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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這一天過得很快,葉小清恨不得一夜白頭,和袁奇風永遠地站在樹下看風景。下午時,陳佬肥的檳榔園總算開張了,少了葉小清,他總覺得不舒服。葉小清依舊待在屍家,沒有回旅館,這讓陳佬肥更是不爽。成天對著一個比他帥氣的雷鳴,陳佬肥哪裡甘心,可又怕夜裡不安全,所以一到晚上就把門關著,一個人窩在旅館的房間裡看電視。
今晚,天空無光,星月消失,一股黑氣從天津飛速湧來,然後如一滴墨水般落在海村附近。那道黑氣化成了兩個人,一個是黑衣男人,一個是黑衣女人。所有的動物在黑氣來臨前都跑光了,跑不動的植物也在發抖,似乎很害怕。
黑衣女人站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恭敬道:「謝謝你送我一程。」
黑衣男人威嚴道:「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小心一點兒,別把事情辦砸了。」
「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失敗。」黑衣女人低下頭。
「很好!」黑衣男人作勢要走,臨行前丟下一句,「別讓我失望,雷小雨!」
黑衣男人化做一陣黑風,捲入天空,一瞬間消失在黑夜中。雷小雨嫵媚地站在山林間,妖冶地笑了笑,一轉身也消失不見了。
第七章 曬月光
海村在崖城古鎮外面,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地形也不利於開發。這裡一入夜,很多蟲蛇都會游竄出來,還有蚊子叮咬。葉小清穿得少,胳膊和腿都露出外面,還沒走進海村就全身起包了。可能和袁奇風待那麼久,葉小清覺得這不算什麼,缺胳膊斷腿都不怕。
天黑之前,袁奇風從海村外把葉小清送回屍家,並囑咐她這幾天安份一點兒,別再東奔西跑。葉小清乖乖地聽話,只要袁奇風不再生氣,不跑就不跑,她還懶得跑呢。對於之前的表白,葉小清還記得一些,但又不確定袁奇風是否聽到了。快要走進海村了,葉小清就偷看袁奇風一眼,不巧對方也看了過來。
「怎麼了?」袁奇風先問。
「沒什麼……」葉小清低下頭,緊張地想算了吧,就當昨晚都是夢。
「好好養傷,其他的別瞎想。」袁奇風一語雙關。
「哦——」葉小清喪氣地應道。
其實,葉小清很害怕,不是怕黑,而是怕屍寒山。哪有人姓屍的,多不吉利。雖然屍寒山救了她,但那這小老頭長得太嚇人了,像一具萎縮的乾屍。葉小清也知道這麼想不禮貌,可還是很害怕,所以就想回旅館睡覺。不過,葉小清後背的傷還未痊癒,需要每天換藥,這必須讓屍小美代勞,而且屍毒也未清淨。
袁奇風洞穿了葉小清的心思,於是說:「你不用怕屍家那對爺孫,跟他們在一起,總比跟陳佬肥安全。」
「我不怕。」葉小清死要面子。
走進海村後,他倆就無話可說了,葉小清第一次覺得一天過得那麼快。屍小美站在屋簷下,望見葉小清回來了,她就立即迎上去。屍小美本想邀袁奇風一起吃晚飯,可龐東東也出來找人了,所以袁奇風把人交回去就跟龐東東走了。葉小清意猶未盡地走進屍家,剛想對屍小美說謝謝,可一進屋就嚇傻了。
屋裡有一個女人躺著,背部中了一支竹箭,屍寒山正在幫那女人處理。屍小美告訴葉小清,今天村裡的一個女人在殺雞時,被人偷襲了一箭。幸虧屍寒人剛好路過,否則那女人就救不回來了。這讓葉小清很疑惑,今天袁奇風說她昨晚中箭是被誤傷,躲在暗處的人是想射她身後的裸鬼。可那人也不是善類,因為要考慮到鬼能馬上消失,竹箭很可能會射到人。
