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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床下有鬼

  老頭子沉吟了一下,擰開手中的瓶蓋,直接將一瓶童子尿倒在了李瘸子的身上。
  「滋滋滋……」一陣油炸的聲響傳來,李瘸子的屍體上冒出了淡淡的黑煙。
  只不過,和之前他父母不同,李瘸子並沒有化為灰燼,身上像是經過了硫酸的腐蝕一般,冒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道。
  「呵呵……」李瘸子的口中突然發出了低沉的嘶吼之聲。
  他的手腳微微顫抖起來,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眼神中儘是怨毒之色。他四肢的顫抖幅度越來越大,感覺隨時都能起身撲向我們一般。
  我看到,李瘸子的手指指甲漸漸的變長,烏黑鋒利。他的雙眸,也漸漸有幽綠光芒閃現,我狂嚥口水,緊張的攥著手中僅剩的童子尿,等待著老頭子的指令。
  老頭子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聲音太小,我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隨後,只見老頭子從懷中摸出了一團紅繩,扯開之後,麻利的將李瘸子的手腳捆了起來。紅繩在李瘸子身上纏繞,像是一張網,如果再給他來個皮鞭、蠟燭之類的,那絕對是SM的手法了。
  「別愣著了,給他灌一口童子尿!」老頭子沉聲對我說道。
  看著李瘸子那怨毒的眼神和猙獰的面容,我心中雖然害怕,但是還是一咬牙走上前去,直接將手中的童子尿灌進了他的口中。
  一大口童子尿灌進了李瘸子的口中之後,李瘸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的掙扎起來。只不過他的手腳皆被紅繩捆住了,根本掙脫不開。
  他身上再度冒出了黑煙,看著他那像是被硫酸腐蝕的身體,老頭子哼了一聲,冷喝道:「孽障,還不出來?真的想魂飛魄散不成?」
  我不知道老頭子唱的哪一出,也沒敢開口詢問,只能在這老實的站著。
  李瘸子慘叫聲越來越淒厲,身上那些腐蝕的地方越來越嚴重,甚至身體有些地方都冒出了森森白骨。房間內的那股焦臭味道也越來越濃郁,熏得我有點頭暈眼花的。
  「怎麼回事?難道不在這裡?」這時候,老頭子眉頭緊皺,死死的盯著李瘸子,喃喃說道:「這裡明明陰氣最重,那女鬼應該是附身在這人身上才對,怎麼會沒有反應?」
  老頭子再度抬頭,看向房梁,房樑上的那層白霜似乎更厚了,有種要結冰的趨勢。
  驀地,老頭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暴退幾步,衝我喝道:「離開那張床……」
  我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老頭子,還沒等有所反應,一隻手突然從床下伸了出來,直接抓住了我的腳踝。
  這是女人的手,手掌白皙,但是力道很猛,差點把我的腳踝骨捏碎了。
  太疼了,不過,皮肉之苦還不算什麼,我心中受到的驚嚇才是重點,差點暈過去。
  還沒等我痛呼出聲,那隻手直接猛地一拽,將我拖進了床下。
  床下,一張人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李瘸子的媳婦抱著那大頭嬰兒,目光森然的看著我,對我露出怨毒的笑容,詭異之極。
  「都該死,你們都該死,跑不掉的……」
  她輕柔的說出這句話之後,在她懷中的那大頭嬰兒猛地躥了過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開了滿口的獠牙,直接咬在了我的脖頸上。
  劇烈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這樣的刺痛,讓我難以忍受,眼前一黑,瞬間暈死過去。
  意識昏迷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邋遢老頭子的怒吼之聲,還有女鬼和那大頭嬰兒尖嚎慘叫之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來,我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大頭嬰兒滿口獠牙咬在我脖頸上的那段記憶上,醒來之後就驚恐的大聲尖叫,雙手亂揮。
  「行了,沒事了,別亂嚎了!」這時候,我身旁傳來老頭子淡淡的聲音。
  我這時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我們已經離開了村子,此時正在村頭的大樹下。
  還沒來得及詢問我暈到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感覺到脖子上有點不對勁了。
  有點痛,刺痛的感覺像是被馬蜂蟄了一下似的,我下意識的伸手摸向我的脖子,發現脖子上纏了一圈布,布上隱隱還有鮮血流出。
  「這……這是……」我心中顫抖,面色蒼白的看著老頭子,想著之前被那大頭嬰兒咬傷的一幕,我身體冰寒。
  「被鬼嬰咬了,能活下來算是命大!」老頭子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意味深長的說道:「現在沒時間幫你治療,等回到鎮上再說!」
  我哆嗦了一下,心悸不已,若是沒有老頭子的話,估計我已經掛了。
  正當我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我發現村莊那邊有點不對勁,轉頭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之前那籠罩村莊的白霧已經消散了,大白天的,村莊依舊死寂一片。這不是重點,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村莊內各家各戶冒出了滾滾濃煙,直衝天際。
  「這是……怎麼回事?」我怔怔的喃喃說道。
  「一把火燒了乾淨,反正這地方短時間內不能住人了!」老頭子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沉聲說道:「死人太多,怨氣太重,不燒了的話,早晚會鬧出大亂子!」
  死人太多,怨氣太重?
  我回過神來,一把抓住老頭子的胳膊,雙眸赤紅,怒吼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全村的人都在裡面,我爺爺也……」
  「你們村裡的人都死了!」老頭子直接打斷我的話,冷聲說道:「你爺爺還沒死,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離開這裡,要是被人發現了,縱火殺人的這個罪名就夠咱們喝一壺的了!」
  說完,老頭子直接甩開我的手,大步離開。
  我看著村莊內那已經升起的大火,心中悲痛哀傷,差點哭了出來。
  這是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一些叔伯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還有兒時的一些玩伴,現在,都沒有了。
  悲傷歸悲傷,我並沒有在這裡逗留太久,跪在村頭,對著被熊熊大火包裹的村莊狠狠的磕了幾個頭,然後快速離開。老頭子說得對,必須得盡快離開這裡,要是被人發現的話,縱火殺人的罪名絕對會扣在我們頭上的。
  我和老頭子快步離開村莊之後,並沒有回鎮上,而是朝苗山的方向走去。
  我問他去苗山幹什麼,他沒有理會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臉色一路上都很難看。
  我還想問一問關於那女鬼和大頭嬰兒的事情,老頭子究竟有沒有解決了她們?但是看到老頭子現在黑著臉的模樣,我很識趣的沒有多問了。
  來到苗山腳下之後,老頭子問我之前我挖墳的地方在什麼位置。我有點疑惑了,不是說來找爺爺的嗎?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我說了一下那個土墳的位置之後,和老頭子匆匆的趕到了苗山的後山,來到了幾天前挖墳的地點。
  那座小土墳,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扒開了,那口大紅的棺材就這樣暴曬在烈陽下。
  而在那口大紅棺材的上面,那只黑貓靜靜的蹲坐在那裡,栗色的眼睛看著我和老頭子。緊跟著,黑貓裂開了嘴,竟然露出了一種人性化的笑容,很詭異的笑容。
  「它……它笑了?!」我滿臉驚懼的結結巴巴說道。
  「畜生怎麼會笑?你眼花了!」老頭子沉聲回應,緊跟著他撿起一塊石頭,直接朝那黑貓砸了過去。
  黑貓直接跳出了墳坑,一溜煙的竄了,轉眼間不見了蹤跡。
  老頭子黑著臉沒有理會那跑掉的黑貓,直接跳進了墳坑之中,用力推開了那大紅棺材蓋。
  大紅棺材之中,爺爺躺在裡面,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