植物是綠的,藏在裡面的女人也是綠的,所以始終沒有留意,直到即將動身離開的時候,胖子才無意中發現——我們背後不聲不響的戳著一個女人。
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本想抄傢伙動手,但是現在看清楚了,誰都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麼來頭,是人?是怪?看她一動不動,似乎只是具死屍,但什麼人的屍體會藏在這麼粗的植物籐蔓中?而且我們距離並不算遠,那發綠的屍體卻沒有異味,反覺有股植物的芳香。
我背著傷員,行動不太方便,於是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瞧瞧。胖子端起衝鋒鎗走上前去,沒頭沒腦的問道:「這位大姐,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從綠色粗蔓中露出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胖子扭頭對我說:「看來就是個粽子!不如不要管她,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我覺得不像,於是在後邊對他說:「怎麼會是粽子!你看那女人身體微微起伏,好似還有呼吸,像是睡著了?」
胖子伸出MIAI的槍口戳了戳那女子,立刻嚇得向後跳開,險些將我撞下懸崖。我忙用手抓住身邊的岩石,問他怎麼回事。
胖子指著那綠油油的女子,戰戰兢兢的說:「老胡老胡,她……她媽的衝著我笑啊!」
我聽他說用MIAI一戳那女子便會發笑,也覺得心驚肉跳。這深山老林裡難道真有妖怪不成?但是心中一動,心想會不會是那個東西?要真是那樣的話,那Shirley楊可就是命不該絕。
於是先把Shirley楊從背上放下來,讓她平臥在石板上;我同胖子一起,再次走到那老蔓的近處。我仔細觀察那個女子,她並沒有頭髮眉毛,但是五官俱全,頜尖頸細,雙乳高聳,怎麼看都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當然,除了皮膚的顏色綠得有些嚇人。
再往下看,這女子並沒有腿,或者可以這樣說,她被包裹在這孢子一般的老蔓之中,雙腿已與這植物艘惶澹遜直舜恕S霉謁砩弦慌觶橋擁謀砬榱⒖譚5吮浠旖巧掀蹋谷瘓褪竊詵⑿Α?BR>
胖子剛才被這女人嚇得不輕,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我說:「這大概不是人,更不是粽子。老胡,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聽的那件事嗎?」
我點頭道:「沒錯!『問之不應,撫之則笑』,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咱們軍區裡有一個老首長就親眼見過——當年紅軍長征,兵困大涼山的時候,劉伯承曾單槍匹馬去和彝人首領小葉丹結盟;當時有一部分紅軍與大部隊走散了,他們在彝山裡就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綠汪汪的美貌女子是肉蓕,一種罕見的珍稀植物,在古壁深崖的極陰之處才會存在。凡具地氣精華的植物都會長得像人,但即使數千年的老山參也僅具五官,而這木蓕竟生得如此惟妙惟肖,真是名不副實,快要成精了,已經難以估量這人形木精生長了多少年頭了。
我對胖子道:「聽說當年那些紅軍戰士們以為這是山鬼,用大片刀就砍,結果從山鬼的傷口處流出很多汁水,異香撲鼻;結果他們就給它煮來吃了……他們管它叫做翠蕃薯,彝人告訴他們這是木蓕。我估摸著,這也是木蓕一類的東西。」
胖子說:「哎呦!這要真是木蓕,那可比人參值錢了!咱們怎麼著,是挖出來扛回去,還是就地解決了?」
