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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靈村下(2)

  王八的提議,金仲難得支持他,方濁本來就是他的跟班,當然是無條件服從,孫六壬不置可否,我就算是反對也沒有什麼用處。不過現在最讓我在意的是腦袋裡的那個沙漏,其餘的事情,無論什麼狀況,都無所謂。
  王八等到所有人都贊同之後,把一張地圖給攤開。這地圖雖然很粗糙,但一看就很熟悉,只要是宜昌人都熟悉的很,就是長江三峽的地圖。西起重慶奉節夔門,到宜昌南津關止。在西陵峽中段隔了一道很粗的橫線,南津關下游也是一樣。我這在發現這張地圖是王八用手繪出來的。我忍不住好笑,「你當年上學還是學了點東西,製圖的課程竟然沒有忘掉。」
  王八笑:「我覺得有用的東西就學,沒用的學了也是浪費時間。」
  王八在地圖上比劃,給我們解釋:「南津關西陵峽口附近,分別有三游洞、白馬洞、龍泉洞,這些溶洞都已經被開發出來,如果有三峽古道的話,出口應該就在這一片。。。。。。」
  我打斷王八,「是入口,古道的方向和長江的流向是反的。」
  王八想了想,點頭說:「是的,你不說我還沒想到,明道走水路,從上游往下容易,溯流而上就艱難,暗道當然是從下至上的。」
  「你這麼想也是對的。」
  「瘋子,」王八眼睛盯著我說,「你要走一遍這個古道。」
  「走就走唄。」我不在意的回答。
  「你不問我為什麼?」王八好奇的說。
  「老嚴告訴你的。」我擺擺手,「他就喜歡生事。」
  「你能不能打起一點精神!」王八提高聲音,「別他媽的一個酒麻木的樣子。」
  「我聽你的還不行嗎?」我無辜的說,「都說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王八的臉色不好看,我問他:「董玲去哪裡了?」
  「會西壩娘家了。」王八回答。
  「吵架了吧?」我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什麼都不要多說了。」王八對著我們說,「明天我們就去石牌那個村子。」
  第二天很早王八就驅車帶著我們去石牌,到了那個村子的入口處,看著下方的這個轂,裡面還沒有照射到陽光。白色的霧氣從長江江面瀰漫到轂內,什麼都看不清楚。
  「車不能下去。」金仲冷冷的告誡王八,也不知道他根據什麼情況看出來的。金仲不是個故弄玄虛的人,他這麼說肯定是有道理的。
  王八把車停好,我們五個人慢慢的走向轂下。在下山的路上,我們經過那些民房,在上次我和孫六壬來的時候,還有一兩個老年人都在房子前,向我們觀望。但是現在,沒有看到一個人。而且每一個房子的大門都緊閉著。門前的稻場上,雜草長了老高。
  王八向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看來人都走了。這地方本來就不應該住人。」
  路上的小動物也比其他地方多一些,我看到了幾個野兔在路邊的草叢裡露出身影,當我們行走引起的響動,野雞也呼啦啦的從路邊飛起來。
  地裡面本來種植的莊稼也被野豬拱的亂七八糟,並沒有人來收拾。
  我拉了拉孫六壬的袖子,孫六壬點點頭,表示她也意識到這點了。
  我們沒有去過多的探究這些,而是繼續向學校走去,到了學校,發生了什麼,應該都什麼清楚。
  當我們走到地方之後,王八四顧一圈,然後詢問我和孫六壬:「你們說的學校呢?」
  孫六壬茫然呆看著。我哼哼的笑了兩聲。
  我們現在站在臨江的那個平地上,也就是上次我和孫六壬來的那個學校所在的位置。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學校了,只有一片殘垣斷壁,猩紅的土磚和黃灰色的牆面在我們面前。
  在這裡只有我明白發生了什麼,我對王八說:「和貴州一樣,孫拂塵的對頭覺得這個地方很重要。」
  「什麼意思?」王八不解的問。
  「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存在過,被抹掉了。」我補充一句,「從時間上說,這個學校可能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王八還是沒有聽懂。
  我繼續解釋,「如果你不信,我們去附近的村子裡隨便問一個人,他們一定說這個地方自從打仗之後,就是亂墳崗,根本就沒有住過人。」
