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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深井、深淵(1)

  我是這個小說的作者徐雲鋒,我知道我現在正在的寫的故事,讓大家產生了很大疑惑。除了文字的風格還是我之外,故事的構架和走向,已經讓大家無所適從。
  大家的反應很正確,因為我也是這樣。
  因為我當年拿到這個故事的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寫的東西。既然我這麼說了,大家也應該大致的猜測得到,故事裡面的王鯤鵬真名叫王鵬,他留給我的原本,就是專門描寫他和他的兄弟,各自努力,成為民間術士高手的經歷。我思考很久之後,決定把他和他兄弟徐雲風的經歷,寫成一個民間術士修道的故事,但是我為了掩飾王鵬和徐雲風兩個真實人物的存在,我在王鵬留給我的原本經歷中,摻雜了很多我聽來的宜昌民間傳說,然後依著我的喜好,很可恥的把王鵬的原本扭曲成了一個恐怖小說。
  我在這裡跟王鵬道個歉,如果他能看到的話。
  是的,還有一個人給我留下了一個原本,現在我很真誠的承認了,是徐雲風給我的那個原本。徐雲風這個人不學無術,錯字連篇,文法超爛,是和曾經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王鵬不能比的。他留下的原本讓我看的頭昏眼花,無比吃力。所以我在巴基斯坦寫《宜昌鬼事》(即鬼事一)的時候,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姓徐的傻逼到底在寫什麼。他給我的原本完全就是不知所謂。於是我很鄙視的把他的原本給扔在角落裡。
  當鬼事一得到大家的認可之後,我就算是決定寫鬼事二,也沒有興趣把徐雲風的原本拿出來看一看的打算。而是依照王鵬留給我的原本的風格上,進行下一步加工和潤色,結果大家看到了,我很不滿意。
  直到我去年寫完了《蛇城》,暫時沒有寫作計劃的時候,我終於想起那個被我扔在一邊的原本,於是我在回家探親的時候,從床頭櫃的角落裡,找到了這個原本。然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後,我覺得我應該把這個原本寫成小說,一定要寫了。毫無疑問,徐雲風的這個原本在文學和藝術上一無是處,簡直是無法入目,和王鵬絲絲入扣,邏輯清晰,跌宕起伏的原本無法相提並論。但是,徐雲風留下來的原本,一直在表達一個東西,是另一個原本沒有涉及到的。就是那個關於「八寒地獄」的問題。
  我就是從下面我即將要寫的地方,開始對這個原本產生了興趣,因為前面的內容我實在是無法忍受,即便是看了多次,我都半途而廢。我很慶幸,我還是堅持下來了,從原本裡的「深井、深淵」開始,我覺得有了那麼點意思。
  在我用我的技巧闡述下面的內容之前,我還是向大家承諾一下,在鬼事結束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我——徐雲鋒,和故事的主角——徐雲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
  廢話就不說了,我開始繼續寫了。
  我和孫六壬在西坪呆了幾個月,我實在是不願意帶著她下山,山上清靜,沒什麼人。她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不過一個尷尬的問題擺在我面前,西坪山上的那些村民都是和我認識的,他們看見我帶了個女孩住在山上,不多心才怪。一遇到我了,就詢問我是不是已經結婚。那個經常出來買菜的女孩是不是我媳婦。
  我只能笑著給打發了,這種事沒法解釋,我要是解釋孫六壬不是我媳婦,他們更加好奇。
  孫六壬倒是對這些事情沒什麼反應。我問過她一次,孫六壬跟我說,她的確不在意這個,因為她是不可能成家的,孫家到她這裡就絕嗣了,所以這種事情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我問她為什麼,她對我說:「我不想她的後代跟自己的先輩一樣,過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看著孫六壬低落的樣子,也沒法勸她,誰不想做一個普通人,可偏偏她的命和我一樣,都他媽的太倒霉了。她比我還不如。
  春節是王八和董玲上來陪我們過的,方濁也來了。王八現在對我沒有以前那麼小氣了,供著我和孫六壬的生活費,我伸手找他要錢,他也不吝嗇,估計是看見我和孫六壬在山上,也不可能有什麼花銷,就故作大方。