我對他說:「現在你背著一大包明器,我背著Shirley楊,哪裡還再拿得了多餘的東西!據說這東西有解毒輕身的奇效,只是不知能不能拔千年古屍的屍毒。而且你看這老蔓也斷了,它失去了養分的來源,不到明天就會枯萎。我看咱們也別客氣了,吃了它!」
胖子正餓得前心貼後背,巴不得我這麼說。他掄起工兵鏟,一鏟子下去就先切掉了一條木蓕的胳膊,一撅兩半,遞給我一半說:「獻王那沒腦袋的屍體裹在那塊爛肉裡隨時都會追上來,沒功夫象革命先烈們那樣煮熟了,咱就湊和著生吃吧!」
我接過那半條人臂形的木蓕,只見斷面處有清澈汁液流出,聞起來確實清香提神,用舌頭舔了一點汁水,剛開始知覺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甜頭,但稍後便覺得口中立刻充滿了濃郁的香甜。味道非常特殊,我再張嘴咬了一大口,卡哧卡哧一嚼,甜脆清爽,不知是因為餓急了還是因為這木蓕精本就味道絕佳,還真有點吃上癮了。
一旁的胖子三口兩口之間就早已把那半截木蓕手臂啃了個精光,抹了抹嘴,掄著工兵鏟又去切其餘的部分。木蓕被砍了幾鏟,它的身體好像還微微顫動,似乎疼痛難忍,隨後就不再動彈了。
我們從山神廟進入溶解巖巖洞之時,本帶了約有三天的食品,但到進入古墓陰宮之時就被胖子吃得差不多了。一路亡命,體力消耗得很大,都餓得夠戧,總算找到點能吃的東西,當下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我胡亂啃了幾口,就覺得遍體清涼,腹內飢火頓減,Shirley楊昏迷不醒,我拿了一大塊木蓕,用傘兵刀割了幾個口子,捏住她的鼻子給她灌了下去,Shirley楊那雪白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鬱的屍氣,此時喝了些木蓕清涼的汁液,那層屍氣竟有明顯減退,我心中大喜,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又把些木蓕切爛了,連同糯米給裹住傷口,招呼胖子,讓他把包裡那些沒用的東西扔下幾樣,將那些剩餘的木蓕都裝進密封袋裡,一併帶上,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動身離開。
胖子挑了些佔地方的金玉之器扔在地上,把剩下的半隻木蓕都填進密閉袋裡,我順手把那顆獻王的人頭拿了過來,塞進自己的攜行袋裡,若是再被追得走投無路,就只好先拿它來脫身,總不能為了這肥身保後的「雮塵珠」,先在此斷送了性命。
這樣一來,我們又多耽擱了七八分鐘,但總算是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部分精力,我向谷底的深潭望了一望,墨綠一團,似乎沒什麼異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不把那屍洞徹底解決掉,就絕沒個完,於是背上Shirley楊,同胖子沿著棧道向上攀爬,繼續我們的逃亡之旅。
胖子邊走邊對我說:「這趟來雲南,可真是玩命的差事,不過倒也得了幾樣值錢的東西,回去之後也夠他們眼饞幾年的。」
我對胖子說:「你那包裡裝著咱們在天宮後殿中找來的玉函,裡面雖然不知裝著什麼秘密,但一定是件緊要的事件,還有那面鎮壓青銅槨的銅鏡,也是大有來歷,說不定是商周時期的古物,這些東西都非比尋常,你還是把嘴給我閉嚴實點吧,千萬別洩露出去,在我搞清楚其中的奧秘之前,包括大金牙都不能讓他知道。」
說起從「獻王墓」裡摸得的明器,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攜行袋,想起裡面除了獻王的人頭,還有從他手裡摳出來的很多黑色指環,那應該也是些最被獻王重視的器物,甚至僅次於「雮塵珠」,不過那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用的呢?
