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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

屍寒山聲音洪亮:「你不是跟我說屍血的事嗎?村裡這幾年的確沒死人,除了小美的姨娘,她肯定被趙宇那臭小子殺了。以前海村的老墓都在那片山林裡,因為那裡林密山高,很少有人能進去。不過……幾年前村裡的墳墓被人挖過好幾個,裡面的棺材都被打開了,屍體也不見了。有的老人說是那些死人成仙了,所以從墳墓裡爬出來了。這怎麼可能哦?大家還是認為有人故意毀人祖墓,所以就把墳墓從山林裡遷出來,你沒看見這片墓地裡有很多新墳嗎?」
「你想說,有人偷了屍體留著,然後過幾年拿屍血傷人?這怎麼可能!別說過幾年,就算過幾個月那些屍血也幹掉了吧?」雷鳴不信。
李英傑站在一旁說:「屍老伯說的也不是不可能。可以先從屍體裡把血抽出來,然後放在冰箱裡,或者放在藥液裡。」
雷鳴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海村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再說誰能在幾年前預測到有裸鬼出現,因此提前準備了屍血。現在也無法比對屍血是誰的,雷鳴想通過關係找找證據,如果趙雪真的死了,那有機會就替她伸冤吧,誰也不想做屈死鬼。
屍寒山確信有人挖墳,因為墳墓從山林裡遷出來後,這片墓地也被人挖過。屍寒山帶著雷鳴往墓地邊上走,李英傑若無其事地跟在後面,根本不知恐懼為何物,要知道她可是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人。忽然,李英傑手腕上的紫麒麟亮了起來,她感應到就凝眉望向墓地後面的山林,注視了好一會兒。
屍寒山本想帶著雷鳴去看曾被人挖過的墳墓,那個墳墓後來又被掩埋了,但屍體一直找不到。當他們走到一半時,屍寒山和雷鳴都驚訝地停住腳步。原來,又有人偷偷地挖墳了,看土色應該是這幾天挖的。棺材被人劈開了,在烈日下臭烘烘的,逼得人不得不摀住口鼻。只有李英傑無所謂地走近,往棺材裡看了看,然後轉身問這個墓主是不是下葬好幾年了。
屍寒山肯定道:「是有好幾年了,他的身體應該都干了吧,難道還能抽出血來?」
李英傑不置可否:「按理說,埋在地下幾年了,血液沒干也被蟲吃光了。不過也有例外的,你沒看一些新聞,有的古屍千年不腐嗎?」
雷鳴奇道:「可誰會挖墳偷屍?又不值幾個錢,難道就為了用屍血對付……」
雷鳴意識到說過頭了,趕緊把話打住,沒有提裸鬼的事。李英傑會意地笑了笑,幫著打圓場,將話題引到另一邊。其實,李英傑來墓地就是想看一看,海村有誰是橫死,卻被誤以為是壽終正寢的。海村村民的話不足為信,必須親自來目的一趟,檢查誰的墳墓有暴戾之氣冒出來。可是,李英傑把墓地都看了一遍,似乎每座墳墓都很正常。
「還是晚上再來吧,白天被陽光干擾,可能會有疏漏。」李英傑心想,「這次不能出差錯,這個凶鬼可能會壞事,我一定要先除掉它!」
這三人在墓地停留了很久,對於趙宇偷屍的事爭執不下。雷鳴不認為趙宇會偷屍,偷了也得找地方放,旅館又沒那麼大的冰箱。何況還要掩人耳目處理屍體,這難度太大了。李英傑和屍寒山看法差不多,不過是不是趙宇干的,李英傑就不那麼肯定了。這種事情要看證據的,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光憑屍寒山的堅持己見沒有任何說服力。
就在他們三人要走出墓地時,李英傑忽然感覺到有一座墳墓流溢出微弱的暴戾之氣,如果不是靠得太近都察覺不到。
