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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違天和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鳥爺氣哼哼地說。
    周維民打了個響指,旁邊有人把手機遞過來,他低頭擺弄電話,亮出一個號碼給我們看:「鳥爺,這是你所在的直播平台老總的電話,看看是不是。他姓陳,和我關係不錯,我前些日子剛給他的網站注了一筆資金,我說一句話他就的聽,不但聽還得屁顛屁顛去辦。現在我就要他把你解雇,你看怎麼樣。」
    鳥爺不說話了,周維民說到他心裡了,他低聲對我們說:「陳總前些日子確實收了一筆風投。」
    周維民舔著嘴唇笑:「你知道我為什麼花這個錢嗎,我對他的直播平台不感任何興趣,可是我對你感興趣!我注入了這筆錢,就是想和你鳥爺有個能談的籌碼。你不是主播嗎,我一句話就能提起你,讓你進一線,一句話也能把你打落凡間,以後你就別想吃這碗飯。」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鳥爺冷靜下來。
    周維民道:「我就想知道你們那天去的什麼地方直播,有什麼特別的經歷,在那裡都發現了什麼。」
    這時周秀在旁邊說:「大哥,你是來找我的嗎,如果是,就和我談,讓外人走。如果不是,你請便,我還有別的事忙。」請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謝謝!
    「怎麼跟大哥說話的?」周維民扯著嗓子喊:「給你慣的!」
    周秀氣得眼圈發紅。
    鳥爺向前一步走,我似乎意識到什麼,低喝:「別衝動。」
    鳥爺平靜地對周維民說:「我可以告訴你,那地方其實就在你妹妹周秀的地產裡。」
    周維民看了一眼周秀,沒動聲:「繼續說。」
    「我可以幫你,」鳥爺說:「你也得幫我們。」
    周維民做個手勢,表示洗耳恭聽。
    鳥爺說:「我們在那裡惹了一些麻煩,你要幫我們擺平,那裡揭開的一切秘密,我們都要有知情權。」
    「合作嘛,這些在情理之中。」周維民說。
    周秀氣得都快發飆了:「就是你們說的那塊山區,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那裡我是法人。我不會允許你們把腳插進來。」
    周維民說:「阿秀,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那塊山有貓膩,你也別在這裡裝無辜,今天我來就是跟你談這個。你們都出去,我們自家人說點話。」
    屋裡人全都出去。門關上。我們在外面等著。等了大概二十分鐘,門開了,周秀好像哭過,沙啞嗓子對助理說:「現在就回去,到君天四區的山區。」
    周維民在後面出來,心得意滿地說:「這就對了。」
    看樣子,他們之間達成了協議,周維民手頭應該有要挾周秀的東西。我看空不二,這和尚低眉順眼,顯得與世無爭。也不知他和周維民是個什麼關係。
    我們即刻出發,坐著車又回到市內。到了市區,劉小明先下車,跟我們告別走了,他不想再攙和進這裡的事。
    我們三人坐在車裡,心事重重,如果不是身陷絕地,我們也不想和這些人攪合在一起。
    到了市區,天已晚,一行人到一家挺體面的餐館,簡單吃了點飯,然後一起到那片山區。
    在路上,鳥爺被叫到了周維民的車裡。我們看著他,鳥爺沉聲道:「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路上走了半個多小時,進了居民小區,順著岔路口拐進別墅區。隔著車窗,看著外面熟悉的景,我一聲長歎,想起以往的林林總總,感覺命運無常。
    到了山區門口的門崗,保安看大老闆來了,趕緊把鐵門打開,我們一行人開著車陸陸續續進了裡面。
    我第一次從正路進去,兩邊高樹參森,馬路筆直,一直通到山上。夜晚,周圍沉寂無人,只有車聲伴隨著沙沙的風聲,很快就到了山頂。
    從車上下來,眼前是一座白的建築,正是我們曾經在高樓天台見過的哥特風格小樓。這座小樓有四層,佔地面積還挺大,裡面空空蕩蕩,沒開電燈,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門臉。
