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母親的線索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拿著那塊巴掌大的紙皮，眼角直跳，顫聲說道：「我的書呢？怎麼就只剩下這一點了？」
　　邋遢老頭子啃著兔肉，有些含糊的說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又不是我弄的，是你自己把那本書『吃』了！」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邋遢老頭子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胸口位置，目光複雜的說道：「道藏，被你的血融了，鑽進你的身體中了，只剩下這麼一塊了。這就是道藏的秘密，要不是有這本書的話，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救不活一個心臟被刺穿的人啊！」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怔怔的發呆。
　　怪不得邋遢老頭子之前說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可是，現在就震驚，似乎還早了點。
　　邋遢老頭子幽幽的說道：「你的血液很特殊，或者說你的體質特殊，道藏相當於被你的血激活的。別發呆了，試驗一下，看看我猜測的對不對！」
　　「嗯？試驗什麼？」我還有點沒回過神來，有些怔怔的疑問道。
　　「用你的血畫一道符文，道藏上的符文，隨便哪種符文都行！」邋遢老頭子目光灼灼的說道。
　　說著，邋遢老頭子扔給我一張空白的符紙，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雖然疑惑，但是我也沒有多問，我現在這條命算是邋遢老頭子給的了，他若是對我有什麼企圖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我直接咬破指尖，在那張空白的符紙上畫了起來，一道很簡易的符文。
　　以前用毛筆畫符文的時候，就算最簡單的符文，我畫起來都會感覺有些阻礙，一不小心就會畫廢掉。而此時，有種很暢快的感覺。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血符完成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怎麼回事，我隱隱看到血符上閃過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逝。
　　畫完之後，我自己都有點愣住了，這效率也太快了，比我以前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只不過，畫是畫完了，但是具體有沒有用還不知道。
　　我看著邋遢老頭子，邋遢老頭子撇撇嘴，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說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四下環顧，最後盯著這座荒山上的一顆小樹，直接將手中的符菉扔了過去。
　　這符文是一道簡易符文，對於鬼的傷害效果有限，對於厲鬼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但是，當這道符菉飄飛到那顆小樹上之後，卻產生了讓我感到震驚的效果。
　　「轟——」一聲悶響，那道血符化為璀璨的符火，直接將那顆小樹包裹了。
　　幾個呼吸的時間後，符火消失，那棵小樹也消失了，只剩下地上的一灘灰燼。
　　「這……」我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真的是我的符菉施展出來的效果？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我呆呆的看向邋遢老頭子，希望他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但是，我卻發現老頭子同樣用一種呆滯的目光看著我，那目光跟看外星人似的。
　　山風輕拂，我和邋遢老頭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那個……」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邋遢老頭子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再看我，埋頭啃兔子。
　　「喂，你這也太假了吧！」我有些不滿的說道：「我還沒問呢，你知道我想說啥？」
　　「我啥都不想知道，我就是個老叫花子，能吃飽喝足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別的不操心！」邋遢老頭子一副很隨意的口吻。
　　可是，我清晰地看到，邋遢老頭子的手在抖，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的驚懼。
　　他在害怕？怕什麼？
　　我雖然疑惑，但是沒有開口詢問，坐在他面前不遠處，慢慢的啃著兔子肉。
　　沒過多久，一隻兔子被我們啃光了，邋遢老頭子長舒一口氣，看著我，眸中光芒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多多少少說點什麼吧，要不然我真的會被憋死的！」我苦笑著看著邋遢老頭子。
　　邋遢老頭子臉上的苦澀比我的還濃郁，輕輕的搖搖頭，唏噓說道：「那個……我以為我猜測的很正確，結果沒有想到事實這麼離譜。你也別問了，有些事我不能說，你以後會知道的。媽的，做了幾十年的閒雲野鶴，躲了幾十年，沒想到臨老還能碰到這事，真他媽日了狗了……」