第十章 溫瑪麗
李英傑順著氣息走到一座墳墓前,本要看清楚墓碑,卻只看見一句外文。那句外文是拉丁文——「non timebo mala」,意為「我不畏懼邪惡」。好歹李英傑是上海名校畢業的,法醫這種專業又少不了看西方著作,普通的外文難不倒她。早在讀大學前,李英傑的老媽就教過她拉丁文。說來奇怪,對於拉丁文,素女門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兒。
「怎麼了?」雷鳴走過來,看了看墓碑的拉丁文,然後問,「這墳墓埋了一個外國人嗎?墓碑上寫的字是什麼意思」
李英傑隨口道:「意思是我不畏懼邪惡。這句話源自西方的讚美詩(原名為psalm)第23篇的一句話。」
雷鳴讚道:「你懂得真多!」
李英傑寵辱不驚,轉而問屍寒山:「墓碑沒寫名字?為什麼?這裡埋了誰?」
屍寒山站在墓碑前想了很久,可能腦子不好使了,過了幾分鐘才想起墳墓的來歷。原來,在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後,過了3個月有一批美國人去了海南。據說,有一艘美國沉船在西沙附近,那批美國人是想趁中美建交時打撈。這時候動手,中方不好馬上翻臉,所以得到了批准。中方向來喜歡捧洋人的腳丫子,不僅批准了美國人到西沙,還派一支考古性質的打撈隊給他們提供協助。
根據那批美國人的說法,西沙沉船是19世紀從美國駛出,結果迷航駛向中國,不幸在西沙觸礁沉沒。那艘沉船原本是要去英國的,可後來船上好像出了問題,方向大亂。1972年的美國人找到沉船位置後,和一個霍姓女子帶領的考古打撈隊去海域搜尋。
1972年時,是中國文革時期,屍寒山那時已從甘肅到海村了。他依稀記得,美國人出海前有一個人受傷了,他們幫他安置在海村。其實要去西沙海域,根本不需要到海村這一帶,他們可以從文昌那邊走。那批美國人有十個人,屍寒山記不清誰是誰了,只記得其中有一個很漂亮的美國女子叫瑪麗?坎貝爾。因為那位美國女子的名字太長了,大家就簡化了,一個姓溫的小伙子給了她一個不中不西的名字——溫瑪麗。
溫瑪麗就是那個受傷的美國人,除了她以外,另外九個美國人就和中國的考古隊去了西沙。至於他們到底打撈到了什麼,屍寒山就不清楚了,但他聽說那次打撈有個意外的發現,那就是西沙有一艘巨大的明代船墓。話說回來,那些事情都和眼前的墳墓無關,墓碑上的字是溫瑪麗刻上去的。
「溫瑪麗為什麼沒刻名字?」李英傑打斷道。
屍寒山回憶:「她沒刻名字,是因為連我們都不知道,那晚死的人是誰。那群美國人去西沙打撈沉船時,海村的溫度忽然變得很低,海南從沒有這種鬼天氣。溫瑪麗可能是美國的道姑什麼的,我看見她手腕上有那種小玩意兒,什麼十字架啊、五角星啊。溫瑪麗以為用這些東西能對付中國的鬼怪,這怎麼可能嘛,不過那晚她的確幫了忙。」
雷鳴來了興趣,對著墳墓問:「那晚出什麼事了?」
屍寒山敬佩道:「那晚,村後的山林黑雲密佈,好多雞都發狂了,紛紛飛出圈子跑進山裡。有的農婦去抓雞回來,說是在山裡看見鬼了。因為有幾個女人沒回來,所以溫瑪麗就帶傷進去找人,一直到早上她才帶著那幾個女人回來。我們村裡的男人也進山去找人,同樣見鬼了,大家都說可能那裡是海村的墓地,所以陰氣重吧。當海村人看見溫瑪麗把人都帶回來了,一個個都誇她,儘管語言不通。我們男人都沒把人抓回來呢,有幾個膽小的半路還逃跑了,那溫瑪麗真是牛!」
「人都找回了嗎?沒有誰死了?」李英傑問。
「當然沒人死了!」屍寒山插腰道。
「那墓碑上的字怎麼來的?」雷鳴困惑。