鬼愛喝雞血,那女人可能是無意把裸鬼引出來的。但若非海村裡的人,很難知道哪家哪戶要殺雞,然後躲在暗處肆機行動。按理說,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報警了,但屍小美卻見慣不怪了。原來海村有不少黎族人,以前日子過得辛苦,不少老人都是帶著自製的竹箭進山打獵。現在,頑皮的孩子從老人那裡學到了一些技藝,有的跑出去射鳥,發生過好幾起誤傷事件。
「那總不能縱容他們,萬一以後得寸進尺,殺了人怎麼辦?」葉小清擔心。
「我爺爺說警察忙,管不到這邊。」屍小美天真地說。
葉小清生氣地想,這怎麼可能,那完全是敷衍公民的爛理由。話說回來,在來海南之前,葉小清就聽說海南民風彪悍,還發生過村與村鬥毆的流血事件。警察就算想管,恐怕也不敢管吧,這真是一種兩難的抉擇。既然村民都不想追究,警察著什麼急,只要不死人就行了。
交談中,晚飯很快吃完了,葉小清放下碗筷後,屍小美就幫她換藥。然後,倆人都在旁觀屍寒山救人,不久那女人就臉色紅潤了。葉小清把這女人看作自己,昨晚她也經歷了同樣的痛苦。那時,葉小清感覺靈魂出竅了,一直在山林裡遊蕩,不知這女人是否有同樣的感覺。
「她要明天才醒來,你快去睡吧。」屍小美忽然說。
「等等……竹箭上有屍血,這肯定不是小孩干的吧?」葉小清質疑道。
屍寒山抬頭看了一眼,用沙啞的聲音說:「肯定是趙宇那混小子干的,以前他就射過人,用的竹箭裡就有屍血!」
「屍血是不是人的?那不是要去挖墳墓嗎?埋得久了,可能都沒血了。」葉小清隨口說道。
這話卻讓屍寒山警醒了,他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那些屍血是怎麼來的?這味道不會是動物的鮮血,趙宇從哪兒找到死人血,莫不是從趙雪的屍體上取用的。屍寒人遺憾地想,可惜竹箭頭都燒成灰了,只要這幾天再有人被射傷,就算不救人,他也一定要把竹箭頭留下來。竹箭上可能有趙宇的指紋,但也有其他人的指紋,包括屍寒山自己。指紋還不足以擊倒趙宇,唯一有效的證據就是趙雪的屍血,現在趙雪也只是做為失蹤處理,並沒有證據證明她已經死了。
屍寒山是個固執的老頭,儘管趙家是親家,但他不能容忍趙宇行兇。趙雪是屍小美的姨娘,都是一家人,屍寒山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枉死。一想到這些,屍寒人整個人就陰沉沉的,一句話也不回答。屍小美懂事地帶葉小清去睡覺,不再煩爺爺思考問題,葉小清也不敢和屍寒山獨處。
屍家的房間不多,屍小美就把她媽媽的房間騰出來,讓葉小清睡在裡面。不過,葉小清並不知情,還以為原來就沒人睡這屋裡。屍小美一開始沒有離開,老和葉小清聊天,聊著聊著就提到袁奇風了。葉小清敏感地想,這小姑娘不會看上袁奇風了吧,真是的,情敵好多,走到哪兒都有!可一說到袁奇風,葉小清就特積極,一個勁地誇袁奇風的好,恨不得直說:屍小美,以後你找老公一定要這類型的!
就在葉小清和屍小美聊天時,小旅館那邊的燈閃了幾下,然後就全黑了。趙宇睡在一樓,燈黑前在畫畫,畫還未完成。燈黑後,陳佬肥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要跑出來。可他頂了一張凳子在門後,開門時被反撞了一下,差點傷到命根子。雷鳴早早睡了,聽著耳機什麼也不知道。李英傑也關了燈,一直在和銅鏡說話,對外面的事情毫不關心。
登時,趙宇感到寒氣逼人,手中的畫也變得濕濕的,似乎又冒出血來了。雪白的牆壁上亮起濛濛的光,雖然看得不清楚,但趙宇能看見一個沒有五官的人形穿牆而過。那個奇怪的東西飄到趙宇跟前,然後歪著頭,安靜地盯著他。片刻,趙宇就覺得脖子有點疼,不由得也摸了摸脖子,可一摸就摸出一道血口。那道血口越來越大,嚇得趙宇出了一身冷汗,這難道是鬼嗎,會是她嗎?
