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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黑暗傳9

    每天聽那個老頭子講課,聽他蠱惑人心,時間聽長了,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也開始想打電話叫幾個親朋好友過來,跟我一起發財。這個賺錢的路子太簡單了,投資幾千塊,再努力點,說不定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再不濟,十幾萬應該能掙得到。
    不停的有新來的加入者,來人最開始都很抗拒,但都跟我一樣,聽了幾天課後,大家都乖乖的給家人打電話,說找到了好單位,要交押金,數目都在三千到五千不等。我也把手上剩餘的一點錢給交了。然後挖空心思準備去找人也過來。
    所有的錢,都交給老施的手上。老施每天都樂滋滋的去市內存錢。
    每天晚上,我都老施睡一間屋子,比那些普通的學員強多了,他們睡的都是通鋪。房間裡髒得跟豬圈似得。老施有幾天早上醒來,就抱怨我晚上不安分,喜歡起來到處走動。
    我說我沒有夢遊的毛病啊。
    老施說道:「你昨晚還坐在窗戶旁,坐了好長時間。」
    「那肯定是你打鼾太厲害,吵得我睡不著。」我只能這麼說,我真的記不清我昨晚起來沒有。
    每天就是聽課吃飯睡覺,若不是蔣醫生又來了,我還以為自己會真的投身於這個行當。
    蔣醫生來的時候,跟我打了招呼,然後和老施走到另一間房裡,商量事情。我有點失落,我認為,這裡這麼多人,蔣醫生應該和我最熟悉。所以我忍不住去聽他們說些什麼,我從旁人手裡借來一個口琴,靠著牆,慢慢撥弄。
    蔣醫生在問老施:「小徐的狀態怎麼樣?」
    「很好。」老施在回答:「比預想的好得多。」
    「我還是覺得太快了。。。。。。。」蔣醫生的話語有點猶豫:「不過沒時間等了。」
    我心裡一陣委屈,蔣醫生為什麼信不過我呢。
    他們說了一陣子話,蔣醫生出來了,又把我看了一會。
    對我說道:「走吧,我們去見個人。」
    「見誰?」我茫然的問道。
    「你見過的。」蔣醫生問道:「你真的決定好了?」
    我急的臉紅起來,「還要我怎麼樣,你們才沒戒心。」
    蔣醫生笑了笑,招呼我和老施出門。老施開車,我和蔣醫生坐後排。
    在座位上,蔣醫生把織好的毛衣遞給我,我比劃著,非常合身。
    「小徐,要開很長時間的車,「蔣醫生體貼地問道:」你不睡會嗎?「
    她不說我還不覺得,我還真的很睏。於是我點點頭,靠著車窗睡覺。一閉眼就睡著了。
    在睡夢中,我看到我左手心的眼睛把我盯著,發出光來,明亮的很。
    等我醒過來,我看到車已經停在一個山間的空地裡。空地很狹窄,支起了一個白色的大白布,隔著十幾米的地方,是一台老式的電影放映機。
    老施正在搗鼓台機器。
    蔣醫生說道:「小徐,路是自己選的,你不後悔?」
    「不後悔。」我答道:「我早想通了,我只能幹這個。」
    「那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蔣醫生說道。
    「卡卡——卡卡」放映機裡膠片的聲音想起。白幕上顯出畫面。那個中山裝出現了。我見過的,就是我和方濁在解放路見過的那個人,他現在正盤腿坐在一個墊子上,眼睛睜開,看著我們。
    蔣醫生對我說道:「今後有什麼事情,要記得阿姨啊。」
    「你說什麼?」我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突然發現,空地上突然 不知道從那裡冒出幾十個人來,這些人,都盤腿坐在白幕下面,看著白幕上的中山裝,都在熱切的討論,有的還在爭執。
    蔣醫生把我拉到白幕下方,對著所有人喊道:「無極聖母啟!」
    所有的人跪拜下來,對著我和白幕的方向。我手足無措。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蔣醫生突然唱起來:
