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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第一夜

「說的能不這麼直白麼?」

我眼皮一翻,脫了衣服光留個褲衩,爬上了她那香軟的大床,第一感覺就是舒服。可董心卓非說不行,要我去她爸的臥房取一套睡衣和毛巾,洗完澡穿了才能睡覺。

我心想真麻煩,就不情願的起身。花了半個小時,吹乾頭髮回來了,董心卓滿意的點頭。事實上我們不是睡同一個被窩,她的櫃子中有備用的被子,我抱過來蓋著,床的左半邊是我的,還再三強調越界者殺無赦……

董心卓躺下了,我給她拉好被子,滅了燈拿起對方一隻手牽著。雖然有佳人相伴,現在我沒一丁點心思品味這種酥軟溫熱的觸感,反倒滿心的忐忑。

今晚起就要替她「挨刀」了,尤其是聽完六隻手的事,我心得有多大才敢睡覺?擔心閉上眼睛就會陷入恐怖夢境。

董心卓半年來沒有一次好覺,沒幾秒便睡著了,就不擔心我心懷不軌?

我抓著她的手,煎熬到半夜時,我的意識像墜進泥潭,開始昏昏欲睡起來,我便放棄了抵抗。

……

不知過去多久,我猛然驚醒了,滿身冒著冷汗,把睡衣都弄得黏糊糊的,有一種很累很累的感覺。

陽光透入了窗簾縫隙,天色大亮。

我掃了眼牆上那兔子輪廓的可愛掛表,六點半。

我腦袋沉甸甸的,覺得做了場夢,就回憶著。

夢境漸漸的清晰起來,確實像董心卓說的那樣出現了一棟小房子,我推門進去,轉過頭多了個女人,約麼三十多歲的年紀,散發著成熟知性的氣息。

女人的臉,與董心卓有六七分像。

她媽媽麼?

我跟那女人對望了幾分鐘,牆壁上徒然鑽出來六隻長長的大手。它們抓住女人撕扯成了碎片,那一幕回想起來讓我連呼吸都凝滯了,滿地的頭髮皮膚和骨頭!

然後,那六隻手就抓向了我,場景從小房子變成五號別墅之內,三種不同的女人聲音此起彼伏,現在還若隱若現的迴盪著……

「我死了,為什麼還不能解脫?」

「替死的?嗯……是男人的味道,好久沒嘗過了,來陪我……」

「命,我要你的命。」

淒涼,哀怨!

我不斷的想著那六隻手的所作所為,大多都模糊了,就記得控制我拿起水果刀一下接一下的刺著什麼,之後便醒了。

董心卓還在沉睡著,我本來還打算呼個回籠覺,就在這時,我感到不對了,身上涼颼颼的。

被子在地板上!

我探手去撿,詭異的是,眼中看到的是被子,撿回來的卻成了鋒利的水果刀。

我嚇得想趕緊扔掉它,但是,手不聽使喚了,緊接著身體也自己不受的控制,像被好幾隻無形有力的手操縱著,連整個身子也被強行拉起來騎在裹著被子的董心卓上邊。

難不成……女鬼們想借刀殺人!

下邊鋪的糯米和紅線不起作用了?我意識掙扎的想撤回手,卻被攥著刀扎進董心卓身上的被子,拔起帶起一串血線。

刀起又落下……

我失色的大聲驚喊:「不要!心卓,你快起來逃命啊!」

她一動不動的,唯有頭髮露在外邊。我除了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不一會兒,董心卓身上的被子多了十六隻窟窿眼子,不斷的滲著血,這一大片都染成了猩紅色,包括我身上這套董天良的睡衣。

我絕望淌著淚滴,下邊的董心卓恐怕已是千瘡百孔!

怎麼……會變成這樣?

