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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卦術

  這個車伕跟我們打個照面就要跑,肯定心裡有鬼。
  馬九千踩著黃包車跳出去,一把揪住這廝的背心。車伕神色狠辣,掏出一把尖刀。轉身就朝著馬九千胸口插下去。
  匡當,尖刀落地。
  車伕慘叫著,手腕被馬九千給捏碎了。他嘴裡叫嚷起來,像是要喊人。我怕他把人喊來,說不定還有同夥。就指揮薛良人從他背後冒出來,在脖子裡吹了口氣,凍得他渾身哆嗦。
  這人本來就沒多大膽子。被馬九千一陣喝問,就把馬老三的住處交待出來了。
  「馬老三有三個宅子,一個在柳葉巷子,裡面是他抓來的孤兒,準備調教成乞丐。一個在星地華府,那是他平時睡覺的地方,還有一個我就不清楚了,他經常換落腳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兒。」
  狡兔三窟啊,到哪兒去找呢。
  胖女人要報警,被朱科給攔住了,說道:「馬老三是地頭蛇,報警反而會驚動他們。我在這兒有幾個朋友,麻煩他們先幫忙盯著,留意下小孩的消息。」
  我看他倒不是很著急。
  「馬老三挾持了孩子,肯定是想要挾我,我等著他主動來找我。再說,我這就去請教大爺爺,他有法子找到馬老三。」
  朱科對我們的幫忙很感激,問我們要不要跟他一道。我和馬九千還有事情,幫忙還行,再耽擱下去,如果追不到何不沖就糟了。
  「你們是不是來找人地?你們一個姓李,一個姓馬對吧?」
  「你怎麼知道?」
  朱科笑道:「出門前,大爺爺替我算了一卦,說我是有驚無險,有貴人相助。他就是這麼說你們地,還說請你們到家裡坐一坐,他有法子幫你們找到想要的東西。」
  馬九千沉聲道:「真的嗎?」
  「大爺爺不會說謊地,他說有法子,一定有法子。」
  馬九千看著我,等我拿個主意,我記起洛風嘯跟我說過的話,就問他是不是羅博朱家的人。朱科有些詫異,他們這一派沒落很久,現在已經少有人知道了。
  「走吧,咱們去看看。」
  朱家算卦的本事連洛風嘯都欽佩,應該是有真才實學地,說不定能得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朱家離這裡還有些路途,我們包了個麵包車,開了一晚上,凌晨時感到了一個叫做成莊的地方。天還沒大亮,路邊有人跳出來攔住了車。
  「朱科,二叔叫你回家去。」
  看他咧嘴冷笑的架勢,肯定不是一路人。朱家現在有些亂,似乎分成了兩派在內鬥,我們既然幫了朱科,肯定會被另一派仇視。
  馬九千竄出去,不客氣地把人給打暈。
  朱科叫道:「馬兄,後來還有一個,別讓他發出警報。」
  樹林後頭傳來驚怒的叫聲,說道:「朱科,你竟然敢破壞規矩,帶外人來?」
  朱科冷笑道:「你們來埋伏我,明顯是投靠二叔,連至親都要下手,眼裡還有規矩?索性手底下見個真章。」
  嘩啦,馬九千踩了個空,地面露出個窟窿的陷阱,他敏捷地翻身躍起,誰知道上面掉落幾個繩索套住他的脖子。
  我屈指一彈,金煞一起,冷冽的刀鋒劃過,把繩子都砍斷了。
  朱科驚訝地看著我,我笑笑:「彫蟲小技,不值得賣弄。」
  馬九千翻身落地,撲進黑暗中,裡頭傳來慘叫。
  朱科想了下,說道:「看來大路是不能走了,委屈兩位,先到祠堂跟我見一見大爺爺。」他領著我們鑽了條小路,過了個山洞,來到村莊後面的一個古舊大屋子。
  「大爺爺,我回來了。」
  大屋子裡很冷清,擺著許多靈位,還燃著香燭。裡頭傳來咕嚕的轉動聲,有個老人坐著輪椅出來,他一身青衣,眼神矍鑠,雙腿似乎不方便。
  「把東西供到桌子上,給祖宗們說一說,也叫他們安心。」
  朱科從木盒裡拿出勺子,靈前還擺著一個圓木盤子,剛好配成一對。他跪下了,點香磕頭,敬告祖宗保佑子孫。
  老頭轉向我們,他笑著看我,問道:「你哥還好嗎?」
  「你認識我哥?」
  「我這條老命就是洛公救地,可惜腿殘了,幫不了他的忙。」老頭讓我把紙鶴拿給他看,唏噓道:「一別數十年,洛公風采依舊,我老了,只剩苟延殘喘了。」
  數十年?我驚訝起來,洛風嘯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眼神偶爾有些滄桑,但是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老頭奇怪問道:「洛公沒有跟你說過他以前的事情嗎?也對,傷心事,何必唸唸掛懷呢。」
  我問過洛風嘯的過往,他總是神秘兮兮地,還豎起一根指頭,讓我少瞎管閒事。難得碰到一個知情地,我急忙向老頭打聽,他搖搖頭,也不肯說了。
  「洛公的年紀比我還要大得多,下次你自己問他吧。」
  我問他這個木勺子是怎麼回事。
  老頭說道:「羅博朱家擅占卜,和茅山交好。當年龍門派取而代之,朱家就遭到了打壓,為了避免像下八派那樣一蹶不振,就主動遷來了這裡,過著隱居一樣的生活。你看這個木盤,和勺子,像是個什麼?」
  「司南。」
  「沒錯,就是司南,這叫做定星司南,據說是當年郭璞祖師用過地,探陰尋位,占卜吉凶,可說是一等一的靈驗。可惜當年失散了,前不久得到了消息,我就讓朱科他們去找回來,沒想到消息走漏了,惹得有些人覬覦了。」
  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嚷嚷道:「大爺爺,家裡來了貴客,二叔請你去見一面。」
  這麼快?