同時,在樓上李英傑的銅鏡震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形紫光飛了出來,直穿到樓下的房間裡。紫人震射出耀眼的紫色螢光,照亮房間,那只裸鬼的血管被照得一清二楚。趙宇還未弄清楚狀況,裸鬼就恨恨地穿牆離開,紫色人形也馬上變成一道光影回到銅鏡裡。趙宇趕忙摸黑找紗布和雲南白藥,幸虧燈光很快恢復了,他顧不得多想,馬上對著鏡子檢查傷口。好在傷口不深也不大,否則真的小命不保。趙宇驚恐地望著房間,再也不敢待,用紗布捂著脖子就跑出房間,一個人坐在旅館櫃檯那兒。
在樓上,關在房間裡的李英傑對著鏡子問:「你為什麼要出來?你現在還沒恢復,這樣救人很可能會害你魂飛魄散的。」
銅鏡裡的紫光閃了閃,李英傑歎道:「好吧,都聽你的,現在不能出亂子。我明天會去調查海村裡的凶鬼是什麼來歷,絕不能讓它攪局,破壞我們的計劃。」
小旅館的插曲過去後,葉小清已經躺在床上了,屍小美也回房睡覺了。到了半夜,葉小清做了一個夢,夢到好多女人趴在地上,紛紛想把她從床上拖下去。她後背的傷口被熱氣悶住,引發了劇烈的疼痛,逼得她從夢裡醒過來。葉小清趕緊看了看手機,現在才三點,離早上還遠著呢。可醒來後,葉小清覺得尿急,因為今天喝了好幾碗湯藥,膀胱都要爆炸了。
除了旅館有衛生間,海村人的屋子都沒自帶廁所,全村只有一座茅廁。葉小清忍住尿意,不敢半夜跑去茅廁,可越憋越急,急得她想在尿在屋裡。其實,那間茅廁不遠,就在海村的邊上,從屍家走過去花不了一分鐘。葉小清被尿意打敗,摸黑起床就走出屋子,一個人偷偷地去找茅廁。
夜裡月光浩蕩,這沒讓葉小清寬心,反倒覺得月光有些妖異。為了趕時間,葉小清連跑帶跳,很快就鑽進茅廁裡解決內急。反正沒人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她不需要擔心形象問題。蹲下來後,葉小清聽到廁所外有動靜,沙沙地響,不像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不會見鬼了吧?真這麼倒霉?
葉小清抽起褲子,惶惶不安地走出茅廁,外面什麼人也沒有。可是,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再一看,竟然有數不清的蛇在趴在地上!這些蛇有粗有細,密集地躺在地上,有的還在蠕動身子,像是在曬月光一樣。在這些蛇的中間,居然還躺了一個人,但看不清那人是誰,因為蛇將那人捲成一團,就像一個巨大的麻花。
終於,幾十條蛇慢慢地從那人的身上游開,葉小清驚恐地望過去,好不容易看清了那人的臉。
第八章 陰謀的開始
蛇群游離後,躺在地上的人露出了面容,葉小清伸長脖子往前看,那是一個黑衣女人。那女人面如蠟紙,很像清明時燒的紙人,可卻非常美麗,美得很不真實。葉小清以為那只是紙人,也許哪家小孩故意丟在那兒,想要嚇人罷了。怎知,躺在地上的黑衣女人竟眨了眨眼睛,葉小清立刻意識到這是鬼!
