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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特殊養殖法

    離著這個廠房還有挺遠一段距離,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動物的氣味,以及腐爛食物的味道,熏得我搖搖欲墜。
    銀狐居士告訴我,這裡有很重的殺氣,我也感覺到了。修行出馬,我對一些陰物的敏感性特別強,遠遠就能感覺到這個廠房裡散發出來的滾滾負能量,就跟冒出黑煙差不多。
    我忍著巨臭來到廠房門口,裡面出來個員工,穿著特製的皮裙,拎著泔水桶,臉上戴著厚厚的口罩,居然還有一個防護眼鏡,打扮的全副武裝。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止我進去,提著桶幹活去了。
    我來到門口,往裡探頭看,裡面的空間很大,一排排的鐵籠子幾乎沒有盡頭,籠子裡關著很多狐狸,數量眾多的狐狸發出一種巨大的怪聲,那是咬籠子和悲鳴的混合聲音,聽得骨頭酥麻。
    我忍著巨臭走進去,裡面很黑,門口桌子上有手電,我拿起來打開。在射出來的光芒中,我順著籠子走了進去。
    這一進來,簡直是觸目驚心。很多的籠子裡都關著一種怪物,看了好半天,才認出那是狐狸。這些狐狸和外面那只巨狐一樣,體形異乎尋常的肥大,癱在地上幾乎不見四肢。這裡的一隻狐狸能頂外面野狐的四五倍大,皮毛攤在地上,脖子幾乎動都不能動,一張狐臉又肥又大,層層的褶子下幾乎看不到眼睛。
    它們趴在地上,在狹窄的籠子裡無法轉身,只能看著一個方向,嘴裡發出悲鳴之聲,聲音之切切,讓人心頭像壓著大石頭,上不來下不去,幾乎喘不過氣。
    我打著手電,慢慢往前走,光斑所照到之處,全是這樣散發著惡臭的畸形大狐狸,它們都是由錢老闆特殊的養殖法餵養出來的,留著以後剝皮用。
    銀狐居士牙齒咯咯作響,他前世為狐身,看到自己的同伴被這麼對待,怒火衝到極點。他的口氣陰冷至極:“小金童,這姓錢的該死!一家人都該死!”
    黃小天勸解:“銀狐教主,你現在也是有修行有身份的仙兒了,不要犯了嗔怒。”
    銀狐居士大罵:“如果這裡養的都是黃鼠狼,你還能說這種話嗎?”
    黃小天訕笑:“你怎麼衝我來了。”
    銀狐居士道:“小金童,若是擱以前的我,必然殺他全家!但是現在,不能這麼做了,姓錢的兒女得邪病,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是報應,以後或許會有更大的禍事發生。我告訴你,不管他出了什麼事,哪怕是死墜百窟地獄,百萬刀輪斬截肉身,你也不准救!”
    我沉默了一下,輕輕說:“他是該死,可家人無罪。”
    銀狐居士聲音冷到了極點:“小金童,如果你出手相救,就是和我翻臉!這件事沒得商量。”
    黃小天打圓場:“不救不救。咱們不出手害他,就算是相救了。對不,小金童。”
    我沒吭聲,沒反對也沒答應。
    繼續往前走,情況更加惡劣,有的是三四隻小狐狸擠壓在一起,其中一個籠子裡血腥無比,地上是狐狸的皮毛和碎肉,有一隻狐狸滿身傷痕,正在血肉裡趴著,兩個眼珠子都是紅的。
    我蹲在這個籠子前,看著這隻狐狸,感覺到一股真正意義上的遍體生寒。因為這隻狐狸的眼神裡已沒有任何溫存的動物氣,只有最原始的殘忍。
    這時,那個戴著大口罩的員工抄著一根大鐵棍子過來,蹲在地上,用棍子頭探進籠子去捅這只血眼狐狸。
    那狐狸根本不躲,反而上去一口叼住了棍子頭,誰知道這棍子是電棍,這個員工手裡還摁著按鈕,一股電流過去,狐狸電得渾身顫抖,鬆開嘴,在地上抽搐。
    “這是幹什麼?”我問。
    員工戴著口罩,說話悶聲悶氣:“看著新鮮吧?你們城裡人不懂,狐狸生性不習慣關在狹窄的地方,這裡以前關了四五隻動物,除了狐狸還有水貂什麼的,它們時間久了就瘋了,就互相咬,這是這籠子活下來的唯一一隻。這樣的狐狸生命頑強,適合做種公,可惜就是瘋了,野性難馴,配種的時候能把母狐狸咬死,所以天天都要定點過電,讓它長記性。”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我艱難嚥下口水:“可是,可是,這也太違背人性了吧?”