迷茫的思緒,被谷底的巨大響動打斷,一陣陣指甲抓撓牆壁的刺耳噪音,斷斷續續地沿著石壁傳將上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上升的速度極快,我心知不好,現在距離棧道的終點,還差很大一段距離,跑上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連忙四處一看,想找個能有依托掩護的地形,卻發現我們所外的位置,竟離絕壁上的葫蘆洞口不遠,從洞口下來的時候雖然不容易,但用飛虎爪上去,卻也不難。
潭底的屍洞已經很近了,我見時間緊迫,除了先進葫蘆洞,更沒有別的地方可供退去,便取出Shirley楊的飛虎爪,勾定了巖壁,我又用登山繩和俗稱「快掛」的安全栓,將背上的Shirley楊同自己捆個結實,扯著飛虎爪的精鋼鎖鏈,踩著反斜面絕壁上能立足的凸點,一步一步爬上了葫蘆嘴。
一進葫蘆洞,發現這裡的水面降低了很大一塊,四處散落著一些白花花的屍體,都是那些面目猙獰的死耍氡廝鞘懿渙碩純諳」〉難跗紀私畬α耍純諢顧閌竊菔卑踩?br> 我立刻放下Shirley楊,用快掛固定住登山索,垂下去接應胖子,他有恐高症,如沒有接應,就爬不下來。
但是望下一看,頓時全身凜然,這是頭一次比較清楚地看見那個屍洞,烏朦朦的一大團腐肉,幾乎可以覆蓋半邊潭口,大概由於只是個烏頭的死體,並非如傳說中的那樣五官具備如同人頭,而只是在上面有幾個巨大的黑洞,似乎就是以前的鼻子、口、眼之類,尤其是一大一小兩個相對的黑洞,應該就是肉芝的兩個眼穴,此時它正附在絕壁上,不斷地向上蠕動,腐臭的氣息在高處都可以聞到,從中散播開來的黑氣,似乎把的晴朗的天空都蔽住了。
那不斷擴大的「屍洞效應」,絕非一般可比,它幾乎沒有弱點,根本不可能抵擋,一旦被碰上,就會被吸進那個生不生死不死的「縫隙」之中,我急忙招呼胖子快上,胖子也知其中厲害,手忙腳亂地往上攀登。
就在胖子離洞還差兩米的時候,忽聽一聲淒厲的哀鳴從空中傳來,我覺得眼前一暗,一隻大大的「雕鴞」從半空向胖子撲去。我大叫不好,「雕鴞」這扁毛畜牧,是野生動物裡最記仇的,我們那夜在密林中用衝鋒鎗幹掉一隻,想不到這只竟然不顧白晝,躲在谷中陰暗處,伺機來偷襲我們。
我手裡拖著繩索,想回身拿槍已然來不及了,而胖子身懸高空,還能抓住繩子往上爬就是奇跡了,更不可能有還擊的餘地。
說時遲,那時快,「雕鴞」已經攜著一陣疾風,從空中向胖子的眼睛撲落,好在王凱旋同志也是經歷過嚴酷鬥爭考驗的,生死關頭,還能記得一縮肚子,低頭避過「雕鴞」那猶如鋼鉤的利爪,但胖子腦袋是避過去了,可背上的背囊卻被抓個正著。
「雕鴞」是叢林裡的空中殺手,它的爪子鋒利絕倫,猶勝鋼刀,帆布的防水背囊,立時被由上至下,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裡面的一部分物品,包括玉函、古鏡等物,都翻著跟頭從空中掉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狹路相逢

紅色古玉的匣形寶函,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光芒,還沒等我看得清楚,便迅速的與其他物品一起,掉入了下面不斷上升的屍洞之中,瞬間失去了蹤影。
我愣在當場,不是因為失了這件重要的玉函而在懊悔抱怨,而是這一刻腦中靈光閃現,隱約之中,竟已猜出了那玉函中裝的是什麼秘密。
忽聽葫蘆洞口下傳來「砰」的一聲撞擊,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胖子還沒爬上來,急忙俯身去接應於他,發現剛才那聲撞擊,原來是那只「雕鴞」一擊落空,便在半空中兜轉半個圈子,從山陰處,復又撲至,胖子身懸絕壁,惟一一支還有子彈的「芝加哥打字機」,用登山繩墜在身下,急切間難以使用,只好一隻手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疾撲而來的「雕鴞」。
「雕鴞」的頭頸被精鋼的鏟子拍個正著,骨斷筋折,像只斷了線的大風箏,也墜進了「屍洞」裡面,胖子用力過猛,身體也跟著悠了出去,險些將三股登山繩拖斷,趕緊撒手把工兵鏟扔掉,保住繩索,拚命仰著臉,閉著眼不敢去看下邊的情況。