「雖然溫瑪麗把人找回來了,但她在山裡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完全分辨不出屍體的樣貌了,就像被人割了一萬刀,連衣服都沒有了。」屍寒山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然後,屍寒山又繼續:「因為海村的人都在,我們那天數了幾遍,沒有一個人不見的,所以都搞不清楚屍體是誰的。問了旁村的人,也搞不懂,所以就由溫瑪麗把那個無名屍埋了。也因為不知道名字,所以溫瑪麗就刻了幾個字,我們到現在也搞不懂那些字是什麼意思。」
李英傑看了看墓碑,覺得溫瑪麗大有問題,墓碑上的字分明暗示她認識死者。可惜現在不能當著雷鳴和屍寒山挖墓,只有等到深夜才好動手。李英傑十分好奇,海村的凶鬼會不會是這座墓裡的死者。雖然當年沒人找得出死者的線索,但她現在可以根據屍骸特徵來判斷,只要屍骸沒完全化成灰就好。
雷鳴不懂李英傑想什麼,於是開口道:「你幹嘛對這座墓那麼好奇?反正都是72年的無頭案,我們管那麼多幹嘛,肯定和現在的案子無關。」
李英傑敷衍道:「我就是好奇,那我們回去吧。」
離開墓地時,李英傑又回頭看了一眼,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溫瑪麗、她手腕的特殊飾品、19世紀的美國沉船,這些該不會和她千辛萬苦做好的計劃有關吧?李英傑不敢掉以輕心,打算這幾天三亞市裡走一趟,利用關係查一查那群美國人要打撈的沉船是什麼來歷。
雷鳴和李英傑要回小旅館,屍寒山痛恨趙宇,因此早早就分頭走了。當他們回到小旅館時,看見袁奇風和葉小清等在那,像是有什麼急事。直覺告訴雷鳴,葉小清出狀況了,於是他把李英傑打發上樓,然後在樓下問怎麼了。袁奇風看了看緊張的葉小清,用很嚴肅的口氣把蛇魂的事講出來,又把笨女人嚇得臉色一青一白。
「蛇魂?能吃魂魄?那小清現在不好好的嗎?」雷鳴不敢相信。
「再過幾天,你看看她還有氣嗎?」袁奇風沒好氣道。
葉小清憋了一肚子話:「雷鳴,我們先上樓吧,我把昨晚看見的黑衣女鬼畫下來,你幫我查查她是村子裡的誰。」
原來,袁奇風和葉小清已經看過趙雪的照片了,她和黑衣女鬼一點兒也不像。他們用借口看了不少海村村民的照片,沒有一個女人和黑衣女鬼相像。幸好葉小清以前學過繪畫,她對達芬奇的認知就是從那時的學習裡獲得的。上樓後,雷鳴在房間裡踱步,偷看站在一旁的袁奇風,心想這傢伙怎麼主動幫葉小清了,難道……
葉小清憑著記憶繪畫,過了半小時才勉強畫出一幅比較像樣的肖像畫。袁奇風第一個接過去看了一眼,馬上覺得很眼熟。雷鳴好奇地走過去,剛想說葉小清你畫的是美少女戰士吧,下一秒,也立即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見過黑衣女鬼。
「怎麼了?我畫得不好嗎?太久沒畫了,肯定生疏了,要不找趙宇來畫。我把特徵告訴他,他肯定能畫。我看過趙宇的畫,功力不錯,絕對是……」
「別廢話!」袁奇風忽然說,「我問你,你是按真實情況畫的吧,沒有添油加醋?」
葉小清不服氣:「這種畫當然是實寫了,你以為我畫什麼呢?」
雷鳴變了臉色:「小清,阿風沒跟你開玩笑,這畫上的女鬼……人,你昨晚真的見過嗎?」
葉小清糊塗道:「是啊!只過了一晚上,我還記得,怎麼會搞錯。」
袁奇風和雷鳴對視一眼,倆人心照不宣,這女人和雷小雨太像了!照理說,雷小雨在高中出意外,魂魄被人抽走了。魂魄不像身體,能夠一直生長,在什麼時候脫離身體,魂魄就會維持在那個狀態下。畫上的女人明顯和葉小清差不多,儘管很像雷小雨,但年紀對不上號。難道天下間有這麼巧的事,有女鬼和雷小雨長得那麼像嗎?