    員工大笑:“你是大學生吧,說話文縐縐的。俺們就知道狐狸養好了掙錢,你說的那些俺們一概不懂,講什麼人性,講人性誰給你發工資?”
    我無法指責他,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去指責誰,指責錢老闆?他腦子裡完全沒有虐動物是犯罪的概念,他覺得自己在辛苦勞作,在掙錢養家,天經地義。說白了他只是一個突然有錢的農村人而已,手下還養活了二十多人,二十多個家庭靠著他維持著。更應該去指責的或許是教育,是看不到任何溫良的社會風氣,是……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拍了拍那個員工的肩膀,步履沉重的走出大門,嗅著外面的夜風,心情十分沉重,無法形容,無可名狀。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也心事重重,不言語。吃過飯之後,紅姨把我叫到沒人地方,問我怎麼了。我把剛才看到的那片養殖區和她說了。
    紅姨也沉默了。
    好半天,她說道:“小馮,要不咱們走吧,這件事是我不好,沒有事先做準備工作,看來錢老闆是咎由自取。”
    我搖搖頭:“紅姨,我不走。我覺得這裡還會有大事發生,是很重很重的禍事。”
    紅姨看我:“那你還不走?你覺得錢老闆會多給我們錢嗎?”
    “不是錢的問題,”我搖搖頭說:“我怕咱們走了之後,亂攤子會無法收拾,最後會出現極為慘烈的下場。再等幾天看看吧。”
    這時,天空隱隱有雷鳴聲,烏雲遍佈,我歎了口氣:“起風了,要下雨了。”
    果然晚上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我們住在院子裡,晚上沒有任何取暖的設備,屋裡冷的如同冰窖。
    我縮在大被子裡,靠著枕頭,看著外面的夜雨,心情差到了極點。
    正想著心事,忽然外面燈光閃動,有人砰砰敲門。我拖拉著鞋過去把門打開,外面是錢老闆的弟弟錢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雨衣,凍得直跺腳,見著我說:“馮大仙兒,我哥讓你趕緊過去。”
    我趕忙穿著衣服,問怎麼回事。
    “我哥說,哭聲又傳出來了,王大仙兒和他那個徒弟都過去了,你趕緊跟我走。”錢軍急著說。
    我探頭看看外面的大雨,心情莫名焦躁:“我還沒有雨具。”
    “屋裡的箱子有,”錢軍走進屋裡,踩得滿地都是水,打開床頭櫃,從裡面翻出一件雨衣遞給我。
    我草草穿上,跟著他一起出來,出了院子看到紅姨也來了。外面是雷聲雨聲風聲,說話都聽不清,我把紅姨拉到一邊,讓她趕緊回去休息,這麼大雨就別出來了。紅姨挺倔強,非要跟著去。
    我們三人匆匆出了住宿區,外面是泥地,一片泥濘,踩得滿褲腿子都是泥點子。到了前面,人喊狗叫,手電光亂閃,幾乎所有廠子的員工都出來了,場面就跟打仗似的。
    有人打著手電照過來,冒著大雨喊:“是不是馮大仙兒?”
    錢軍道:“對啊,是啊,我給找來了。”
    那人說:“你們趕緊到前面吧,老錢都等急了。”
    錢軍趕緊拉著我和紅姨到了場子的大門口,正看到錢老闆穿著雨衣,頭上戴著大斗笠,和王文泰師徒兩個說話。
    錢老闆看我來了,道:“馮大仙兒,我們都在等你呢。”
    王文泰徒弟叫小武的,哼了一聲,嘟囔“他算個屁大仙兒。”
    現在這時候,沒心思和他鬥嘴,我問怎麼回事。
    王文泰臉色不好看,說道:“小馮,你能不能聽到外面有哭聲?”
    我瞇著眼仔細去聽,外面雨聲太大,幾乎干擾了聽覺。我招呼銀狐居士竄竅,銀狐居士聲音冰冷,說不幫。
    嘿,這給他脾氣大的。黃小天打圓場,上了我的身,借助他的神通,我果然聽到外面傳來低低的哭聲,像是個女人,聽不真切,哭的這個悲,讓人毛孔冒寒氣。
    我說道:“確有哭聲,在西南方向。”
    王文泰看我點點頭:“錢老闆,一會兒分給我們幾個人,我帶著他們到西南方去察看察看,估計又是那狐狸精搞鬼。小馮,你帶幾個人去東北方向看看。”
    我真是疑惑了:“王先生,這是何意?”
    “狐狸天性狡詐,今天咱們冒犯了它,或許它使出更陰損的招數。我怕它聲東擊西,所以咱們兵分兩路。小紅……”王文泰忽然點將紅姨。
    紅姨臉上不好看:“呦,老爺子,這裡還有我的活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