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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爭霸2

    王八也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老嚴突然給王八打了電話,「把四個人弄到研究所裡來。」
    研究所本身是不能關押任何人的,不然王八前段時間也不會忙忙碌碌地兩頭跑。可是老嚴突然要求把這個四個人帶回去。王八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老嚴要問他們。
    王八費了一番周折,總算是把人帶回來。
    「我算是把警察局這邊的人都得罪完了。」王八向老嚴抱怨。
    老嚴看了這四個人,一言不發。馬上把他們帶到電視機前面,安放好影碟機和音箱。王八看著奇怪。不知道老嚴在搞什麼鬼。
    等電視機的畫面一出來,王八就什麼都明白了。
    電視機了的影像,和上次過年的時候的一模一樣,一個人在裡面打坐,嘴裡唸唸有詞。
    這個場面,不就是張光壁穿著中山裝蠱惑信徒的方式嗎?
    可是現在畫面裡的人,不是張光壁,而是老嚴。
    四個已經意識混亂的人,現在突然變得安靜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電視畫面。老嚴在裡面慢慢的說話,慢慢的控制他們的思維,催眠他們。
    這個四個人,平靜裡片刻,突然變得狂躁起來。年長的那個男人,一點徵兆都沒有,忽然竄起身來,頭頂向牆壁撞過去。
    王八伸手去阻攔,已經晚了。那個人,已經血淋淋的躺倒在地,額頭上裂了個口子,鮮血汩汩的流淌。王八連忙招呼人,來把這個傷者送往醫院。
    「別弄了。」王八對老嚴喊道:「沒用的。」
    可是老嚴沒有停手。另外三個人,都癱坐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人事不省。
    王八對老嚴又喊道:「沒用的,他們早就被催眠得很嚴重了。」
    老嚴仍舊利用那個電視機裡的畫面,對付這三個人。
    王八想去阻止,但是最終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幾分鐘後,王八看著工作人員,攙扶這三個人走出去。冷冷地對老嚴說道:「這下,他們真的瘋了。」
    「對他們自己來說,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老嚴,把電視機關上,「和被張光壁控制相比,他們還不如瘋了。」
    「原來不僅是他們這些人,還有我,我朋友,我師父」王八苦笑起來:「還有你請來的這些人,還有其他被張光壁控制的人。。。。。。。都是你們之間的玩物。」
    老嚴慢慢地做到椅子上,身體虛脫,顫抖的厲害,勉強的說道:「他現在出來了,但是沒選到合適的人偶,所以你暫時不用太擔心他的勢力。」
    王八沒心情聽老嚴說的這些廢話。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和張光壁是一個派系?」
    老嚴說道:「曾經是。」
    「我這幾天查了很多檔案。。。。。。和張光壁有關的。」王八繼續說道:「他突然失蹤,下落不明,外界都說他死了。。。。。。。」
    「你不用這麼旁敲側擊。」老嚴說道:「是的,就是我幹的,當初就是我趁他過陰的時候,突然發難,讓他回不來的。」
    「以張光壁的身份,若非是身邊很親近的人,是做不到這點的。」王八說道:「你當時是出賣了他。」
    老嚴沉默了很久。都不說話。
    王八又說道:「哦,不是出賣,你在加入一貫道,成為他親信之前,就是已經是這個機構的人。你就是你的前任安插到張光壁身邊的棋子。」
    老嚴說道:「我沒時間跟你討論道德。」
    王八冷笑不已。
    「他不僅是當年一貫道的道首,他還有一個身份。。。。。。。」老嚴虛弱的說道。
    「什麼?王八問道:「什麼意思?」
