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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算沙部:陳秋凌

  黃裳向父母告辭,背著包裹離開,員外夫婦二人,攙扶著送黃裳離家。走到門口,看見,黃裳雕刻的那根巨大的桓木立在大門之外。
  黃裳讓父母留步,對員外說:「這根桓木立在門口,家中不會在招惹妖魅鬼怪,二老就在家裡等著我回來。」
  黃夫人問黃裳:「你幾時回來,我與你父親已經老了。」
  黃裳看了看桓木,「這根桓木能開枝散葉,就是我回家的之日。」
  黃夫人看見這根桓木已經是一截枯木立在土地之上,那裡還有枯木發芽的時候,知道黃裳只是隨口應了一個承諾而已。
  黃裳說完,就獨自一人離開,向著山路行走。
  黃夫人看著黃裳的身影從遠處的山路轉折地方消失,不禁對著黃員外哭起來,「他這輩子都沒有一個人出過門。誰能照應他。」
  「那倒未必,」黃員外說,「當年山匪擄了他,也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黃員外說完,攙扶著夫人回房。
  黃宅院外的桓木在陽光的照射下,陰影貼著地面,慢慢旋轉,如同橫擺一樣,剛好覆蓋整個黃宅的範圍。
  而陰影所到之處,圍繞在黃宅之外的黃鼠狼紛紛躲避,無法接近黃宅一步。
  算沙部:
  黃坤用手中的桓木嚇跑了黃鼠狼。鄧瞳的精神又逐漸恢復。鄧瞳本就是個閒不住的人,每天呆在王鯤鵬的家裡,身上都悶得結出蜘蛛網來了。
  可是他又不能離開黃坤,黃坤手上有桓木,而且已經掌握了晷分的算術,如果離開黃坤,沒有黃坤的照應,黃鼠狼隨時會回來附身。鄧瞳也被黃鼠狼折騰怕了。
  黃坤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黃坤下樓到超市買東西,鄧瞳都得跟著。自己上個廁所,還要在廁所裡喊黃坤你小子別扔下我跑了啊。
  黃坤被鄧瞳弄得不厭其煩,就故意說有事出去一趟。結果鄧瞳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來,跟黃坤說,剛才馬桶裡伸出來一個胳膊,把他嚇死了。
  黃坤看著鄧瞳疑神疑鬼,難免好笑。
  鄧瞳就說:「兩個師父沒有從湖南回來,你就不能走,他們說了的,你不能離開。」
  「我師父明明是把你交給了尋蟬前輩,讓你好好在牛扎坪呆著好不好,」黃坤沒好氣的說,「你自己犯賤,怪得了誰。」
  鄧瞳就把桓木拿在手上,「你人走可以,但是這個東西要留給我。」
  「那也好。」黃坤說,「我正要回學校,要期末考了,我得去上課。」說完就要走。
  「不行。」鄧瞳又反悔了,「這東西在你身上才有用,我拿著屁用都沒有,我得跟你去上學。」
  「我說大哥,」黃坤沒好氣的說,「按你的年紀,你大學早就畢業了吧,跑到學校裡去幹什麼?」
  「反正我不在這個房子裡等師父回來。」鄧瞳說,「跟坐牢一樣。」
  黃坤沒招,只好呆著鄧瞳去學校,鄧瞳就抱著那根木頭,跟著黃坤。
  黃坤回到學校裡,上課鄧瞳也跟著。黃坤在教室裡聽課,鄧瞳就抱著那根木棍在後面打瞌睡。反正大學教室學生都是相互串課,老師們也不在意。
  到了晚上,兩人在食堂裡吃了飯。黃坤卻不急著回學校。然後帶著鄧瞳去學校裡的一個咖啡屋。鄧瞳也樂得跟著黃坤來這種地方,雖然覺得這個地方比不上市內的量販KTV,怎麼也比王鯤鵬的公寓閒呆著強。
  兩人找了座位,剛剛坐下,一個幹練的女孩就走到黃坤的面前,對著黃坤不客氣的說:「黃坤你這幾天死哪裡去了?」
  「我有事情。」黃坤低著頭回答,「沒時間回學校。」
  鄧瞳就對這個女孩說:「你是這裡服務員啊,你這裡的芝華士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是這裡的老闆,」策策回答說,「一瓶兩三百塊的酒,我哪有這麼多精神給你弄假的。」
  鄧瞳就點了一瓶,可是黃坤不喝酒。鄧瞳就自己一個人慢慢喝。策策照例給黃坤端來了一杯咖啡。
  然後擠在黃坤旁邊坐下,輕聲對黃坤說:「前幾天找你有急事,你人這麼跑了。」
  「什麼事情啊?」黃坤忸怩的問。
  「你待會自己問我小姨。」策策不跟黃坤說話了,轉而對著鄧瞳說:「帥哥,我陪你喝一杯撒。」
  鄧瞳說:「這酒是你賣給我的,你喝了,是不是少收我一杯的錢啊。」
  策策笑起來,「你這個有點意思。」然後去招呼別的學生去了。