礙於蛇群圍在附近,葉小清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刺激蛇群。黑衣女人也在曬月光,一直對月亮眨眼,根本不理會旁邊的蛇群。這才過了一兩分鐘的時間,蛇群和黑衣女鬼怎麼全跑出來了,她葉小清真的那麼倒霉嗎?忽然,那黑衣女人浮到空中,然後轉了一個身子,陰惻惻地望著困在蛇群裡的她。
「你想幹什麼?」葉小清底氣不足地喊。
黑衣女人冷冷道:「敢搶我的人,別怪我不客氣!」
這是怎麼回事?葉小清不停地問自己,她搶什麼人了,該不會鬼也有認錯人的時候吧。眨眼間,蛇群向林裡游去,就像一條河似的流淌在草地上。葉小清沒地方站腳,想要躲回茅廁裡,可蛇群游得太快了,那些蛇馬上就要碰到她了。奇怪的是,有五條蛇直接穿過了葉小清的身體,並沒有咬她,也沒有任何觸感——它們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黑衣女人高傲地在空中俯視,然後輕輕地一揮手,一隻黑蛇就從地上浮起來。葉小清嚇得渾身發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那只黑蛇就騰空朝她飛過來。可這只黑蛇也是虛體,完全沒有咬她,葉小清只感覺似乎有一陣冰冷的水流注入身體。她回頭一看,地上沒有那條黑蛇的影子,全是其他顏色的蛇。葉小清心想,或許是眼神有問題,那只黑蛇應該穿過她的身體了,反正她沒被蛇咬。
當葉小清再回頭,那黑衣女鬼不見了,地上的蛇群也都消失了。一切恍如夢境,葉小清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看來那黑衣女鬼真的搞錯了。這個小插曲過去後,葉小清就慌張地跑回去睡覺,還考慮要不要把屍小美叫過來一起睡。可能真的太睏了,葉小清哆嗦了一下子,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一覺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雷鳴一大早就來看葉小清,李英傑也跟在一旁。他們走出旅館時看見趙宇脖子受傷了,本想要詢問,可趙宇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們只好做罷。雷鳴一進屋看見葉小清在狼吞虎嚥,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簡直是一頭豬在吃東西嘛。李英傑狐疑頂望著端起大碗的葉小清,總覺得這女人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又瞧不出問題。
「你吃慢點,別噎著。」雷鳴勸道。
屍小美又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走進來,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這幾天真讓她大飽眼福。於是,屍小美擺了兩張椅子,請雷鳴和李英傑坐下。雷鳴直誇屍小美很懂事,這一誇就把人家的臉誇紅了,羞得她躲進廚房裡。葉小清看見了,想要說話,卻被嘴裡的粥嗆得眼淚飆出來。
李英傑遲疑道:「小清,你沒事吧?早上怎麼吃那麼多?」
葉小清抹了抹嘴,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好像特別餓。」
雷鳴笑道:「是不是背上的傷要好了,所以食慾來了?」
這時候,李英傑戴在手腕的紫麒麟冒出一陣淡淡的紫光,葉小清警覺地看了一眼,不禁地想起在二五零二研究所的遭遇。李英傑似乎發現了,於是摸了摸手腕,故意擋住了小小的紫麒麟。葉小清把視線挪來,低頭把粥喝完,馬上把剛才的事情忘了。雷鳴起初還覺得好笑,可後來聽屍小美說葉小清已經喝了四碗粥了,這才把笑臉收起來。
屍寒山從房間裡走出來,不以為意:「吃多代表健康,你們這群年輕人,為了變得好看就不吃飯,這健康嗎?」
不等他們出聲,躺在廳堂的女人就醒了,並吃力道:「老屍,我好疼。」
屍寒山走到簡陋的病床前:「疼是好事,你不懂得疼了,那才危險!」
雷鳴也走過去,問:「大姐,你有沒有看見誰傷了你?」
那個女人掙扎著坐起來,痛苦道:「我在殺雞,怎麼看得見嗎?我一個寡婦,想吃隻雞惹到誰了!」
詢問無果,又是一樁無頭案,這裡輪不到雷鳴管轄,所以沒有深究。那位寡婦很快就走了,因為家裡還養了雞,她要回去餵它們。寡婦一走,陳佬肥就找上門來,還抱怨雷鳴出門不叫上他。趙宇脖子裂了一個大口子,這把陳佬肥嚇得臉色鐵青,特別是昨晚燈忽然黑了,搞得他很久才敢合眼。