我在洞口大喊他的名字,讓他清醒過來,拖拽繩索,用盡吃奶的力氣,加上胖子自己也豁了出去,玩命向上攀爬,總算是把他扯了上來。
胖子一爬進洞,便立刻坐倒在地,不停的抹汗,顯然是還未從剛才的高空驚魂中緩過神來,我過去檢查他的背囊,裡面還剩下小半袋子東西,主要是一些裝在密封袋裡的木蓕,另有爆破「天門」後剩下的兩塊炸藥,其餘裝的比較靠上邊的東西全都沒了,包括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的「旋風鏟」等特殊武器。
我把炸藥拿出來以便隨時使用,然後用膠帶貼上背囊的破口,又用夾子暫時固定上,這時又哪裡有心情去計較得失,打亮了戰術射燈,背起Shirley楊,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稍做安撫,讓他趕快跟著我往漆黑的「葫蘆洞」深處撤退,那屍洞吞噬到巨大的物體時,速度會明顯減慢,也許洞中那條半死不活的大蟲子,可以拖延它一陣子,為我們爭取到一些逃生的寶貴時間。
胖子咬牙站起身來,抄起衝鋒鎗和背囊,邊跑邊問我道:「我說胡司令,今天你怎麼有點不太對勁,好像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背上的Shirley楊這時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知是那木蓕起了作用,還是越往深處走氧氣越濃有關,她仍然是極其虛弱,說不出話,我最擔心她就這麼一直出於昏迷狀態,那是最危險的,卻又擔心她忽然醒是迴光返照,但又沒時間停下來看她的傷勢,心亂如麻,沒聽清楚胖子的話,隨口反問道:「什麼***叫變了個人?」
胖子說道:「要按你平時的脾氣,鶚蘇餉炊嘀匾鰨憧隙ǖ糜帽榷旎掛峽岬淖頌孤锪耍趺湊厝詞裁炊濟凰擔吹瓜褡婀蓋裝愫桶汕祝庹嬡夢矣行┌幌骯吡恕!?BR>
我說你這都哪跟哪啊,你以前是沒少跟我惹禍,可我幾時批判過你了?還不都是整天苦口婆心的以說服教育為主嗎?而且我覺得你話說反了,你不是自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嗎?剛才事出突然,咱們任何人都沒有責任,沒折胳膊斷腿,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另外其餘的明器雖然貴重,卻也無所謂,只要性命還在,咱們就有的是機會賺錢,當然那兩件最重要的東西,其中的古鏡絕對是個好東西,但得之失之也無關大局,記住了樣子,回北京打聽打聽,以後再找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那只殷紅的玉石古函,我突然想到,裡面裝的一定是那所謂的龍骨天書,也就是與Shirley楊家裡傳下來的那塊相同,都是用天書記載的「鳳鳴岐山」,在西夏黑水城找到的那塊,還有在古田縣出土後,因運輸機墜毀而消失的龍骨,應該都是一樣的內容。
而且聯想到Shirley楊家傳的龍骨天書,是在黑水城空墓藏寶洞深處的暗室裡,古田縣出土的,也不是什麼墓穴裡找到的,看來這種龍骨天書,不能夠用來做墓主的陪葬品,這可能是受古代人價值觀、宇宙觀的影響。
龍骨天書歷來是大內珍異秘藏,裡面的內容如果只是「鳳鳴歧山」地傳說,那絕不應該藏得如此隱秘,這天書的秘文中,一定另有機密之處,極有可能是記載著「雮塵珠」的出處來歷,亦或是長生化仙之道,但解讀的方式一定另有他法,不是孫教授那老不死的沒告訴我們,就是連他自己也沒摸著門,龍骨天書與「鳳凰膽」之間,一定有著重大關聯。
這些念頭在我心中湧現,但是這時自是沒空對胖子言明,只是讓他不用多想,目前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行了。
「葫蘆洞」裡的水位降低了很多很多,似乎是與地脈的變化,使洞底的水系改道了,沒有了水的地方,露出很多濕滑的岩層,我們就撿能落腳的地方往深處跑,地面上的撕妥鑫蛹的女屍逐漸增多,有些地方簡直堆積如山,穿梭其中,如同在屍海中跋涉,但自始至終沒有見過活著的人。
我們漸行漸深,心中也不免栗六,莫非是地脈的劇烈變化,導致這洞內環境有所改變,所有的碩妓讕耍坎還庋跗ǘ雀哂Ω檬怯肽恰綁腹庇洩兀訓濫切│人都潛伏在深處等候著送上門的獵物?