  「那你又說這裡有個學校,教室下面有個坑?」王八惱怒。
  我不說話了,跟我想的一樣,王八不會理解。
  「徐哥和我沒有撒謊,「孫六壬向王八解釋,」我們上次來的時候,這裡的確有人,而且有學校。」
  王八攤手,「那我們來這裡有什麼用,打不開你父親留下的關卡,瘋子就沒法走古道。」
  「你對我走古道,為什麼這麼上心?」我迷惑的看著王八,「老嚴跟你說了什麼,你不會真的相信他的一通屁話吧。」
  「我是看你現在一團爛泥,」王八說,「你怎麼也是過陰人,別丟了我師父的臉。。」
  「這個和趙先生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能不能住嘴!」金仲看著我和王八又要吵架,指著這些牆壁說,「有東西。」
  「什麼地方?「我和王八同時問。
  「方濁你把牆上的石灰都撥開。」金仲說。
  所有的牆壁上塗抹的石灰紛紛落下後,露出了紅磚面。現在我們看到了,仍舊矗立的每一段斷牆,在石灰剝落了之後,上面都畫著一個白色的圓圈。
  我們走近一看,我用手去觸碰那個白色圓圈,發現這是用很奇怪的顏料塗抹上去的,方濁也弄不下來。
  我們幾個人分頭尋找,果然在每一堵牆壁上都發現了這個圓圈。我問金仲:「這個些個圈圈是幹嘛用的,留的什麼記號。」
  方濁倒是焦急起來,對著王八說:「這些牆上的東西我動不了。」
  金仲想了想,對我說:「畫這個圓圈的人很奇怪,這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小玩意,可是他能把這個小法術用到這麼高深,還真是厲害。」
  我一聽,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指著孫六壬說:「他爸爸,就喜歡這麼玩。」
  金仲點著頭說:「這不僅是本事大小的問題,她爸爸的想法很奇怪,和一般人的路數完全不同,法術看起來很簡陋,卻又非常有效。完全沒有任何花招。」
  「畫個圈圈就是個法術,」我聳著肩膀說,「這明明就是偷懶啊。」
  金仲向我和王八和方濁解釋,「這個圈圈在南方少見,北方倒是挺多。因為北方的農村以前有狼,古時候還不少,就是到了七八十年代也還有狼攻擊村莊的事情。狼群凶狠的時候,會進村叼走小孩。平時也會到農舍裡吃牲畜。村民防不勝防,於是就有了這種驅狼的符號。一般都是懂一點的道行的老人畫的,在房屋和牲口圈外的牆壁上畫這麼一個圓圈。狼見到這種圓圈了,就不會走近,倒不是怕了這個圓圈,而是狼看不見房屋的方向了。」
  「你會畫嗎?」方濁好奇的問。
  「我師父畫的很好,」金仲老實的回答,「我畫的能對付野豬和狼,但是在你面前沒用。」
  「看來孫拂塵留了這麼一手。」王八鬆口氣說,「他故意畫了這些圓圈,就是讓瘋子來尋找。」
  我努力回想當初那個坑洞的位置。在這些牆壁間慢慢尋找。地上已經是雜草叢生,幾個人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我看見孫六壬還是茫然的站在原地不動,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我對著王八喊:「不用找了,問她就行。」
  孫六壬向我攤攤手,意思是她也沒辦法。
  所有人的都盯著我看,我的頭又開始疼起來,沙礫在不停的流動,我一顆顆的在數,數到了一個完全不能用嘴說出來的數字的時候,腦袋裡想著當初的那個教室,還有那個教室中部的坑洞,我記得當初我和幾個人是用預制板把那個坑洞給蓋上了的。
  孫六壬輕聲的說:「出來了。」然後帶著我們走向一片雜草叢生的牆壁之間。
  我看到了那個預制板,那個預制板表面蒙了一層灰土,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分辨出來。
  只要找到位置,後面的事情就簡單。
  這種粗活重活,當然都是歸方濁來幹。
  當預制板翻了一個身,挪到旁邊之後,坑洞顯出來。
  接下來,我看到我們站立的地面下方的青石也全部立起來。從王八等人的眼神來看,他們不知道青石是如何突然出現的,只有我看見青石從地下鑽出來的過程。
  所有的青石都是墓碑,每一個墓碑都是一個小孩扛起來的。就是上次來的時候的那些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