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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殺氣

    “怎麼麻煩了?”我問黃小天。
    黃小天道:“這種法術叫移花接木,把動物身上的毛髮甚至是器官移植到人身上,極其巧妙,道法玄奇,不是一般仙家能做出來的。恐怕這裡水很深,破解此法到不在話下,關鍵是作法的幕後者。”
    銀狐居士淡淡插話說:“這道理王文泰未必看不明白,他剛才作勢要走,就是怕惹下麻煩,如今獅子大開口要錢,也是想逼著錢老闆放棄。這老頭,一舉一動都有後招。”
    我們打定了主意,既然王文泰已經接手,作為同行,禮讓和緘默是應該的,所謂看破不說破,這次就把場子讓給老頭來唱。
    黃小天對我說:“要不是為了看接下來的熱鬧,我早就讓你打道回府了,既然來了,就看看王老頭的手段,咱們也學學江湖道。對了,小金童,我得囑咐你一句。”
    我“嗯”了一聲,“你說。”
    黃小天道:“不管老頭折騰成什麼樣子,你千萬不要幫他擦屁股。”
    “這話怎麼說。”
    黃小天呵呵笑:“場子既然交給人家了,咱們從頭到尾都不要插手。如果你真的去給老先生擦屁股,能不能解決咱先不說,王文泰肯定是得罪了。”
    我沒想那麼多,答應了他,不管以後出什麼事,絕對不出手給他們擦屁股。
    談妥了價錢,王文泰讓小武查看隨身帶來的萬年曆。查過之後老頭跟錢老闆說,明天晚上八點,是作法的良辰吉時,他到時候會在場院擺壇。
    錢老闆一家人是千恩萬謝。
    王文泰拿出那串符咒,告訴錢老闆把這個掛在屋裡的最高處,從現在開始,除了照顧孩子的人,其他人一概不准入內,門口要把好了。
    錢老闆像得著聖旨一樣,小心翼翼把符咒捧過來,本來想讓弟弟錢軍掛,想了想還是自己來掛,不放心弟弟,毛手毛腳的。
    王文泰交待之後,看了看我沒說話,拄著拐徑直出去了。我們都跟著出去,王文泰交待錢老闆,把院子收拾收拾,什麼石頭碎片的,破木爛椅子都清理乾淨。房前屋後一定都要清理出來,他會在房屋四角作法,埋下符咒,雜亂的物件會極大的干擾此地氣場。
    這時候天色不早了,到了中午,小武嘟囔怎麼還不吃飯。錢老闆趕緊告罪,說剛才忙活忘了,馬上準備飯菜。
    這麼大的養殖場,置辦一桌子硬菜那是手到擒來。不到一個小時就開飯,眾人上桌,一桌子都是東北硬菜,中間一大盆的小雞燉蘑菇。
    錢老闆拿了瓶茅台,扭開蓋子說:“我這可是正宗茅台,是老客戶給的,都捨不得喝。今天大仙兒到場,必須配上好酒。”
    說著,拿著茅台給王文泰倒酒,老頭因為腿腳不好,專門弄個太師椅讓他坐,他靠著椅背不說話,也不迎酒,捻著手裡的珠子,冷著臉不說話。
    在桌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哪得罪他了,怎麼又不高興了。這王文泰怎麼跟姨媽期的女人似的,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還沒個由頭,讓人琢磨不出頭腦。
    王文泰譜兒大不說話,錢老闆只能去看小武。
    我這時候才知道為啥王文泰走哪都帶著這個徒弟了,看著毛頭小子咋咋呼呼,其實小武是王文泰的傳話筒,翻譯官,能準確地解讀師父的心意,專門負責打圓場,有些話師父不能說,他來說。
    小武“啪”把筷子拍桌子上,“有沒有規矩,怎麼什麼人都上桌?”
    這一桌除了老錢家的人,要說外人也就我和紅姨了。紅姨大怒,“啪”也把筷子放下了,我們自打到了這裡,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給足了王文泰面子,他要是連我們上桌吃飯這個權力都剝奪,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也有點動氣,錢老闆尷尬至極,正要和稀泥,小武指著錢軍說:“怎麼他也上桌了?”
    錢老闆鬆了口氣,看看我們,他怕得罪王文泰,其實也怕得罪我們。出馬仙兒在平常人眼裡相當神秘,身懷道法,能不能幫上忙先不說,添點亂還是可以的。
    我沒說話,靜觀時變。
    錢老闆對著自己的弟弟破口大罵:“沒點規矩,放狗去!媽的,這是你吃飯的地方嗎?舔著個大臉坐下就吃,還有沒有點眼力見?下次再看你這樣,打斷你的狗腿,滾!”