身後陣陣刺耳的噪音,不急不徐地逼近,這時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就算明知敵人埋伏在前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走,我和胖子邊走邊準備武器,能用來攻擊的器械,幾乎就沒剩下幾樣了,我對胖子說:「咱們這回可真是彈盡糧絕了,比當年紅軍在井山崗山的時候還要困難,真是他娘的官比兵多,兵比槍多,槍比子彈多,這仗快要沒法打了。」
四周傳出一陣悉悉唆唆的聲音,十分密集,從上下左右,都從黑暗中浮現出無數花白的蠕動身軀,大批的酥沼誄魷至耍乙丫緯閃嘶⌒偉Γ源宋頤塹故怯行睦磣急福凰且潰蚴腔罨畋皇賜塘耍疾畈歡啵匙瘧乓槐叱粒裉觳皇怯闥讕褪峭屏恕?br> 耳聽屍洞的聲音也近在數米開外了,我和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裡就沖,封住來路的那批耍褰俠蔥緯珊銜蝗緩蟊咭徽蟠舐遙閔遼月模急皇賜塘訟氯?br> 這些巳床恢鞘春蔚認急徽庖淮笸爬萌獾母粑摯酆焐木藪罌諂鰨追灼肆斯液團腫詠杌逋歡埃屑鋼渙閾牆詠寞人,還未等撲到我們身邊,就都被胖子用MIAI的彈雨批得腦漿橫飛。
洞中亂成了一鍋粥,我們趁亂跑出一段距離,耳中聽得重甲鏗鏘,那條身披龍鱗妖甲的巨蟲,正扭動掙扎著撞擊牆壁,原來留在洞穴深處的耍級齪熗搜郟蘸靡惶醵壞玫木汀盎羰講凰萊妗迸吭詬澆擻屑滓墩詰駁牡胤劍樘褰員化口啃成了篩子,身體被壓在山下那一部分,由於沒有龍鱗青銅甲的遮護,竟然被生生啃成了兩截,從山體中脫離了出來。
這「霍式不死蟲」沒有中樞神經,全身都是網絡神經,即使被啃得面目全非,也照樣還能活著,而且時間一長,恢復了力氣,拚命翻滾,如同一條被大螞蟻咬住的肉蟲,想把這些咬住了就不撒口的慫ν選?br> 由於要避開纏鬥在一起的巨蟲和耍頤翹優艿乃俁缺黃嚷訟呂矗饈鄙硨蟠筧庀渥右話愕氖矗丫環炙闌睿淌閃宋奘人,頂著腳後跟追了上來。
我們逃至「葫蘆洞」縱向的左側,右邊是翻撲滾動的銅甲巨蟲和一大群耍創幼蟛嘌謚粒以僖膊豢贍苡械胤嬌啥懍耍鞘焙蚋檬鉤鱟詈蟮木辛耍謔巧焓志境魷淄醯娜送罰頡盎羰講凰萊妗鋇納硨笈琢順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