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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怪猴子

  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喊了一聲,「我靠,什麼玩意?!」
  那怪物落下的速度極快,要撲到白德旺的臉上,白德旺反應也快,憑空揮拳砸向這個東西。兩者在空中即將相碰的一瞬間,怪物發出「唧唧」的怪聲,竟然在空中扭了扭身子,避開這一拳,「嗖」一聲劃著白德旺的臉過去了。
  我趕忙掏出手機照亮,白德旺的臉上被劃出三道細細的血痕,看上去有點像貓抓的。再用手機照地上,那裡半蹲著一隻黑色的猴子。這猴子極醜,要不是身後拖著一條猴子尾巴,還以為是耗子成精呢。尖嘴猴腮,猴臉成鞋拔子形,兩隻賊眼滴溜溜的轉,眼睛通紅一片。
  白德旺摸著自己的臉上,看看手心的血,怒火中燒,罵著「孽畜!」
  猴子「唧唧」怪叫,兩隻爪子來回揮舞,顯得十分囂張。我舉著手機照亮,覺得又稀奇又尷尬,不知道此刻該不該走。
  就在這個時候,胡同深處的黑暗裡慢慢走出來一人。我大吃一驚,裡面可是死胡同,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這個人長得特別清瘦,滿頭亂髮,活像一個流浪的乞丐。穿的衣服很稀奇,居然是少數民族那種比較鮮艷的褂子,看起來不像是東北人。
  「老白,考慮的怎麼樣了?」這個乞丐問。
  白德旺冷冷說:「我就是個街邊賣小吃的,你不要問我了,我不想摻和進你們的事。」
  「不行啊,」乞丐說:「丹東這邊的鬼堂數來數去就是你了,你給個痛快話吧。」
  那隻猴子叫了兩聲,順著乞丐的腿「嗖」爬了上去,一直竄到他的肩膀,蹲下。
  猴子不斷呲著牙,揮著爪子耀武揚威。
  白德旺冷靜地說:「我進鬼堂的時候,曾經在清風老仙兒的神桌前發過誓,入了鬼堂便是鬼堂的人,死了也是鬼堂的鬼!你讓我另立門庭,且不說我個人能不能答應,就算我同意了,總堂的人也會前來問罪,那時候我的罪過更大。」
  乞丐說:「你這個老白,難怪只能賣個飯,就是個死腦瓜。咱們秘密結社,你暗中聽從安排,誰也不告訴,我不說你不說,這個世界上誰知道?你還當你的分堂香主,有事我才來找你,沒事的時候我也不煩你。」
  白德旺苦笑:「老侯,你想得太簡單了。」
  乞丐說:「我就要你一句話,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別磨嘰。」
  白德旺沉默片刻,抱抱拳:「恕難從命。」
  「好。」乞丐點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這句話,他慢慢退進黑暗,和那隻猴子一起消失了。
  白德旺搖搖頭,一臉凝重,回過頭正要走,看到我,不耐煩道:「你趕緊走吧。你也看到了,我自己還一腚溝的粑粑沒擦,沒空管你的髒屁股。走吧,走吧。」
  我們一前一後出來,到了街口的棚子。白德旺正要進去,腳停住了,我覺察有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剛才那個叫老侯的乞丐,正帶著怪猴子,在棚子裡吃飯。
  白德旺的女兒盛了一碗滿滿噹噹的黑米粥給他,老侯吃得笑瞇瞇的,回過頭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白德旺,白德旺臉色慘白。
  這個乞丐真不簡單,剛才還在死胡同裡說話,一瞬間就能跑到這喝粥,真有兩下子。
  白德旺的女兒正在和老侯說話:「你的猴子真有意思,你是幹嘛的啊?」
  老侯笑瞇瞇地說:「我是職業耍猴的,從山西那邊過來,到東北闖闖生活,從來沒看過鴨綠江哩。姑娘,有時間你陪我去轉轉啊,當當嚮導。」
  白德旺的女兒是真單純,馬上拍手說:「好啊,可是你不能在公園裡表演耍猴,那邊管理可嚴了。」
  兩個人就著猴子的話題嘮起來,女兒看見白德旺:「爸爸,你看這個人,帶著一隻猴子可有意思了。」
  老侯笑著看白德旺,白德旺一張臉能陰出水來。瞅著女兒去招待別的客人,他上前低聲說:「姓侯的,你別太過分!」
  「我什麼也沒做啊。」老侯委屈地聳聳肩:「你這裡是賣吃的吧,我喝粥也犯法了?你們鬼堂的人也太霸道了吧!」
  他說話聲越來越大,棚子裡其他食客看過來,女兒走過來說:「怎麼了?什麼鬼堂?」
  白德旺趕緊說:「閨女,你忙活時間也不短了,趕緊回去休息,照顧照顧你媽,有我在這就行。」
  女兒「哦」了一聲,解了圍裙要走。
  老侯瞅著她的背影,笑著說:「真不錯啊小身段,兩條腿合得那麼緊,還是處吧?」