    「明明上帝
    無量清虛
    至尊至聖
    三界十方
    萬靈真宰」
    我從沒聽過這樣的禱詞,但是聽著和道家非常相似。
    下面的眾人聽到了蔣醫生的禱詞,突然同時開唱:
    「天地神明需禮敬,愛國敦品崇禮忠, 孝為先,師道重,朋友信,同胞和,惡向善,闡發五教聖人之奧旨,恪遵四維綱常之古禮, 洗心滌慮,借假修真,恢復本性之自然,啟發良知良能之至善,己立立人,己達達人, 挽世界為清平,化人心為良善,冀世界為大同」
    他們唱的很慢,我每個字都聽懂了。
    蔣醫生接著喊道:「請張真人光壁諱者。。。。。。。。。」
    眾人都開始念起咒語,這個我就聽不懂了。蔣醫生的手上拿起一個白幡,搖晃起來。白幕陡然變黑。但中間那個中山裝的人影,正緩緩的站起身來。
    我聞到了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我突然想吐。但我被中山裝的人影吸引,中山裝慢慢把手舉起來,伸向我。我無意識的走到白幕下方。愣愣地看著中山裝的臉,我認得他,上次在解放路電影院,他第一次看見我,就想附到我身上。當時我和方濁費盡全力跑了。
    他想出來很久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蔣醫生年齡太大,不合適;那個叫花子女人,吸毒早就把身體弄垮了。他當時肯定是看中了方濁,可是隨即發現,還有個更合適的人選。
    這個人選就是我。
    我是現在才想明白的,不,好像我早就知道這些了。
    我的左手手心開始發熱。
    「小徐。」蔣醫生溫和的催促我,「你還在等什麼?」
    「嗚。」我答應了一聲,把右手伸向白幕。
    中山裝也伸出手來。在我的手觸碰到白幕的瞬間,中山裝的手,本應該是光影虛幻的手,竟然成了實體,把我的手緊緊攥住。
    我的左手變得滾燙起來。
    我哈哈大笑。
    中山裝想抽回手去,卻也來不及。他的手抓的是我那個布偶。他驚慌的想退回去,可是已經晚了,布偶裡的五個鬼魂死死地把他手臂扣死。那個倀,從布偶裡冒出來,不停的把中山裝從白幕裡往外拉,拉了幾下,又爬進白幕,在他身後拚命地推著。
    「小徐!」蔣醫生慌張的喊道:「你在做什麼?」
    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三十四錢四厘水,全部流到沙漏的左邊,沙漏的右邊空了。我把左手舉起來,楊任的眼睛發出刀一般的光芒,刺向中山裝。
    蔣醫生對我喊道:「你有兩個意識!你怎麼有這個本事?」
    我不是第一次用這個辦法了,運氣不錯,我又蒙過了蔣醫生。
    我對蔣醫生說道:「沒辦法,以前有個草帽人,呆在我身上好幾年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這是個沒用的本事。」
    「我怎麼看不出來?」蔣醫生慌了。
    我把布偶扔到白幕邊上,從懷裡掏出沙漏瓶子。沙漏一半空,一半實。
    「你會算沙!」蔣醫生惶急的說道:「這世上還有人會算沙,趙一二不是死了嗎?你什麼時候跟他學的算沙,你又不是他徒弟。」
    布偶已經和白幕裡的中山裝糾纏一起,中山裝半個身子已經拉進來。
    下面的眾人都湧上來,要抓布偶。
    「別碰,千萬別碰!」蔣醫生阻止他們,「碰了就散了。」
    「你把他拉近去也沒用。」蔣醫生回復了平靜,對我說道:「我們人多,你走不了。」
    「不見得。」我笑著說:「應該是你們走不了。」
    「什麼意思?」蔣醫生向四周張望,「警察怎麼會來?」
    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距我們幾十米的路口,已經停了三四輛警車,現在他們的警燈已經開始閃爍,然後警號聲響起來。
    「你怎麼報的警?老施一直看著你。」
    「老施是個通訊專家,他身上那麼多電子儀器,好方便和你們聯繫,我只是讓他把其中幾個頻道連上110的波段,然後不停的說,今晚有*輪:功的學員集會。」
    「我們不是*輪:功!」蔣醫生激動的喊道:「那算什麼東西!」