「到底怎麼了?」葉小清小聲問,以為她做錯了事。
雷鳴緩和道:「沒事、沒事,你別擔心。」
袁奇風半天不說話,對於雷小雨的魂魄失蹤,這是他牽腸掛肚的事,不料又忽然冒出來。雷小雨那麼善良,不可能做這麼狠毒的事,就算她死了也是個好鬼。可是,畫像上的黑衣女人太像了,連雷鳴都無可否認。葉小清惦記她的小命,看見二人不作聲,以為沒得救了。於是,她乾脆癱坐在桌子上,想要趁魂魄被吃光前,先給自己飽餐一頓,要死也不能做餓死鬼。
過了很久,袁奇風收回心神,強迫自己暫時忘掉雷小雨,畫中人絕不可能是那個善良的女孩子。葉小清傻乎乎地看著袁奇風,發現他在皺眉頭,她知道又給人家添麻煩了,下回還是謹慎一點兒好了。可是,她還有下回嗎,如果蛇魂不除,那就真的翹鞭子了。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你不是很厲害的香頭嗎?」雷鳴追問。
袁奇風斬釘截鐵:「蛇魂是除不掉的,沒有辦法消滅。只有除掉施法的鬼,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和海村村民確定,畫像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們村裡的人。」雷鳴明白道。
葉小清像只羔羊,乖乖地坐在桌前,聽倆個大男人決定她的生死。聽到袁奇風數次說沒辦法,葉小清很衝動,想要去向李英傑求救。李英傑那麼厲害,也許會有辦法。可袁奇風不讓她離開一步,所以一直走不開,想去小便都被跟著。換作以前,葉小清肯定開心到死,現在卻覺得像被人監視一樣。
雷鳴比誰都勤快,拿了畫像就出去找人詢問,然後讓袁奇風和葉小清在房間裡等他。海村不大,不需要三個人一起去問,一起去了反而不太好。葉小清被蛇魂吞噬,不適合勞作,又袁奇風陪在一旁最好不過了。可葉小清滿腦子都在想,天啊,和袁奇風在旅館裡,她可從沒和哪個男人單獨在旅館待過。
這時候,李英傑在隔壁的房間裡打了一個電話:「喂,小王,你好,我是李英傑。好久沒聯繫了,你還在三亞工作吧,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停了一會兒,李英傑又說:「就是查一查,1972年有十個美國人到西沙打撈沉船,那艘船是19世紀從美國出發的。他們要打撈,肯定提交了報告,能不能托人查一查那艘船是什麼來歷?好的,我等你消息。」
第十一章 夜墳
李英傑在等回復時,葉小清正在隔壁的房間坐立不安,無時無刻不想著蛇魂在吃她的魂魄。袁奇風也靜不下心來,這幾天的煩心事太多了,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但願他看走眼了,但願那黑衣女鬼不是雷小雨,但願只是長得相像。至於葉小清身上的蛇魂,袁奇風暫時想不到辦法,最安全的方法就是立刻除掉黑衣女鬼。
過了半小時,雷鳴滿頭大汗地回來了:「我問了所有人,他們都說村裡沒這號人。」
「會不會畫裡的女人很早就死了,所以現在沒人認識她?」葉小清答腔。
雷鳴又不是第一次辦案,早把這問題考慮進去了:「老人也不認識黑衣女人,除非她是一百年以前的人了。」
「看來是古代的女鬼?」葉小清耷拉著腦袋問。
袁奇風不願把時間浪費在猜測上,轉而問:「你快想一想,對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話?鬼和人一樣,不會無緣無故害你的。」
葉小清頂著壓力想了想:「那女鬼說我搶她的人,我沒搶過誰啊,是不是認錯人了?」
袁奇風是何等聰明,答案其實早就在心裡了,可卻不願意承認。面對葉小清的回答,袁奇風沉默下來,很想證實答案,又不想證實答案。現在時間寶貴,拖延不得,否則葉小清的魂魄一旦被吃光,那真的是佛祖來了都沒用。可如果那黑衣女鬼真是雷小雨,當年在重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魂魄被誰收去了?