  我這麼想,還是聽不好意思的,我總是惡意去揣測王八的友情。不過他是我的兄弟,他也不會計較這個。但是方濁完全變了,很沉悶,很少說話。我逗她玩,她也沒反應,我也懶得費神。姑娘長大了,心思就會多起來,她和王八也不親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在門前放了幾個煙花,大家都沒興趣。我也懶得放了。
  幾個人不怎麼高興,都是一副死相,拉長個臉。本來我想跟王八說說我當年和趙一二過年時候的窘迫,看樣子,還是別雪上加霜了。
  終於熬到春節過完,金仲來了。我們六個人,一起到宜昌,在宜昌坐火車去貴陽,方濁回北京。
  王八送我們到火車站,在告別的時候,我已經檢票進入通道了。
  「瘋子。」我聽見王八在身後叫我。
  我回過頭來,看見王八想說點什麼,於是向他點頭,等著他說話。
  「沒什麼,」可是王八隨即搖搖頭,「保重。」
  王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我跟著金仲和孫六壬坐到候車室裡,腦袋裡無稽的想著。
  到了貴陽,我們轉汽車去了凱裡,然後在凱裡住一晚,第二天又坐中巴車,向山裡去,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子上,我們包了一個小麵包車,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行駛。最後才走到非常偏僻的山凹裡。
  我們下了車,看見山凹裡有一排簡易的臨時板房。我環繞四周,目光盡頭,都看不到人戶。
  板房裡的燈光很暗。等我們走近了,我就看到是點的蠟燭。看樣子這裡也沒電。用水倒是方便,靠著板房有一口井。板房旁邊對著一些破舊的機械。幾根粗大的鋼鐵柱子橫在地上。
  屋裡的人聽見動靜,立即開們,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比我想的年輕一些。
  這個男人看見金仲之後,相互點點頭,然後目光就盯在我身上。
  「徐雲風?」
  我點頭。
  「我姓侯。」男人向我伸出手,「候自建。」
  我注意到老侯沒有跟孫六壬握手,他只對我感興趣,不過我早有心理準備,他當年是跟著孫拂塵在三峽做事的,孫拂塵一定是提到過我。否則金仲找到他,他也不會指名道姓的要見我。
  沒有太多的客套,大家來這裡都是有目的性的,彼此都有數。『
  屋子裡光線昏暗,老侯是早就習慣了。我和金仲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嬌生慣養的孫六壬也不在意。
  我們在屋子裡坐下,老侯給我們下方便吃了。然後才開始說話。
  「她是孫拂塵的女兒。」我指著孫六壬介紹。
  「誰?」老侯愣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孫建國原來有這麼大個女兒。」
  金仲和老侯已經認識,他本來話就不多,就一本正經的坐著。
  「聽金師傅說孫建國失蹤了,我也找不到孫建國的下落。」老侯對我說,「不過你來,我是要帶你去看一個地方。我跟著孫建國做過事情,見到的事情也多,既然你找來了,也許我能幫到你點什麼?」
  我笑著攤手,示意他說下去。
  老侯就說起來,他是中南冶金的職工,專門搞勘測,在地上打井的,而且是打深井。他專業技術出眾,在九十年代初期,突然被臨時調動到三峽,跟著孫拂塵做事。孫拂塵指定一個地方,讓他打井,告訴他打多深。其實這些地方都不是在三峽的壩基上,全部是三峽壩址四周的山裡面找的地方。每個井打的也不深,最多兩百米,打完了就去下個地方。不知道孫拂塵打井到底為了什麼。孫拂塵交代他的事情都不困難,就是鑽井機械很難運送到打井的指定地點,讓老侯傷透了腦筋。
  打井一直打到九九年,三峽大壩早就開始在建設了,老侯還是在孫拂塵的安排下打井。當然在這段日子裡,他也聽孫拂塵提到過我,孫拂塵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如果徐雲風來找你,你就見他。老侯記住這句話,他已經發現孫拂塵絕不是一般的工程師,他做的事情很多地方沒法理解。
  到了九九年夏天,可是沒來由的,在一天早上,三峽開發總公司的一個領導找到老侯——老侯這才確定,孫拂塵做事不是跟著分包公司做的,而是直接和三峽開發總公司打交道。
  那個領導就跟老侯說,他的人事關係又轉回中南冶金了,該回去上班了。老侯想和孫拂塵告別,可是孫拂塵聽說也離開,看樣子很急,大家共事幾年,告別的時候,連照面都沒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