    「我知道啊。」我輕鬆的說道:「可是老施不這麼說,警察怎麼會來。」
    「你也會催眠?」蔣醫生神情萎靡。
    「我不會,可是我會趁他睡著了,稍稍改變一下他的想法。」
    「你天生就會。」蔣醫生苦笑:「你隱藏得好啊,到了晚上就回復你的意識。算沙,哼哼,算沙。。。。。。」
    白幕上的中山裝的影響,已經完全被拉近布偶,那個倀恭恭敬敬的把布偶遞到我手上。
    蔣醫生說道:「風寶山姓羅的本事你也會。。。。。。我真是小看你了。」
    老施突然叫了一聲,他面前的放映機電火花一閃,機器短路。老施回頭看到白幕已經沒了任何光線,嘴裡叫苦不迭,走到我們這邊來,對著蔣醫生哆哆嗦嗦的說道:「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蔣醫生不跟老施說話,老施把身上的夷陵通和手機都拿出來給蔣醫生,蔣醫生一看,長歎了口氣,電話的通話記錄從一個小時之前,全部都是110的通話記錄。斷了又撥,不停的撥。老施湊過頭看了,驚異不已。
    「徐師傅。。。。。。」老施說道:「你不是要幫我們的嗎?」
    「我是想幫啊。」我把左手舉起來,「可是他不願意。」
    楊任的眼睛在我手心裡很明顯。
    警察開始向我們這邊走來。
    老施問道:「我沒虧待你啊?再說你不是跟王所長鬧翻了嗎?」
    「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沉著臉說道:「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們,剛好你又自己找上我。」
    「趙一二死了,他不是只有一個徒弟嗎,他跟你有什麼關係?」蔣醫生問道。
    「你們自顧著調查王八,卻不知道趙先生和我的交情。」我說道,「你們該問問那個叫花子女人的,但是你們看到王八走了,就放心了,是不是?」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樣做的,你若是知道老嚴和王所長會怎麼對付我們,你就會理解我們。」蔣醫生說道:「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喊起來:「我只知道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就要報這個仇!還有,要不是你。。。。。。」
    我把老施指著,「董玲也不會被麻哥強姦。」
    蔣醫生和老施都不說話。
    我接著說道:「那個叫花子女人的催眠術,是你教的吧?」
    「這些都是意外。。。。。。」蔣醫生的口氣很軟。
    「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明爭暗鬥,但是你們害了我的朋友,我就要報復。」我說道:「若不是你們,我和王八也不會翻臉。」
    「你和他遲早會翻臉的。」蔣醫生說道:「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可以分成兩個人,」我說道:「別的我都不明白。」
    「不——」蔣醫生說道:「你就是你,你不願意這樣的是不是,兩個人格在你心裡,你很累是不是?你就想過你從前的生活,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你女朋友呢?她叫什麼?」
    「婷婷」我無奈的答道。
    「她為什麼會離開你,你的朋友是不是都要離開你。」蔣醫生把我的頭摸了摸,「這不是你的錯,都跟你沒關係,甚至你的好朋友王八,也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這樣。。。。。。。你不需要這麼責怪自己。」
    「真的嗎?」我遲疑的問道。從來沒人這麼開導過我,這麼理解我的想法。
    「把布偶給我。」蔣醫生輕輕的說道。
    我把布偶遞出去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把手收回,「你在騙我!」