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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屋樑生霜

  走出壽衣店之後,邋遢老頭子並沒有朝我們村的方向走去,而是朝鎮上那主幹道走了過去,和我們村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走錯了,這邊!」我喊了一聲。
  邋遢老頭子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說道:「空著倆爪子去你們村?你咋想的?總得讓我準備一點東西吧!」
  他這麼一說,我也回過神來。
  他說的沒錯,現在村裡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萬一再碰到那女鬼,總不能空著手上去硬幹吧!
  一時間,我也有點好奇了,好奇這邋遢老頭子會準備什麼樣的東西,我聽說桃木、黑狗血之類的克制鬼魂,爺爺也說過那女鬼怕黑狗血和香灰之類的東西,那晚他在我窗戶上的柵欄上塗抹了黑狗血和香灰,所以女鬼才會吃了一些虧。
  這邋遢老頭子或許是準備收集那些東西吧!
  我也不再說什麼了,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身後。
  半個小時後,我站在一家小便利店門口,看著邋遢老頭子手中的剛買了幾根棒棒糖,我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很嚴重的侮辱。
  「這就是你要準備的東西?」我嘴角有些抽搐的問道。
  邋遢老頭子哼哼一聲,沒有理會我,四下環顧,突然間眼睛一亮,目光死死的盯著街道旁正在玩耍的幾個孩童。
  那幾個小孩,最大的十來歲,最小的也有六七歲的模樣,我看到邋遢老頭子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之後,也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那幾個小孩很是開心的接過了邋遢老頭子手中的棒棒糖。
  這老傢伙不會是想拐賣兒童吧?
  正當我心中升起這個很荒謬的念頭的時候,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邋遢老頭子笑瞇瞇的遞給了幾個小孩幾個空瓶子,幾個小孩直接拿著瓶子對著瓶口撒起尿來,過了一會之後,邋遢老頭子拎著幾瓶淡黃色的尿朝我走來,面帶滿意的笑容。
  「好了,現在可以去你們村了!」
  我還是有點沒有回過神來,眼神古怪的看著老頭子,尤其是他拎著的幾瓶尿,更是讓我心中感到荒唐。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神中表達的意思,老頭子很是不屑的說道:「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童子尿可是破陰煞鬼氣的一大利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來,拎著!」
  說著,老頭子直接將那幾個滿滿的瓶子遞到了我的手中,我皺著眉頭嘀咕著說道:「不是說黑狗血和桃木之類的能克鬼嗎?童子尿……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老頭子瞥了我一眼,很是隨意的說道:「附近的黑狗都沒有了,全進了老子的肚子了,嘖嘖,黑狗肉絕對是天下第一美味。至於桃木,哼哼,能克鬼的桃木,必須是十年以上的,這鎮上怎麼會有?別囉嗦了,趕緊走吧!」
  在朝我們村走去的路上,老頭子讓我把那天晚上挖墳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給他聽,我現在已經把他當成了主心骨,也沒有什麼隱瞞,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他沉吟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你確定你那晚離開家的時候,你爺爺睡著了?」
  「嗯?」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隨口問問!」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不再理我了,而是低著頭往前走,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沒過多久,我和老頭子來到了我們村。
  我們村位於鎮子的西南方,比較偏,一路上也沒見到什麼人。來到村頭的時候,看到村莊依舊被霧氣籠罩著,死寂一片。
  現在雖然是大白天,但是來到這裡之後,像是進入了寒冬臘月一般,氣溫一下子下降了很多,渾身冰寒。
  老頭子瞇著眼看著被霧氣籠罩的山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直接邁步走了進去。我心中雖然哆嗦,但是此時也是咬著牙跟了進去。
  進入村莊之後,能見度變得很低,十米之外基本上什麼都看不到了。非但如此,這裡的溫度又下降了一些,陣陣陰風吹著,刺骨的冰寒,讓我直哆嗦。
  「你家在哪個方向?」老頭子面色平靜的問道。
  我朝前面指了指,帶著他來到了我家的院門前,老頭子直接推開院門走了進去。跟在他的身後,我小心翼翼的拎著幾瓶童子尿,警惕緊張的觀望四周。
  老頭子在堂屋裡轉了一圈之後,輕輕的搖搖頭,說道:「帶我去那個李瘸子的家!」
  我知道爺爺回村了,但是爺爺現在到底在哪裡我也不知道,現在只能聽從老頭子的安排了。
  來到了李瘸子的家,我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我感覺到,這裡的氣溫似乎更低了,口中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老頭子則是眼睛一亮,直接從我手中拿走一瓶童子尿,低聲對我說道:「進去之後,不論見到誰,直接拿童子尿潑,省著點用!」
  說完,老頭子就不再理會我,直接大步邁入了李瘸子的家。
  我心中哆嗦,我不傻,能聽懂老頭子話中的意思,說明那女鬼很可能就在李瘸子的家中。
  我不想進去,但是又不得不進去。沒辦法,相比讓我自己站在這外面,跟在老頭子身邊還是比較安全的。
  走到院子中,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之後,我的呼吸猛地一滯,心跳驟停。
  院子裡有人,是一對老夫婦,他們是李瘸子的父母。
  李瘸子不是已經將他們殺了嗎?
  老兩口坐在院子中的樹下,很安靜,就像是石雕一般。
  老頭子看都沒有看他們,逕直朝堂屋走去,像是沒有看到那老兩口似的。
  李瘸子的父母看著我,有些呆滯的眼神中閃過幽綠的光芒,他們咧嘴笑了一下,那種笑容讓我不寒而慄。
  老兩口站起身來,踮著腳尖搖搖晃晃的朝我們走過來,他們的脖頸和心口處裂開了數道傷口,汩汩鮮血直流,面容變得猙獰起來,猛地撲了過來。
  而老頭子仍就不理會,像是真的沒有看到他們一般。
  我被刺激的尖叫了一聲,極度驚恐下,我將手中的童子尿拋灑了出去。
  「滋滋滋……」一陣油炸東西的聲音響起,老倆口身上被童子尿淋到之後,冒出淡淡的黑煙。
  他們發出淒慘的哀嚎,身體委頓倒地,漸漸縮成一團,最後化為兩團灰燼。
  我急促的喘著氣,心跳跟打鼓似的,手腳冰涼,全身顫抖。
  這時候,老頭子轉過身來看著我,撇撇嘴說道:「反應還不錯,就是膽子小了點,以後這種事情你會經常遇到,慢慢就習慣了!」
  說完之後,他不再理會我,大步邁進堂屋之中。
  我緊緊的捏著僅剩的一些童子尿,連連深呼吸,勉強穩定下心中的那種驚嚇之後,急忙跟上老頭子的步伐。
  老頭子進了堂屋之後,直接走進了堂屋東邊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李瘸子的房間,他去年結婚的時候我來過。
  此時的房間內,顯得很是陰暗,在那張寬大的床上,躺著一個人,是李瘸子。
  之前聽爺爺說,李瘸子發瘋,殺了自家人之後就自殺了。此時躺在床上的李瘸子,心口處插著一把剪刀,穿透了心窩,心口處儘是乾涸的血跡。他圓睜著一雙眼,猙獰的面容上還帶著些許驚恐之色,像是臨死前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
  老頭子走到李瘸子的床邊,看了看躺在床上沒有氣息的李瘸子,又抬頭看了看房梁處。
  「屋樑生霜,這他媽是要屍變啊!」老頭子皺著眉頭嘀咕著。
  我順著老頭子的視線往屋樑上看,只見屋樑上面已經籠罩了一層白白的霜,晶瑩剔透,顯得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