    「他還是最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過陰人。」老嚴說道:「四年他以一貫道領袖的身份在七眼泉成為道家的過陰人。本來你的師父趙一二九二年也能過陰,但是得不到天下道門的承認,所以一直都扳不倒張光壁。」
    王八說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今年又是選過陰人的年份。」老嚴在神經質的敲桌子。
    「你要我去跟他一樣,成為一名過陰人。。。。。。」王八明白了,「這樣,我才能兩界都能對付他。」
    老嚴說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勝算很大。」
    「什麼意思?」王八問道。
    「過陰人的人選的門派,都是經過天下道門推舉承認,再到守門人那裡得到認可。五三年是武當派,但是武當派推選的人選,沒有被守門人認可。六六年是青城的主持,也一樣。七九年是正乙推選的一個俗家弟子,也沒有過守門人這一關。。。。。。」
    「我師父是九二年。。。。。。」
    「你師父雖然能過陰。」老嚴輕蔑的說道:「可是你們詭道勢單力薄,其它的門派都不承認你師父的過陰身份。我當初好言相勸,要你師父以我們機構的名義。可是他不答應。」
    「所以我師父一直都敵不過張光壁。」
    「所以你這次,要帶的人越多越好。人多勢眾。畢竟很多門派的長輩,都被我收攏。」
    王八問道:「守門人在什麼地方?」
    「這個,你應該知道。。。。。。。」老嚴笑道:「就在你的老家一個地方——七眼泉的道家聚會。」
    「每年的三月十九。」王八說道:「原來七眼泉的聚會,還有這麼個儀式,每隔十三年。」
    經過這次交談,王八每天都在研究所裡,按著老嚴的安排,瞭解各個門派的道法。可是研究所裡暗潮湧動,人心渙散,王八也能看出來。
    龍門的幾個老道士,紛紛向老嚴提出要告辭。老嚴好言相勸,這幾個老道士去意已決。然後其它幾個門派的幾個道士也紛紛要求回山。
    老嚴能勸就勸,不能勸的,就安排送行宴,贈送錢財給他們,好生安排。方濁的師兄也出嫁了,老嚴給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婚禮辦得喜慶熱鬧,日益冷清的研究所裡,難得有件喜事。可是方濁在她師兄出嫁的那天,哭得一塌糊塗。
    老嚴在方濁師兄婚禮的晚上,要王八到他辦公室,王八知道老嚴有話要說。
    老嚴的辦公室裡黑漆漆的,沒有開燈。王八也懶得開燈。老嚴天天晚上都是這麼一個人靜坐著。就坐在黑暗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覺。王八知道,老嚴現在的日子很不好過。
    「龍門的那幾個道人。」王八說道:「估計是要轉投張光壁了。」
    「嗨。」老嚴說道:「人各有志,他們本來就和張光壁有很深的交情。」
    「那幾個正乙和全真年輕的道人。應該是看到我接班已成定局,不願意在這裡耗下去了。」王八說道。
    老嚴又沉默起來。王八也不說話,心裡想著世態炎涼。老嚴做的也沒錯,這些看到張光壁的勢力興起,見風使舵,或是對王八上位心懷不滿的道人,就算是要走,老嚴仍舊對他們很寬厚。還不是在為王八收買人心,這些人以後也許會成為王八的對手,或者是站在王八和張光壁之外的旁觀者,留一些恩惠在這裡,不是什麼壞事。
    過了很久,老嚴才又說道:「你接班的事情,出了點麻煩。」
    「我看的出來。」王八說道:「不然你早就退休走了。」
    「上頭的人信不過你」老嚴說道:「因為你師父的關係。」
    王八哼了一聲。
    「還有,詭道的名聲不好,他們更希望我的接任者來自於勢力更大的門派。」
    王八說道:「你說服他們了嗎?」
    「這個不用說服,我堅持的事情,他們不敢太多干涉。」老嚴說道:「但你以後還要和他們打交道。」
    「所以我自己要做點事情出來給他們看看。」王八說道:「不讓他們看扁了。」
    「這次你去七眼泉,用你詭道的身份,讓你們的門派揚眉吐氣一次。」老嚴說道:「不僅你要當過陰人,還要讓世上明白,你的師承,不是默默無聞的門派。」
    王八轉身準備出門。
    「你師父做不到的事情。我做不到的事情。。。。。。。」老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八打斷:
    「你不用激將我,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三月十九這天終於到了。我還在家裡過了個五一節,三月十八這天,我跟父母道別。說有工作有事情,要出去段時間了,也許以後回來的時間會越來越少,我現在也很難找個像樣的工作,你們在屋裡,也不要太擔心我在外面,。。。。。。。
    父母幹著要去上班,聽我嘮嘮叨叨的,覺得奇怪。老頭關門前說道:「你在外面上班努力點,莫跟以前一樣,找不到哈數(宜昌方言:形勢),現在工作難的找。」
    他們連我去做什麼工作都沒問。
    找個也正常,從畢業來,六七年了,我換了無數的工作,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不把我換工作當個什麼事情。
    我睡了個懶覺,睡到中午才起來。然後坐車到西坪,已經是下午。
    我走在西坪的山路上,前方長長石樑盡頭,就是趙一二的棲身之處,無論身前,還是身後。這都是他的家。我記憶起趙一二剛失去法術,在這裡潦倒落魄,受盡楚大的折磨,縣裡官員的刁難的日子。心裡就陡得一陣雍堵,看著這些曾經熟悉的山石樹木,又升起了一股親切感。兩種滋味夾雜,鼻腔酸脹。
    我打算在去七眼泉之前,來拜拜趙一二。雖然他不是我師父,他也沒教過我任何法術。但是他在《黑暗傳》上的日記,無疑對我指明了一條生活道路,讓我知道,躲不過,就別再躲。他曾經經歷的生活窘境,是我的千百倍。
    他的這種情緒,也許就是我和他最相投的因素吧。
    我走得離趙一二的墳頭近了。看見一個年輕女人在趙一二墳頭燒紙。看到背影,我認出是董玲。我默默地走到董玲身邊,也跪下來,把手上的紙錢和香燭拿出來。董玲接了,替我點燃。
    紙錢燒盡,仍舊是一疊厚厚的黑灰在這裡。
    「趙先生看樣子拿不到這錢了。」董玲輕輕的說道:「嗨,燒紙也是白燒。」
    「他本來就對錢沒什麼興趣。我們燒錢,也只是個心意。」
    「你說趙先生在那邊,是什麼樣子?」董玲的聲音飄忽,不知道是在問我,還是在自言自語。
    「他根本就沒在那邊。」我說道:「他死了。真正的死了。。。。。。。」
    董玲愣了好久,估計她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我主動問她:「你什麼時候下山去?」
    「你呢?」董玲反問。
    「我就呆在山上了。」我答道:「我就在山上找個認識的農戶睡覺,明天一早,就去七眼泉。」
    「我本來是來等王哥的,」董玲說道:「我以為他會來,沒想到你來了。」
    「王八不會在這時候,祭拜趙先生的。他要等到詭道這個門派在這次七眼泉揚眉吐氣,才會來見趙先生,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覺得現在沒臉見趙先生。」
    「你的意思是說,他肯定會在這次聚會成為道家的拔尖人物。」董玲說道:「他真的得償所願嗎?」
    「當然,」我解釋道:「他現在的地位,做到這點非常容易,而且,這也是我去七眼泉的目的。」
    「你會幫他嗎?」董玲詫異的問道:「你們不是翻臉了嗎。。。。。。。」
    「我為我自己。跟他無關。」我沉沉的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他飛黃騰達,我不在場,還真不甘心。」董玲漫不經心的說:「我倒要看看,王哥真的發揚詭道,成了天下聞名的術士,會是個什麼好場面。。。。。。。。」
    晚上我和董玲找了一家農戶歇息。這家農戶就是我從前偷了他家菜的。我一直記得他的恩惠。所以對他家很親切。
    晚上我睡不著,走到吊樓的木製涼台上看星空。董玲也在。董玲問道:「婷婷跟你聯繫過嗎?」
    「聯繫過,她現在在日本讀書,上的什麼什麼 醫科大學。」我笑道:「我也會上QQ了。」
    「你沒打算去找她嗎?」
    「我怎麼去找,難道我游泳去日本啊。算了吧,我還是別想這些天方夜譚的事情了。」
    我說了這話,就靠著欄杆抽煙。董玲也知趣的不再說什麼。兩個人就無聊的看著遠處的群山。
    第二天一早,我和董玲,向七眼泉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