  我們對視一眼,老頭鎮定道:「好,你讓他等等,我就來。」
  他看著我笑道:「我算過一卦,朱科回來時會遇到你,就讓他請你來做個客。只是家裡頭事多,煩到你了。這是個見面禮,你別嫌寒酸。」
  老頭從手腕上拿下一個木鐲子給我,說道:「你戴著,早晚用得著,到時候你就明白一切了。」
  馬九千不快道:「那我呢,就沒有我的了。」
  「哈哈,自然有,我免費送你一卦。」
  外面又開始叫嚷起來:「大爺爺,你好了沒有,別讓貴客久等了。要不然我們就進去請你了,你老別讓我們為難啊。」
  看來朱家鬥得很厲害啊,連祠堂裡都不得清淨。
  朱老頭苦笑道:「我雖然姓朱,但不是朱家的人。當年我是入贅進來,和朱家的小姐成了親,所以學了朱家的卦術。」
  朱科說道:「大爺爺,您是家裡輩分最大地,也是卦術最高明地,大家都敬著你。他們這是被權勢迷住了眼睛,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們出去。」
  朱科推著輪椅,老頭示意我拿著定星司南,跟在後頭。他看著說話的中年人道:「小六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呢。你媳婦到了臨盆的時候,會難產,家裡條件跟不上,你趕緊把人送到醫院,現在還來得及。。」
  中年人惱怒道:「你這個糟老頭,我敬你年紀到了,你居然詛咒我媳婦。」
  他們來了一幫子人,看來要是老頭不肯去,就準備用強了。
  「唉,你家三代單傳,就你一個獨苗。你媳婦這一胎可是男孩啊,命裡該你這一脈絕嗣,非是人力能夠挽救啊。」
  看到我手裡捧著定星司南,這群人眼神貪婪,就有人叫道:「大爺爺,這不合規矩吧,定星司南是咱朱家的,怎麼能讓一個外人拿著。」
  朱老頭眼皮耷拉著,說道:「是啊,他不姓朱,不該拿著定星司南。」
  那人愣了下,似乎沒想到他沒為我開脫,然後喜道:「那就讓我拿著好了。」他朝我走來,一把抓向我的胸口。
  我看著老頭,他把眼睛合上了,似乎對外界的事情充耳不聞。
  我就不客氣了,屈指落下,激起一道冷冽的刀芒。他快速拿出個圓盤,在上面撥弄幾下,我的金煞居然落空了。
  卡嚓,遠處一顆樹木被我攔腰砍斷了。
  「一點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賣弄,趕緊給我滾開,把東西交出來。」
  我笑了笑,彈動兩下,兩道長刀憑空落下。他緊張地撥弄圓盤,只來得及弄消失了一個長刀,還要一個我略路偏了下準頭,貼著他的大腿落下,在地面切出長長的縫隙。
  這廝嚇得面無人氣,褲子被我給切開,還割斷了幾根鳥毛,嚇得他屁股底下都濕漉漉了,傳出一股騷味。
  那個叫六子的中年人惱怒起來,就要親自動手。我冷冷一笑,運起攝魂術,和他來了個對視。他臉色發白,神色變得驚慌起來,被我看的膽戰心驚。
  「你,你這是什麼邪術?」他畏懼地問道。
  老頭睜眼說道:「別出來丟人現眼了,貴客等不及了,咱們去看看吧。」
  他們在前頭,領著我們去了村莊正中的一個別墅豪宅裡頭,門前拉著幾根紅線和黑線,還掛著幾個符紙,看起來有些詭異。
  老頭吩咐道:「朱科,你拿紅剪刀,蘸了黑狗血,去剪斷黑繩子。馬兄弟,麻煩你拿個黑剪刀,蘸了雞血,把紅繩子弄斷。」
  一番施為,門口的陰冷感覺立刻就消失了。
  「不愧是朱家的大爺爺,真是有本事,輕鬆就破了我的陣法,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