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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婆

  這三個人的膽子還真大,說去就去,根據老人們的經驗,真就在一處山巢裡發現了狐狸洞。發現之後,他們三人用煙熏,熏出了一隻小狐狸。真抓到手了,怎麼放血又是個難題,這活兒只能交給男生來辦。老支書那孫子,名叫范澤,用刀給狐狸放了血,他也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手抖的不行,小狐狸拚命掙扎,嘰嘰亂叫。就在他膽戰心驚的時候,小狐狸咬了他一口,他手一抖,居然把小狐狸給捅死了。
  一看狐狸死了,三個人都極為慌張,把小狐狸的屍體塞回狐狸洞裡,匆匆拿著血回家了。
  晚上午夜的時候,三個人按照泰國的經咒,把血抹在自己的身上。事情雖然成功了,卻瀰漫著一種無法讓人釋懷的情緒。
  過了一天,雞場突然發生很多雞被咬死的事件,職工裡裡外外檢查過,愣是沒查出線索。這三個人都知道,很可能是狐狸報復來了。他們沒敢讓家裡的老人知道,尤其是陳婉如,這件事要傳出去她們娘倆估計就沒法在這個村呆了。
  過了幾天,情況愈演愈烈,雞場不但出現了成批死雞的現象,而且牆上出現了鮮血,說不清是什麼血,經常一污一大片。
  陳婉如她媽看出這樣的事,不想再待下去。娘倆回到了瀋陽。到了瀋陽之後,陳婉如就開始接二連三出現症狀。
  聽她說完之後,我在心念中問黃小天的意見,黃小天想了想說:「鹽打哪鹹醋打哪酸,怎麼惹的禍就得怎麼平,咱們要想辦法去一次出事的那個農村。我估摸中邪的不止陳婉如一個人,和她一起去的兩個孩子都已經出了狀況。」
  我把黃小天的分析轉述給陳婉如,陳婉如一聽就為難了,咬著嘴唇半天不說話。我說道:「這可是為你驅邪唯一的辦法,你想清楚。」
  「我這麼一回去,是不是事情就漏了?」陳婉如為難的說。
  「你現在先別想這個了,驅邪是大事。既然惹下了禍事就不要想著去逃避責任。」我說。
  陳婉如糾結的不得了,我加了一句:「如果你再不拿定主意,恐怕命不久矣。放心吧,我全程陪著你,遇到什麼危險咱們一起面對。」
  她看看我,眼睛淚汪汪的,點點頭。
  天色已晚,我就在客廳簡單對付一宿,陳婉如用手機訂票,訂了明天的火車。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已經拖了那麼長時間了,事情只會越來越麻煩。
  第二天早上,我們收拾利索,陳婉如和丁丁打了招呼,我們從家出來,直奔火車站。
  我們要去的村子位於渤海口附近,離營口不算遠,火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到了營口還得坐大客,晃晃悠悠的,中午左右到的村子。
  這村子臨著海灣,有很長的海岸線,甚至能看到大海深處的海島,深冬狂風,海天一色,自有一番風味。
  我和陳婉如來到她來時住過的老支書家。這家一看就是村裡的大富之家,院子超大,四面圍牆,兩扇黃銅大門,上面貼著年畫,年年有餘。此時大門緊閉,院子裡沒人,陳婉如隔著柵欄看進去,喃喃說:「不應該啊,大白天正是忙的時候,怎麼沒人呢?」
  我們按動門鈴,院子裡跑出一隻大狼狗,栓著繩子衝我們汪汪叫。時間不長,從屋裡出來個女人。陳婉如趕緊說:「范姨,是我。」
  這個叫范姨看了一眼,「啊」的一聲認出來了:「婉如是吧,你咋來了呢,你媽媽呢?」
  「我和他一起來的。」陳婉如指著我。
  「呦,怎麼個意思,帶對像來了,快進快進。」范姨把院門打開。
  陳婉如羞得滿臉通紅,一時又不好解釋什麼,拉著我的胳膊,進了門。
  院裡是一座小洋樓,相當氣派,外面全用瓷片鉗貼,整體風格又是老式的磚石結構,瓦脊中間還有一面圓鏡,飛翹的磚雕屋簷掛著一對紅燈籠。小樓一共四層,陽台欄板上噴繪著春夏秋冬四季的花草山水。
  整個樓看上去新不新舊不舊,中不中洋不洋,不過有一點特別明顯,那就是能顯示出這家特別有錢,絕對土豪級別。