　　他這麼一說，我反而更好奇了，用一雙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願多說，但是架不住我這雙『真誠』的目光，他狠狠的撓了撓頭皮，滿臉糾結的模樣。
　　「別的不多說，我只能說你的情況和某個家族的人很像，以前只是有些猜測，但是現在基本上可以證實了。你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家族的人，我以前得罪過那個家族，躲了幾十年……」
　　「那個家族在哪裡？」我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邋遢老頭子。
　　邋遢老頭子既然這樣說了，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的，突然得知母親的下落，我心中的那份激動真的無法用言語表達了。
　　「不知道！」邋遢老頭子回應的很乾脆，像是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把我心中那升騰起來的興奮激動一下子澆滅了。
　　「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邋遢老頭子苦惱的撓撓頭，有些遲疑的說道：「那個家族的姓氏有點特別，複姓拓跋，這個姓氏在國內不常見……」
　　拓跋？
　　我的母親，複姓拓跋？
　　那樣的家族既然讓邋遢老頭子都感到忌憚，說句難聽的，那當初母親是怎麼看上父親的？那個家族又怎麼會讓母親嫁到窮鄉僻壤的？
　　最重要的是，那本道藏，應該不是普通的寶貝吧？那個家族又怎麼會容忍母親將那本道藏留在爺爺那裡的？
　　一個又一個謎團，得到的線索太少，根本解不開。
　　接著，邋遢老頭子直接岔開了話題，似乎不願在這個事情多做糾纏，聊到了我爺爺的身上。
　　邋遢老頭子說，爺爺當初確實心軟了，要不然的話不會讓我在壽衣店門前掛黃皮燈籠的。只不過，爺爺也沒有想到，邋遢老頭子竟然在那個時候出現了，導致爺爺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邋遢老頭子說爺爺是個瘋子，也只有瘋子會做出那樣泯滅人性的事情。屠殺整個村莊，讓整個村莊被怨氣包裹，用邋遢老頭子的話來說，爺爺是用整個村的人獻祭，為的就是想培養出幾隻厲鬼，到時候去報復我的母親。
　　邋遢老頭子說他自己雖然也不算什麼好人，但是對於這樣的事情也看不過了，直接一把火燒了村子，破了裡面的陰煞氣。邋遢老頭子還說，當時他真的想殺掉爺爺的，但是最後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動手罷了。
　　我問邋遢老頭子，爺爺是用什麼辦法殺掉了整個村的人，難道爺爺也圈養了鬼之類的？
　　邋遢老頭子搖搖頭，說不知道，只知道爺爺是用屍油殺掉了整個村的人，至於具體的手段他沒有跟我細說。
　　聊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臨。
　　我現在的心情複雜，需要一個人來開導，畢竟剛剛經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心中的抑鬱需要一個宣洩的通道。而邋遢老頭子就是那最佳的人選，他相當於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對他的感恩，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
　　亦師亦父，甚至已經漸漸的取代了爺爺曾經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將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甚至學院那幾天發生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包括和秦雪之間的事情。
　　他笑著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有些東西是不能錯過的，一旦錯過了，想挽回就來不及了。
　　他說了很多的人生哲理，宛若一個老牌情聖，聽得我似懂非懂的。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月朗星稀，山風輕拂，經過邋遢老頭子的一些開導，我的心終於平靜了一些。
　　而就在此時，山風似乎變得陰涼了很多，淡淡的鬼氣飄散過來。
　　我急忙轉身，看到山腰處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朝山上飄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些許嬰兒啼哭之聲。
　　聽到這嬰兒的啼哭之聲，我心裡直接炸毛了，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心理陰影，很難輕易的磨滅掉。
　　幾個呼吸的時間後，那道身影來到了山頂，借助微弱的月光，我清晰的看清了來人的相貌。
　　正是那對母子鬼！
　　鬼嬰躺在女鬼的懷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關係，我感覺這隻鬼嬰似乎比以前大了一點。不再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了，而像是百天的嬰兒，顯得壯實了很多。
　　清冷的月光下，女鬼輕輕的拍著鬼嬰的後背，目光平靜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將視線注視到邋遢老頭子的身上。
　　「要麼我現在殺了他，要麼現在你跟我走！」女鬼目光平靜的看著邋遢老頭子，很隨意的說道。
　　「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來，怎麼可能讓你殺了他！」邋遢老頭子輕歎一聲，看著那對母子，語氣有點複雜的說道：「還是我跟你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