葉小清被蒙在鼓裡,對雷小雨的事一概不知,還天真地問:「你是不是在想晚上吃什麼?」
雷鳴歎道:「小清,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吃什麼?唉……你身體裡的……那東西都快吃飽了。」
袁奇風皺眉道:「不能怪她,現在蛇魂在她身體裡,感覺到飢餓是正常的,當她不餓了,這說明魂魄快要被吃光了。」
葉小清感到一絲溫暖,這可是袁奇風頭一回為她開脫,以前常被他挖苦。袁奇風這次不能置身事外,人命不能兒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想也不想就決定幫笨女人。也許是因為這女鬼那麼像雷小雨,如果真和當年的事有關,他怎麼能錯過呢。現在蛇魂一點點蠶食葉小清的魂魄,那些被吃掉的部分還有機會拿回來,前提是必須先除掉黑衣女鬼。
雷鳴望著無精打采的葉小清,忽然說:「對了!海村是沒有黑衣女鬼的線索,不過他們的墓地有一個無名墳,是1972年一個外國妞弄的。到現在村民都搞不懂,墳墓裡的人是誰,當時那外國妞把屍體埋進去時,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了,會不會黑衣女鬼就是那個無名墳裡的人?。」
此話一出,袁奇風就來了興趣,無名墳莫非就是黑衣女鬼的棲身之所?聽完雷鳴把無名墳和溫瑪麗的事情講完,袁奇風就打定主意,到晚上就把墳墓挖出來瞧瞧。葉小清惶惑地從桌子邊站起來,質疑找黑衣女鬼為什麼要挖墳。倘若墳墓裡躺的是別人,這豈不是侮辱了先人,偷墳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其實,在鬼魂未轉世的前提下,挖墳很容易逼墓主現身,這也是逼黑衣女鬼現身的最佳辦法。如果不是同一個鬼,那就在把墳墓重新填好,要麼多燒點紙錢補償無辜的鬼。
聽到葉小清質疑,袁奇風板著臉說:「你懂什麼!這是最快的方法,你時間不多了!難道你還想慢慢找線索,或者等黑衣女鬼自己現身?萬一她一個月後再出現,那怎麼辦?」
葉小清覺得這話有道理,忙點頭:「哦、哦,那都你聽的,要不要我去準備鏟子?」
袁奇風淡淡道:「不用那麼麻煩,晚上你跟我來就是了。」
雷鳴聽了就問:「小清也去?不合適吧?」
袁奇風不耐煩了:「那你要把她留在海村裡?她這幾天遇險幾次了?跟在我們身邊,起碼還能保護她,放遠了就管不到了。」
雷鳴愣了愣,然後才說:「好吧、好吧,小清你還是搬回旅館住吧,老住屍家也不方便。你給屍小美找個借口,麻煩她這幾天到旅館幫你換藥,要麼讓小李幫你換也成,她是法醫,換藥難不倒她的。」
葉小清哆嗦一下子,不敢去勞煩李英傑,對方可是天天摸屍體的人。不過,葉小清很想去找李英傑求助,也許素女門的人會有辦法除掉蛇魂。偏偏袁奇風在這時候要時刻跟著她,上廁所也要守在廁所外面,根本不能單獨相處。葉小清不禁感歎,以前她多希望有這機會,現在卻恨不得跑遠遠的,難道命運這麼喜歡開玩笑。
天色漸漸暗下來,葉小清已經把東西都從屍家拿回來了,袁奇風也住進了小旅館裡。屍小美一開始很難過,不過聽說有機會去旅館幫忙換藥,又能見到袁奇風,別提多開心了。可屍小美怕爺爺不高興,因為旅館現在由趙宇管著,所以她就瞞著她爺爺,騙說藥由李英傑幫忙換。
入住時,袁奇風掃了趙宇一眼,發現此人眉心青黑,有大凶之兆。這是一種怨恨的邪氣,看來有邪靈要害趙宇,也許屍寒山那老頭說得沒錯,趙宇可能真的殺趙雪。袁奇風不動聲色地和葉小清上樓,懶得去管趙宇的事。如果趙宇真的殺了人而被鬼找麻煩,那是咎由自取。
葉小清心裡七上八下,因為這回不是一個人住,袁奇風要和她擠一個房間。雖然新換的房間有兩張床,他們不用擠在一個床上,但這足以讓葉小清興高采烈了。雷鳴眼睜睜地看著,可不能一起住進去,總要顧及李英傑的看法。萬一李英傑回去跟同事說,倆男的和一女的同睡一屋,這不是作風有問題嘛,也會讓人以為葉小清水性楊花。