沾著血珠的水果刀被我的「手」拿到了嘴邊,下巴被強行扒開,就連舌頭也給硬生生拉扯到嘴巴,舔著刀刃上屬於董心卓的血液,腥中帶著甜味。

就在此刻,我身上的「手」全部鬆開,就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我急忙扔了水果刀,它光當落地,與地板碰撞了兩下便歸於死寂。

我顫抖著伸出手,掀掉了董心卓那已破破爛爛的被子,她眼睛卻突然睜開,惶恐不安的道:「陳挽,你要幹什麼?」

「啊?你沒死……」我怔在當場。

「就這麼盼著我死?」董心卓兩手兜緊胸脯,像受驚的兔子說道:「好沉啊,快從我身上下去!」

我下來了,心有餘悸的再次看向被子,上邊完好無損,窟窿和血水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上那把水果刀卻還在那。

我使勁搖著腦袋,真的懵了。之前自己分明隔被子把董心卓扎死了,可她現在卻好端端著呢,連眼白的紅血絲都少了大半!

犯了會迷糊,我聽見董心卓抱怨說我眼都不睜的拿刀騎在她身上大吼大叫,咋喊就是不醒,給她嚇的縮進被子。

我明白了,之前以為醒了時,實際是夢中套的夢醒了。我越仔細琢磨就越是恐怖,三隻女鬼的手段太邪乎了,那種真實感讓我絲毫察覺不到是夢境。

董心卓緊盯我身上看了老半天,她眸子中充滿了驚恐之色。

瞅啥呢?

我就疑惑的低頭一看,心臟狂跳起來,自己胸前血糊拉呲的,睡衣破了許多大洞,像利器割開的,我數了下,十六個,一個不少!

這是我把自己給捅了?

可沒感覺到絲毫疼痛,我想拿手解掉扣子看看,雙手連帶手臂提不起來,跟董心卓昨晚的情況如出一轍……

最終她幫我脫了睡衣,沒有哪地方受傷,不過,我們下一刻就注意到臥房門是開著的,門外邊的地上有只殘缺不全的死雞。

這隻老母雞是董天良昨天買了想燉為女兒補身子的,還沒宰殺,我三叔就帶我來了這兒,所以它一直被綁著爪子擱在廚房。

我牙齒不停打顫,這睡一覺的功夫都干了啥啊?

董心卓沉默了片刻,說:「我安了攝像頭,一起去開電腦翻下?」

我點頭,與她來到隔壁書房,調了監控錄像,我全程是大汗淋漓看完的,裡邊自己睡後幾分鐘就開了燈,先是隔著空氣對董心卓胡亂揮拳,又跑去樓下抓老母雞回來站那捅爛,然後捏起睡衣扎破一堆洞,就回床上繼續睡覺了。

消停了沒多久又起來折騰,騎她被子上揮刀,瘋狂的對著睡衣塗雞血……

我一整晚就沒閒著,現在胳膊就跟癱瘓似得,根本抬不動。我受不了雞血的味兒,就說:「心卓,該你幫我了。」

「什麼?」她沒反應過來。

我含蓄的說:「髒了,想洗……」

「哦,包在我身上。」董心卓道。

我沒料到她答應的這麼痛快,畢竟那可是要脫衣服然後真刀真槍擦洗的!就在我想入菲菲有了反應時,董心卓讓我跟她到院子。

不應該是浴室嗎?

結果是我想多了,去了院子之後,董心卓先把我脫的一絲不掛,又完全不避諱的看了幾眼,接著流露出驚訝的目光。

我咳嗽了下,「想試試?」

她臉有點紅的冷哼了句:「我在想,如果這個斷了,你的體重能掉一斤吧?還不快背過去!」

我隱隱感覺像有一陣陰風吹來,就急忙轉過了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董心卓不知在哪找的水管子接上了室外的水閥,就開始對著一絲不掛的我一通狂噴,冰涼的水流十分強勁有力!

我不停打著哆嗦,雞血很快被沖沒了。

董心卓卻不為我擦,而是等水自然蒸發後,她拿來一條連衣裙背對著我直接從脖子一套到底,連一丁點的接觸都沒有,說是等手能動了自己換衣服再把這裙子洗乾淨。

我心中猶如十萬草泥馬呼嘯掠過,三叔這是給咱找的啥破媳婦啊,套路這麼深,讓我想捲鋪蓋回農村老家!

這個節骨眼上,卻突然有人在外邊用力的拍打起了院門,巨大的聲響特別躁耳,我和董心卓對視一眼,警惕的看向了此時正劇烈震顫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