陳佬肥一來就要帶葉小清去檳榔園,說是要檢查檳榔樹的生長情況,其實想要趁機揩油。雷鳴一眼看穿了,街上的流氓都能從面相看出來,陳佬肥就屬於那類人。不過,今天去檳榔園的還有龐東東等人,所以雷鳴也不怎麼擔心。那龐東東喜歡耍小聰明,但還不敢合夥搞女人,他屬於有色心沒色膽的那類人。何況還有袁奇風在場,以及部分村民,那些人總不可能袖手旁觀。
雷鳴不方便跟去,原計劃和李英傑去看風景,可李英傑今天卻想一個人待著。雷鳴掃興地望著李英傑離去,一個人在海村裡晃蕩。屍寒山聽說雷鳴在天津當警察,看他無事可做,便邀上他到海村周圍的林子裡走走。雷鳴一開始不願意,當知道屍寒山是想找趙宇掩埋屍體的地點,馬上就點頭答應了。按照以往罪案的特徵來看,種種跡象都表明趙雪已經死了,趙宇肯定脫不了干係。
屍寒山腿腳靈活,走路像隻老狐狸,雷鳴都有點跟不上。一出走海村,雷鳴看四下無人,於是大膽問:「屍老伯,你走慢點!我有話想問你!你們村最近有沒有死過人?」
「就是小美的姨娘死了,我不告訴你了嗎?」屍寒山回頭說。
「除了趙雪呢?」雷鳴追問,他相信那晚的裸鬼肯定是村子裡的某個人橫死後所變,但可能不是趙雪。
誰知道,屍寒山卻答:「沒人死啊,你問這話幹嘛?」
「我只是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趙雪死了,趙宇頻繁地用她的屍血射箭,這不是加大被暴露的危險嗎?」雷鳴一針見血,「所以我想,如果真的是趙宇用竹箭傷人,那他肯定要用別人的屍血。」
屍寒山僵在原地,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跟我來,你的話讓我想起一件事了,竹箭的屍血肯定是這麼回事!」
這一老一少奔跑在椰林間,驚起棲息的海鳥,那群海鳥隨著海風吹拂的方向,一直飛到檳榔園裡才停下來。在那裡,陳佬肥處心積慮想和葉小清獨處,可袁奇風老瞪著他,讓他渾身不舒服。其實,袁奇風並不是瞪陳佬肥,而是在觀察葉小清的面色。昨晚袁奇風把人送回屍家時,葉小清明明好了很多,為何今天氣色變得那麼差。
正好龐東東要和陳佬肥談生意,走到檳榔園的另一頭去了,剩下葉小清和十幾個村民在張望。袁奇風抓住空隙,叫葉小清跟他到一邊去,羨煞站在旁邊的幾個少女。這讓非常開心,最近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真多!當走到一邊後,袁奇風馬上抓住葉小清的手腕,這笨女人以為人家要親她,嚇得馬上閉上眼睛。
袁奇風奇怪地問:「你閉眼睛幹嘛?我問你,你昨晚是不是又亂跑了?」
葉小清尷尬地睜開眼睛,答道:「昨晚……我沒有亂跑啊!」
袁奇風摸著葉小清的手,感到她的體溫正一點點降低,普通人很難察覺到。在這女人的身體裡,有一條東西在游竄,這絕非蛔蟲等物。袁奇風心中大駭,又去摸了摸葉小清的腦袋,心裡的答案立刻得到了肯定。葉小清搞不懂狀況,心想這男人腦子壞了,把她當玩具使嗎?其他幾個少女遠遠地看見了,還以為這倆人在打情罵俏,感歎城裡人真豪放。
得出心裡的答案後,袁奇風就把葉小清帶到檳榔園深處,確定沒人看得見了,於是就施了一道法術。葉小清的身體慢慢閃出白色的光芒,猶如一盞白日燈,身上的衣服都變得透明了。葉小清正想罵袁奇風耍流氓,居然要偷看她的裸體,可她馬上寒毛全豎了起來。在她發光的身體裡,竟然有一條黑色蛇影在游竄!
第九章 食魂之魂
在檳榔園的一角,袁奇風停下手中的法術,白光消失後蛇影也跟著不見了。葉小清呆若木雞,想起昨晚的黑衣女鬼,馬上明白她中招了。她還以為那只黑蛇穿過身體,掉到地上去了,沒想到留在她身體裡面了。這可是一條蛇,就算是影子,葉小清也覺得非常噁心,恨不得馬上拿把刀切開身子,把蛇影扯出來。
袁奇風陰沉著臉,一聲不吭,這回真的是鬧大了。葉小清不明白嚴重性,還傻傻地問:「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把那東西拿出來?」
「你先告訴我,這次又惹到誰了?」袁奇風嚴肅道。
葉小清嘟嘴說:「你老是不假思索地把我往壞的方面想,我才來幾天,怎麼可能得罪誰。」
袁奇風惱了,聲音很大:「你還不快給我想一想,你知道現在的情況嗎?」
葉小清被袁奇風的反應嚇了一跳,趕緊想那黑衣女鬼在哪見過,可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們倆躲在檳榔園深處,像極了情侶在對話,遠處的少女羨慕得要死。可葉小清卻怕得要死,因為袁奇風剛剛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了,那條黑蛇居然那麼可怕!
