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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爭霸8

    眾人都在宇文發陳的安排下就坐。我和王八站到角落裡,繼續說話。
    「其實你知道我不會放張光壁。」
    「我當然知道,他就想附在方濁身上。」
    「後來是我。」
    「現在也不知道是誰了。」
    「你非當過陰人不可嗎?」
    「那還用說。」
    「老嚴很忌憚張光壁吧,不然也不會把他所有的能人,都派來跟著你。」
    「張光壁的勢力,比我們想的都要龐大很多。」
    「有多大。」
    「大到可以籠絡天下部分道家門派,並且有幾十萬教眾。」
    「怎麼可能。他做不到的。」
    「他做到了,一貫道。」
    「他現在最怕的事情,就是怕新的過陰人跟他做對。」
    「釜底抽薪。」
    「他可以派他的人來爭取過陰人。」
    「這是肯定的。」
    「是誰?」
    「我不知道,這裡每個人都有可能已經被他收買籠絡。」
    我把眼睛想眾人看去,每個人在我眼裡,都好像已經受了張光壁的控制,是張光壁的傀儡。他們吃飯的模樣,說話的語氣,看我的眼神。。。。。。。每個人的舉手投足。我都認為他們在透露這個信息。
    「怪不得沒人提起張光壁。」
    「因為誰也不知道旁人是否已經被張光壁收買。」
    「即便是沒被收買的。也在觀望。一邊是你和老嚴,一邊是張光壁。鹿死誰手,亦未可知。」
    「七十年前,也是這樣。」
    「所以你不知道那個門派是支持你的,或是支持張光壁的。」
    「既然我沒本事分辨,那我就誰也不能相信。。。。。。。。我只能做一件事情。」
    「自己來當過陰人。」
    「那還能怎麼樣?」
    「可是剛才大家都推舉你,如果你願意用老嚴給你的身份。」
    「他們也許還不是我們的對手。只是有可能。」
    「哼哼,這不就是見風使舵嗎?」
    「天之道,其由張弓矣,高者抑之,低者舉之。損有餘以盈不足。」王八背的是《道德經》。
    他的意思我明白,這句的下句是:
    人之道,則不同,損不足以奉有餘。
    怪不得沒人對我放出張光壁(至少他們這麼認為)的事情發出詰難。怪不得當我說是詭道掛名,要和王八聯手的時候,他們都如此驚訝。
    他們忌憚老嚴。
    他們也害怕張光壁得勢。
    所以他們只能搖擺不定,靜待變化。
    他們以為我是張光壁的人。
    他們認為王八是老嚴的人。
    眾人都已經就坐,宇文發陳到處張望,看見我和王八了,連忙在正席上騰出一個位置,王八站著沒動。宇文發陳連忙又給兩個人說好話,騰出位子,我跟著王八過去坐了。可金仲不領情,自己找了個下席去吃飯。
    吃過飯,大家又回到坪壩的中間。
    現在形式很明朗了,王八和我,還有金仲就是要以詭道的名義,爭取過陰人的身份。勢必要和已經推選出的青城、崳山、全真、武當,還有三個散人較量。得罪他們也不可避免。
    崳山派的朱道長主動說道,「我等了幾十年了,既然來了這裡,總不能就這麼走了。」
    「我師傅說,七九年,大家都選你,可是守門人也沒讓你過去。」金仲說道。
    「也許這次,她會同意呢。」朱道長悶悶不樂地說道:「你師父,金璇子的聽弦,天下無出其右。你師父若是在,我就不爭了。」
    金仲不說話,從懷裡拿出個沙漏,裡面只有沙礫,沒有水。
    朱道長看了,愣了半天,才茫然說道:「算沙,嘿嘿,怪不得詭道今年志在必得。」
    金仲把我指了指,「是他。」
    朱道長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一番。對我說道:「徐師傅,你聽弦能聽到多少?」
    我老老實實的答道:「你手上的那個二胡,只剩下一根弦了。」
    朱道長苦笑道:「是啊,我還是要用它。可是你什麼都不需要。你幫我看看,這個二胡,我還要用多久?」
    我走到朱道長的身邊,把二胡拿在手上。用手一勾,單弦也斷了。
    朱道長苦著把已經無用的二胡扔掉,從懷裡掏出算籌,在地上擺起來。
    我看了看,說道:「不用擺了,是景風。」
    朱道長又想了很久,說道: 「我還是不相信,你這麼年輕。。。。。。。」
    我把金仲手上的沙漏拿過來,「七千三百六十六。」
    朱道長說道:「要是退三刻水分呢?」
    「一萬二千八十九」我說道:「其實我不需要用這個。」
    朱道長把沙漏接過去,看了一會,說道:「真的有人能真正算沙了。。。。。。詭道,詭道。。。。。。」
    朱道長擺了擺手,慢慢地走到一邊。走到場子的旁邊。
    我很欽佩他的做法,他其實可以繼續和我們糾纏下去的。畢竟,我們剛才講的都是數字上的東西。真的用算術較量起來,我的本事,和他相距太遠。朱道長走路都是踏著七星步,而且很準確,絲毫不差。
    朱道長自持身份,不願意真的和我們這些下輩動手。僅僅說了幾句話,就知道我和金仲的確是把五種算術都掌握。便不願意再爭。