  鄧瞳和黃坤坐了半個小時,鄧瞳現在半瞇著眼睛,喝著洋酒,聽著酒吧裡音箱傳出來的藍調。覺得還是挺安逸的。
  接著音響的聲音了,很久沒有換曲子。鄧瞳看見大堂前方,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坐在了一個古琴後面,慢慢的用手指把琴弦都掠過。然後一點點的調弦。磨磨蹭蹭了半天,終於開始撥弄琴弦。
  女孩開始演奏,這時候鄧瞳才看到黃坤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彈琴的女孩。心裡就明白了黃坤根本就是不是要回學校上課,而是算準了時間來看這個女孩的。
  女孩的琴聲彈了一會之後,琴聲變得激烈,有了肅殺的意味。鄧瞳皺著眉頭,對黃坤說:「這個女孩怎麼在彈廣陵散。」
  「什麼廣陵散?」黃坤茫然的問。
  鄧瞳鄙夷的說:「你就是追這個女孩,也要做足功課啊。」
  黃坤搖頭,「其實我根本聽不出來她在彈什麼,我沒覺得好聽。」
  「這是曲子不該是女人彈的,」鄧瞳搖頭,「現在世道也亂了,都不講規矩了。女人也能彈廣陵散了。」
  「說的你好像很懂一樣。」黃坤覺得鄧瞳在信口開河。
  「我從五歲開始,」鄧瞳說,「我爹媽就給我請了古琴的老師,哦,也不是老師,是我的一個乾爹,教我彈古琴。這個廣陵散我八歲就會彈了。」
  「你就吹吧。」黃坤不理會,眼睛還是看著陳秋凌端莊的彈琴。可是鄧瞳繼續搗亂,在旁邊用口哨吹起來。讓黃坤不厭其煩。不過黃坤也聽明白了,鄧瞳吹得口哨,比陳秋凌彈的曲調早一拍,旋律的確是一模一樣。
  陳秋凌突然聽見了口哨聲,然後抬頭看向了鄧瞳。鄧瞳向著陳秋凌擠眉弄眼,十分的得意。
  黃坤尷尬不已,都恨不得衝上去告訴陳秋凌,這個傻逼和自己沒關係。可是鄧瞳的口哨聲嘎然而止。黃坤連忙回頭看著鄧瞳,看見鄧瞳的眼睛直了,臉部僵硬。嘴角在不斷地抽搐。
  黃坤連忙問鄧瞳:「你又被黃鼠狼迷倒了?」
  「沒有。」鄧瞳搖頭,「我很清醒。」
  「那你怎麼不顯擺了。」黃坤很意外。
  「你給我說個實話,」鄧瞳問黃坤,「你是不是中意這個女孩?」
  黃坤有點不好意思,「你管這些搞什麼?」
  「這個女孩身邊有人。」鄧瞳說,「而且可能不是活的。」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了?」黃坤看著鄧瞳變了性格,這麼一本正經,好奇的問,「你看得見她身後有鬼不成。」
  「我看不見她身後的東西,」鄧瞳說,「可是我看得見她脖子上帶的銀鎖環,還有她穿的是冥婚的嫁衣。夥計,你喜歡的女人是有老公的。」
  黃坤立即想起來,鄧瞳在黃鼠狼上身後,對自己說過一句話,「陳秋凌是結了婚的,你想都不要想。」
  黃坤把鄧瞳看著,「你到底是不是被黃鼠狼又上身了。」
  鄧瞳把那根木棍拿起來,對著黃坤說:「你看撒,你看我到底是不是在犯迷糊。」
  「可是你怎麼懂這些?」黃坤問。
  「我有二十八個乾爹乾媽啊,」鄧瞳說,「他們不是術士,就是神棍,輪番著給我講門道規矩,嘮叨了十幾二十年,記性再不好,也要懂不少了啊。」
  「你懂,你懂你還把自己往邪門的電梯裡帶,把我弄到水猴子旁邊,自己還招惹黃鼠狼?」黃坤嗤了一聲,「我算是信了你的邪。」
  鄧瞳說:「我從小就接觸這些,從來不出事,就是從拜了王鯤鵬做師父開始,運氣就不好了。我倒霉不是因為我自己原因,是被這個倒霉的門派給拖累了。」
  黃坤見鄧瞳對王鯤鵬不太恭敬,也懶得跟他囉嗦了。
  鄧瞳對著黃坤說:「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那你聽我說,你走到那個女人身邊,看她的手指頭,她的食指上應該戴了一個扳指,猜得不錯的話,應該也是翡翠的。」
  黃坤沒有站起來,更沒有去真的看陳秋凌的手指。他愣住了,因為鄧瞳說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他以前注意過陳秋凌,陳秋凌的食指上的確有個翡翠扳指。」
  黃坤歎口氣,問鄧瞳:「那你怎麼知道她身後有人?」
  「她脖子上的銀鎖環,」鄧瞳低著聲音說,「你自己仔細看啊,隔一會,她的後背就會慢慢往後挺一下。」
  「那又怎樣?」
  「那是有人在背後拉銀鎖環。」鄧瞳說,「就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