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惡戰將至

　　大約有數百人衝過了壕溝，此時他們才是最慘的。往前走，迎接他們的是城頭上射下的弩箭。往後退，身後卻是一道高約數丈的火牆。身處絕境之中，反倒是激發了他們心裡的戾氣。左右要死，不如試試能不能攻上城頭。萬一成了呢？不但能活命，還能奪個頭功。他們冒著頭頂不斷射來的箭簇，邁步朝著城牆就衝了過來。
　　「吱吱吱！」朝前衝了幾步，眾人齊齊化身為大小不一的老鼠。眼看著一群老鼠朝著城牆上爬來，城頭的丫頭們不由得有些臉色發白。是啊，老鼠，蛇，蟑螂，壁虎這些東西，可不是丫頭們的天敵麼？沒有幾個女人見了這些不尖叫，然後驚慌失措的吧？不過丫頭們驚慌歸驚慌，手裡的弩可是沒有停下射擊。儘管準頭要差了很多，但她們還是咬牙閉眼的對著城下就是一通射。那些老鼠縱身躍上城牆，心說只剩下最後這一哆嗦了。只要爬上城頭，就是首功。可是他們的四肢才攀附到城牆之上，一陣膩滑的感覺傳來，又順著城牆滑落到了牆根處。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牆上滿是油膩子，毫無受力之處。
　　「潑油！」程昱一擺手，轉身打牆垛下滾過來一個大油桶。就那麼一使勁舉過頭頂，朝著城下就砸了下去。轟隆一聲油桶砸碎，裡頭的油脂飛濺得到處都是。丫頭們沒有他的力氣大，兩人一桶很費力的將油桶拋下城去，然後隨手將城垛上斜插著的火把就那麼拋了下去。一片火海升騰而起，那數百隻老鼠當場就被火焰吞噬掉，只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哀嚎慘叫聲。
　　「統領大人，老朽帶人送東西來了！」城頭的箭簇和火油都已經告罄，這個時候，老鄉望拄著一根一人多高的狼牙棒顫顫巍巍帶著百來號人走上了城頭。他們肩頭挑著擔子，擔子裡裝著寒光點點的箭簇和一罐罐的火油。
　　「多謝老人家，這裡危險，大家把東西放下先退下去吧。待會有事，我會派人喊你們的。」程昱上前攙扶著老鄉望對眾人說道。
　　「鎮子，雖然叫桃花鎮，也歸咱桃花庵管轄。可是畢竟這裡是咱們土生土長的地方，是咱們的家鄉。如今人家打過來了，老朽也不能看著他們過來禍害鄉親們。想當初，咱爹也是一個修士。這是他的兵刃，今兒個老朽用上了。老朽雖然在修行上一事無成，可也不能丟了先輩的臉面。好歹，我爹當年也曾經風光過一陣子。」老鄉望頓了頓手裡的狼牙棒，略微有些氣喘的說道。狼牙棒很重，他別說舞動，就連拿著都費勁。
　　「沖，搭人梯上去！」正說話間，城下傳來一聲怒吼。壕溝裡的火被子鼠樓的人用屍體給填熄了。來到了城牆底下，子乾看著滿地燒得如同焦炭一般的屍體，一揮手怒喝道。從開始到現在，短短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已經付出了不下千人的代價。而桃花庵方面，連一個傷亡都沒有。子乾心裡的火氣很大，被桃花鎮的丫頭還有程昱給鬱悶出來的。他想不到區區一個桃花鎮，會這麼難啃。按照他們的設想，本應該是一戰而下才對的。
　　「上！」一聲令下，塊頭大的在低下，塊頭小的順著他們的身體開始朝城頭上搭著人梯。頭頂的箭簇又開始亂射下來，人梯上的人不斷的被射中跌落下去，下邊的人又不斷的被督戰隊逼迫著繼續攀爬。兩邊就這麼較量著，誰都不肯後退半步。丫頭們的胳膊因為連續的上弦變得酸軟無比，可是她們依舊在咬牙堅持著。老鄉望這個時候沒有帶人撤退，他知道城頭此時需要人幫忙。在他的帶領下，鎮子上的青壯搬起腳下的油罈子，奮力地朝城下砸去。油罈子砸在人梯最上頭的人身上，將他們砸落下去。隨後啪啷聲一片，罈子裡的火油濺得到處都是。
　　「扔火把！」老鄉望一頓狼牙棒，大喊了一聲。青壯們拿起城垛上的火把，抖手就拋了下去。又是一片火海升騰而起，人梯當時就被燒散了架。再狠的人，也頂不住火焰在自己身上肆孽。那種眼睜睜看著身上起了一片燎泡的感覺，很讓人心膽俱喪。
　　「老人家，你們先撤下去，這裡實在不安全。準備好擔架，隨時聽我號令準備上來抬人。」程昱趁著城下的子鼠樓眾暫時退卻的時機，將一旁正熱血沸騰的老鄉望帶到一邊耳語道。敵人已經攻到了城下，接下來的進攻，將會是肉搏戰。別看之前丫頭們沒有出現傷亡，那是因為人家還沒攻上來。等這些人攻上來之後，傷亡在所難免。但是準備擔架這種話，程昱不能當著人家的面說。那樣的話，太打擊士氣了。尤其是這些初經戰陣的丫頭們，一旦心裡生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程昱不敢去想。潰敗，恐怕是最輕微的後果了吧。
　　「統領大人...保重！」老鄉望自然知道程昱為什麼要跟他耳語，嘴唇哆嗦了幾下，他將手裡的狼牙棒往程昱的手裡一遞，然後抱拳帶著那些青壯轉身就朝下走去。
　　「那是我爹的兵刃，統領大人用它多殺幾個狗賊。」走了幾步，老鄉望停下腳步回頭對程昱說道。程昱掂量了一下狼牙棒的重量，覺得很是趁手，他使勁對老鄉望點了點頭。敵人人數眾多，用拳頭殺起來太慢，這狼牙棒正合程昱的心意。
　　「第二隊，上來！」第一隊的九十個丫頭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留她們繼續作戰，無疑是讓她們去送死。程昱一頓狼牙棒，站在城頭高聲喊道。
　　「統領，我們還能堅持！」丫頭們聞言，紛紛對程昱說道。
　　「你們的手指，已經讓弓弦割破了，還怎麼堅持？等第二隊上來，你們馬上下去包紮傷口，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仗，還有得打。」程昱看著城下已經開始集結的子鼠敵軍，皺皺眉看向丫頭們鮮血淋漓的手指說道。
　　「第二隊前來報到！」轉瞬間第二隊九十人已經上了城頭，她們精神飽滿的齊齊對程昱一抱拳道。
　　「第一隊退下去修整，你們接替她們的位置。只有一個要求，不能放任何一個敵人進鎮子。我不倒下，誰都不准退！」城下的敵人再度搭起了人梯，程昱提起一個油罈子，使勁砸了下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