  進過樓的堂門,迎面是一樓客廳,這大廳跟國家領導人接見外賓的會議室差不多,歐式奢華風格,一圈都是真皮沙發。我們一進來,就發現氣氛不對頭,客廳裡有很多人,大家在低聲議論紛紛。
  主位上放置一把輪椅,上面坐著一老頭,這老頭瘦小乾枯,滿頭白髮,不知道多大歲數,可氣勢凜然,一看就是家主。
  我們走進來,范姨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老爺子,咱們剛才還在說婉如那丫頭,怎麼這麼巧,這丫頭自己就來了。」
  陳婉如拉著我上前,甜甜的叫了那老頭一聲:「老爺爺。」
  我不知道路數,不敢造次,在後面也跟著喊「老爺爺」。
  陳婉如看看周圍的情況,問道:「老爺爺,家裡怎麼了這是?」
  那老頭長歎一聲:「造孽啊,你哥哥姐姐都病了。」
  「啊!」陳婉如驚叫一聲,和我對視一眼,趕緊問:「咋了嘛,什麼病?」
  老頭道:「怪病。四丫頭,你領著兩個孩子先去看看病人。」
  范姨答應一聲:「你們跟我來吧,有什麼話看完再說。」
  我滿腹狐疑,跟著陳婉如,和范姨一起上到二樓。二樓有客房,范姨帶著我們到了房間,她把門推開,輕聲說:「婉如,這是你哥。」
  屋裡很暗,拉著窗簾,我勉強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蓋著厚厚的被子,一動不動,生死不明。
  陳婉如差點哭了:「姨,我哥這是怎麼了?」
  范姨眼圈紅了:「就是昏迷不醒,送醫院看過了也沒辦法,老爺子做主,不讓孩子住醫院,就拉回家裡來了,現在找了專門的護工伺候。」
  我大概也能猜出來,這個被陳婉如叫哥的人,估計就是殺小狐狸的主兒,范澤。
  「我姐范妮呢?」陳婉如問。
  這句很平常的話,居然范姨哭了,她擦擦眼淚:「你們看完就知道了。」
  她帶著我們繼續上樓,一直上到最高層的四樓。在一個房間裡,我見到了另一個發病的人。
  范姨沒帶我們進去,而是把門開了道縫隙,透過門縫往裡看。
  屋裡拉著窗簾,十分陰暗,有個女孩背對著門,坐在床邊,手裡抱著一個洋娃娃,正在哼歌。她似乎把洋娃娃當成真的孩子了,在懷裡慢慢悠著,時不時還把臉貼上去。
  這個場景透著一股無法描述的陰森之氣。
  范姨輕輕把門帶上:「這就是你姐范妮。」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陳婉如特別傷心。
  范姨說:「中邪了。他們姐弟都中邪了,尤其你姐,那個勁上來又是罵人又是打人,給她送飯都不敢靠前,只好先把她關起來了。我們在吉林請了一個老仙兒,今天能到,晚上就能看事,希望老天爺能保佑兩個孩子的平安。」
  我和陳婉如對視一眼,姐弟倆中邪極有可能就是殺小狐狸惹出來的禍,包括陳婉如,三個人一個都沒跑了。
  「姨,你看我能做什麼呢?」陳婉如說。
  范姨說:「我們剛剛還談到你,你來玩的時候,天天和他們姐弟在一起,那時候發沒發現有什麼反常的,或是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陳婉如張張嘴,想把狐狸的事說出來,我在旁邊暗暗給她打氣,誰知道她低著頭說:「我想想吧。」
  范姨也沒催:「好,你想想吧,真要有什麼事咱們得趕緊告訴老仙兒,別耽誤治病。」
  她安排我們住在客房,當然一人一個房間,我剛安頓下來,陳婉如就找來了,拉著我急著說:「怎麼辦,馮哥,怎麼辦?」
  我讓她先別急,問她剛才那老爺子是誰。陳婉如說:「就是老支書啊。老支書現在是四代同堂,他是家裡的老祖宗。他一共四個孩子,三男一女,范姨是最小的小女兒。剛才咱們看的那兩個病人,范澤和范妮,都是范三叔的兒女。養雞場就是范三叔開的。」
  「馮哥,我該怎麼辦?」陳婉如哭著問。
  「還是實話實說吧。」我道。
  我勸了她半天,陳婉如終於鼓起勇氣,打算和老范家交待殺小狐狸的事。我們正說著,房門敲響了,范姨來了,她看看我們:「你們小兩口下去一趟,吉林的神婆已經來了,就在下面,她要見婉如。」
  「啊,見我?」陳婉如害怕了。
  范姨說:「你說奇不奇怪,神婆一進家門,馬上就說,家裡有個冤親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