那條蛇影是經過邪術煉成的蛇魂,專門吞噬魂魄,一旦進入人體就不會輕易離開。起初,人不會有什麼反應,只會覺得肚子餓。時間一長,人就會精神萎靡。那條蛇魂一點點地吃掉人的魂魄,直到把三魂六魄全部吃光才會離開人體。魂魄被吃掉後,那就是真正的永不超生,沒有一點兒回轉的餘地。所以,袁奇風認為葉小清肯定讓某個鬼很生氣,否則不會用這麼陰毒的邪術。能控制蛇魂的鬼,也非常厲害,決非等閒。
聽完這些話,葉小清顫聲道:「那怎麼辦?真的沒辦法幫我把你說的蛇魂拿出來嗎?用雞血飯也不行?」
袁奇風搖頭道:「至少我不知道有辦法補救,除非……」
「除非什麼?你快說啊!」葉小清急了,時刻想把蛇魂從體內趕出去,現在她全身都難受。
「除非你找到在你身上種下蛇魂的鬼,只有把它消滅,蛇魂才會自己消失,否則你的魂魄很快會被吃得一乾二淨。」
完了!葉小清崩潰地想,她根本不認識那個黑衣女鬼,自打出娘胎就沒見過人家。海村裡除了趙雪,不是沒有人橫死嗎,而且現在連趙雪死沒死都不確定。由於屍寒山老說趙宇殺了趙雪,因此葉小清就猜,黑衣女鬼可能就是趙雪,要不回海村裡找趙雪的照片瞧一瞧。可她找到了趙雪的鬼魂也沒用,要看袁奇風肯不肯幫她,否則也只是去送死。
幸而袁奇風點頭說:「快跟我回去,別把時間浪費在檳榔園裡了,少了你也能運轉的。」
葉小清好不容易有點安心了,可總覺得那話怎麼有點難聽,難道她就這麼沒用嗎?葉小清想去和陳佬肥說明情況,可袁奇風卻說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把她帶出檳榔園。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葉小清很快覺得身體不舒服,兩隻腿軟綿綿的。在回海村的路上,葉小清滿腦子都在想蛇魂在她身體裡的事,全然沒有注意到袁奇風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路上,袁奇風都在為葉小清想辦法,食魂之魂的邪術太難對付了,虛物的東西又不可那用手術的方式將它取出來。除了滅掉那個黑衣女鬼,袁奇風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黑衣女鬼若不肯現身,那就麻煩了。抓鬼和抓獵物一樣,如果獵物躲在窩裡,不和獵人面對面,你拿它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能用蛇魂的鬼不會輕易地被雞血飯引出來,就像一些獵物變成精怪了,你拿肉包子去引誘它根本是徒勞。
這時候,屍寒山和雷鳴在海村的另一頭狂跑,跑著跑著,雷鳴發現墳墓慢慢變多了。現在不是提倡火葬了嗎,海村附近居然還有那麼多墳墓,有的看起來是新建的。那片墓地在海村後面,離村子有點遠,墓地後面就是茂密的山林。那茂密的程度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走進去,似乎一進去就永遠出不來了。
他們跑到墓地時,那裡站了一個女人,屍寒山和雷鳴不由得放慢腳步,大白天的總不可那見鬼吧。那女人聽到動靜,轉身一看,便說:「屍老伯、雷鳴,你們怎麼來了?」
「你……你怎麼會到這兒來?」雷鳴詫異道,「小李,你別告訴我,來這裡是要看風景的。」
李英傑宛然一笑:「我看墓地後面的山林很壯觀,所以隔著看一看,沒打算進去。」
屍寒山走過去講道:「最好別進去,以前黎族的小伙子帶著武器進去都有幾個沒出來,別提你是個弱女子了。」
李英傑毫不介意屍寒山的男女觀念,轉而問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雷鳴看向屍寒山:「屍老伯,快告訴我來這裡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