    青城的俞泉說話了,「天下道門眾多,真正看重入陰的,只有茅山和青城。。。。。。。嗯,還有你們詭道。」
    「俞師伯,」王八緩緩說道:「青城和茅山,只是看重而已。可是詭道只修入陰。」
    「你的意思是說。。。。。」俞泉說道:「御鬼術是末節。」
    「青城和茅山都以鎮鬼見長。」王八說道:「不會御鬼,怎麼鎮鬼。」
    「照抱陽子這麼說,看來對御鬼術,有點研究。」俞泉不屑的說道:「你們詭道好像不擅長這個。」
    俞泉這麼一說,我心裡就開始好笑,王八故意說這話激將他的。天下道門,都有修煉入陰和御鬼的門人。只是詭道始終游離於道教之外。所有人都認為詭道的人只能入陰。
    可是自從王八去了北京,早就把老嚴的御鬼術給學了。時間過了這麼久,王八肯定用他自己所學,將御鬼術修煉得純熟。王八的御鬼術已經和茅山派的套路又所區別。
    王八把手上的旗幟又拿出來了。這旗幟我熟悉,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用它御鬼。可是現在我發現旗幟好像有點古怪。再仔細瞧,發現旗幟上都織了牡丹——綠色的牡丹。
    俞泉不做聲,慢慢的抽出被在背後的長劍。我看著心驚,長劍的劍身閃著金屬的寒光,不是道士常用的桃木劍。
    四周的空氣猛然凝結。陰冷的寒氣,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往體內鑽。寒氣來的太猛,身上的衣物根本無法抵擋。場地上的眾人,都下意識的把衣服的領口緊了緊。
    普通的道人,一般能御鬼的數量就是一兩個。專門修煉御鬼術的,能根據五行,御鬼五個。道家盛傳的五丁,便是五鬼。可運財,可改運,也可奪人魂魄。
    俞泉身屬青城,五行術御鬼肯定爐火純青。
    我看見俞泉的身後,模模糊糊的站著一群鬼魂。都低沉著腦袋。身影都是灰色,在灰色的天色下,看的很模糊。
    五五之數。
    「二十五個」我輕輕地對王八說道:「你看得見嗎?」
    「看不見。」王八說道:「但我知道有多少,在那裡。」
    「要我幫忙嗎?」我問道。
    「暫時不要。」王八沒敢把話說滿,「我撐不住了,你再幫我。」
    我向後退了幾步。
    王八把手上的旗幟開始搖晃起來。
    王八身邊的鬼魂慢慢顯現出來。他走的的北斗的路數。王八自己站著搖光的位子。其餘的六個星位,各分成七星。
    四十二個。
    「陽世的人。」俞泉說道:「怎麼可能養這麼多?你的魂魄鎮的住嗎。」
    王八說道:「詭道的門人,沒有魂魄的不止我一個。」王八話說完,腦袋後面的長劍也祭了出來。
    螟蛉。
    王八的魂魄在螟蛉裡面。
    我從沒見過道人鬥法,剛才看到金仲和白雲觀的李道長過了幾招,才知道,高手過招,真正動手的,就是瞬間的幾下。並不是想像中你來我往的糾纏很久。
    我也沒看見過鬼打架,現在我看見了。
    王八和俞泉所御的鬼魂,在兩人的壓制下,躍躍欲試,猛地就混成一團。相互撕咬。空氣都變得陰慘慘的,一時間,眾鬼魂纏鬥在一起,力量強大的鬼魂,吞噬弱小的鬼魂。
    我看了一會,青城的道術非同小可,俞泉的鬼魂單個的力量很強大,若是單只對抗。王八的鬼魂處在下風。
    但王八的鬼魂陣形整齊,就算是在混戰中,也能看到不離星位。
    時間長了,王八的鬼魂中,空出的星位越來越多,北斗七星的陣型,維持不下去了。
    但是還有螟蛉。王八御鬼的法器是旗幟,螟蛉卻可以空出來斬殺鬼魂。俞泉猝不及防,他的長劍沒這個能耐。
    王八的鬼魂本來數量已經和俞泉的相差無幾。可是螟蛉出現後,俞泉的五行御鬼的陣法,就漸漸抵擋不住。
    鬼魂在搏鬥中,發出尖銳的厲號。我聽得發麻,連忙把耳朵堵上。
    王八的鬼魂在螟蛉的幫助下,又漸漸佔了上風。
    當俞泉的鬼魂只剩下四個,湊不齊五行的時候。王八也停下。王八的鬼魂也只剩下十一個,但是能勉強湊齊一個陣法。而且,還有螟蛉。
    我現在知道,鬼也是會流血的,王八和俞泉的腳下,滿是黑色。腥臭的很。
    兩邊都停下。王八在等待俞泉認輸。王八不能把事情做絕,他不想得罪青城。
    俞泉的臉上很難看。敗局已定,但是從他的表情看來,他不能認輸。支撐下去,他還是沒有勝算。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望這。
    王八的眼神堅定,俞泉的目光開始散亂。這是道家御鬼的大忌,再這麼支撐下去,魂魄就要反噬。
    「俞道長真正的本事還沒使出來,就這麼輸了。我也看著可惜。」站在一旁的劉修全突然走到王八和俞泉的中間。他正踏在王八北斗七星的北極星方位。王八所御鬼魂的陣法破綻頓時出來,每個鬼魂都夠不著劉修全,可是劉修全能用手上的拂塵揮到他們。
    我沒想到劉修全忽然會這樣趁人之危,橫插一槓。我看見他和方濁的關係非同一般,還以為他就算是不支持王八,也不會如此的下作。
    可是情況就是這樣了。
    王八的擔心沒錯。誰也不知道張光壁到底拉攏多少人。當年張光壁是在四川失蹤的,外界流傳他突然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