陳佬肥對於葉小清擅自離去很生氣,回來看見她和袁奇風住一屋了,更是氣得不說話了。袁奇風早在市醫院就騙過人,說他和葉小清是情侶關係,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只有他們三人才知道,這是假的,一切都是在演戲。葉小清很樂意演戲,以前在湖北黃梅縣也和袁奇風同住一屋,不過那晚並不快樂,她反倒哭了一晚上。
當門被關上後,葉小清就坐到一張床上,想要找點話題。袁奇風一點兒都不主動,一進屋就躺在床上,一個字都不說。葉小清無聊地坐著,慢慢地有點睏了,於是就趴在床上打盹,不知何時就進入了夢鄉。袁奇風聽到旁邊有呼聲,轉頭看了看像豬一樣的葉小清,笑了笑就從床上坐起來。
夜裡,袁奇風就在床上沉思,如果黑衣女鬼真的是雷小雨,那怎麼辦?當年那麼善良的雷小雨真的會變邪惡嗎?一定是巧合地相像,絕不可能是雷小雨所為。袁奇風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午夜了,於是就拍了拍葉小清的肩膀,叫她一起出門。葉小清揉揉眼睛,疲憊地從床上爬起來,覺得渾身都好難受。
「是不是覺得很累?」袁奇風第一次問得那麼溫柔。
葉小清打起精神:「我不累!是不是要出發了,我來扛鏟子和鋤頭!」
袁奇風笑了笑:「不用那麼麻煩,你跟在旁邊別亂跑就行了。」
這時候,雷鳴在隔壁也默契地起床了,還先下樓悄悄地把門打開。趙宇已經睡下,一樓的門鎖上了,為免回來時進不了旅館,雷鳴想用一疊折紙夾在門縫處。怎想,已經有人這麼做了,門是虛掩的。雷鳴好生奇怪,剛想深究,葉小清就和袁奇風摸黑走下樓了。雷鳴不去多想,大概是陳佬肥出去找小姐了,那死肥佬不找小姐就睡不著。
離開了小旅館,三個人一前一後往墓地走,沒人打手電,天上也沒有星星和月亮。葉小清長這麼大,還沒在夜裡跑到墳墓堆中,幸而身邊有袁奇風和雷鳴,真是驚恐的浪漫啊。葉小清夾在中間,沒看見有誰拿了鏟子,難道要用手挖墳?還是就瞧瞧而已,不用挖墳那麼麻煩?葉小清又不敢出聲,總覺得說什麼都是錯的,一路上只好悶頭悶腦地跟著袁奇風。
「等等!」快要接近墓地時,袁奇風忽然停下來。
「怎麼了?前面有鬼?」葉小清慌張道。
「不會那麼巧吧?」雷鳴吃驚。
袁奇風望著黑暗深處,搖頭說:「沒有鬼,好像有個人在墓地裡,你們盡量輕點,別弄出聲音來。」
有人?葉小清驚疑地想,居然沒遇鬼,反而在墓地裡遇到人。那人會是誰呢?他們三人躲在墓地附近的林裡,遠遠地看得不太仔細。只見,墓地裡的人一揮手,一道紫色的光線就把一座墳墓劈開了。袁奇風也很吃驚,這法術的套路怎麼和研究所外的紫麒麟一樣。他一直很好奇,那天在研究所外是誰偷襲,可惜一直沒有答案,莫非偷襲的人和墓地裡的是同一個?
不能讓這個人跑了!
袁奇風猛地從樹林裡奔出來,像一隻奔跑的野狼,眨眼間就來到墓地了。葉小紫光,轟開了黑色的棺木。這聲響太大了,可能干擾了聽力,以致這個人沒有聽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當袁奇風閃電般地趕到時,這個人已經來不及躲藏了,兩個人近距離地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清和雷鳴緊跟在後,想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沒等這三人靠近,墓地裡的人又單手打出明亮的「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