    進到一樓大廳,十分冷清,周秀把燈打開,囑咐下面人在外面等候,現在只有我們這些知情人坐在這裡。周秀讓人去把老安叫來。時間不長,從外面走進一人,我一看差點跳起來,正是那個門崗老頭。
    那老頭此時穿著懶漢衣,老眼昏花狀,唯唯諾諾說:「老闆,你找我。」
    周秀和藹說:「老安,你是老爺子最信任的朋友,我當初依照遺囑,把這片山交給你打理,也是出自對你的信任。」
    「不敢,不敢。」老安點頭哈腰。
    「那你究竟在這裡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周秀逼問:「我是老爺子的小女兒,能不能跟我說明白。」
    老安掃了一眼廳裡的人,意識到了什麼,陡然間他的氣質全變了,從一個猥瑣的老頭迅速挺直腰板,眼露精光,他說:「老闆,有些事確實不該瞞你,這麼多年也該告訴你了,不過咱們能不能另找時間談。」
    「找什麼時間,就在這說!」周維民靠在沙發上,掏出煙斗,唧唧抽:「在座都是知情人,有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這裡有人偷偷修仙嗎。」
    老安表情劇變,他看看我們,吸了口氣:「事情洩露是遲早的事,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他凝神看我,從懷裡掏出一個項墜:「年輕人,這是你的。」
    我「騰」的站起來:「對,我的!」我驚叫:「果然讓你撿去了。」
    「那天我們發現你在林中偷窺,我就知道這一天要來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天意啊。」老安長歎。他把項鏈朝我一扔,我趕忙接在手裡,撫摸著項墜,眼淚差點掉下來。父親的這枚項鏈終於拿回來,我死而無憾。
    周維民一拍桌子:「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別神神叨叨的搗鬼!我告訴你老頭,你的老闆現在資不抵債,我一句話就能讓她把這塊地方讓給我。你如果不說明白,到時候成了我的地盤,我僱人把這裡全挖了,讓你干看著一切成灰。」
    老安道:「即是天意,事已至此也沒辦法。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周維民翹著二郎腿。
    老安回過身,突然跪在地上,對著後面的高櫃磕頭。我們看到櫃上放著香爐和照片,黑白照片裡是一個神陰鷙的老人。
    一看到照片,周維民和周秀坐不住了,趕緊站起來。
    老安從跪姿站起說:「這是老爺子周伯齡,他死的時候要求把自己的照片放在這,他要看著一切完成。」
    「你少拿老爺子鎮我們。」周維民悻悻地說。
    老安說:「我的要求是,阿秀,我不叫你老闆了,喊你小名。阿秀,你聽我的,趕緊離開這裡,別摻合進來,離這裡越遠越好!」
    周秀看他,沒有動:「老安,你什麼意思?」
    老安居然哭了,聲音哽咽:「阿秀,我從小就看著你,你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女兒,我不能讓你捲入這裡來。」
    「我不走。你必須說明理由。」周秀斬釘截鐵地說。
    老安說:「此事有違天和,不昧因果,捲入此中來,非福即禍。我是沒辦法,受老友相托,既諾必行。阿秀,你不一樣啊。」
    我心下一震,這老安說的怎麼和解南華這麼像呢?解南華也說自己之所以不摻合進來,就因為這件事因果不昧,非福即禍,看來這裡的水真得很深。
    周秀笑:「老安,沒想到你還是個高人,說話挺有禪機的。那我告訴你,老頭當年把這塊地方給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捲進來了,時局如此,不由得我跳出去。再說這裡的法人是我,你們在這裡折騰,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
    老安歎口氣,不說話了。
    「施主,我是佛門中人。」一直沒說話的小和尚空不二忽然道:「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有違天和,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