  白德旺大怒:「你不要太過分!」
  老侯擦擦嘴:「不吃嘍,我也得走了。」他晃晃悠悠,跟著白德旺的女兒往外走。
  白德旺氣的渾身哆嗦,想做點什麼,可周圍有不少食客。我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拍在老侯的肩膀:「我說這位老兄,差不多得了,別太欺負人。」
  老侯回過頭看我,上一眼下一眼:「誰褲門沒拉上,怎麼把你露出來了,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就是個路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江湖上有規矩禍不及家人,你有事就跟白德旺說事,別老盯著人家閨女,跟他媽下三濫似的。」我越說越氣。我瞅著這個老侯想起趙大魁來了,窩了一肚子火。這世界上就有這麼一種人,沒有下限,什麼狗幾把的缺德事都能幹出來,對付這樣的人講道理沒用,他耍橫你也耍橫。
  周圍吃飯的人都來看我們,白德旺的女兒本來走出去一段了,聽到爭吵聲又回來,「哎呀呀,你們有什麼可吵的,大家都不認識。你們不要耽誤我們家做生意。」
  白德旺過來打圓場,「閨女,沒你啥事,你趕緊走吧,這邊我處理。」
  他把自己女兒勸走。然後沉聲說,老侯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侯冷笑,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哼哼兩聲:「今天你能攔我一次,明天後天呢?我天天在這盯著,跟著你閨女。雛兒好啊,玩起來過癮!」
  白德旺的臉色已經不是慘白了,而是陰森下來,能感覺到他動了殺氣。
  老侯看看我:「小子,我記住你長相了,我告訴你,得罪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就等著倒霉吧。」他話音剛落,「唧唧」兩聲,猴子突然順著他的褲腿飛竄上來,然後騰空而起,一雙爪子直撲我的眼睛。
  這猴子如此陰毒,上來就取人家的招子,萍水相逢至於這麼下死手嗎?
  我情急之中,揮動左手阻擋,緊接著是劇痛,左手被猴子抓破,鮮血淋漓。我也是急眼了,順手把血都淋到猴子身上,那猴子一擊不中,站起來正要再次攻擊我,忽然「唧唧」兩聲,極為痛苦的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老侯大驚失色,急忙抱起猴子,他驚訝地看我:「你這是什麼血?」
  這時在我的左手掌心經文明滅。白德旺和這個老侯都愣住了。
  老侯恨恨地看我了一眼,抱著猴子就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白德旺看我:「孩子,你手上的經文是怎麼回事?」
  我瞎編了一套詞,說很早以前,我們家住在農村,村裡來了個姑子。姑子是東北話,就是尼姑。這尼姑在我掌心紋了這些經文,說是能保佑平安。我那時候還小,記不得事,再具體的也說不上來。
  我問他:「白大哥,剛才那人是怎麼回事?」
  白德旺看看我,忽然道:「我答應幫你的忙,但是有個條件。」
  「十萬塊錢?」我苦笑:「我真沒有。」
  「不是,」白德旺搖搖頭:「我要你,幫我除掉老侯!」
  我一驚,隨即搖搖頭:「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我不可能幫你做觸犯法律的事。」
  白德旺看著我,沒說話。我衝他拱拱手,表示告辭。
  我從棚子裡走出來,心裡盤算著,明天打聽打聽路,該往龍王廟去了。在這已經耽誤一天,時間緊迫,沒那麼多時間節外生枝。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我接通,裡面傳來趙大魁陰惻惻的聲音:「是馮子旺嗎?」
  「你想幹什麼?!」我沒好氣:「趙大魁,或者叫你狐狸精吧,你裝神弄鬼不願見人,我不想搭理你。」
  「姓馮的,你可以啊,我滿瀋陽的找不著你,你去哪了?」他問。
  「去你大爺的,你管我去哪呢。」我掛了手機,心裡憋著一股火。
  現在唯一受制於趙大魁的,就是毛球在他手上。偏偏這事急不來,只要我能找到它的秘密,就能牽制住他!
  我正出神的計劃著,突然腦後惡風不善。
  我一激靈,情急之中向前搶了一步,就這一步救了我的命,後背被重重一擊,頓時趴在地上。
  我回頭去看,黑暗中老侯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一根粗粗的鐵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