    錢軍臉紅脖子粗,坐在那眼圈都紅了,恨恨離桌下去了。
    看他走了,王文泰淡淡笑笑:“錢老闆,何必呢,都是一家人。”
    剛才鬧臉子的是他,現在出來說場面話的還是他。
    錢老闆趕緊臉上堆著笑:“年輕人不懂規矩就得罵,我罵他也是為了他好。不說他了,賤皮子一個,來來,王神仙,喝酒喝酒。”
    眾人把酒滿上,錢老闆道:“王神仙,你老輩分最大,提一杯?”
    王文泰沒有端酒,而是扭過頭看我,“你叫馮……?”
    “馮子旺。”我說:“老先生叫我小馮就行。”
    “小馮,你也是出堂搬桿子的,今日之事有什麼想法?說說嘛,都是同道交流。”王文泰說。
    紅姨在桌子下踹我一腳。我心裡有數,真要把這個當成王神仙的謙虛,那我也太棒槌了。他說這話是和我的交鋒,也是試探。
    我不卑不亢,淡淡笑:“我就是來學習的,不敢和老先生稱交流。今天那兩個孩子我也看了,真要解決很麻煩,我自持功力尚淺,不敢多言,還得仰仗老先生。”
    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王文泰笑笑,不再說這個,端著杯說了兩句場面話,然後大家開始吃飯。這飯吃的那叫一個彆扭,王文泰舉筷大家才能舉筷,他要不吃了放筷子,誰也不敢亂動。
    小武眼珠子瞪得相當大,那架勢就像是要找事打仗似的,誰要是僭越王文泰的權威,他就拿眼珠子瞪誰,這誰還有胃口吃飯。
    吃了一會兒,王文泰吃飽了,說是要睡個午覺,錢老闆趕緊領著到後院廂房去,那裡有個院子騰出來,專門給他休息。
    等他走了,我盛了一碗大米飯,這個狼吞虎嚥,紅姨一邊笑一邊讓我慢點。
    我說道:“這老頭譜兒也太大了。”
    紅姨笑著說:“王文泰算是瀋陽城裡數一數二的出馬大仙兒,手下的徒弟就不少,他是老前輩,咱們就順著他吧,人歲數大了總有點怪僻。”
    錢老闆回來,擦擦汗,招待我們吃飯。說實話,我瞅著他也挺可憐的。在場面上他臉上一直帶著笑,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唉聲歎息。他勉強招呼了我幾句,坐在那一口一口喝悶酒。
    我想了想說:“錢老闆,吉人自有天相,兩個孩子會沒事的。”
    他勉強笑笑:“謝謝你小馮,你也看到了,老爺子脾氣大,你也多擔待吧。”
    我“嗯”了一聲,吃的差不多了,想說兩句就要走。錢老闆忽然道:“剛才抓狐狸的時候,你也在場。”
    我點點頭。
    “狐狸哪來的?”他像是問我,也是自問。
    “是從你們養殖場跑出來的吧,你不就是養狐狸的嗎?”我說。
    錢老闆搖搖頭:“不可能。我養的狐狸都是有數的,天天查,真要跑了一隻,早就報告到我這了。”
    “你說的是野狐狸?”我問。
    錢老闆若有所思:“你說我要抓到它,是不是就能一勞永逸了?”
    “這個……”我想了想,無法確定這麼做好不好。
    錢老闆看我:“小馮,我大老遠請你來的,你不能啥主意都不出吧。就算有王大仙兒坐鎮,你好賴也給我點建議。”
    他說得沒錯,大老遠折騰來的,不管怎麼的,也是慕名請我們。一言不發確實不太合適。
    我想了想,含含糊糊說:“能抓到固然好,可這隻狐狸能夠行法,估計已經成精了,也不太好抓吧……”
    錢老闆“唔唔”了幾聲,“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這裡有的是抓狐狸的高手,別的不行,收拾狐狸綽綽有餘。媽的,真是玩一輩子老鷹最後讓小鳥叼了眼。”
    我趕緊道:“錢老闆,我總覺得這隻狐狸來歷成謎,還是要謹慎處理。”
    “嗯嗯,我心裡有數。”錢老闆招呼我吃飯。
    吃得差不多了,我也喝了點酒,大中午頭的,陽光出來了,我昏昏欲睡。現在也沒什麼心思,不出頭雖然無法露臉,但好處是不用負責任,跟著溜邊就行。
    錢老闆帶我們去休息。
    這一覺睡得真沉,干到下午四點來鐘。難得睡個美覺,我扣著牙出來,這裡天色黑得比較早,四五點鐘太陽就要落山了,昏昏沉沉,天邊一片尿黃色。
    我溜溜躂達從院子裡出來,沒看著其他人,周圍沒什麼可去的,我就順路去養殖場看看。不遠處有個挺大的廠房,還沒靠近,忽然銀狐居士在心念中大驚:“這麼重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